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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自然满口答应,庄继华也不说什么,先向他们支付了两千大洋地劳务费,言明每个士兵和民夫的工钱是每天两块大洋。
等他们散去后,庄继华又把专家们召集起来开会,在这个会上任乃强首先介绍了这里的彝人情况和汉彝之间的矛盾,然后庄继华才说:
“经过任先生的介绍,我们清楚了这里复杂的民族关系,在重庆时我们决定在这里建钢铁厂是因为这里有丰富的矿产资源,但现在我有些疑惑是否应该在这里建厂,我想请大家讨论一下。 ”
庄继华的话音刚落,地质专家常隆庆就站起来说:“情况没有那么严重,我在这里考察了三个月。 深山老林也去了,彝人也见过,我感觉他们是很朴实的,没有传说中那么不讲道理,只要你尊重他们,他们就不会侵犯我们。 ”
“如果不在这里建厂,把厂建在重庆。 运输就是一个大问题,”土木工程专家李书田也说道:“把矿石运到重庆。 这路途就要几百公里,要用多少车来运?汽油地开支是多少?能否满足生产需要?”
李书田的问题击中了要害,建在重庆是比较容易,可一旦运作开来,需要多少运力才能满足生产需要,由此又会产生多少问题,这些都是难以想象的。
在场专家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渐渐的,意见倾向一致,就算需要在这里驻扎一支部队来保护工厂,也应该把厂建在这里。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么我们就谈谈从哪里开始。 ”庄继华最后说。
“还是交通,这里的道路太差,根本不能通车,必须修建一条从重庆到会理的高等级公路。 不如此,设备室无法运进来地。 ”
“电力,会理地区根本没电,必须在这里建一个建厂,或者修水电站。 ”
…。。
“我总结一下,”庄继华最后说:“一、修路;二、建水电站;三开矿;四、建厂。 我们现在的一切工作都围绕这四条展开。 从重庆到这里修一条高等级公路,至少需要一年,一年或更长时间之后,再开始建水电站,水电站大约需要一年到一年半,有电之后再开始建厂,这大概又需要花两年时间,如果没有意外地话,大概在五到六年之后,钢铁厂就能产钢了。 ”说到这里庄继华摇摇头:“不行。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日本人也不会给我们那么多时间。 ”
会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从开发队开始工作那天开始,庄继华就反复强调时间,强调全面战争爆发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到六年,现在过去两年,还剩下三到四年,如果计划中的钢铁厂要五到六年才能产钢,那么由于战争的影响,时间恐怕会拖到十年之后,它在战争中还能发挥多大作用?
“同步进行如何?”任乃强起来说道,他是首次与闻开发队内的秘密,内心的震动是强烈的,他现在明白了西南开发地最终目的,这个目的曾经让刘文辉他们猜测了很长时间:“这里的路有些还是可以用的,所以矿山可以先行开发,还有水电站,修建水电站需要水泥,安装发电机和输电设备,雅安到成都的公路还是可以通车的,可以先把这些运到雅安,所以我们首先要修的是会理,西昌到雅安地公路,这条路我保证半年内通车,此外会理到重庆的公路也可以同时动工。 还有,金沙江也不是不能通航,部分设备可以通过水运。 ”
他说的时候,庄继华就站在地图前,仔细审阅地图,目前重庆周边的公路已经修好了,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条从隆昌,经自贡、犍为、沐川、越西,西昌,再到会理的一条曲线。
“金沙江水运?”庄继华抬头看着任乃强,他对金沙江不了解,只知道这是中国最险恶的航道,运输困难甚至超过三峡。
