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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明明今日白天季燕然说的是皇帝老子指定的他接手此案,怎么岳老爹对此却只字未提?
“否则什么?”我催问道。
“否则便将爹以失职罪论处,罢官降为庶民,家中男眷发配充军,女眷……充当官伎!”岳明皎眉头深锁,咬着牙道。
这——怎、怎会是这样?!
岳明皎忽而一叹气,继续道:“谁知当为父正要接旨之时,在旁的燕然竟然主动出列请旨,要求同为父一起接手此案……唉,那个傻孩子!从鬼脸大盗在京城做下第一起案件至今已近一年,刑部之前经手此案的官员都未能查出他丝毫的踪迹,更莫说这一次圣上只给了三个月的时间……燕然那孩子知道为父怕是无法交差的,这才挺身而出主动请缨,希图帮为父度此难关……那个傻孩子啊!万一这次当真失败,这要为父如何向他爹交代呢!唉……”
一时间我已彻底地怔住了……为什么,为什么季燕然要对我说是圣上降旨令他抓捕大盗的呢?是因为……是因为他不愿让我知道他是想帮助我们一家逃过此劫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告诉我若岳老爹和他抓不到大盗的下场是什么?岳老爹罢官,岳清音充军,我……我被迫去做官伎……
——“因为……我和灵歌你一样,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脑海中突然响起他今日说的话。
——原来……原来他之所以如此绝决坚定地要抓捕大盗归案,是为了要助岳明皎完成旨意,是为了不让那失职的后果发生,是为了……是为了要保护……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小lydia亲在第94章的留言真是让我无比幸福也为她感到幸福哇!!!在此预祝她生产顺利,母子平安,恭喜做妈妈!恭喜从此有了世界上最可爱的宝宝!~!
困阻·计划
——保护岳清音啊!(?一句话分两章说完,憋死你!)
难怪难怪难怪难怪!难怪狗官当初要拒婚!难怪他总是乐此不疲地勾引岳清音甩死人脸给他!难怪他总是对我若即若离暖昧不明……却原来是想利用我来接近岳清音哪!
——这不成!这不成!虽然我不排斥断臂山上的男人们,甚至偶尔也会远远地往山上眺望一下……但岳清音是我的哥哥啊!是活生生的在我身边喘着气的男人啊!一想到他们两个含情脉脉地对视着轻声呼唤对方的情景……
“清音……”
“狗儿……”
——绝不允许!人与兽怎可相恋!
“爹,那鬼脸大盗如此难抓,您同燕然哥哥可有了应对计划么?”我收起被那喜欢男人的狗官弄得纷乱的心思,轻轻地问岳明皎。
岳明皎摇了摇头,沉声道:“为父已经通知燕然,请他今日衙门事了后便到家里来,为父要同他好生商议一番。……对了,燕然说你哥哥这几日要住在衙门里,而爹恐怕以后更不得空了,灵歌你要好生照顾自己啊!”
怎么,那狗东西今天还要来吗?——哼!只怕他巴不得天天住在我家里吧!幸好岳哥哥不是真的要住到衙门里去,否则岂不有随时失身的危险?!——唷!老天!现在岳哥哥养伤在床,若那狗官想用强的,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不成不成!现在起,说什么也绝不能再让那狗东西与岳哥哥独处一室了!就算他是发乎情止乎礼,也保不准他利用这个机会大肆表现他对岳哥哥的关心以感动岳哥哥那颗纯情的小心脏!
“灵歌,在想什么?”岳明皎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唔,女儿很替爹跟燕然哥哥担心……”我轻声道,心中又是一阵矛盾,命运弄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将我的家人和我的恋人推向了天平的两端,这是个二选一的问题,甚至答案已经很明确,可我心不甘情不愿,我想两全齐美,我就是这么贪心。
岳明皎拍拍我仍替他捶着肩的手,轻声道:“灵歌放心罢,为父相信你燕然哥哥的能力,定能将那鬼脸大盗缉捕归案的。……即便不能……爹也有办法至少保住灵歌你不必陪爹获罪!”
我一愣,问道:“什么办法?”
