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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问月见有没有吃闻海明的尸体。
“你还有心情管她呢,我才要问你怎么样了?”
“我没什么事啊,咬一口也不会怎么样……”桑宁抬起胳膊去看,她的伤口没有流血,只是从破裂处能看到里面损坏的木碴子,感叹这得多好的牙口啊……“我明天会去找华先生看看,大概要寄回x县会馆去修复了……”
好在她还有几个备用的躯壳可以替换,只是真正的景偃大师已经不在了,虽然留下了不少人形但也是用一个少一个,能省则省。
曲小路自然也看得出来刚刚月见咬那一口不止是咬而已,但是既然桑宁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月见吸取她灵识的事就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反正这之后月见也不会再有什么机会靠近她了。
“小路……你刚刚说,如果我回到真正的身体来到外面,马上就会被桑园的守护者带走吗……”
“当然——你在想什么?可不要想太奇怪的事情嗯~?”
“没有,我就是担心小豪……总觉得桑园里发生什么变化了……”
桑宁不知道怎么说那只是因为她的一个梦境,但曲小路倒并不意外,现在的桑园在这么不稳定的状态下发生什么变化也都是可能的。
他盯着桑宁告诫:“想都不要想让守护者把你抓进桑园去救小豪,你的身体是我放进去的,除非是我放出来否则你根本取不出来的。”
“我知道了……”桑宁悻悻地应一声,不过她也就是那么一想,也没真冒失到就这么自己投向守护者的怀抱。
只要一想到守护者每一次逼近时带给她的那种黑暗冰冷又充满了逼迫力的威胁感就根本没有去直面的勇气。
看到桑宁的失落曲小路想了想,说:“我来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直接找到桑小豪吧。”
“真的?小路你能想到办法救小豪吗?”桑宁的眼睛重又亮起来,曲小路揉揉她的头笑一下,“试试看。”
——如果现在还是华玉盏当家做主那就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好像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把桑宁的所在暴露。打草惊蛇反被蛇顺着杆子爬过来,哪怕循着一丝气味桑园里的那些东西都可能找来。
但他那恨不得把桑宁藏好捂严实了谁都不许看一眼的架势在曲小路看来绝对是反应过度,而且现在不已经不是他当家做主了吗,桑宁想救人那就帮她想办法啊。
看着桑宁微微激动的样子曲小路就在想这样才对嘛,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总是在无意识间模仿着千年前玉盏对待月见的方式,但那当然也是因为他赞同这种方式。
喜欢一个女孩子那就宠着她让她高兴,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哪儿有那么多瞻前顾后。无奈他这个外人可以模仿,华玉盏本人却因为两次失去月见和桑宁而不再是过去的玉盏了。
“那我回去想办法,你要好好休息好好睡觉,以后看到那个月见就躲远一点。”
他说什么桑宁都忙不迭的应着,到曲小路快要走出房门时才想起问:“小路,溶洞里放在我手里的那颗珠子是什么?”
曲小路一脸轻巧的回答:“龙珠喽。”
桑宁顿时张大了嘴巴——龙珠?
龙、珠??
威力无穷还能起死回生的那个??
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她手里感觉就像戴了一颗鸽子蛋大的钻石让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百姓好忐忑的好吗!!
曲小路随意地摆手笑笑说:“不用在意啦,都说那个空间固若金汤,比保险库还保险,你担心什么?早点睡。”
离开桑宁房间的曲小路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下楼来想看看还有没有热闹可以看,结果想当然的月见和华玉盏都没在客厅,只有华玉龙在唉声叹气,那张娃娃脸都快哀怨成了小老头。
想想他明天还要考虑怎么对闻松山教授说明今晚发生的惨剧,也难怪他唉声叹气。
既然没什么热闹可以看,曲小路还是想就这样当个安静的美男子默默走开,刚转身准备返回楼上华玉龙突然仰靠在沙发靠背上仰头对他说了一句——“娃娃,别太欺负小玉盏了。”
曲小路无奈地转过头来,咱能不提那个名字吗?一千年前咱们真的不熟吧??
