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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但好歹也已经十八岁了,理当尽己所能地为哥哥跟爹分担一些辛苦才是。因此……灵歌想要帮着看顾家中杂事,也好解去哥跟爹的后顾之忧,放心地为朝廷办事,不知哥哥可同意灵歌的想法?”
岳清音放下手中书卷望向我,淡淡地道:“你能有此心自然是好,然而治家与治国的道理一样,不是想当然便可以的事。你……可有这把握么?”
我正将两根胳膊反插进他那袍子的袖筒里,听他如此说,便瞪大了眼睛甩着长出了半截的袖子,低呼道:“哥哥说的好可怕!国家这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事也都有,难以治理并不奇怪。可咱们府中才不过一百五十来口人,也有那么难管理么?”
岳清音起身,负着手慢慢绕出几案向我走过来,道:“世上最不可测的便是人心,一个人的人心都已是很难看透,更莫说一百多人的人心了。因此真正的大智大慧不是想方设法去了解每一个人心中所想,而是要让每一个人都按自己的意愿和思想去重塑本心。孔圣即是如此,释迦牟尼亦是如此。而我辈皆是凡人,既做不到重塑众生,那便最低限度的守住自己的本心就好。”说至此处时已经来到我的面前,微低了头望住我。
不得不说岳清音的这番话大大地启发了我,他这个当哥哥的果然是再合格不过,真心地指点与教诲是只有亲人才肯为你做的事。
我仰起脸儿来对上他的目光,轻轻笑道:“所以……哥哥才选择了去做仵作这一行的,是么?……因为人心难测,活生生的人有时看起来还不如尸体来得真实可信,尸体永远不会说谎,命案的真相全部都表现在尸体之上,只是活着的人将它掩盖了,只有官老爷和仵作才能将真相重现,还尸体一个清白。……哥哥喜欢同尸体在一起,原来不是什么怪癖啊!……是因为不喜欢同难以捉摸其心思的活人成天试来探去,只喜欢单纯安静的固守着本心而已……灵歌说的可对?”我歪着头望着他装憨地笑。
在我说话的过程中,岳清音那幽深湖水般的眼底抹过几道难以察觉的波纹,定定地看着我说完,半晌没有吱声。直到我轻声叫了声“哥?”,方才沉沉地做了个呼吸,偏身坐到了我的旁边,扭过脸来望着我道:“几时许你来胡乱猜测我的想法了?什么‘怪癖’不‘怪癖’的,尽是乱说!”
嘁,我还没说你成天跟尸体鬼混在一起人也变得阴深了呢!
我随手抓过他胸前那绺黑黑软软的发丝在指尖把玩,低声问道:“那哥哥的意思……是不想让灵歌帮着照管家事了?……果然灵歌做事还是不能让哥哥放心——既如此,哥哥还是尽早给灵歌娶个嫂嫂回来持家罢!你夫妻两个一主外一主内,夫唱妇随,岂不正好?”
“我的事你便无须操心了,”岳清音拍开我的手,将自己那绺已经被我无意识地系成了蝴蝶结的可怜头发解救了出来,然后略带无奈地费力去解那结,口中道:“你若想试试便试试罢,有不懂之处便去请教岳管家,莫要瞎胡闹才是。”
我心中一喜,攀住他肩头,嘴上则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灵歌可以更改府中已有的规矩么?”
“除了祖上制定下来的家法不能动,其他的你问过岳管家后自行斟酌着办便是。”岳清音偏着脸望着我,眼神里竟然带有那么一丝丝地期待。他在期待什么?总归不会是期待着我把岳府闹腾得鸡犬不宁便是。
今晚来此的目的达成,我心中舒了一口气,软绵绵地就势靠在岳清音的肩上,余光瞟着他那双修长的手仍在解着头发上的结,忍不住问道:“哥……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
岳清音停下手中动作,顿了顿后又继续,道:“又乱猜什么。”
我阴阴一笑,决定单刀直入,仰脸望住他,眨巴眨巴眼睛,道:“若没有心上人,为何你会画个女子的身影摆在桌上看?”
岳清音一怔,大手拍在我的脸蛋子上令我坐好,而后起身至几案前将那幅画有女子背影的画纸拿了,重又走回榻旁,坐到我身边,将画展开给我看,道:“你说的可是她?”