“金沙江可以水运,”任乃强加重语气说:“英国人试过,放下去三条船,有两条安全到达宜宾。 ”
庄继华差点喷了,这也叫可以水运,果然水利专家曹瑞芝反驳说:“金沙江这段水道,落差太大,水流太急,利于发电,但不利于航运,这段水道地凶险远超三峡水道,而且即便修路,一年时间也根本不可能修通会理到重庆的道路。 请看,从会理到重庆要穿过众多的河流,大的就有大渡河、岷江、沱江,其他小的河流还有七八条,公路桥就要修七八座,这么多桥想要在一年之内完成,根本不可能。 ”
这话差点把庄继华击倒,不错,这么多桥梁根本不可能在一年之内完工,他的心思开始转向如何扩大綦江钢铁厂和重庆钢铁厂,可转念又感到不对,仅靠这两个工厂是绝对不能满足抗战需要的。
看来攀枝花还是要建,不过不能给予太大希望,川东和川中、川南还要加强找矿力度,争取再找到几个大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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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五章 跋涉 第八节 艰难的花(二)
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五章 跋涉 第八节 艰难的花(二)
尽管庄继华在心中对攀枝花的必要性下调几十个百分点,但他还是把各个分队派出去了,水利专家曹瑞芝的任务是找到适合建设水电站的地点,地质专家常龙庆的使命是采集更多的矿石,进一步摸清这里的矿产分布,道路分队开始规划这里的道路,工厂分队开始选择厂址,庄继华又给卢作孚发了个紧急电报,让他派人调查金沙江水道是否适合通航。
许颖和张县长十分配合庄继华的工作,许颖把他的一多半士兵交给开发队,张县长组织起五百多民夫,这让庄继华感到他们这不是要帮忙,而是趁机从他的手上敲一笔,一周以后,任乃强告诉他可以去本地彝人土司自家官寨。
自家不是自己的的家,是姓自,自家属于黑彝,前清时被封为土千户,清末时自立为土司,现在担任土司的叫自学初。 自家官寨是在会理东南,距离县城六十多公里的金沙江畔黎溪。
沿途庄继华就感到奇怪,这里有山有水,风景秀美,与他想象中深山老林完全不一样。 而且这一路也有点远,从上午九点离开会理,到下午五点才到。
很显然这里受到汉族的影响不小,沿途就能遇上不少汉人,自家的官寨已经形成一个小镇,离小镇老远就看到由彝人组织的欢迎队,彝族姑娘挑起欢快的迎宾舞,在翠绿的山野中,长号吹出的声音显得格外悠扬。
庄继华隔着老远就下马。 他地这个举动让许颖和张县长有点意外,可既然庄继华下马了,他们也断无再在马上的道理,也只好下马跟着庄继华一步一步向前走。
快到跟前,从跳舞的姑娘分开,从人群中出来两个老者,他们手上抬着一个坛子。 庄继华紧走两步,他没想到自家安排的迎接居然如此隆重。 正要开口答谢,任乃强却赶紧追上他止住他的谦逊。
悠扬的号声停下来,姑娘的歌舞也停下了,两个老人抬着坛子,在他面前就开始唱歌,庄继华满面笑容,却没听懂他们唱地什么。 他看了眼任乃强,后者正笑mimi的看着两个老人。
两个老人唱完后,拍开坛子地封口,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老人拿出几根管子放在酒坛里,然后抬着酒坛走到庄继华面前,任乃强靠过来在庄继华耳边说:“迎宾酒,喝得越多越好。 ”
庄继华笑容不减。 眼中却露出疑惑的询问,从酒味中就可以判断这是烈酒,喝得越多越好?要是喝醉了怎么办?
但任乃强却像没看见一样,只是用眼光鼓励他,庄继华无法只好拿起一只吸管,吸管是用麦秆做的。 开始喝酒,他判断没错,的确是烈酒,入口有股辛辣味,不比东北的烧刀子差。
庄继华不知道要喝多少,所以他就一直这么喝着,看看过了三分之一,他正要抬头,却听任乃强大声说道:“彝家美酒甜过蜜糖,客人饮过醉在胸膛;多谢土司美酒!”
