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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他很节约,所以在家里自己做比较经济?他很浪漫,所以不想其他人骚扰我们的谈话?他是个好厨子,所以做得比餐厅好吃?
“好的,你家的地址?”我尽量让自己平静,虽然心潮起伏。
“在天河区天河东路**花园,万佳旁边,你认识吗?”他的声音轻快。
“我也在天河住,不认识可以坐出租的,那……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看来,下了班后得换身行头了。
那夜,我享用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
唐天确实是个好厨子,做得比餐厅要更好些,我如此认为。不排除是因他亲手下厨所导致的结果。
我留意着他的品位,家里的布置简单清洁,基本以米色调为主,米色的沙发,米色的窗帘,还有一瓶血红色的玫瑰,平淡又激情。
他也是简单的一件白衬衣,米色的休闲裤,轻松自然。
他显然有备而来,看玫瑰的成色是中午刚刚买的,娇艳欲滴,滴着难以言语的暧昧。
谁都有可能将谁推出轨,只看谁可以理智的刹车。
我们都不年轻了,没多少时间可以放肆的放纵,没多少激情可以挥霍。
他为我加酒,紫红色的干红姿色万千,意图将心事缓释,防线击溃。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恰好在发情期相遇,诞生的,将是疯狂的性,还是值得珍惜的爱?我希望是后者。
唐天举杯:“今晚的菜还满意吗?”
我与他碰杯:“特满意,想不到你一副东山大少的模样,还留了这么一手,我简直是有了拜师的构思了。”
他微笑:“我可求之不得,希望可以从我手下带出来一个好徒弟,整天指手化脚的让你给我做好吃的,你希望学什么菜系?川菜?湘菜?”
“都可以,但我讨厌洗菜切肉,只学掌勺和火候。”我得寸进尺。
他楞了,或者在他的经验范畴中徒弟讨价还价的我还是头一遭。但我说说而已,也并非真的想学,想想大热天的大汗淋漓热火朝天那苦况,切肉不小心却到手怎么办?我不寒而栗。
“好,我帮你洗菜切肉,只教你掌勺!”他简直违背良心,这样的条件也可以妥协。
我无端和他结下了师徒之缘,这是否意味着在情感中不能再有逾越?
我找话题了,因为他是师傅,我增加了些许恭敬。
“怎么没有看见你哪口子?出去了?”虽然是调侃的言语,我倒是毕恭毕敬的语调。
“哪口子?我还未婚。”他装傻。
我浅笑:“异性不论,说你的BF。”
“我可还是孤家寡人,没有BF啊。”他装纯。
“我不信,你这么优秀,那里没有BF啊?”我假装不信。
“优秀仅仅是我外表给你的一种感觉,其实我更内秀。我可是为你应运而生的,你不做我的BF,我可不会随便找。”他原来如此臭美,而且越来越露骨。
体内的劣性开始复苏了,我没有必要退缩,扶着他的肩膀,低低在他耳边说:“你真坏,都不知道糟蹋还是被糟蹋几千回了,还给我装处男?”
他冤屈的表情上了脸。
“天地良心,我可是清白过白纸。”
唐天的手不老实了,从背后伸了过来,环住我的腰。一个清白而放肆的处男,他相对我来说是处男。
他的眼光是毒药,他的手更象情丝,想给我下毒,将我缠绕。
就象春梦初醒,我一颤,触电般的脱离他的身体。
“太晚了,我得先回去了,下次我请你吃饭,呵呵,师傅。”我打着哈哈掩饰着自己的不安,他太具吸引力了,我不能跟杜力一样,成了始乱终弃的受害者。他不是轻易停留的风月人物,我只是一株随处可见的路边柳树,他偶尔想摘几片叶子调剂自己的生活。
我没有理由放任自己的枝叶被随便的楸下,残枝败叶只是一个失败者的归宿。
他象一个深渊,我及时的悬崖勒马,但不能保证下一次还可以幸免于难。
唐天有些诧异。
或者他没想到我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他确实是一块香喷喷的卤肉,是我怕噎着了。
我迅速的逃离这个暧昧的屋子,开门离开的时候我回首微笑。
我为自己是了回柳下惠觉得骄傲。
西门庆成就了柳下惠。
七
杜力出乎意料没有重蹈覆辙。
秦敢没有和他说分手,他们已经好了十三天了。杜力说了,他们的性生活极度和谐。私奔和领养被搁浅了,但,这样已经足够让这颗伤痕累累的心迅速痊愈。
他们沉浸在他们自己泡的糖水里。
我和张平为自己曾经的小人之心惭愧不已。
杜力为了庆祝这迟来的唉,告慰他脆弱的心灵,抓了我们去北京路疯狂购物。
半路上,张平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脸色变得暗淡灰沉了。
我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妖精死了。”张平嘶哑的说,看得出他拼命在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波动,他秀气的眼睛红红的。小妖精是张平一个聊得比较来的朋友,叫苏敬旋,但网名是小妖精,才22岁的孩子,怎么说死了就死了呢?