我用力点头,眼神暖昧地瞟着他,含笑道:“若不是心上人,能画得如此灵动传神么?哥哥不必不好意思对灵歌说,灵歌早便盼望着能有个嫂嫂来疼我呢!我答应你,暂不告诉爹知道,你悄悄告诉我她是哪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对你可好?”
岳清音挑了挑眉,忽而身子一歪躺在了榻上,用那画纸覆住脸,在纸下轻轻叹了口气,悠悠地道:“这姑娘是太平城玄冥区红鸾坊丁香小巷岳府家的千金,名唤岳灵歌,看似温柔乖巧,实则既淘气又痴憨,常常惹得我恨不能狠狠揍她一顿屁股,你说她对我可好?”
嗳?嗳嗳?嗳嗳嗳?这,这幅画……画的竟然是我?
我睁大眼张大嘴,一把扯过那画拿到眼前仔细看,见这画不知何时已经补得完整了,密密的桂花树下,那女子静静立着,一根胳膊背在身后,手里捏着一柄团扇……这,这可不就是我么!
呆呆地望向躺在身旁的岳清音,他正用一双带了极难察觉的宠溺与无奈目光的眸子望着我。
“哥哥为什么要偷偷画我?”我指着画控诉。
“把你乖巧的样子画下来,好在你下次惹火我之后拿出来看看,以免我控制不住真的会揍你屁股。”岳清音冷森森地道。
这……我是不是该提高警惕,随时做好第二次跷家的准备?
改革·变化
岳清音实在是个聪明无比的人。
我的性格虽然懒散、偶尔能忍气吞声吃吃小亏什么的,但是若因为我的缘故致使我身边的人被人欺负,这口气我是咽不下的。尽管我并非有仇必报个性鲜明之人,但我也有一个最低限度的原则:害我之人我可以做到远远躲开不冤冤相报,但若是害我所爱或对我好的人,我是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所以说到岳清音的聪明之处正在于此——他一眼便看穿了我主动请求掌管府中事务的用意,因我对绿水她们几个受府中其他下人的排挤以及欢喜儿被人私下里暴打欺负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便想借此机会将那妒贤嫉能、无法容人以及专爱造谣生事影响人民内部团结的家伙们揪出来好好“调教调教”。
虽然看透了我的心思,岳清音却没有点破,而是用“有大智慧的人不会费尽心思地去改变人的行为,而是想办法去改变能左右人的行为的规矩和准则”这一道理来暗示和指点我。
想通了他所说的这个道理之后,我忽然对这个家伙由心底产生了那么一点点……妹妹对哥哥的……崇拜?崇敬?感激?……唔……应该是这样的吧……好似,越来越像亲兄妹了,嚎?
于是乎,经过一番理智的思考,我最终决定以岳先生的伟大思想为指导,高瞻远瞩,改走用规则改变人的路线。虽说就此放过了那等欺负我手下并散布我绯闻的宵小之辈多少有些郁结,不过若能从此杜绝或减少相关之事的发生,吃点亏就吃点亏好了。
次日一早,我精神抖擞地起床梳洗吃饭,令白桥将管家岳峰请来,想是岳清音已经同岳峰打过了招呼,因此岳峰进了门便做出敬听吩咐的样子,垂首躬身而立。
我坐在桌旁微笑着慢慢地道:“峰伯,灵歌一向把您当做至亲的长辈看待,因此便不同您客套见外、有话便直说了。”
岳峰谦恭地道:“但听小姐吩咐。”
我慢慢道:“昨儿灵歌已经向您了解了一些府内仆役的等级和分工情况,灵歌窃以为目前这样的安排看似稳妥合理,然而若站在仆役的角度来看却似乎并不公平。因此灵歌想对府中诸仆役的职责分工和薪饷重新做一下划分和安排。这是我昨天根据花名册上所有仆人目前的职责分工重新整理出来的,麻烦峰伯今日便依此安排下去罢。”说着便将昨天写画好的纸递给他,岳峰接过纸看了一看,先是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我瞅了眼绿水不在屋内,便低声笑道:“峰伯勿怪……昨儿我腕子疼,写不了字,硬逼着绿水那丫头代的笔,因此这字迹幼稚可笑了些,您便凑和着看罢……”——要说我可是从来不会写毛笔字的,这上面的字是我硬照着别的书上的繁体字一字一字对照着写来的,人家岳灵歌是大家闺秀,字写得一定不错,我这虫子打架似的字体难怪岳峰乍看之下要皱眉头,所以我只好把这丢人现眼的事儿嫁祸给无辜的绿水小同学了……嘿嘿嘿嘿。
大致看了一遍,岳峰将纸收入怀中,道:“老仆这便去按小姐纸上所写的前去安排,不知小姐可还有吩咐?”
