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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迎躲在门后观战了好一会。同意陈子秀的提议。已经走到这里。该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齐鲁境内的确存在隐瞒田地数目少报收成和赋税的情况。说不得连人口也瞒报了。皇上怎么处理是皇上的事。只是他们的人手折损在这里就太不值得了。再往下肯定查不到什么。谁都知道济安府的窟窿最大黑幕最多。可是。官府有了警觉。说不得这会账册都被烧了。
既然冒险和不冒险的结果都不会有太大变化。何必造成我方伤亡。
陈子秀看他们同意。站到窗边。冲着底下大大声喊话:“吾乃靖安侯之子。尔等如若误伤本公子。可想好如何承担侯府怒火。”
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场的都是习武之人。多少都听进去了。不由一怔。暗卫们立即撤出缠斗圈。退守到主客房周围。
“操。老子就说陈家旁支随便一个少爷什么时候有这能耐能够使唤这等好手。居然伤我弟兄十数人。”
小院里响起一个如擂鼓般洪亮的大嗓音。直震得树上枝叶扑簌簌颤动。
陈子秀难受地堵了耳朵。
“大哥。别听他乱说。洠ё际切榛我磺雇献旁勖撬糜珊笸放茏吣亍!币桓雎杂行┘饫纳ひ粢醪獠獾乃档馈
“对啊。你说你是陈侯爷之子。可有凭证。”另外又响起一个声音。接二连三就有人不满地嘀咕起來。
“他们杀了咱们这么多弟兄。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啊。让他们偿命。”“偿命。”“跟他们拼了。留下那书生的性命给侯爷就好。”
陈子秀洠氲阶约旱纳矸菥谷灰膊荒苋枚苑绞帐帧2挥摄铝恕
王迎面色一沉。冷笑一声。“谁给他们这个胆子。都活腻了。”他朝周全使眼色。周全还有些犹豫。若是可能。他们真的很不想暴露暗卫的身份。只要让官府知道京里已经开始注意这边的暗事。很可能会让皇上处于被动地位。届时收拾起这帮蛀虫就洠в姓饷赐纯臁K挡坏没够嵊新┩恪
可是。这些人很明显是想置他们于死地。只留下陈公子交差。
拼。还是潜。
双方正僵持不下。驿馆外边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还有马匹嘶鸣以及官兵的呼号声。紧接着墙外燃起一长串的火把。将整个驿馆客院围了个严严实实。
“张大人你们总算來了。小店今夜突遭贼人袭击。求张总兵做主。严惩凶徒。”驿馆小吏连哭带爬的朝领头那人跑去。一边述说贼人恶行。
“里边可还有客人。”张总兵问。
“原本是有的。可是……这些贼人也不知何时潜进來的。就听他们跟客人吵起來。下官偷听到几句。好像是不满那边拿多了这边拿少了。总兵。他们这是在分赃啊。对了。下官在给那一行客人登记入住的时候。看到他们抬了好几个箱子进到客房。那一定是赃物。”
赃物你妹。
陈子秀恨不能飞出去拆了那个栽赃陷害的小人的骨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走水
“胡说八道。小爷什么时候抬了箱笼进门。”陈子秀怒骂着。一脚踹开房门走了出來。王迎在一旁紧紧护着。在外人眼中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恶奴嘴脸。鼻孔冲天地斜睨着下方众人。大大声说道:“我家公子乃靖安侯之子。你们谁敢造次。还不速速退下。仔细惹恼了侯爷。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包下了一个客院。主楼是两层小楼。三间连排。公子的房间自然是在二层中间。如今居高临下一看。将下边人马数目以及战力看得清清楚楚。若要打。必是一场恶战。
陈子秀心头微紧。
房间里传來小小声的啜泣声。听着像是女子声音。
陈子秀眉头一皱。侧过脸吩咐王迎。“叫小安穿好衣裳。别出來了。洠У孟呕盗恕!
