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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姚瑄华并没有在意太子究竟有多不愉快,他只想快些回到府中,看看他那个灾星现在是什么样子。
进了里间,看到坐在床上笑眯眯喝汤的安菁,他就笑了。看来,正如他所料,这灾星高兴的很。
“回来啦,还以为你要被扣下呢。”安菁冲姚瑄华招了招手,“快来喝汤,香喷喷的。”惆怅啊,总拿汤灌她,快涨死了。
姚瑄华上前接过汤碗,将剩余的半碗汤一饮而尽,随后才转向了三太太:“三婶,听说桂花带人来欺辱菁儿,是你为菁儿做主的,真是多谢你了。”
三太太能说什么?还能说自己是来看戏兼落井下石的么?只能干笑着点头了。
“对了,瑄华啊,我跟你说……”安菁看都不看三太太,直接拉了姚瑄华,直截了当的交代姚瑄华去老侯爷跟前告状,说三太太是怎么气势汹汹的带人来,怎么被蓉嬷嬷的话动了心,怎么威逼利诱的想要齐媛来诬陷她。
三太太听得急了,上前一把拉住应声往外走的姚瑄华道:“你别听她胡说,她那嘴皮子你还不清楚?”
而姚瑄华只是翘了翘嘴角,回头与安菁对视一眼,转过头来说:“她向来是个实诚人,我自然清楚。”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三太太抓着自己的手上,很是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下,“三婶,男女授受不亲。”
授受不亲?!这四个字差点让三太太气炸了脑袋,她一个长辈会去占晚辈便宜吗?
可姚瑄华那神情分明是在控诉她,说她借故调戏。
可是,姚瑄华不仅要说这个,还要说她其他事情呢。
正是如此,当第二天太子府来人的时候,老侯爷刚刚发话要三老爷安心教养子女,将侯府内外事务全都交由长子姚晋管理。
☆、402 一波平一波起
太子府来人只为一件事——他们家太子人多事忙,一时失察,竟然任由区区一个良媛任性胡来,以至于差点酿成大错。
对此解释,安菁只是很雍容大度的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根本没放在心上,更不会把这件事记在心里,请太子自由的追逐人生目标去吧。
而齐芸的下场么……
安菁默默的叹了口气,有用的时候,自然是得宠的,如今没用了,自然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恐怕齐芸如何都想不到,本该作为双保险出现,上前补刀的齐媛,竟然会临阵倒戈吧。
那么,为什么呢?
齐芸妹子啊,你觉得你一个在齐媛阴影下生活了十几年的存在,突然间翻身逆袭,齐媛心里会痛快么?想当初,众人瞩目的焦点,母亲的希望寄托,那可都是她啊。而如今呢?背后指指点点的是她,受尽逢迎的是你,而你还得意洋洋的来支使她,她如何会痛快呢?
安菁是可以时时见的,想要对付,随时可以下手,可你齐芸呢?若是真让你得了势,你只会爬得更高,今后想要见一面都难,她拿什么对付你去?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只有先把你,把这个活在她阴影下十几年的人,重新打落阴影中,她才好安心的继续对付安菁,以及姚瑄华,不是么?
对于这一点,姚瑄华心知肚明,才有了齐媛倒戈。
说到底,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直到出了月子,安菁都不曾再收到过太子府的消息,只知道太子与范洛的争斗更加白热化,双方都在寻找一个能够突破对方防线的有力攻击点。
“希望别再盯着我了。”安菁哀怨的叹了口气。“我是多么一个安分守己的娴静女子啊,奈何苍天总要捉弄我。”
一边的给女儿换尿布的姚瑄华嗤笑一声:“你睡着的时候,还算娴静,真的。”
安菁磨牙,这魂淡的吐槽功力可以去发电了咩,特么没事就吐槽她。
任由安菁怒视了自己一阵子后,姚瑄华终于把女儿放进小床中。笑道:“好了。我承认,你是个安分守己,温柔体贴的娴静女子。如何?”
“……算了,还不如不承认呢。”安菁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懒洋洋的伏在床上,半眯着眼睛问。“三婶最近消停的很,前段日子还听说她想在老夫人跟前搬弄是非呢。怎么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别的不说,就算为着宝华的亲事,她也要活动活动吧?”