岳明皎笑起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灵歌若嫁了人,便不再是我岳家的人了,朝廷的制裁自然涉及不到你……”
“爹!”我轻声打断他的话,“灵歌姓岳,嫁了人也是姓岳,身体里流的是岳家的血,就算死了变成尸体也是您的亲骨肉——怎能说嫁了人便不是岳家人了呢?!何况现在正是我岳家的困难时期,灵歌更不能丢下爹爹跟哥哥一嫁了之!爹……灵歌不嫁,您老就莫再为灵歌张罗这事了可好?”
岳明皎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总说你哥哥的脾气古怪倔强,依为父看你这丫头比他也差不到哪里去!……灵歌啊,若不把你的终身大事办妥,为父又哪里安得下心来去抓那鬼脸大盗呢?为父必须先确保后顾无忧方才敢放手一搏啊!”
“爹,我们既是一家人,就当同进退共患难才是,女儿怎能抛下爹跟哥哥,自己一个人置之事外呢!”我不肯妥协地道。
“灵歌!”岳明皎故意沉下脸来,道:“怎么如此不懂事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为父就算没有接了这道旨也是要尽快将你嫁出去的!你娘去的早,为父若因此耽误了你的终身,将来在九泉之下还有何颜面见她?!——你不必再多说了,总之这三个月内是必须要找个婆家的!为父若没时间,便让你哥哥替你打听!”
我察言观色,认为这岳老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这会子同他争是没用的,只好暂且作罢。遂转转眼珠儿,佯作委屈地道:“爹既这么说,女儿也只好听从,只是……哥哥他让女儿去表舅家住上几个月,只怕也没什么机会和时间去、去相亲了……”
岳明皎不禁奇道:“清音为何要你去你表舅那里住呢?”
我小声嘟哝道:“哥哥说许久未去表舅家问过安了,明日让灵歌过去,代全家补上这礼。依灵歌看这也好,多住上几个月,届时不管爹有没有抓住鬼脸大盗,灵歌都可与爹跟哥哥共进退了。”
岳明皎好笑地摇头,道:“你这孩子还认准死理儿了!回头为父跟你哥哥说,叫他许你晚一阵子再去表舅家,先把终身大事定下来才是正经!”
我心下微笑,至少解决了一道眼前难题,表面上却作出很不情愿的样子,嘟了嘴道:“爹不必同哥哥说了,反正这几日他都在衙门,待他几时回来问起女儿时,女儿再将爹的话转告给他罢。”
“也好,”岳明皎点头,道:“灵歌当真不喜欢那段家的三公子么?”
“唔……”我迟疑了一下,倘若我说不喜欢,岳明皎明日同段小三他爹一说,只怕我们两个便不能再来往,而我欲替大盗查找身世的线索从此便将断掉,是以现在还不能把话说得太死,于是佯作羞窘地道:“女儿同那段三公子仅昨日一面之缘,尚不了解他的为人,只是初印象觉得人很好而已……爹总不能让女儿仅凭此一面便立刻做出决断罢……”
岳明皎笑着点头,道:“说得也是,那……为父便暂时先不给段大人回话了,你与那段三公子再见见面,若觉得好了再同为父说,可好?”
我含羞带娇地把头一点,道:“女儿不打扰爹了,想必燕然哥哥亦快来了,女儿先行告退,爹要注意身体,切莫过于操劳才是!”
岳明皎微笑点头,我便行了礼退出房来。
才一出门便看见长乐在台阶下站着,不禁奇怪,上前低声问道:“你不在少爷房里伺候,跑到老爷房外来做什么?”
长乐亦低声答道:“小姐,是少爷吩咐小的在此处接着小姐的。”
……这个岳清音!他是怕我趁机溜出府外去找大盗吧!还真是够细致的!话说回来……大盗此刻会在何处呢?他今晚不会还来找我吧?!这、这可不妙!那季狗官只怕早有安排,说不定此刻岳府四周都已经埋伏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被我这个诱饵诱上钩来呢!
不行!我得想办法通知大盗!岳府实在是太危险了,他绝不能再露面了!
于是对长乐道:“我要回我那院子沐浴,你先回去罢。”
长乐连忙道:“小姐,少爷说了,倘若小姐想要沐浴,便让长乐在院里等着。”
这……岳哥哥连这一招都能料到?太可气了,受伤在床怎么心眼子还这么多?!一丁点儿做病人的觉悟都没有!
