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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过来看!这里有好长一条红线呢。”年轻男子捡起了方才被冥帝扔下的红线,,“哎?怎么竟是打了结的呢?”他不免有些失望,准备放下红线,另寻一根。
身旁的女子却是拿了过去,“只是个活结嘛,并没有打死。”灵巧地绕了几下,女子轻易地解开了红线的结,“瞧,不是好好的么。”
男子伸手将一头认真地系在了女子的尾指上,再用另一只手别扭地在自己的尾指上打了一个结,“这样,就算是定情了罢?”他期待地看着女子,在月老庙的灯火下,年轻俊秀的脸微微红着。
女子看了几眼手指上打得并不完美的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点头,“是啦是啦,定情了。我们前日才订了亲呀。笨!”
“倒也是……”他憨厚地笑了一下。
吟霜越走越慢,最后于护城河边停了下来,凝望河中的各式莲灯。看它们飘荡过在夜色中一片漆黑的河水,灯火摇曳,河水倒映着的,是华美的楼宇,灯火阑珊。
匆匆百年,白驹过隙。浮生若梦,人生苦短。
他有的,不过是短短的数十载,又怎能与廑澍相守一生?早在最初,他便知,他走的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于是,只能往前走,不停地往前走。于这条路上,憔悴、消弭,最终结束路途的,是死亡。
幽幽一叹,他皱眉,眼看一盏莲灯被风吹得侧向了一边,慢慢沉入水中。
一点灯火湮灭。而在河面上,仍有千盏何等飘过。没有分别。消失一盏,于这条河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他之于廑澍,亦是如此罢。
微微一哂,他摇了摇头,走了开去。
“攸狐,你把琴……都买回来了?”吟霜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东西,旋即又道,“你又破费了罢。”
“不过区区几百两。”攸狐笑笑,将手中的琴放下,再指挥身后的琴行伙计将那些琴陆续放下。
“攸狐……”吟霜很是感激,“谢谢你。”
攸狐上前为他拭汗,神色亲昵,眼眸中充斥着关切,“怎么这天气还在出汗?”
吟霜摸了摸额头,“没什么,大概是刚才在厨房煎药熏得罢。”
攸狐皱了一下眉头,“下次我派人煎好了送来。”
“不用,这样太麻烦了。”吟霜立刻摇头,“还是我自己来……”
“那我来你这儿帮你煎药好了。”攸狐道,“交给手下我也确实不放心。”
吟霜见他打定主意,不由叹息,“好罢。”
攸狐眯着眼睛笑,“过来试一下音罢。”
吟霜看了一眼那些崭新的琴,再度摇头,“不了,先放着罢。”
知晓他依旧不愿意弹琴,攸狐不免有些失望,却又很快恢复了常态,“好。那我陪你坐一会儿。”
吟霜用那双清澄的眼睛看着他,一如从前,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五章 雨急催花落,堪须惜花意
“你不愿见我,是么?”冥帝站在了门口,用手挡住了要关上的门。
其实,只要他想,一扇薄薄的门根本挡不住他。若不是他担心惊着吟霜,他早就在弹指间直接出现在这个庭院之中。狐妖的结界,于他的眼中根本不堪一击。
吟霜低着头,“我……我只是觉得你或许该清醒一些。你的那些想法,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心血来潮罢了。”他淡淡道,不见往日的青涩。
冥帝震怒,缁衣无风自动,“心血来潮?这么说来,你从未当真了?”
他半抬头,“……是。”
瞬间,大门于冥帝的手中粉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吟霜扶着门的手不慎被扎入了几片尖利的木屑,他蹙起了眉头,掌心有鲜血流出,他后退几步,脸色一白。
“你——你好得很!”冥帝甩袖便走,并未察觉他白色衣袖处渐渐洇开的红色。
吟霜摊开手,看着手心里的木刺,不由苦笑了一下,“看来,又得去包扎了。”他安安静静地转身,往屋内走去。
“吟霜,你的手怎么了?”攸狐看见他的双手裹着白纱,不由大骇,脸色全变了。
他笑了笑,“不小心被扎伤了。”
“对了,你外面的大门换过了?”攸狐回头看了一眼那崭新的大门,“究竟出了什么事?”