一个无法接受的噩耗!
我大惊:“小妖精怎么死了?他不是和路毅还好好的吗?他怎么死的?”
“他昨天下班回家早,撞见了路毅和一只骚狐狸在床上鬼混,他疯了似的和路毅拼了一仗,路毅当天就搬了出去,那只狐狸把他带走了。”张平一脸悲愤。
“昨天晚上小妖精给路毅打电话,路毅跟他说他们玩完了,他现在爱的是狐狸。小妖精说路毅不回家他就跳楼,路毅说你要跳就跳,别烦他。那会小妖精就从7楼跳了下去,当场就死了。路毅以为小妖精吓他的,跑过去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泪顺着张平的脸往下流,他悲愤莫名。
我和杜力哑然,生命无常,谁都可以轻贱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我悲哀的望着杜力,张平也一样看着他,我知道他和我想的是一样,怕杜力经不起宿命折腾,学了小妖精。
没有了感觉,就意味着有人要走,是留不住的。
小妖精傻得用自己的生命去留住他,结果他失败了。他遭遇了感情的奇耻大辱,却选择了死亡做为报复。他的错误就是过于相信爱情依赖爱情,就象杜力。我想借此教训提醒杜力,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杜力好象也蒙了,他刚刚才梦幻如蝴蝶穿花般穿行于爱情中,小妖精的死直接强奸了他对真挚的向往。
爱情死了,人也不能活,人生太脆弱了。
宿命啊,你就别再把我们当做您的玩具了,我们输不起,也玩不起这生死的游戏。莫非真的屈服在你的脚下,冷笑着对你说:“爱情仅仅是狗屁,我不会沾,不会碰,也要教会别人不会沾不会碰。”才可以逃得过你的魔掌?
我的脑海浮现小妖精可爱的面容,有点儿玩世不恭的笑,单眼皮的灵活眼睛,瘦瘦的身材,淡黄色的头发,哪个可爱的小男孩又成了感情的牺牲品。他怎可以硬了心肠往下跳?
记得在一篇文章看过这么一句:“一个女人太爱一个男人而无法得到他,下辈子她会投胎做他的女儿;一个男人太爱一个女人而无法拥有她,便在来生投胎做了她的儿子;”
小妖精来世,应该做路毅的儿子还是女儿?
无冤不是父子,是堆积了多少世的怨恨?夙愿未了,所以继续。无论是缘是仇,还是继续一生,不知道生生世世,纠缠到何时?
