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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牡丹道:
“小万的家……”
周员外道:
“他有个老娘,也在我这儿住着,母子二人都十分忠心,要他去办事,绝无问题。”
黑牡丹点头道:
“如此说来,我就放心了。”
大家吃过酒饭,黑牡丹就叫张团练修书一封,那是给老爷岭上赵长腿的,大意是约赵长腿到长腿谷中决定胜负,他赵长腿本事大,在长腿谷那沙滩上放倒他张团练,一大箱金银,由他抬走,如此也可免去双方死伤,他赵长腿也可以拿着大箱金银过个快乐年,否则,夏馆五十里周围地盘,赵长腿的人就得靠边站!
写尾注明是夏馆张团练书。
就在二天一大早,天才刚冒白,小雪花不均匀的下下停停的时候,黑牡丹已把那封信交在小万手上,道:
“这时候我再教你几招防身本领,已嫌太迟了,不过有几句防身话,你不妨记下来。”
小万道:
“女侠你明说吧!”
女侠黑牡丹一笑,拍拍小万肩头,道:
“走以前,你该向你妈说一声才是。”
小万一惊,但旋即又笑道:
“我妈昨晚已经知道了,她不反对呢。”
黑牡丹点头道:
“好,既然你妈也忠心耿耿为地方,那我就教你几句防身的话。”她见小万面无表情的细听呢,不由接道:“记住,上得老爷岭,不可左顾右盼,见了赵长腿,千万要骂不回口,打不还手,好话不妨说几句,只要把送信目的达到,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小万一笑,道:
“这事容易,我照着办,一准没错,不过……要不要赵长腿的回信?”
黑牡丹道:
“当然要,不过最要紧的是不能说出有我几人在此。”
小万道:
“这个就是女侠不交待,我也不会说的。”
于是万良怀揣着张团练的书信,穿着不怕淋雪的羊上袄,戴一顶翻毛皮帽子,棉鞭上套了一双爬山草鞋,且又带了一袋干粮,出城而去。
万良才走没多久,张团练已赶来周府,见了黑牡丹,早笑着道:
“大冷的天,姑娘不多睡一会儿!”
黑牡丹一笑,道:
“我已遣万良上老爷岭了,只不知小万对老爷岭的路径是否十分熟悉。”
张团练忙回道:
“论说小万对老爷岭是否熟悉,这一点女侠尽可放心,小万过去时常往那地方去捉野兔子,自从那地方被赵长腿领着一帮土匪占据以后,他就没有去过了。”
这时邱太冲南宫年等人以及周员外芸娘等全到了大厅上,大家坐下来,商议如何下一步行动,结果还是女侠黑牡丹大胆的拟了个计划……
虽然听起来是有些冒险,但南宫年与邱太冲却听得热血沸腾,磨拳擦掌,精神抖擞,直想早早找赵长腿狠斗一场呢。
且说万良一路抄近路走山径,急步往老爷岭走去,他心里可十分清楚,这是去同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打交道,自己抱的唯一希望,是能够完整的走回夏馆,自己祖先就是积了德,万一弄个不好,保不准得掉些零碎在那高如云霄的老爷岭上。
顺着一道七八里长的山川河溪往北走,两个时辰后,万良已到了老爷岭地界,那波浪式的一连五道绝岭后面,就是老爷岭的上山道路,而面前的一连五道绝岭的第一道绝岭后面,就是黑牡丹昨日来此察勘过的长腿谷。
万良这四道绝岭,正要从谷底往最后一道上攀去时候,突然自四面冲过来四五个抡刀土匪,其中一个大汉,满面灰惨惨的站到万良身前,他二话不说,劈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破口就骂道:
“哪里来的小鳖娃儿,不知死活的赶往老爷岭乱闯,你小子是想行刺呢,还是企图打探军情啊!嗯!”
“噗”的一声,万良吐了一口鲜血,一手捂着嘴道:
“我既不是行刺,也非打探军事?是来找你们寨主传达事情的。”
那灰惨惨面一皱,又骂道:
“娘的老皮,你是谁派来的。”
“夏馆张团练派我来的。”
“有什么为证?”
万良摸着口袋,道:
“当然是书信为凭了。”
早中另一个说道:
“娘的劈了这小子,咱们把书信送给头儿也是一样。”
万良一笑,道:
“才不一样呢!”