我想了想,道:“多年的习惯不好改,乍一换了规矩,只怕有些人会心中不服,多有怨言。灵歌初经接手,怕不能服众,因此峰伯您只说这次的变化是我哥哥授意的便是——相信哥哥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岳峰应了是,便退出门去按我的计划安排去了。
说到我这改革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岳府以前的职责分工存在着很大的弊端,就是等级倾向过于分明。等级越高的仆人活计越轻闲,挣得月钱反而还多,无怪会引起那些等级低、干活重、挣钱少的下级仆人们的牢骚和嫉妒了。再有一点就是付出与收入不成正比,同是二十来岁的正当壮年的小厮,文化水平与工作能力相当,只不过因为一个早入府三年成了三等家丁,另一个还在做四等家丁,三等家丁每月挣二百文钱,四等家丁每月挣一百文钱,三等家丁付出的劳动力比四等家丁少一半,可挣的钱却比四等家丁多一半,这么一来不仅打击了四等家丁为府出力的积极性,也纵容了三等家丁的懒惰心理,少为府效近一半的力。
因此针对以上两点弊端,我重新将全府仆人的分工做了一个划分。除去伺候岳明皎的两名贴身老奴、伺候岳清音的小厮长乐以及伺候我的四个丫头加一个小厮欢喜儿,府中其余仆人合计一百三十六名,其中嬷嬷三十二名,丫环四十八名,家丁五十六名。而府中日常的事务无非就是洗衣、做饭、打扫、买办、出行、待客、随唤、看门以及各项临时工作称为杂役的这几样。
我将这一百三十六名仆人按男女老幼分成两组,每组里年老和年幼的负责做饭、待客、随唤、看门这几样轻体力活,正值壮年的负责洗衣、打扫、出行、买办这些既需要花体力又需要花脑力的活儿。而这两组人之间的工作也得岔开,比如甲组负责做饭、随唤、洗衣、出行,乙组负责待客、看门、打扫、买办,待做够一周之后两组人的工作再调换一下,如此每周一换,既不会让人总干一件工作而感到乏味也能彰显公平。
而在薪酬方面我也做了一定的改革:所有的仆人不分等级,月薪一律为二百文,然而干重体力活儿的人每个月可以有四天休假,生病或因工受伤的医药费也由府中全部负责,每干够一年薪水上调十文,也就是说干够十年月薪就可以涨到三百文了;干轻体力活的人因为付出的劳动力相对较少,所以每个月只有两天的休假,医药费亦由府中负责,且年龄大于五十岁的老仆,每年年终可以得到额外一百文的养老资助费,在府中干满三十年后“离职”的话还能得到三百文的“人情”费,如果在供职期间去世的话,由府中全权负责丧葬事宜。所有仆人的年终红包都会根据这一年中他们每个人的表现给予不同金额的奖励,当然,如果工作期间犯了错的话也会扣去相应的薪水。
鉴于每月二百文月薪的规定是从今天起开始执行的,府中目前已经干够十年的仆人可以自动涨至三百文,干够二十年的涨到四百文。原来挣四等工资的仆人们从今天起每月就可以多挣一百文了,而原来挣二等和一等工资的一部分仆人则会被减薪,势必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来。
这种情况我倒并不担心,因为如此一来,能力相近、入府时间相同的人的薪水便保持在了同一水平线上,对于原来干得多挣的少的人来说这么做是十分公平的,而对于原来干得少挣得多的人呢,又不好多说什么,况他们心里也清楚,只要好好干,年终是可以得到红包的,且府里又包他们的医药费、一个月还可以歇四天,福利相当的好,算下来他们比以前也吃不了多少亏。
如此,条件相同的人基本上挣的都一样多,干的活也一样轻重,就不存在谁眼红谁的问题了。就拿绿水她们来说,以前她们四个都是一等仆,干的活儿相对较轻,却每个月挣着五百文的“高薪”,无怪别人嫉妒,如今她们一下子变成每月只挣二百文钱了,即便干的活儿轻,又能得到主子的宠爱,但是估计没人再羡慕她们嫉妒她们了,毕竟比起讨好主子来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