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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书册搁在地面前他翻到第一页——
沈家。
手指一弹,书册被推开扔离自己三两尺远,他阖上眼帘,口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心口一片火辣辣的痛。
“皇上!”“皇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大门被推开,一股冷风灌进来,呼啦啦冲进来一群人,大呼小叫着冲上前搀扶起君王。
陈子秀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人踩了一脚,钻心的痛。却,痛不过心尖上针刺般的感觉!
他茫然失神地盯着描绘了五彩画卷的承尘,脑子里一片空白。
“朕没事,”高胜寒掩饰着自己的失态,脸上并没有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张手推开身边的宦官们,金宝元宝立即识趣地后退一步,其他人也跟着散开,扶凳子的扶凳子,挪桌子的挪桌子,拾东西的拾东西,却无一人去看顾还躺在地板上的陈子秀。
高胜寒拍拍衣服,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双眼一瞪,骂道:“怎么不去扶陈子秀!”
小宦官们一吓,赶紧跑上来两个,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明显受惊过度的陈小主,口里一叠声地询问哪里痛、摔着哪里了,跟之前那不闻不问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陈子秀回过神来,顾不得臀背疼痛,赶紧跪地磕头谢罪。
“小臣害皇上受惊了,罪该万死!望皇上责罚!”手脚抽痛起来带着些微颤抖,抵在地面的额头更是不敢抬起。
众人不解,纷纷看向皇上。
高胜寒抿抿唇,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道:“起来吧!你也不是故意的。”
陈子秀颤巍巍的又磕了两个头,高胜寒吩咐让人送他回去,并赏赐了些物件压压惊。
金宝待人都走完了,元宝去上压惊的热茶点心,他这才小心翼翼的问:“皇上,好端端的,怎么摔的?”邓公公今天奉皇上的命又出宫去探视卫岚了,银宝前两日也回来轮值了,不过今天是他跟元宝的班,这事不弄个清楚,邓公公回来了可是要罚他们的。
高胜寒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力气不够拉不住人,也不想说是陈子秀自个跘到自个带累了她,只得面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谎:“只怪朕心急……”而后意味深长地瞥了金宝一眼。
金宝赶紧低头垂手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陈子秀却是真的吓坏了。
回到珍珑殿,他坐下狠灌了两杯热茶,这才缓过气来。
“去,请慕容和秦枫过来。”他沉声吩咐着喜儿,却没发现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喜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应诺一声,到另一个偏殿传话去了。
不一会儿,慕容真和秦枫来了,还带着礼物。
“我们……大祸临头了!”房门才阖上,陈子秀突然就曝出这么一句。
☆、第三十二章 猜测
听陈子秀说明了原委,慕容真与秦枫明显呆了一下,有些不太敢相信。
“关于我们的家世……不是早在咱们入宫前就已经查清楚了么?”慕容真不解的说道。不将他们祖宗八代调查清楚,帝王吃饭睡觉都不踏实。他们的家世什么的帝王未必在意,可是,几位公公还有侍卫统领禁军统领那是绝对会时刻谨记,随时敲打的。
“就算,就算早就调查清楚了,可是,皇……那人没事将这些都写下来放在手边随时翻看做什么?”陈子秀兀自挣扎。若不是有阴谋,他关注他们这些天天在虎口下混食的卑微的小人物做什么!关心他们也就罢了,好歹他们勉强还可以暖床扮个伶人戏子的逗得君王开心,可是,他们的家人远在宫外,何德何能能够引起皇上注意?
“而且,前些日子,后边小跨院的林晓旭去侍寝一次,回来第三天就不见了人影,说是离开了……这个你们又怎么说?”
