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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暖儿看着喝汤喝得正欢的二丫和小丫,轻轻地靠在竖起的枕头上,不管不顾大丫在想些什么,这一刻,她只想静静地享受这最后的温馨与宁静。
“林家,谢暖儿,宁家。林哲楠,谢暖儿,宁凌。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大丫却是像着了魔,中了招一般,疯疯癫癫地喊着,喊着喊着就忪怔看着谢暖儿,“姐,你怎么可以瞒我这么久,这怎么可以?我一直将你当着亲生姐姐一般地待着,你却伙同着林家和宁家哄骗着我们,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爸一直让我提防着你,没想还真被他说中了,你果真是头白眼狼,哈哈。谢暖儿啊,谢暖儿……”
谢暖儿静静地看着这样的大丫,不悲不喜,轻轻地敛眸,不言不语。
二丫和小丫连忙放下手中的汤碗,看向两人,一头的雾水。
二丫拉扯着大丫,“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就发什么疯,嗯?”说着使着眼神,想要大丫停下来。
大丫却如失去了理智一般摔开二丫,一把上前扯着谢暖儿,声嘶力竭地问道:“你说,你说,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是不是?”
缓缓睁开眼,谢暖儿淡淡开口:“颖子,也就是刘颖,你的表姐。”一语出口,风轻云淡,却是万般无奈。
“原来就是你,弄得我表姐,人不人,鬼不鬼。人不人,鬼不鬼……”纵使大丫怎般强忍,还是没能忍住声,终究还是泣不成声,“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为什么?”
谢暖儿微微地将头撇过,看着窗外越发萧条的秋景,勉强扯着笑,“是的,就是我。”虽然不是罪魁祸首,却无心成了棋子,成了亦步亦趋的牵线木偶。
“谢暖儿,谢暖儿,为什么,为什么不辩解,为什么不辩解?!”大丫声嘶力竭,泪却是止不住地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流。这么些年里,要为她蒋欣所敬重的人不多,要真要掰着手指头数数,谢暖儿算是一个。可为什么,偏生,偏生她是谢暖儿,那个横隔在林家和宁家,刘家,蒋家的谢暖儿?为什么。
“对不起。”轻轻地,微不可闻,似是叹息,似是咏叹调,飘落在心头,却是压抑万分。
二丫和小丫呆呆地看着两人,从两人的对话中,七七八八地也就猜了出来。
刘颖,人唤颖子,刘家独女,蒋家外甥女,五岁被林家老爷子接到林家,成为林家少爷,林哲楠的玩伴。
十六岁,成年礼生日晚会,被刘家接回。却不想,中途出事,终至疯癫。
十八岁,林家以养病为名,将其安排在林哲楠所上的那所大学,成为全职保姆。
然后,遇到了江南女子谢暖儿,直至谢暖儿无故失踪,颖子精神全盘崩溃,疯癫难医。
看着窗外越发迷蒙的秋景,谢暖儿忽地转过头,看着大丫,笑出声来,“好棋,好一招棋。是不是?”
☆、Chapter64南燕飞,啼鸣思归(16)
那时年少,步步紧逼,进退之间,何去何从?——题记
那日之后,大丫就再也没有来看望过谢暖儿,每每二丫和小丫来探望也是带着几分的疏离,没了往日的亲昵无间。
张妈看着好不容易长了些肉的暖丫头又一日比一日地瘦削下去,不禁心疼地厉害。每每看着谢暖儿对着窗外漫山遍野的红枫发呆,也只能无奈地叹声气,收拾起只口未动的饭食,轻轻地退出病房。
那日,寻了护士问了暖丫头的身体状况后,就匆匆地赶回病房,还未至病房门口,却见来探病的其中一个丫头,摔门就冲了出来。急步赶到病房,却见一个丫头跺跺脚,随着另一个丫头追了出去,扔下病床上的暖丫头,孤孤零零。看得张妈心口直发紧。也就是那日后,暖丫头的脸上没了丝毫的喜色。
这日,张妈看着这般了无生机的谢暖儿,终于按捺不住性子。
“丫头,我打电话给我们家的混世小魔王,好不好?”张妈坐下身,轻轻地抚着谢暖儿短短的发,宠溺而慈爱地征询着。
谢暖儿微微地转过头,动了动嘴,声音却是嘶哑难耐,“张妈,不要,求你,不要。”
“丫头,你这又是何必?”张妈轻轻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刚刚盛出来的热汤。
谢暖儿静静地趴在张妈的怀里,“我不想欠他太多。”
张妈捋了捋谢暖儿散落到一边的头发,眉角眼梢隐者笑意,“傻丫头,跟你,他还会计较这些?”