这两个人在千年前的关系充其量不过是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间或共处在某一两个场合里却没什么直接交流,所以这称呼绝对不是亲昵而是警告——这个老人精又怎么会看不出曲小路在玩什么猫腻呢。
他只是继续一副疲惫无力不想动弹似的样子仰靠着,目光平静地投过来,淡然说:“你应该知道小玉盏并没有选择谁而丢下桑宁的吧?他只是不得不照顾这个突然出现的月见,不要趁这个时候挑拨他们两个的关系啊。”
华玉盏照顾“月见”,他本来可以不用刻意避开桑宁的,而桑宁的性子只要华玉盏当面好好跟她说叫她不用在意,她就会努力不去在意。
那一切还是可以很和谐,迟早有一天解决了这个“月见”的事,他们还是可以若无其事的让这件事慢慢过去,一切又都跟过去一样了。
然而曲小路只是极其厚颜无耻的一笑,“刚好相反,如果不是趁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机会挑拨呢?现在的玉盏这么拖泥带水的作风已经不适合桑宁了,是时候换个人选了。”
他说完只是客气的一点头,款款转身返回楼上去了。
华玉龙仰面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动也没动,只是目光转向天花板长长叹了口气。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动了这种奇怪念头的人是曲小路,又让人能怎么办呢。
他只是希望千年前两手相握着站在他面前的那对年轻人能有个好结果,甚至从某些方面来看这也是曲小路的心愿——
在当年的娃娃心里玉盏和月见又何尝不是最应该在一起的呢。
可是有时候精魅就是这么偏激而奇怪的生物,当玉盏和月见的关系烙印在当年心灵尚且幼小的他心里,当千年后的玉盏变得不再是当年的玉盏,他似乎开始在心里追寻着当年玉盏和月见的踪迹,不自觉的想要把这种关系再次重塑。
——说到底也过了一千多年了,这段岁月太过漫长,其中发生了多少变迁。会不会依然想要看着当年那对情人再成眷属的他,也是一种妄想呢?
☆、第100章 课外时6
桑宁今天有一堂比较重要的课,所以一早就起了床。即将迈入冬天的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她套上秋裤裹上羊羔绒呢外套把自己穿得暖暖的;从楼上下来时又撞见月见正在吃早饭——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撞见的啊,可是这个时间要出门想不撞见也难。
今天华玉盏也坐在月见身边,他抬头看到桑宁下楼不但没有移开目光,反而从头到脚全须全尾地把她打量了个遍;像是连少了几根毛都要数个清楚。
只是几天来曲小路明示暗示的离间还是有成果的;发生了昨晚的事华玉盏却没有办法去责难什么都不明白的月见,那还有什么资格跟桑宁说话?
管家倒是一如寻常地微笑躬身说,“桑宁小姐;您的早餐已经备好了,请过来坐吧。”
桑宁看着华玉盏和月见正对面已经摆好了餐具的空位就微微凌乱,这哪儿坐得下去?就是坐得下去也吃不下去啊!
原本专注地低头吃着早餐的月见听到管家的话也微微一顿抬起头——
这个动作落在桑宁眼里小小的意外了一下,因为之前月见是不会对别人的话有什么反应的。
她面前依然是切着小块的肝和肉,但吃相变好了许多;嘴角虽然还能看到丝丝血迹但已经不会再滴得到处都是;衣服脸上都干干净净,看起来跟昨天判若两人。
她抬起的眼里虽然还带着一点茫然但明显透着一点不安和惊慌的情绪;甚至在对上桑宁的目光时惶惶地瑟缩一下想要往华玉盏身后躲——
桑宁顿时更凌乱了;这种受惊小动物一样的感觉是什么情况啊!?
明明昨晚是她被袭击的好吗!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月见才是受害者了!?就算她突然间开了窍这角色定位也不太对啊!!
桑宁仿佛在凌乱的狂风中坚强地站稳身形,婉拒说:“我就不吃了,上课快迟到了……”
这倒不是假话,这几天桑宁被小路接送松散惯了,一时忘记小路早上出了门,现在才走时间确实蛮赶的。
周到的管家只消心念一动,甚至不用去吩咐,厨房里的蝴蝶就迅速包了一份早餐出来,管家叫住正想要飞快出门的桑宁,“请带上早餐,需要用车送您去吗?”