灰面皮一僵,离一声,道:
“小子,你在说什么!”
万良似是胸有成竹的道:
“除了书信,还有口信,口信说完,我还要带回信,各位若是就这么把我砍了,只怕夏馆那捐出来的一大箱金银,各位就别想那么容易弄上手了。”
几个土匪还真被万良几句话唬得一楞楞的,这时那灰面大汉砍刀在万良面前一寸地方直闪,边叫道:
“小子,你可要硬撑到底哟,老子就等你回头来的时候,弄下你两只耳朵卤了下酒呢!”
万良一听,心里还真一怔,面前这小头目可真够残忍,总得想法子躲着些,总不能让他拿自己当猪耳朵卤。
心念间,当下一抱拳,道:
“这修理爷,我是等于替老爷岭上来办事的,有道是:伸手不打笑面人,何况我好心的从老远赶来呢,你这里高抬一下贵手,我就哈哈腰过去了,再说归里不是交朋友的,今日你方便在下,在下心中感激着呢!”
嘿嘿一阵冷笑,灰面大汉手指着万良,对一旁的四个大盗,道:
“你们瞧瞧,他娘的这哪里是在说话,这不就是在唱戏嘛!”
万良忙道:
“全是在下心里话呀!”
“哦呸!”灰面大汉刀一扮,骂道:“你在睁着两眼说瞎话,你眼下心中正在骂老子祖先呢,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嗯?”
万良还真的在心中大骂,不过他骂到几个人十八代老祖宗,闻言只得苦笑,道:
“你这位爷,冤枉我了。”
就是这几个初见面的小盗,已折腾了万良好一阵子,最后还是万良把干粮带一块酱牛肉全拿出来双手孝敬给五人,这才放他往第五道绝岭上翻过去。
站在第五道峰腰处,山路有一段“之”字形往下走,万良已经快两年未到老爷岭了,乍看之下,心头还真有一股子难以按捺下去的酸劲与冲动,老爷岭看去如鹤立鸡群般高插入云霄,显露出峻山的浩瀚雄伟,在群山的拱托中,应该是灵秀之气照九州才是,却不料冒出赵长腿这般大盗,活活污染了这般巍巍雄壮的大山,怎不令人浩叹!
万良顺着山径,直往老爷岭上登去,就在一片苍松翠柏与野竹林旁,也不知声音来自何方的道:
“站住!你不是我们老爷岭的人。”
环视四周一眼,万良道:
“我是夏馆来送信的人。”
他此言一出,早从树后石侧,“通通通”走出十二个大盗来,几个扑纵,已把万良围在中央。
只见一个似小头目的盗匪走近万良,暴喝一声,道:
“把手举起来!”
万良不知这头目要干什么,忙把双手高举过顶。
于是就听“吧”的一声,那头目把钢刀插在地上,暴伸双手在万良身上一阵掏摸,张团练的信已被他搜出来。
冷凛的咧嘴一笑,那个小头目右手持信,左手弹着信道:
“他奶奶的,你们这是来下战书呢,还是另有阴谋?”
突听盗匪中一人叫道:
“黄老大,有句话你可不能忘记。”
叫黄老大的小头目回头问道:
“什么话?”
“盗找人为了银,人找盗要你翘。”那人急快的说出这两句盗窝流行的话。
黄老大咧嘴一笑,回头问万良道:
“小子,你听清楚了吗,我问你,可是想来捅马蜂窝呢,还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万良一笑,道:
“夏馆那么一点地方,凭什么还敢来惹祸,老实一句话,我这是来给贵寨送过年银子的,有些事情总得见了赵寨主才能表明,这位爷,完了我还赶着把信带回去呢!”
姓黄的小头目咧嘴一笑,道:
“我操,说了半天,你们夏馆是想到老爷岭来买平安保险呢,有道是,伸手不打笑面人,开口不骂送钱的。”吧,回头对一众小盗又道:“兄弟们,回哨上守紧了,我这就送这小子到寨里去。”
万良一看姓黄的要送他,早笑道:
“黄爷,可真麻烦你了!”