吟霜看了他半晌,幽幽一叹,“攸狐,不要对我那么好。”吟霜道,目光清澄,透着病态苍白的脸庞,依旧清朗如辉月。
攸狐一呆,“什么?”
“攸狐,我只当你是我的恩人,是我大哥,无论如何,都不会变的。”他温和地说到。
“你已知我——”攸狐睁大了眼睛,正欲伸出为他治疗伤口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
“是。”他叹息般地吐出了那个字,坐于椅中的身子纤瘦如蒲草。
攸狐狠狠地咬唇,方觉吟霜的目光已不同于往日,温柔的,淡泊的,熟悉的……“吟霜,你都记得了,是不是?关于从前的一切……”
吟霜拂袖,伸出了手,轻轻地握住了攸狐的手,“也就是这些天隐约想起了一些。”
攸狐一震,猛地抽回了手,碰到了他的伤口,引得他倒抽了一口气。攸狐展臂,一把将他拥入了怀中,“吟霜,吟霜!”
吟霜不动,任由他抱着,目光清澄如月华,“攸狐,何苦如此?”痴情不悔,伤的,终究是自己。
“我守了你四百年,吟霜,这一世,是我先遇到你的。”攸狐急急道,低头却触及他的目光。吟霜竟——不为所动。攸狐的目光染上了一丝绝望,“吟霜,是我先找到你的啊。为什么你依旧不爱我?为什么你还是喜欢上了他?”
“这一世,我不爱任何人。”吟霜回答,忽而又侧过头去,咳了几声。
攸狐握住了他的双肩,发现手掌下的身子瘦得惊人。攸狐摇晃着他,“骗子,你分明是爱上了他!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是我?明明一直以来陪伴着你的人,是我。你爱上的人,也应该是我才对啊。”
吟霜缓缓地摇头,“对于前世,我记不得多少,但我也明白,前世的我,对于你的感情,仅止于此。”他按住了心口,“那种感觉,不一样。”
“那么,对于他呢?”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闪着光,“是不是,那个‘不一样’的感觉?”
他沉默许久,缓缓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么,你又怎知你不是喜欢上我了呢?不是朋友之情,而是、而是……”攸狐露出了妖艳的笑容,诱惑着他,“只要你愿意,我可以——”
“先前还说什么不合情理,现在又与他搂搂抱抱,你倒是好啊。”冷冷的嘲讽声令吟霜回神,只见一片缁衣翻飞,攸狐被无形之力击退,冥帝站在了他的面前。
吟霜尚未开口,冥帝已抓着他的手消失在了原地。同时,卧房的门轰然合上。
攸狐挣扎着自地上爬起来,却完全无法接近卧房。那里,布下了结界。
“你说过,你不喜欢男人的。”冥帝冰冷地问到,将吟霜压制在了床上,看着他吟霜挣扎而微微泛红的脸庞,“可是,从前是你来招惹我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吟霜吟霜知道了他想要做什么,心中一片惊慌。
“说什么倾慕于我。一转世,立刻将我拒之门外。吟霜,我该说你什么才好?”冥帝伸出了一只手,轻抚他的脸庞,目光森然。
吟霜咬唇,轻轻颤抖。
“你知道的,我想要干什么。”他的手自吟霜的脸颊滑落至颈边,流连于那片温热细腻的肌肤,凑近了他瞬间通红的脸,含住了那两片柔软的唇。
吟霜的手挣扎了一下,却被对方扣得更紧。
手指游移过处,衣衫寸寸碎裂,他挣扎着,冥帝的手指蓦地滑过了他纤细的腰侧。他颤抖了一下,清澈的眼眸中有什么破碎的光芒在闪动。
冥帝分开了他纤长的双腿,没有任何前戏和准备,猛地进入了他的身体内。
吟霜弓起了身子,因超乎想象的剧痛而剧烈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如雪,双唇的血色也在此刻尽数褪去,他咬破了唇,鲜血流了出来。
冥帝皱眉,对方的干涩使他难以有所动作,直到有鲜血自撕裂处流出,对方也渐渐适应了些,他才开始一点点地没入。
“不……”他出声,声音沙哑得惊人。双手握成了拳,包扎好的伤口因而裂开,鲜艳得近乎刺目的血染红了白纱,一点点扩散开来。
“是你逼我如此。吟霜,前世的你不是希望我可以爱上你么?为何这一世,又拒绝我了呢?”冥帝低低问着他,声音是罕见的温柔。
吟霜睁大了眼睛,像是难以置信一般。
“早在相遇之初,我已爱上了你,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吟霜,我爱你。”他说,“但你现在爱的不是我,所以,我不要你的心了。我得到你的身体,也是一样的。反正我们之间,永远都是纠缠不清的孽缘,不是么?”