这个提议让桑宁有点动心没有马上拒绝,而华玉盏已经推开椅子起身——“我送她吧。”
桑宁几乎是一下子蹦到门口,“不,不用……”
月见也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华玉盏只是侧目看过去,她就又慌乱地缩回手低下头。
桑宁已经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了,但不管是什么状况她都不喜欢自己一个多余的人夹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感觉。她快速地说一句:“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然而刚转身要推门,华玉盏从背后伸来的手就已经替她把门打开,他靠在她身后淡淡重复一句:“我送你。”
桑宁没有办法再拒绝,那样搞得好像他们很生分似的。
她只是忍不住偷偷去看月见,果然她脸上露出惶惶不安的神情,华玉盏转头对她说:“在家里等着,别乱跑。”
他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月见这才止住了踟蹰着要不要跟上来的脚步。
桑宁看着这样的月见心里也有些黯然,那些华老师说什么她就乖乖去做什么的地方似乎跟自己也是一样的。
那她到底是“什么”,是“谁”呢?
如果自己才是真实的,那么为什么又要出现一个“月见”呢?
在她出神的时间华玉盏已经去把车开过来,摇下车窗示意她上车。
桑宁只能匆匆上车,今天一早晨华玉盏都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情绪,连时常挂在嘴角的轻笑也不见了。
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只想快点到学校,华玉盏却开着车突然问她:“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哪里都挺好的……”
下意识地开口回答之后就发现原来要交谈也不是那么难,华玉盏的目光只是看着路况并没有投过来,不过这样也好,没有目光的交流似乎就不那么局促。桑宁就只是有点想不起两个人上一次开口谈话时是什么时候。
“现在的月见只是意外从你魂魄里脱离出来的一部分,本来以为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桑宁本来以为他只是随口问一声,没想到话题还要继续下去,忙集中了精神好好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好像回到了能听他多说几句就感到很幸运的时候。
但是看起来这个话题对他来说比她还要不轻松——
“的确没有人想到她会袭击你,从你那里吸取更多灵识……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早点说出来。以后我会看好她,不会再让她靠近你。”他说到这里才只是微微目光流转从侧目余光里看了桑宁一眼。
——原来是这样吗?月见是因为昨晚咬了她吸食了她的灵识才会突然变化的?
虽然还不会说话,但看起来至少已经有了幼儿的智力,那如果她吸食更多灵识会怎么样?把自己吸干了会怎么样?
桑宁想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觉得有点后怕,昨夜她还不是仗着自己根本不是血肉之躯根本没有戒备的靠近月见,如果当时没有人听到她的叫声那最后她会变成木乃伊还是白痴??
她还在毛骨悚然的后怕着,车子已经开到了校门外,桑宁看到学校大门反应过来时才惊觉这一路怎么会这么快就走完了。
华玉盏通常都是直接把车开到系里的,但今天他把车停在校门外似乎没有开进去的打算,桑宁也就不好一直赖在车上。
“那,我去上课了,谢谢你送我。”
过度的客气让两人之间仿佛又疏远几分,华玉盏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但没说什么,看着她打开车门下车,又对他摆了摆手再见才走进了校门里。
看着她的背影走得稍远些华玉盏才用手搭着方向盘一头栽下去靠在手臂上,全身紧绷的肌肉一松懈就顿时无力,一股热潮直冲头顶。
校门的警卫是认识他和他的车的,注意到他的异状上前来敲了敲降下一半的车窗,“华教授?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华玉盏的头没有离开手臂支撑,只是稍稍侧脸看他,回了一句:“我没事,不用管我。”
他半侧的脸上微微潮红,凤目半睁,淡扫的那一眼让警卫心口莫名的咯噔了一下,顿时也跟着气血上升脸色通红。
“真,真的不用送您去医务室吗?”
华玉盏这才抬起头,微微勾一下唇,“不用,谢谢。”
小警卫的心脏顿时好像被撞钟砸了似的,一下跳出胸腔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