只为爱得太狠,不得志才狠。
我们都兴致阑珊,各自回家。约好晚上在酒吧聚聚聊聊。
记得有人说过:越容易得到的东西,人就越不懂得珍惜。容易脱掉的裤子,也就很容易穿上。我不是情场圣手,无法揣摩他人的心理,所以我在感情的道路上艰难险阻。
一直认为张平是一名称职的爱情专家,但他也不得志。
晚上,我们在酒吧一个阴暗的角落坐了下来。
和张平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唐天,我心一动。那夜之后,我们再没有联系,或者我那夜的离去是他前所未有的耻辱。我机械的跟他笑笑,算是招呼。
唐天的笑还是那么暧昧,我回避着他的眼神。
另外一个是个帅气忧郁的男人,默默的抽烟,没有说话。张平淡淡的跟我们介绍说:“这是路毅,妖精的朋友。”
我和杜力闻言一震,都说陈世美英俊潇洒才有了公主的青睐,花心萝卜大都有傲人的外表,他也不例外。我和杜力冷冷的看着路毅。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我们已经将他行了凌迟之刑了。
显然,今夜的聚会是个批判大会。只是,我们应该用什么身份什么理由去批判路毅?他只是间接杀了小妖精。爱情是什么?两个恰恰都处于发情期的人刚好碰在了一块。接下来的,仅仅是看谁发热的头脑先冷了下来,又对另外一个人开始狂热。还没有冷却的就理所当然成了始乱终弃的受害者。
人生往往是如此的阴错阳差。
广州的夜色里,我看见爱情太多了,多到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那些爱情更正确讲是发泄的借口。每个人都满怀压力满怀心事,借爱情的名义痛快的出一身汗,来一次兴奋的高潮。做完后还没有等对方披上那层批就静静的离开,然后形同陌路,相见无期。
那些爱,我们叫它419,或者一夜情。
我又告诉自己,或者错的不是路毅,是这个圈子这个社会,这片真情荒芜的人心。小妖精应该记得的是在这个城市忘记了真情,人们已经不屑于谈永远,不屑于在一棵树上吊死。小妖精应该学的是忘记,忘记,再忘记,只追寻属于自己的快乐,而并非真情。
我静静的为自己将酒满杯,谁不是抱残守缺的渴望情梦不醒?但现实让我们学会了麻木,又不断遭遇着自己为自己假设的清醒,扑进欲望的旋涡。
八
路毅终于说话了,他抽了四根烟,喝了两杯酒。
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睛,脸上写着悲痛,他苦涩的说:“很抱歉,我不知道会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我真的不想,但生气的时候所说的都是负气的话,我气没有消,所以没答应敬旋回家。我以为他只是在威胁我,我真的不知道……”他说不下去了,眼泪鼻涕一起出来了。
灯光昏黄,泪痕看不出新旧。
“你爱过他吗?”我问,一直想知道他们交往中的真正感觉。
他点头:“爱,我到现在还是那么爱,只是错误的贪图新鲜,造成了这场悲剧。”
“你既然爱他为什么还选择了背叛?”杜力问,我们不是审判官,只想知道当事人的思想。
“因为欲望,因为新鲜,玉面狐狸仅仅是我刚刚认识的一个朋友,我们的性也仅仅是彼此的偷欢,如果我真的要离开敬旋,我可以直截了当的说。男人,要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谁可以做到?”路毅继续说。“我爱他,也同时怕他变心,人都一样,付出的时候就害怕没有回报。我一次的出轨并不能说明我不爱他,我只是贪心了点,想为自己留条后路。但哪天敬旋说话实在太难听太恶毒了,所以我跟玉面狐狸走了,赌气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他外表很新潮很花的样子,我也想不到。”
唐天插嘴:“这个圈子好象慢慢的真情已经成为一种被嘲笑的理由,谁都怕为谁负责。也许是因为没有婚姻的保证,法律的约束,每个人更加的为所欲为。当真情放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反而要怀疑这真情的真实。这是无奈。”
他含笑与我碰杯。
“每个人向往爱与被爱,可是当爱来临,当在需要去付出的时候,又害怕自己受到伤害。往往就在欲望、代价与自我保护中挣扎。”张平喃喃的说。
杜力反对,优美的唇型有些扭曲:“谬论,如果谁都怕去爱怕去付出,那这圈子那么多幸福的伴侣我们应该怎么解释?我们没有夫妻那一纸结婚证的约束,更不需要担待同床异梦这些苦恼,所以我还是认为真情的存在,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的道理。”
我闷闷的喝酒,宁愿倾听,世事无绝对,每件事情都有两面性,都可以互相反驳。我不愿意做这些无谓之争。那些论证仅仅是将看似已经愈合的伤口慢丝条理地剥开,再微笑的往上面撒盐。
张平说:“我不否认真情确实存在,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我依然反驳,如果一个人为了你殉情,你是否从此和其他人其他感情再无瓜葛?一辈子内疚一辈子为他守着贞洁?时间可以将一切淡化,包括活着的情感或者死去的愧疚,你说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那你爱的那么多又怎么说?”
杜力那些他认为早已销声匿迹的耻辱因为一场辩论又被跳起。
“我只是在寻找,如果他值得我去爱,我可以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我看见一只煮熟的鸭子,杜力充的是嘴硬。
路毅说:“其实爱多久都好,感觉确实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只要爱过,还奢望多久么?”
谁不奢望天长地久,但都更应该学会该放手时就放手。
不甘心又如何?
陪上自己的性命,他就一辈子内疚一辈子为他守着贞洁?
我叹气,静静的走到吧台独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