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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孙承宗是蓟辽总督,这三十人军队都归他节制。
“大人说哪里话?”袁崇焕差就叩头了,“属下的军队也是大人的军队,属下希望明天就接管前屯。”
“明天?你的士兵刚到,还是先休息几天,熟悉山海关的情况再说吧!”
休息几天?那第二军,甚至第三军都来了,到时候谁去守前屯还说不定。
袁崇焕急了:“大人,我的士兵都有战马,一路上也辛苦不到哪儿去,经过今天的休息,他们的体力一定能恢复,再说了,守卫前屯,三千人足矣,又不要全军行动。”
“那……好吧!”孙承宗知道袁崇焕的性格,不让他去前屯,怕是觉都睡不好,还谈什么休息?“崇焕小心,建奴的战斗力,你是见过的。”
“是,大人,属下一定会小心从事。”袁崇焕现在真不敢冒险,不是因为朱由检和孙承宗的警告。
毕氏燧发枪是第一次上战场,谁也不知道它真正的威力,必须经过战场的检验才会知晓,万一燧发枪在战场不灵光,而士兵们又没有铠甲保护,那损失可就大了。
第二天辰时,袁崇焕带着李行的第一旅三千多士兵,早早进驻前屯,前屯原来的守军则撤回山海关。
山海关外,左边是崇山峻岭,又有辽东长城的余脉,根本无路可走,右边是渤海,只有中间一条狭窄的通道。
前屯就扼守在这条通道上,将建奴死死地阻挡在关外。
若论起地势的艰险和战略位置的重要,前屯更甚于山海关,是山海关当之无愧的北大门,只是前屯建造得过于狭小,无法部署大量的军队。
建奴对攻下山海关也没做指望,所以并没有大规模进攻,多是以小股军队骚扰,尽量疲惫明军。
孙承宗是“积极防御”政策的倡导者,他组织敢死队,趁建奴人数不多的时候,常常出前屯偷袭,虽然战果不大,但也让建奴不胜其烦。
建奴吃了几次亏后,不再以小股军队骚扰明军,而是动用整个牛录来前屯挑衅,几乎每天都来上一两次。
建奴人数增加,战斗力又是非常强悍,明军无法在野外和建奴对决,孙承宗只好关闭出关的通道,依靠城墙的优势紧守前屯。
午时过后,一队百余人的建奴奔前屯而来。
才一百人,就敢来关前耀武扬威!袁崇焕大怒,他现在有了燧发枪,底气就硬了起来。
“我亲自指挥千名士兵在城头射击,李行,你齐五百士兵,准备最好的马匹,在建奴撤退的时候,出城追击残敌,务要全歼。”
“军座,城头不安全……”李行觉得袁崇焕亲自在城头指挥,太过危险,都说建奴的弓箭厉害,即使从城下射箭,也常常能射杀城头的明军。
“少废话,你出城追敌,更加危险,还是保护好你自己吧!”袁崇焕冲李行一挥手,让他下去。
“是,军座。”李行自去挑选士兵和马匹。
燧发枪在马上无法瞄准,若要出城歼敌,还是要依靠马刀和马匹。
建奴放慢马速,缓缓向前屯踱来,他们已经习惯了明军龟缩在城墙内,只要不进入明军弓箭与火枪的射程范围,他们就是安全的。
袁崇焕将绝大部分士兵隐藏在女儿墙的后面,只有百十名士兵偷偷从垛口露出脸面,和以往的明军完全一样。
如果建奴的观测足够仔细,他们就会发现,今天出现在城头的士兵,身上没有泛出金属光泽的明光铠,而是一身深灰色的布衣。
明军都给燧发枪上好第一发子弹。
建奴的旗帜已经清楚地落在袁崇焕的眼里。
五角方旗,中间血红,周边惨白,旗帜中部的黄龙头朝后,尾巴却是指向城墙的方向。
“原来是镶红旗,岳托的部下。”袁崇焕在辽东战斗过多年,对建奴的的旗帜和旗主一清二楚。
“军座,建奴已经进入一百五十步了。”
“别急,放近了打。”建奴离得越近,燧发枪的命中率就会越高,有厚实的城墙作保障,袁崇焕不用担心建奴会破城。
“军座,建奴进入一百步,已经是燧发枪的射程了。”
“做好准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火。”
袁崇焕的周围都是李行第一旅的士兵,他们都是奋武营的老人,经历过山东灭倭和陕西剿匪。
他们的眼里没有恐惧,只有期待。
“军座,建奴已经进入六十步,快要进入弓箭的射程了。”
袁崇焕从垛口偷偷向城下看去,建奴纷纷从身后拔箭,有的已经开始搭在弓上。
“射击,先射头领。”
“砰。”
“砰。”
“砰。”
……
千支燧发枪分成三个批次,第一批士兵射出四百发子弹,然后蹲下身子,开始装弹。
第二批三百人开始射击,射完后,他们也迅速下蹲,将垛口让给第三批士兵。
一千支燧发枪只完成一轮射击,还未等到第二轮。
百余名建奴士兵绝大部分已经坠马,马背上只剩下十余名建奴。
马上的建奴目瞪口呆,不知道战友们为何一个个跳下马,难道是牛录额真下达了什么命令,而他们没有听到?