姓黄的伸手拔出刀往肩上一扛,道:
“跟我走,一路上你别乱瞧,小心摔下崖子去。”
万良笑应道:
“小的哪有心情看景致,早早得了回信赶回去才是真的呢。”
那老爷岭靠背面,山径曲回幽深,加以山道上多处被大雪覆盖着,不明地形路径的人,实难想得到那处是路,因为有些地方骠草枯藤横生,上面有雪,但下面不定就是深崖,一不小心,必将粉身碎骨。
就在几处转变方向地方,又经过三道关卡的盘问,这才进入一个极为险恶突出的悬崖边,山径到此停住了,因为这儿有一断岩深渊横在前面,不过那断岩也只有两丈余宽,对面有一吊桥,正高高的吊在对面未曾放下来。
这时候姓黄的头目高声对断岩那面叫道:
“上禀寨主,夏馆有人送书信来了。”
没有看见人,但声音却十分清楚,而且只简单两个字:
“候着。”
过了大约一盏热茶时光,只见高吊在对面崖上的吊桥,缓缓垂下来,只听姓黄的小头目道:
“小子,有人会送你进去的,我在这儿等你回来,不过如果是来捣蛋的话,怕就不会走出这断魂沟了。”
万良笑道:
“黄爷,我也是命一条,怎敢随便来上刀山。”
早见桥那面突然闪过一个汉子,穿一件旧棉袍,棉帽几乎把双眉全罩住,一双破棉手套,手上握着一把钢刀,刀一摆,道:
“过来吧!”
只是那人是个近半百老者,见了万良也不多问,只淡淡的道:
“跟我来。”
二人绕过这断崖,只见一巨岩似人头压下一般,小道不过三四尺宽,伸头向左面看,光景可不正是地底深渊,隐隐然有水声传来,更增无限恐怖。
走了将近半里远,万良早知应该到了,因为老爷岭的背面有一块极大平坦地方,每年这块地方草长莺飞的时候,总是会出现一群野兔子,如今不知变成什么样了。
断崖走尽,松椅中一条小径,迎面的大平坦半山岭,隐隐出现了一排茅屋了,屋子不高,但屋顶上的茅草却很厚,渐渐走出松林,还真吓万良一跳呢,因为岭上雪未溶,茅草顶上一层雪,正面看过去,正好成了踞高临下,一排排十丈长的茅草屋,总有个五六排,也许天未放晴,所以第一排茅屋前全站满了人,一个个双手捅在袖管里,三五一堆的正说天道地呢,靠崖边高处接了一根根十分长的粗竹子,竹竿被劈成半,一弯泉水正流下来,直流到一佣不大的茅草房内,房子上正有烟冒出来,光景是个厨房,如今正在造饭呢。
就在正面的大茅草屋中间檐下,站着一个独眼大汉,他正双手叉腰,火车头帽子顶着檐边茅草,一溜冰柱,从他面前一尺处往下滴水呢。
万良正往前走,不防被领他的那个半百大盗回手一抓一送,几乎吃个马爬,早听那人喝道:
“跪下说话。”
万良不敢站起来,因为黑牡丹交待他,要骂不回口,打不还手,安全至上,保命第一。
这时那大个子独眼龙,戴着黑色拖肩棉帽,一步一个脚印,踩得地上积雪“沙沙”响,到了万良面前,沉声道:
“你是夏馆来的?”
万良头也不敢抬的道:
“是。”
“干啥子?”
万良忙把张团练的信双手送上。
赵长腿接过信,高声道:
“邢七呢?”
早见他身后站的十二名粗壮威猛大汉中走出一人来,独目大汉道:
“你念给大伙听!”
那个叫邢七的抽出信纸,高声念道:
“夏馆已筹十万两银子买个平安,由我解送老爷岭,但我姓张的终是不服,你赵长腿若是个汉子,明日正是腊八,午时三刻我把银子运在长腿谷的沙滩上,到时你若把姓张的扯横当场,十万银子由你运回老爷岭。夏馆张团练。”
赵长腿突然仰天大笑,震得四山回鸣不已,笑声中暴抬一足,把万良踢了个就地滚,万良忍痛才又爬起来,早被赵长腿身后窜出两人左右挟住。
只听赵长腿戟指万良骂道:
“夏馆那个地方我赵长腿恨透了,我的鲍老二丁老三全死在夏馆地面上,娘的老皮连赵大爷的招子也被砸瞎一只,这笔帐只花十万两银子就想摆平?”
万良忙回道:
“回赵寨主爷的话,十万两银子是小的亲眼所见,有一大半凑不出银子,还是女人金首饰折算的,全放在一只大木箱子里呢!”
呵呵一笑,赵长腿道: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