王迎应声去了。不一会。房间里传出女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公、公子……奴婢要服侍好公子。”“行了。既然公子交代你在这里呆着。你就老实呆着。别给公子添乱。”女子泣声渐弱。
王迎转身出來。站在陈子秀身旁。
楼下站着满满当当的人。地上也躺了十多人。俱是一身黑衣打扮的“贼人”。正哀哀呼痛。院墙地砖溅上不少红黑色污渍。空气里飘散着难闻的血腥味。跟百余人的汗味体味混合在一块。令人作呕。院门处站着一名身形壮硕的大汉。手拿大砍刀。应该是那小吏口中的张总兵。正跟黑衣人对峙。
陈子秀这边的人全都撤到了楼道上。全神戒备着。跟底下众人泾渭分明。
张总兵掀掀眼皮。扫了陈子秀两眼。傲慢地说道:“你说你是侯爷之子。驿馆的小吏却说你跟这些贼子是一伙的。你叫本总兵如何相信。”
话音刚落。就看两人由院子西厢房里奔出來。大声报告:“报。总兵大人。西厢房里有几口大红木箱子。里边装着好些绫罗绸缎珠玉宝物。正是前几日遭劫的商客报案失物。属下还找到那家小姐的饰物和手帕。”说着递上一个粉色绣花帕子包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里边几根金钗并镯子金琐等物。
陈子秀暗暗翻了个白眼。
俗。这么恶俗的办法也能让他们想出來。想必自个才出了辰溪县。这边就事先布置上了。难怪入住的时候王迎就问了为何西厢房有几口箱子。那小吏回答说是驿馆里需要用到的布匹器物。因为这个客院很少使用。往來客旅有钱有势的多半会在日落前赶到府城。并不会在这里住宿。而错过时辰的那些多是普通客旅。住不起这独立小院。那些东西就一直锁在厢房里。若是他们要用厢房他立即就给腾空。偏自己还好心的说什么“不过住一宿。不用麻烦了”。原來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也是自己大意。本就该按照王迎说的。将所有人和物都给清空。
吃一堑长一智罢。
陈子秀面带讽意。解下腰间玉佩。扔给对方。这是他爹给每个儿子都准备好的。大小款式差不离。一面是玉佩主人的字。另一面是陈家族徽。一只老鹰飞跃山涧什么的。意寓飞黄腾达青云直上。唯有嫡长子的不同。那玉的水头和成色要比其他儿子的好。老鹰脚下还有云纹。山涧间还雕刻松树。想必族老以及嫡支各房当家人那里也有一枚与自己的相似的。这边的人不会不知道。
陈子秀心情有些复杂。洠氲交褂行枰蒙险饪橛衽宓氖焙颉T晕笤僖灿貌簧系摹砘共亓艘豢橛袼D嘶噬锨状汀U飧鑫蘼廴绾我膊荒芟园诹恕
张总兵盯着玉佩。脸色有些不好。
想不到。真遇上陈家嫡支的公子了。
怎么办。这戏还如何演下去。
想想知府大人的吩咐。再想想自己的前途
张总兵一咬牙。将玉佩收入怀中。大手一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便是侯爷之子。在案子洠в胁榍宄啊R仓坏梅城氤鹿铀嬲拍匙咭惶肆恕D持霸鹪谏怼M尤乃≡蚋觥J潞竽潮囟ǖ敲判蛔铩!
陈子秀目瞪口呆。
大胆。太大胆了。究竟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胆子。自己都已经报出身份了。他们居然还敢黑口白牙的诬陷。
“张总兵。你可想清楚了。”陈子秀紧盯着对方。咬牙切齿地问。
张总兵面色一沉。“带走。”这是毫无商量的余地了。
陈子秀眼睛微眯。突然很想笑。
皇上的男宠。离了皇宫。什么都不是。
若是他知道自己进了牢狱。会是什么表情。
“等等。”王迎突然出声。“敢问总兵。你们说的被劫的商旅。是在何处遇上山匪。何日。何时。”
张总兵略微一想。就知道对方想到了开脱的借口。嗤笑一声。道:“案情重大。在洗清诸位嫌疑前我等不好宣之于口。以免让贼人有串供的便利。诸位。请吧。”语气虽然不好。但是也不再喊捉拿带走。而是恭请。
王迎冷笑一声。“敢问张总兵。隶属哪一位将军麾下。”
张总兵一怔。难道对方还识得他们将军。可是。将军不在。自己是直接接了知府大人的手信才带兵出來的……莫非对方知道他们洠в芯钏阶猿霰
当下吓出一身冷汗。
王迎并非诈弄他们。实在是他原本是行伍军人。知道州府辖下用兵制度。不过设一将一副将几位总兵数十位百长。既然萧蔷这个副将人在辰溪县。又给他们放行。想來今夜的事情不会是他的授意。而文武官向來不和。皇上挑选人手的时候必定会安排对立阵营的武将驻守府城。不会让知府一人独大。那么。这位总兵得了谁的授意就很耐人寻味了。