“就是他存了那份心思,所以我才想断了他这痴想。寻个比我更好的姑娘,张妈你说,这不是更好吗?”谢暖儿看着张妈,眸光闪烁。
“唉……”张妈轻声叹,拿起微微冒着热气的骨头汤,扯着笑,流淌着岁月刻痕的脸因着这笑,像极了一张揉皱了之后又被抚平的纸,朗声道:“来,不管怎么样,先把这骨头汤给喝了吧,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谢暖儿眸光暗了暗,坐直身,接过汤碗,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碗口,“张妈,我想回苏州了。”冷冽清冷的声,因着想家的缘故竟是渗着丝丝缕缕的暖意,让人不忍拒绝。
张妈紧了紧眉,为难道,“要不我试试?”说着轻轻拍着谢暖儿,“快将汤喝了吧,不然,汤都冷了。”
听得张妈答应了,谢暖儿的脸上才跃上了几分喜色,一口咬着一口地将漂着满是油花的骨头汤给喝了下去。张妈监督着谢暖儿喝下骨头汤,脸色才稍稍松了松。无论如何,身体养好了才行,这丫头啊,糟蹋身体。
是夜,张妈像往常一样留下来陪夜,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丫头的身体还没好,去苏州必定又是舟车劳顿,一路奔波,怕是对身体雪上加霜。况且这次丫头是因着训练摔断了腿,伤筋骨,急需静养。思来想去,一时间竟想不到法子。
正苦于无果之际,却听得窸窸窣窣的声响,继而又听得有人轻轻地哼着什么曲子,恬静安逸,让人放松,像是江南一带的小调,柔美悠长。张妈微微地睁眼,却见谢暖儿靠着枕头微微地半躺着,轻轻地哼着歌,瘦削的脸映在月光下越发地显得清瘦。张妈看着这般的暖丫头,笑了笑,翻了个身,想要下床给她掖好掉下来的被子。却听得谢暖儿像是说梦话般地呓语着,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张妈轻轻叹,“这丫头啊……”正要穿了鞋,下床。却真真切切地听得丫头在说什么了,一听,竟是晃了神。
病床上的谢暖儿微微地笑着,竟是笑得那般地甜,像极了得了糖的孩子般,嘴中低低地呢喃着,“暖儿乖,暖儿乖,姆妈给你唱摇篮曲,我们早早入睡。”说着,竟自顾自地哼起来。
张妈心头如有针锥般地,生疼,生疼,转过身,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向谢暖儿。却见,谢暖儿紧闭着眼,嘴中还在轻轻地哼着曲子,眼角却是不时地淌下泪来,哼着哼着,轻轻地唤了声,“姆妈……”也就不再有了声响。
张妈穿鞋起身,轻轻地挪到谢暖儿床边,伸手探了探枕头,果然如所想的一般,一片濡湿。布满老茧的手,带着微微的粗糙,轻轻地拭去谢暖儿脸颊处的泪痕,一面轻拍着谢暖儿,一面轻声哄骗着,“乖,暖儿乖,一切都会好的,乖,一切都会好的。”
睡梦中的谢暖儿微微地动了动身,咧着嘴满脸挂着笑,往张妈这边靠了靠,倒也渐渐地安稳下来了,呼吸也渐渐地变得平缓了。一夜倒也是好眠。
清晨,谢暖儿幽幽地醒转过来,迷蒙间看得张妈趴在床沿边,微微地打着鼾,正是睡得香熟。
接下来的几天,张妈忙进忙出的,每每送过来饭食后就匆匆地回去,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谢暖儿也不便多问,安着心养病。
只是每晚,张妈还是会赶过来陪夜。谢暖儿也日日好眠,少了噩梦。
这日,谢暖儿正百无聊赖,正想着和张妈商量着回宁家养伤,也省得张妈日日医院、宁家,两边奔波。却听得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了开来,一个年龄和张妈不相上下的男人带着军人特有的雷厉风行的步伐走进了病房,看了看病床上的谢暖儿就不言不语地坐在了病房的沙发上。
谢暖儿看了看沙发上莫名闯进的男人,微微地撑起身,清咳着笑了笑。这天突然转凉,气温降得厉害,她也不知什么时候着凉了,竟咳了起来。
男人看着病床上瘦弱得没有缚鸡之力的谢暖儿,憨憨一笑,满目暖意。顿了顿,站起身,开始整理起张妈从宁家搬到病房的面盆,水瓶,碗勺,零零碎碎,却也整理得细致耐心。
那男人正忙得不亦乐乎,收拾到一半,转头,淡淡地笑,“丫头,我们整理一下,我带你去苏州。”
谢暖儿笑,一弯眉眼,像极了天边的一弯新月,清新雅致。
张妈偷偷地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病房内的两人,摇着头,微不可闻地叹气。