也许刚才的枪声掩盖了额真下达的命令,明军的火枪令人十分讨厌,射程不过三、四十步,对他们没有威胁,但巨大的声音严重影响了他们之间的交流。
有两名建奴士兵准备跳下马,问个究竟。
但他们没有找到自己的额真。他们的额真在第一批四百名明军士兵射击后,就早早落马了,身中十余弹。
一轮射击,只有一分钟时间。
地面上没有死透的建奴士兵,开始满地打滚,他们的身后拖着殷红的血线,就像他们脑袋后面长长的尾巴,血线又被滚动着的士兵的皮甲,蹂躏得模糊不清。
这时刻,伤兵们才发出绝望的惨叫,那叫声,如虎啸,如猿啼,如狼吼,女真人就是粗犷,连惨叫都不像汉人那样凄婉。
马匹不是枪手们射击的重,但还是有不少马匹受伤了,伤重的战马已经卧地不起,伸长脖子仰天嘶鸣,那凄厉的的声音,简直将女真士兵的惨呼全部遮盖下去,受了轻伤的战马,还能勉强站立,殷红的血线从伤口一直拖到地面上,它们一个个抖索着伤口附近的肌肉,也许是肌肉在痉挛。
马背上仅剩下的几名建奴士兵,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的额真没有发出撤退的讯息,他们开始向城头放箭。
城头上,第一批射击的四百名士兵,已经填装好弹药。
“砰。”
“砰。”
“砰。”
……
四百发子弹倾泻而出,马背上再也没有了建奴士兵。
第134章海东青
有些受了轻伤的建奴,企图爬上马背,只要上了马,又是他们的天下。
填装好弹药的明军,以十名士兵为一组,只要发现有企图上马逃跑的建奴,就是一顿乱枪,直到那名建奴躺倒草地上再无声息为止。
李行率领五百名士兵,已经出了城,他们没有直奔城下,而是绕道截断建奴的归路。
城头上的士兵停止射击,防止误伤了李行。
根本没有必要绕道后方,马上已经没有建奴,李行发现自己的预案用不上了,他直接指挥士兵们下了马。
遇到能站起来的建奴,就是一顿乱枪。
所有的建奴,无论有没有死透,都在地面上,有的趴着,有的躺着,有的侧身,甚至还有的建奴骑压在别人的身上。
“拔刀,三人一组,割下所有的首级。”李行终于下达了肉搏的命令。
如果马世龙在这儿,他会发现,第一军也是要肉搏的,不过他们肉搏的对象都是死人,或者是接近死亡的人。
第一军的士兵以前没有来过辽东,对建奴的凶残和韧性认识不足,所以袁崇焕特意交代李行,防止建奴垂死挣扎。
每三名士兵一组,一名士兵前面收割建奴的首级,两名士兵在他的侧后方保护。
无论建奴是死亡,还是受伤,前面的士兵只管一刀。这些建奴都没有死透,血液还没有凝结,每一次砍头,都会激起一片血柱。
李三是负责割首级的士兵,他从来没有这么爽过,地上半死不活的建奴,丝毫没有反抗的力量,一个个等着挨刀。
他刚刚阁下一名建奴的首级,这么建奴还没死,只是受了重伤,倒地不起,他的体内还有旺盛的生命特征。
李三在割首级的时候,一大片血柱冲天而起,然后向四周溅落,他的头上、脸上、衣服上都是殷红的血色。
李三用衣袖擦擦脸上的热血,准备收割下一个建奴。
在队伍后面的李行突然感觉不对,一名已经死透的建奴向旁边歪了歪。
“小心……”李行大叫,但他没来得及喊出李三的名字。
李三正在擦拭脸上的血迹,视力严重受阻。
一把弯刀在衣服上摩擦后,闪着幽寒的光芒,从尸体的缝隙里刺向李三。
李三完全没有警觉,但他后方士兵发现了危险,抢先一刀,直接砍向执刀的手腕。
半截小臂被齐齐切下,指向软肋的弯刀稍稍下垂,但去势未尽,深深地植入李三的大腿根部。
鲜红的血液带着体温,沿着李三的军裤流下,这一次,流的是李三的血。