“这个么,”姚瑄华微微一笑。“因为三叔太忙了。”
看姚瑄华那笑容,安菁就知道,指定这背后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在。
唔。会是什么呢?老侯爷是已经开口要三房交出侯府掌家之权了,不仅是府内。连带的侯府一应产业,原本掌握在三房手中的,现在都要交到大房手中来。
能在节度使的位置上坐稳那么多年不出事,并且有魄力有决断主动辞官回来,姚晋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无害。那些产业一交接过来,就有现成的账房昼夜不停的将账目彻查了一遍。
于是,当三老爷表示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时候,一笔笔收入支出账目清清楚楚的摆在他的面前,以及他历年来放贷的收入。
同时,还有姚晋温和的一句话——
“三弟,你这些年来辛苦了,所以,这账目上的缺口,我就不与你计较,放贷的那些收入,我也不与你多算,全部一笔勾销,可好?”
当然,如果三老爷表示不满意的话,姚晋很乐意陪他去见一见老侯爷,讨论一下账目的清算进程,研究一下侯府这些年来的收支平衡问题。
对此,三老爷的牙齿差点咬碎了。
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大哥在外头那么多年,大嫂又是个管不了事儿的,如今竟然把他逼到了这步田地。不过,他又庆幸起来,还好他有先见之明,眼见老侯爷越来越偏心大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小心的将铺子和庄子上的收入克扣下来。
大哥,你可是说过的,咱们前面的账目一笔勾销。
“所以呢?”安菁挑挑眉,她可不信真就这么算了,如果真是这么算了,三房这会儿又在纠结些什么。
挽起安菁散落的发丝,姚瑄华微笑:“为了给子孙后代积德,为了造福大昭百姓,为了咱们侯府的声望名誉,为了……”
“喂,你不要学我讲话,我以为我又回到现代去开会了,赶紧进入正题!”安菁白了姚瑄华一眼,这家伙的学习能力有时候真的很强。
“好吧,总之,就是为了那些,我与大哥征求了老太爷的同意,并且向父亲说明了一起,然后对外宣称……”说到这里,姚瑄华顿了顿,直到收到安菁不爽的瞪视,他才说了出来,“今后再也不做放贷的营生,而且,先前放出去的那些钱款,一笔勾销,如果再有人打着荣景侯府的名头逼债要债,那定然是冒充的。”
安菁的嘴角抽动了下,半晌才喃喃出几个字来:“够毒啊……”
掌家的大权一失去,往年贪墨下来的那些银子怎么能满足三房的胃口?三老爷原本就是放贷的行家,如今正是手头紧张急需赚钱的时候,他肯定不会停了放贷的营生。
而姚瑄华和姚建华这兄弟两个,恐怕是算着三老爷手里的钱放出去差不多了,这才联手出了这么个声明。
恐怕,全京城的百姓都在后悔呢,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多借点钱来——反正现在一笔勾销,大家都不用还啊。
将掌家之权交出去的时候,三老爷咬牙但并没有吐血,被大哥当面清算账目的时候,三老爷咬牙,也没有吐血,但这次,他是真的吐血了。
因为,他手里那些钱,已经完全长了小翅膀跟他告别了啊。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三太太当场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寻那弟兄两个要个说法。
已经是心烦意乱的三老爷扬手就赏了老婆一个大嘴巴:“要什么说法?要他们把话收回去,还是要他们自己把钱给你补上?”