☆、Chapter65南燕飞,啼鸣思归(17)
男人毫不费力地轻轻抱起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谢暖儿,竟是咧嘴一笑,眉梢都挂着笑意,“丫头,我是张叔,楠少爷小时候的私人保镖。别怕。”说着轻拍一下谢暖儿,就往病房外走去。
病房外,谢暖儿靠在张叔的怀中,冲着走廊边上的张妈微微一笑,竟似孩子似的哭着笑了,傻里傻气地道着谢。
张妈抹了抹眼,局促地上前,尴尬地看了看憨憨笑着的张叔,边轻轻地抓起谢暖儿的手,边捋了捋谢暖儿的发,抱怨似地叨叨道:“你看你这头发,姑娘家要懂得好好收拾,多多装扮装扮。知道不?”说着竟是怔怔地看着谢暖儿。
谢暖儿点点头,淡淡笑。
“没什么的话,我们走吧。”张叔看了眼张妈,一如既往憨厚地含着笑。
谢暖儿紧紧地拽紧手,笑着冲张叔点了点头,山明水净。
张叔低头看了看谢暖儿,就径直抱着谢暖儿下楼了。张妈看着张叔的背影渐渐变小,变小直至转弯,看不见了,她一个快步迈着腿扑到窗口,看着张叔抱着她的暖丫头一步步走出医院大门,看着她的宝贝暖丫头被安置在车中。生性真率的张妈再也忍不住地嚎啕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走廊中来来往往的护士们纷纷宽慰着走廊上这位完全没了形象的老大娘,却听得她含糊不清地咕哝着,“我的暖丫头,走了,这里真真的是不适合你啊。走了好,走了好呀……”
坐在车后座的谢暖儿红着眼,看着张叔胸门前濡湿了的一大片衣襟,不禁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张叔却是挑了挑粗粗的浓眉,憨憨一笑,“看来我的衣服不用洗了,呵呵,倒也不费事了。”说着就自顾自地上了驾驶座位,发动,开车。
张妈颤巍巍地站起身,泪眼模糊地看着军用吉普越走越远,直至慢慢地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小小的,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谢暖儿蹙了蹙眉,尽管胃内一片翻腾,还是紧紧地咬着牙,不肯松口,怕一不小心就吐得满车都是,遭人嫌弃。吉普车上下微微地晃着,挂在车内的风铃也因着这摇晃的缘故上下翻动,叮叮当当地飘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张叔通过反光镜看了看谢暖儿压抑难受得几乎扭曲的脸庞,心疼道:“要不,我停一下车吧,你吐出来了也好舒服些。”说着就动手换挡,准备停车。
谢暖儿紧紧地拽着自己的手,努力地压抑着胃内一阵阵上下翻涌着泛着恶心的酸水,点了点昏昏沉沉的头,算是同意了。车刚一停稳,谢暖儿就连滚带爬地推门下了车,哇的一声提着一条腿扶着车就是一阵狂吐。那架势仿佛恨不得将心肝都吐出来了才能舒坦些,张叔看着心疼,连忙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人儿,轻轻地揉着谢暖儿的太阳穴,安慰着:“一切都会好的,慢着点啊,慢着点……”说着不时地伸手拿着手帕给谢暖儿擦擦嘴上的脏。
车厢内,谢暖儿被张叔安置着斜躺着坐在后座上,接过张叔从前面递过来的柠檬茶,轻轻地抿了口,微微地泛着苦涩却是带着怡人的清新,一霎那竟给谢暖儿提了几分神。张叔看着谢暖儿喝下柠檬茶,脸色不再白得吓人,微微地泛着几丝活气,不禁松了口气笑了笑,“你这丫头片子,怎么坐个车也吐成这样,吓死我了。”张叔显然是心有余悸,禁不住地就咕哝了起来。
谢暖儿捧着杯捂着手,带着歉意地轻轻一笑,想要说声谢谢,张叔倒是自顾自地开口絮叨了,“上次你将老爷子的两盆兰草吐得七零八落的,老爷子竟还将你夸得跟朵花似的。我可还真没见过谁糟蹋了老爷子的兰草还能像你这般活蹦乱跳的,你这丫头片子还是第一人呢。”
谢暖儿怔了怔,轻笑了一下,淡淡开口,“可能是我做的小菜合老爷子的心意吧。”说着就微微地闭起眼开始闭目养神,不再多语。
张叔也噤了声,轻轻地叹了口气,笑着捋了捋四散纠结在一起的风铃,重新启动吉普上路。这一次,张叔开得极是小心翼翼,路上的坑坑洼洼也是能避免则避免,车速也比一开始慢了不少,倒是平稳了不少。
谢暖儿笑了笑,看着张叔的背影,轻轻地展开张妈塞在她手心的纸张,只看了一眼那些个龙飞凤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