“妈的!”李三大怒,他顾不上大腿上的疼痛,挥刀一阵乱砍,缺少胳膊的建奴没有哼出一声,就被砍成数截。
士兵们一阵骚乱,李行也来到李三的面前,为他查看伤情。
俞小毛暂时停止了收割建奴的首级,转头向右,远远看着李三的伤势。
“啊……嗨……”
俞小毛觉得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不对……”
已经晚了,一把弯刀从俞小毛的前胸插入,透体而出,刀尖处的血液迅速汇聚成瀑布。
脸上到处都是鲜血的建奴,单腿跪倒在地,似乎在向俞小毛表达歉意,随即头一歪,摔到在草地上,脸上挂着狰狞的笑……
俞小毛缓缓低下头,看了看胸前的刀柄,又看了看已经倒在地上的建奴,右手一松,马刀无声地落到面前的草地上,身体晃了两晃,在口角流出鲜血的同时,“噗通”一声,栽倒在建奴的对面。
李行呆了一呆,接连两名士兵伤亡,他的脑子一时懵了,“撤退。”他勉强喊出这两个字,带头退出了与建奴的接触。
正准备将刺杀俞小毛的凶手挫骨扬灰的士兵,也不得不暂时退开。
李行是倒退着离开的,他的余光瞟上城头,袁崇焕正默默地注视着他。
“废物,连个死人都杀不掉。”李行心中愤懑,只得将怒火发泄在士兵们的身上,“重新组成三人组,再要发生伤亡事故,受伤的士兵和保护他的士兵,一同军法问责。”
这次士兵们小心多了,特别是保护在身后的那两名士兵,瞪大了眼睛左右巡视。直到所有建奴的首级都被割下,再也没有发生流血事件,除非流的是建奴的血。
“搜身。”李行再次下达命令,他倒没指望从建奴的身上搜出多少银两,而是看看有没有军事讯息。
这些建奴的身份显然太低,任何有价值的讯息都没有找到,银两也只搜到百十两,其中有一半是在同一名建奴身上搜到的。
李行唤过一名士兵,让他去城下问问袁崇焕,怎样处理建奴的尸体。
袁崇焕的回复只有八个字:“烧毁尸体,清理战场。”
建奴的尸体被堆叠在一起,李行亲自火。
熊熊的烈火简直可以和夕阳争辉,空气中到处飞舞着灰黑色的尘埃,烧焦的皮毛发出刺鼻的气味,热浪迫得近处的士兵不断后退。
李行紧锁着眉头,他看了看身前的大火,又看看孤零零躺在地上的俞小毛的尸体,“带上建奴的首级,回城。”
李三被扶上马,俞小毛的尸体也被士兵们带回,后来安葬在前屯西面的山坳里。
“李行,你怎么搞的?连个死人都杀不脱?”袁崇焕也是皱眉,本来是一场零伤亡的完胜,现在被搞成一死一伤,军报上就难看多了。
“军座……”李行咕哝着,却不敢解释。
“不要以为打个胜仗就了不起了,回去好好总结、反省。”袁崇焕学着朱由检的口吻。
“是,军座。”李行敬个军礼,“这些建奴的首级怎么办?”
“现在天热,防止腐烂,先用石灰腌好,再禀明孙大人。”袁崇焕不是山海关的最高领导,军报必须由孙承宗向兵部或者皇帝发出,所以袁崇焕将建奴的首级交给孙承宗。
“军座,士兵们让属下问问,每名建奴首级,三十两纹银的事……”李行不便自己来问,只好假托士兵的名义。
袁崇焕知道朱由检现在不差钱。
每名建奴的首级,可以向朝廷领取三十年纹银的事,是天启年间定下的,但只要规章没有明确废除,应该依然有效,况且第一军还是朱由检的嫡系军队,“李旅长,先管好你的士兵,至于银子的事……陛下绝不会少了你的。”
“是,是,军座。”李行敬个礼,“属下这就去腌制建奴的首级,以防天热腐烂。”
袁崇焕离开前屯,亲自押着建奴的首级来到山海关,面见孙承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