林晓旭的失踪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因为以前也发生过侍寝回来没几天就被悄无声息地抬走处理的小侍,甚至还有宫女宫人莫名其妙就不见了的,至于这些人的去向,大家都不敢深问,反而嘴巴跟上了锁似的,一丝风儿都不有透露,就怕下一个消失不见的就是自己。但是,隐隐还是有谣言传出来,说是惹怒了那一位被处理了。
君王当然不会亲自动手,不过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自有人会替他处理干净。那个倒霉的林晓旭说不得就是被人给收拾了,其下场多半是——
死。
陈子秀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这是想将所有的一切牢牢的把握在手中啊……”
一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的秦枫难得开口了,面色冷凝如霜,眸光暗深似墨。
“这天下都是他的,他都坐上那个位置好几年了,手执兵权的大将军还有董家李家都向着他一心一意为他办事,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放心的。”慕容真烦躁地说了一句。上一次休假出宫回家,他爹隐晦提点了几句,说是委屈他了,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重自己莫要忤逆了那一位,将来待家里出息了,皇上一高兴,说不得会给了恩典让他回家建功立业娶妻生子,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样一个被君王宠幸过的身子,还有什么资格与其他少年俊才并列站在朝堂上笑谈指点江山?那一次回宫路上遇到昔年同窗好友,那鄙夷的眼神嘲讽的笑意就足够他憋屈的!
慕容真气闷地闭了闭眼,又睁开,压下眸中戾气。
秦枫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一句:“国库空虚。”天下江山是谁的现在还不好说,各方势力明面上是归顺了,暗地里却是蠢蠢欲动,那一位又怎么可能真正放心。
陈子秀眨眨眼,“国库空虚那也是天(家)……太铺张浪费了。”搞得连赈灾的粮款都拿不出来,真是贻笑四方!“说不得是户部的人手脚不干净呢。”前些日子户部那一群老古板就被拎进皇宫里教训了一顿,这事朝堂上下都知道了。不过……
“他们怎么没事啊?”他吃惊地叫起来。暴君盛怒之下不是要宰几个人的?
“他们当然没事了,有事的是别人。”慕容真凉凉地说着,“听说最近张大人带着户部的官吏们挨个上门到各家去讨债呢。”
陈子秀这次休假因为关心林艾可的事没有回家,有些事情并不知道很详细,听到有八卦,立即来了精神。
“出什么事了?”
“世家大族的积弊你也晓得,家里银钱周转不开了就找户部借银子呗。现在是收债的时候了。”慕容真没精打采地回答。有皇上雷霆一怒,那些人家想不还钱都不可能。不要命啦?
奇怪的是之前皇上有钱花就高兴了,国库里账目对得上就好,从来不过问银钱的事,怎么出去狩猎一趟回来整个人感觉都不对劲了似的……
“刚才你说,你摔倒的时候皇……拉了你一把,结果没拉住?”慕容真回想起陈子秀说过的话,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是啊。要不是怕摔着他,我也不至于摔那么狠。”现在腰臀还痛呢!陈子秀皱着脸,揉了揉腰肢。
慕容真张了张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秦枫显然也想到了什么,蓦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跟慕容真对视了一眼!
感觉到好友的异状,陈子秀沉默了一会,也突然醒悟过来了!
“他、他、他……难道不是他?”陈子秀暗暗惊呼!
皇上功夫多高多厉害他们虽然没有幸亲眼见识过,但是,侍卫们私底下传话说过,皇上能一拳打死一头疯牛,一脚将百十斤重的獒犬踢到数丈高的宫墙外,更是以一敌百同时揍趴下好几队一等侍卫,皇宫里武功最好的禁军统领李铭在他手下不过三十招就显败象,勇武凶猛的孟淮安也坦承他只能接下帝王十几二十招……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大家眼中的习武奇才、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的君王,居然连他这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人也拉不住?他还一点内力也没有呢!
陈子秀觉得一定是哪里出差错了!
慕容真张着嘴,半饷说不出话来。
“难道,从孟……那一夜开始,就已经换人了?”秦枫算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他家是做生意的,生意场上什么没见过,家中还跟江湖人打交道,要不那些货物如何能源源不断的南来北往保证以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盈利?
“你们说,会不会其实他已经在那天就受了重伤,现在还在暗处休养,所以才找了个相像的顶替?”秦枫在房间里踱了两步,转过身盯着两位好友,双目熠熠,沉声道:“机会来了!”
陈子秀慕容真这会也回过神来,两人难掩脸上喜色,暗暗握了握拳!