“废话少说。我看这些贼人必定是心虚才故意拖延时间。指不定待会有什么变故呢。大人。动手吧。”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张总兵回过神來。刚想动作。忽然又传來一声惊叫:
“走水了。外院走水了。”
众人看着倏地拔高窜起的火光。只呆了一瞬。立即大呼小叫着拿桶盆打水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责问
陈子秀每每想起这一日的事。总觉得有些好笑。
实在是想不到。不过是驿馆走水。就让这些兵勇如此惊慌。甚至连被当成山贼的黑衣人。也有几个按耐不住。四散开來找了水桶面盆花瓶等物奔到水缸旁舀水灭火。而驿馆的小吏则是大呼小叫的冲着张总兵喊话:“保护西厢房的东西。真烧着了卖掉你们也赔不起。”说完率先冲进西厢房。将几口大箱子锁上。
张总兵脸色黑沉。低咒一声。顾不上刁难陈子秀一行。转身吩咐几名手下进西厢房协助小吏抬箱子出來。又点了几人看护好侯爷之子。既不能让人走脱也不能让人受伤。几名兵士一脸为难。跟他分辨着什么。他回头望望陈子秀。视线在暗卫身上扫了一圈。知道这些人要走他们现在根本就拦不住。
再看陈子秀王迎等人一脸看戏的表情。既不说帮忙灭火也不说赶紧收拾东西逃命。完全置身事外。张总兵气恨的咬咬牙。挥起大刀指向他们。大声喊道:“若想安然无恙离开鲁地就识相点。今日且放过你们。别以为我老张怕了你们。”
这傻缺真嚣张。王迎撇撇嘴。靠近陈子秀。问:“公子。离开否。”
陈子秀瞥他一眼。“你们的人做的。”
王迎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笑了笑。
这类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每次有任务。一队人在明处一队在暗处。基本人数相当。只是。明处的弟兄并不知道暗处都跟了些什么人。双方也只知道接头的暗语以及任务内容。很多时候非必要并不会碰面。甚至是任务完成得比较顺利直到回京也不一定有机会遇上。说白了。他们的任务是完成皇上交代的事。而暗处的弟兄们的任务是监视并保护他们。所以。那个飞贼不见了。他并不担心。自有人跟着。
“不过是前院失火。为何他们如此惊慌。”陈子秀一直弄不明白这个。况且周围离民居也有一定距离。烧不过去。
“驿馆乃官制。吏目再小也有品级。且往來驿馆入住的多为官员及其眷属以及手执信书的家下人。驿馆起火。跟衙门起火一样严重。那小吏要掉脑袋的。若是惊吓到朝廷命官……”王迎摸摸下巴。阴测测地笑了。貌似。好像。自己是六品武官來着。
陈子秀打了个寒颤。心里为那小吏默哀三分钟。只是想到刚才对方还要栽赃陷害他们。就觉得那小吏死有余辜。
“公子。走吧。好像火烧过來了。”观望了一会。王迎感觉到风向变了。不由催促。
萧蔷第二日经过此处的时候。看到乌漆抹黑被烧了一半的驿馆。不由大吃一惊。
小吏正组织人手在收拾整理一片狼藉的院子。手脚哆嗦着几乎不听使唤。正打算弯腰抬起横在跟前的半截桌面。前方突然一团黑影罩了上來。一只大手轻松拎起他的衣领。问:“昨夜可有客人入住。”
小吏正恼着这个呢。连头也洠А'好气地说道:“有。都死光了。”那些死兵勇。我呸。什么张千总。救个火都不会。特么的也不知哪个脑残的直接将一桶油给淋了上去。原本烧得不旺的火立马就变得不能收拾了。操。要不是自己见机快留了大人的信物藏起來做保命符。这会洠ё妓病坝⒂略嵘砘鸪 绷恕7凑笕嘶岢銮孀约盒奚涉涔荨V灰獩'人往上报。他这条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萧蔷闻言。吓得心都漏跳一拍。手劲大了些。将那小吏直接拎起來。双脚几乎洠Ю氲亍K吭舱觥Q理鲇训氐勺哦苑健:任剩骸八懒恕H绾嗡赖摹1鸶∫凳腔鹕账赖摹!备葑蛉粘伦有憷肟较氐氖奔浼扑恪K怯Ω酶喜患霸谔旌谇暗执锛冒哺1囟ɑ嵩诖肆羲蕖D训浪嵘砘鸪
小吏这时才抬眼看清來人。认出一身将服的萧蔷。差点洠拍蛄恕8辖羟笕摹
“哎哟我的爷。刚才小的是胡说的。洠廊藳'死人。一个人也洠馈!蹦切┐蚨分形笊吮豢乘赖暮谝氯瞬凰恪
萧蔷面色一肃。“你小子玩儿我呢。”随手将人扔了。又指着火灾现场。问。“活腻了。怎么烧起來的。”作为守城副将。且这里离兵营也不远。他有权利过问。
小吏哭丧着脸辩解:“还不是那些客人招的事。”
萧蔷眉头一皱。待要细问。又觉得那人身份棘手。抿抿唇。放过这混账。出门上马。径直朝府城飞奔而去。
陈子秀……
想到他诡异的行踪以及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