“轰!”这话仿佛有魔力似的。 悠扬地长号再度响起。 欢快的舞蹈再度跳起,庄继华这才停下。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他的穿着就与旁人不同,黑大汉大笑着说:“自学初见过诸位将军,欢迎将军到彝家做客。 ”
“庄某来得匆忙,打扰自土司了。 ”庄继华含笑拱手答理。
“我们彝人最是好客,客人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将军请衙内说话。 ”自学初身体撤步,作了个汉人的请的手势。
庄继华正要迈步,任乃强却抢先说道:“多谢土司,来人是客,请土司先行。 ”
庄继华立刻停下脚步,做个手势,自学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没有推辞,而是转身领头向寨内走去,庄继华这才举步跟在后面。 自学初却伸手拉住庄继华的手,两人就这样一起走进山寨。
入镇之后,沿着街道都有欢迎地人群,可庄继华却没在他们脸上看到多少笑容,小镇的建筑主要是木材,显然大多数建筑都有些年头了,他的表面记录有各种痕迹。
走过街道后,在镇东北有两根巨大的石主,这两根石柱形成一个巨大的门,这道门后就是一条整洁的石板路,路地两边用石头装饰着一些图案,庄继华估计跨过这道门就进入官寨了,果然没走两步,就看到一座巍峨雄健的堡垒,漆黑的大门,淡黄色的墙,不过墙上的漆,有些破落,大门两侧前卧着两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石虎,迎着这道门走去,一股庞大的气势扑面而来。
自学初在官厅大门外松开了庄继华的手,不过他依然走在前面,庄继华这下明白了,或许彝人的风俗就是如此,他落后自学初半步。
进入大门就是官厅,官厅前的广场上已经摆开酒宴,自学初自然坐在主人位,穿着艳丽民族服装地彝族姑娘把庄继华请到上首位坐下,跟在庄继华身后地任乃强和许颖、张县长他们也依次坐下。
随后从官厅两侧出来一大群少女,她们低着头,端着盘子,很快庄继华面前的桌子就摆满了各种食物,自学初就开始敬酒,庄继华毫不示弱地随后回敬,因为坐下的时候任乃强特意告诉他,彝人敬重能喝酒的人,如果他能喝酒放开了喝。
歌舞又开始了,十几个彝族少女们唱着欢快的歌跳起欢快的舞蹈,队形穿梭变换,青春气息逼人;十几个精壮的小伙弹着三弦踏着舞步进入舞场中,与姑娘们或成双成对,或形成一个大圆。
鼓掌,扭腰。 银色的饰器发出清脆地响声,为乐舞增添一丝奇妙的节奏,居然点燃了庄继华已经久违的熟悉,他坐在位置上忍不住扭动两下,神情开始一点一点兴奋起来。
任乃强看出他的感受,向他示意可以进去和他们一起跳,庄继华犹豫一下。 最终还是站起来,踩着舞步跨进舞圈。 任乃强也随即起身,自学初微微一笑,也从座位上下来,不过进来之前,他的眼光扫了侍立一旁的管家一眼,管家随即示意两个穿着彩衣的少女也迈进舞圈。
有前世蹦迪地基础,庄继华很快适应舞蹈的节奏。 抬腿、鼓掌、转圈,这时他玩得像个小孩。
除了庄继华和任乃强,不少护卫队士兵也被拉进舞圈,只有宋云飞拒绝了任何姑娘地诱惑,始终默默无语的站在场外,注视着在舞圈里面跳动的庄继华。
“你是我们彝人的朋友。 ”自学初对庄继华说,不管表现多么客气的汉人,很少有这么爽快、自觉的投入到彝人的歌舞。 而且跳得这么投入。
庄继华冲他大笑一下,随即转过身,与一位姑娘对上,随着琴声,下蹲、起身,鼓掌。 转身,他越来越熟练了,忽然,自学初说地是汉话。 刚才自学初对他说的是汉话,他会说汉话?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除了这还能是什么呢?”转过一圈后,庄继华对自学初说。
自学初稍微楞了下,随即被舞曲带动。 “来呀!”庄继华冲外围站着的人招手,“来呀!”
月色下欢乐的舞蹈已经换了好几种,庄继华不得不感叹。 少数民族就是能歌善舞。 彝族人无论那女你老少都能上场跳舞。
彝族的歌舞种类也多,乐器也多。 月琴、品弦、三弦 巴乌、马布、葫芦笙、擎芦、克西觉尔;铜鼓、克拉蒙轮番上阵,看的庄继华眼花缭乱。
酒酣耳热之际,精壮的彝族小伙为客人们表演了摔跤,庄继华和自学初都大声为他们叫好。
“他从那找的?你们通知他准备地?”庄继华笑着问任乃强。
“还用通知,”任乃强笑着摇头:“他就是这方圆数百里彝人的皇帝,这些都是他家里的。 ”
庄继华一下就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