吟霜闭上了眼睛,晶莹的泪水落了下来,没入乌黑的发间,消失不见。
攸狐在结界打开的一瞬间冲了进去。
一地破碎的衣衫,昏迷的吟霜,唇边干涸的血迹,于床铺上刺目的大片鲜血……冥帝站在床边,见他进来,唇边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意。
“你——”攸狐瞬间失了理智,冲了上去,“冥帝,你该死!”
冥帝挥手,攸狐便飞了出去,带起的气流使得散落一地的衣服布料轻轻扬了起来。
“你应该去死!”攸狐吐出了一口血,愤怒的模样一如珍宝被抢走的野兽。
“这话应该是孤来说才对。”他举步,衣角擦过了地上的布料。
攸狐不住地咳出血来,伤势极重。
“孤的人,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冥帝挑眉,霸气十足。
“宁可毁了他,是么?你不知道他天生患有心疾,不能受刺激么?”攸狐咳了几声,呼吸急促。
冥帝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衣衫,面色不变,“他是琴仙。”
“可他现在只是个凡人!”
“他的魂魄孤会带走。”冥帝似乎早已做了决定。
“不行!”攸狐挣扎着撑起了身子。
冥帝冷笑,“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孤?”
吟霜动了动,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痛,很痛。全身都使不上力。下半身更是失去了知觉。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声,眨了眨眼,吃力地转过头去。
“孤说过了,你早该死了。”冥帝抬手间,攸狐一身的修为尽数被毁,攸狐不由地惨叫了一声,被打回了原形。
攸狐……吟霜张了张唇,却发不出声音来。
冥帝翻手,攸狐身不由己地飞入了他的掌中,“除去了你的修为和记忆,你就永世做只山林野狐罢。”冥帝的另一只手带起了一道光,打入了攸狐的额头。
攸狐尖利而愤怒地叫着,却敌不过冥帝的法力。冥帝将它扔向了半空之中,它蓦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这是吟霜最后一次见到攸狐,它的双眼中弥漫着雾气,它看着他,眼神万般不甘。
吟霜动了一下,半个身子探出了床外。
冥帝听见了响动,回头。他扶住了吟霜快掉下床的身子,“你做什么?”
“……攸狐……”他艰难地出声,沙哑而虚弱,“你把他……”他的嗓子疼得无法再度出声,他轻轻地咳了几声,眼睛因为泪水而变得更加清澈。
冥帝一甩手,将他扔回了床上,“他再也变不了人形了。你也不用再想他了。”
吟霜未出声,只是不住地摇头,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黑眸湿润而美丽。
冥帝哼了一声,一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小全去找夫子,却发现他的夫子倚在床头,脸色苍白如雪,微阖着似乎是在假寐。
“夫子,夫子。”小全上前轻轻地推了推他。
羽睫轻颤了两下,吟霜睁开了眼睛,“小全么?”他开口,声音与方才授课时的判若两人,虚弱得惊人。
“夫子,您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小全担心地问到。上课上到一半就回屋休息的夫子,好反常。
吟霜不动,继续维持着现在的姿势,“不,没有。只是有些累了,小全,古琴练得如何了?”
小全看了一眼外头正在练琴的同窗们,有些不确定地点头,“还,还好……”
吟霜笑了一下,即使苍白憔悴,却不减昔日温柔动人的风华,“那么,大家就交给你了。你帮夫子指导一下他们,夫子有些累,想休息一下。”他轻声说到。
小全见他神色无异,便点了点头,“好,夫子好好休息。”小全说。
吟霜弯了弯眼眸,权作回答,复又闭上了眼睛。他现在觉得……太累了。
小全退了出去,轻声关上了门。却没有想到,他的夫子,竟一睡不起。
吟霜再睁开眼时,他看见了一屋子的人。老老少少,不少都是他的学生。“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