高胜寒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给惦记上了。现在,她正头疼地应付着跪在她跟前哭穷的王叔——安王爷。
就是端午节借钱造龙船没还的那个。
☆、第三十三章 安王
“王叔,”看对方闹得实在太不像,高胜寒不由板起脸,语气也疏远冷淡了许多。“王叔就别跟朕哭穷了。朕可记得每年节礼不但不少,还比对着朕前头的亲叔叔的份例来的。”安王叔跟她老爹不但不是一个妈,还不是一个爹的,在她爷爷那一代早就隔房了,她爷爷跟前任安老王爷是亲兄弟不错,可是她爹对这一位堂兄弟的封赏算是破格了,居然给了亲王的封号不说,又准许留京建府,比她的亲叔叔她爹的亲兄弟的面子都大,而且据说还有封地,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一年的出产除了上缴两成给朝庭,剩下的都是安王府的,就不信他一家子能将那些都吃空了。就算家里小妾庶子再多,足够他吃三代的。
安王哭声一窒,抬手抹了一把脸,还是那句话:“贤侄啊!皇上啊!万岁爷!您不知道,老叔叔我是真的难啊!”
又将封地官吏如何狡诈,税收如何不易,每年出产如何头头是道地点了一遍,就差没明着喊朝廷派去的官员吞了他家的供养了。
“想你父皇、老叔叔那好兄弟还在的时候,每年下边上来的有这个数——”安王比了个手势,“可是,现在,就在前几天,留在青州的王府长史来的时候,只带来了这么些……”他又比了个手势,继续捶地痛哭!“就算世道艰难,可是今年风调雨顺水也没淹到青州去大风大雪也没吹往那边去,怎么就比往年少了两成了!老叔叔不服!定要皇上给臣做主啊!”安王一系跟先皇关系很好,当年高胜寒的祖父乾武帝上位的时候上一代老安王出了大力,拼着自己死了两个儿子也救了乾武帝一命,所以才有青州这个封地下来。到了先皇孝宗帝的时候安王是坚决站在他这边的,所以封地继续保留,亲王爵位不降级。
高胜寒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敢情是下边官吏截胡侵吞安王封地的财产了?所以这老东西变着法子的朝自己要钱补偿他那份不足?
她稍微抬了抬手。站立一旁的邓公公立即知趣地上前,一边劝说一边搀扶起安王爷,站角落当摆设的元宝立即搬来锦凳侍候王爷坐下。
“那王叔的意思……”高胜寒手指搁在紫檀木龙椅扶手上的镂空雕龙头处轻轻敲了敲,“是回封地自个打理?”
安王抽噎一声,吓得忘记抹眼泪了,抬起头瞪着眼看了皇上一眼,嘴唇嗫嗫两下,抖抖索索回答:“臣……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笑话,自个回封地打理,哪里有在京城混得逍遥快活!且不说那风情万种妖娆多姿的春江楼头牌绿腰姑娘,就是走在街上其他勋贵大臣们遇上了对自己也点头哈腰的好不恭敬,去了那青州有什么?屁大的官都没有一个,天天看那些泥腿子跟那些所谓的土豪打交道?更不用说自己回封地的话每年上缴给国库的银两就得翻倍,不再是总收的两成,而是四成!虽说也有好处,就是山高皇帝远的自己可以不再叩拜这侄子,青州地区的官员他也有一定的任免权——除了最大的那个,一州知府,这个必须是朝廷任命下来的……恩,他也可以说一不二的当土皇帝,跟他那两个窝在外边的堂兄弟一样……
安王脸色变幻不定地转了好一会脑筋,高胜寒也不催促他,自个拿起朝堂官员名录及其姻亲状况家庭情况本看了起来。
邓公公果然是个人才,不等自己吩咐,在弄完后苑男宠们的记录就自发的准备了这个,好歹让她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都有些什么样的手下。
最后,安王爷也不想要回封地了,还是直接托给朝廷打理,他每年坐收税利,只是再三强调一定要严惩那些瞒上欺下的贪官恶吏!
邓公公好声好气的将人一直送出内宫门,这才折返回来。
高胜寒正出神的盯着窗户边一株粉白色的君子兰看,脸色看不出好或是不好,就这么淡淡的,却更令人心惊。
殿内的人都蹑手蹑脚的行事,给君王换了一回热茶水,又换了一道御厨最新研制出的咸点。
高胜寒眼珠子转了转,看着这雕梁画栋描金镶宝的大殿,再想到国库里那么一点点钱,不由暗暗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