罢,已经说出了口也不能反悔,只好任由长乐跟着一直回到了我的院子,青烟白桥红鲤三人只当我是趁岳清音不在家时跑到他那楼里住上几日图个新鲜,丝毫没有起疑,张罗着替我烧了洗澡水,浴罢换了身衣服,依旧出得院来慢慢往岳清音小楼的方向行去。
“你且先在这里等等,我想一个人到后花园走走。”至后花园门前时我对长乐道。
长乐又连忙道:“小姐……少爷说了……不、不允许小姐在府内游、游逛,这后花园的门方才少爷已经叫小的给锁上了,钥匙如今在少爷那里,小姐是进不去的……”
我定睛向园门上一看——可不是!黄澄澄沉甸甸的一把大锁豁然挂于门上,标志着我的革命事业又一次受到了重创。
真真是气煞我也!这个可恶的岳哥哥!我、我咒他天天晚上梦到季狗官给他念情诗!
好——好——不让我进后花园是不?不让我乱逛是不?那姑娘我就站在这儿!我站一晚上!我就不信大盗他来了发现不了我!
主意打定,我便含笑对长乐道:“既然少爷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叫你为难,我只在这里站站,透透气。”
长乐面现难色,低了头支吾道:“小、小姐,少爷说了……今晚季大人必定会至府中同老爷商议公事,季大人在无特殊情况下通常酉时三刻便能办妥衙门里的事,吃罢晚饭后戌时左右便能到咱们府上。季大人来后小姐必定会离开老爷书房,若算上沐浴用去的时间,倘若小姐戌时三刻尚未到少爷的楼中,那少爷……少爷便要亲自来找小姐了……”
这这这,这个岳清音——克星!他就是我的克星!呜呜呜,他知道我是绝不忍心让他亲自跑下床来找我的,他这是向我抛出了第一个选择题——是选他还是选大盗。我还能怎么选?我还能怎么选!只能是他——我这个让人生气、更让人心疼的死人脸哥哥!
我叹口气,道了声:“知道了。”便垂头丧气地重新往岳哥哥的小楼的方向走,至府内主甬路上时,见远远的一个穿了宽大袍子的人正大步向这边走来,只看身形便知来者正是那狗某人季燕然。
我不禁停下脚步,立在路中央等他近前,待他走近时便浅行一礼,低声道:“灵歌见过燕然哥哥。”
狗某人眯了眼笑,作揖回礼道:“为兄又来叨扰了,实是过意不去!”
装嘛装?装嘛装!你小子心里倍儿得意罢!又有机会见岳哥哥了是不?又可以徜徉于他那张死人脸的魅力中了是不?
“燕然哥哥辛苦了。”我仰脸望着他,用眼神告诉他:你小子的那点子心思姑娘我已经全晓得了,哼哼。
他眨眨眼,似是没看明白我眼神中的含义,只好轻笑道:“灵歌妹妹似是有话要对为兄说?”
我摇了摇头,如今虽知道他主动请旨捉拿大盗完全是为了帮助我岳家免遭朝廷的罪责,但是这关系到了大盗的生命,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如以前般对他了。这一次鬼使神差地停在路上等他近前,许是我潜意识作祟,认为只要看到他便可从他的表现中窥得一些捉拿大盗计划的蛛丝马迹,至于究竟想要对他说些什么,我是毫无头绪。
季燕然看了我良久,忽而仰起脸来望向顶上星空,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轻轻地叹了一声,重新低下头来望住我,轻声地道:“灵歌是想知道为兄的计划罢?”
好,我承认,我就是想知道。
我点点头。
“鬼脸轻功盖世,只怕连大内高手都不能与之匹敌,”季燕然负起手沉声道,“鬼脸对自己的轻功相当自信,加上其性格狂妄大胆,如为兄所料不错,即便他知道岳府四周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今晚也必定仍会前来与灵歌你相见。”说至此处,他看了我一眼,目光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沉郁。
他说得没错,大盗今晚一定还会来的,他答应过我每天都会来看我,他不会食言,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
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继续听季燕然道:“他既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轻易中伏,是以为兄并未在岳府周围安排人手。”
听他说到这一句,我紧紧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来,而他却似乎能感应到我此刻的心情,微蹙了轩眉,深深地望向我,忽然放轻了声音,慢慢地道:“然而若让他今夜见了灵歌你,必会被告知莫再入城、暂避风声,那时再想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