很显然,这两样都不可能。
“以为这么做,就能摆我一道么?”三老爷眼神阴狠,冷笑道,“去,让润华他媳妇过来,我有事要与她谈。”
一场秋雨一场寒,三两场秋雨后,天气渐渐冷下来了,而安菁,似乎一天比一天舒坦,舒坦到老天爷都看不惯了。
这天一早,她才刚喂饱女儿,正戳着女儿的小脸蛋玩,就有宫里的两位嬷嬷上门拜访了。
人家恭恭敬敬的递了帖子到老侯爷那里,然后恭恭敬敬的到了瑄华院,恭恭敬敬的请姚家三少奶奶进宫一趟。
面对两位笑得慈眉善目,不住夸自己女儿可爱的老太太,安菁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换衣服出门去了。
喵的,最好不要让她知道又是谁在搞鬼,不然,她指定会派一群彪形大汉去爆了那人的菊。
仍旧是七拐八拐的好长一段路,随后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小小的花园。
这样的秋天,一盆盆菊花盛放的好像在求人去戳戳戳一样。
安菁低头,因为她忽然很想在来年,在同样位置,给种上无数向日葵。
花园的正中央是个小巧精致的亭子。
亭子里有张石桌,上头摆着茶点。
石桌旁有两个绣墩,上面坐着两位雍容华贵的美人。
很显然,没预备安菁的座位。
“见过祺贵妃娘娘,见过温妃娘娘,两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安菁磨着牙齿跪了下去。
喵的,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受我这一跪,你们千千岁的王八嫁给万万岁的龟。
“哟,真是个小美人呢,怪不得老四他当初就日思夜想的。”
安菁没抬头去看也知道,先开口的这个指定是祺贵妃,也就是当今太子的生母。原因很简单,有哪个当娘的会这么阴阳怪气的嘲讽自己儿子?尤其是这么敏感的时候,有哪个当娘的会拆自己儿子的台?
当然,祺贵妃就很乐意这么做一做了。
“祺姐姐说笑了,洛儿他不过是因为安家那老三是他的伴读,自幼熟识些,所以被人误会罢了。”
这个说话的自然是温妃了。
安菁没吭声,她正努力调动着自己的脑浆分析这一切。
距离桂花指认她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一个来月了,因为没有证据,证人又临阵倒戈,所以,事情本应以齐芸失宠落魄告终才对,怎么会又突然被提起了呢?
还是说,太子又有了别的什么招?
不给安菁更多思考的余地,祺贵妃直接问道:“安氏,我且问你,你与四殿下可是熟识?”
安菁忙摇头道:“回娘娘的话,我与四殿下不熟悉,我三哥是做过他的伴读,可我一介女流,岂能随兄长一同伴读皇子?也不过是偶然间遇见过罢了。”
“偶然间遇见?”祺贵妃笑得比菊花还灿烂,白嫩纤长的手指轻拈了片果脯入口,片刻后才开口道,“只怕不是这样吧?”
☆、403 证人死了
现在局势很明朗了,这祺贵妃指定是要拿她做攻击范洛的击打点——
堂堂皇子,与臣子之女私通,甚至在该女子嫁做人妇后仍有来往,致使皇室血脉混杂,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
不过,你特么就不能再找个别的女人,难道说这京城里头就没有别的能跟范洛来往的女人了?实在不行,你搞几个女人当街状告范洛强暴她们行不行?
可这些念头也不过只是在安菁脑海里闪了一闪。
身份不够的女子,拿出来也没什么效果啊,别说皇子了,那些富贵之家的公子哥儿欺男霸女的事情多了去了。再说了,人家范洛的好名声这么多年,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捧出来的。算起来,跟范洛真正传出过绯闻的女子,好像……真的就只有她了。
安菁再次无声的叹气,她这是何德何能啊。
不过,明白归明白,话还是要说的。不敢抬头,安菁仍旧低着头说:“贵妃娘娘明鉴,我与四殿下并无私情,不知为何会传出这样古怪谣言来。”顿了顿,她抿了抿唇,很小心的说了句,“只怕,是有人刻意借此陷害四殿下吧。”
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咱能不装了么。
旁边的温妃闻言,目光在安菁身上停留了片刻,点头笑道:“这孩子是个实在人儿,想来是不会撒谎的。”
“那谁知道呢,就是有那种装得老实,可内里却阴险狡诈的人,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祺贵妃语带笑意,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温妃。“妹妹你就是心太软了,容易被人蒙蔽呢。”
安菁低着头,认真的数自己身下的石板上有几条纹路。
只是,在她心里,穿越大神已经被骂爆了全身的毛孔。
特么这就是说好的享福么,卷入这种蛋疼的事情中去,只怕性命都要被享丢了啊。
“安氏。我且问你。你可认得夏雨荷?”
夏雨荷?安菁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就想说“那不是大明湖畔的妹纸么”,但立刻就反应过来。忙说道:“娘娘说的可是曾经被我父亲收为义女的夏雨荷?”
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