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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李卫身边定然也少不了雍正的眼线。可是考虑到我的打算跟梳月的心愿,我就不得不想办法与李卫会面了。
李卫有一个贤惠的妻子,两人感情甚好,这点是我见他可以利用的一点。试问那佟氏再贤能,就没一点妒忌心?更何况她跟李卫的不是一般的鹣鲽情深。
“你的消息确切吗?”我拉扯着身上的粗布衣,不自在的摸着脸上的黑色胎记,朝着令狐士义问道。
令狐士义闻言沉了脸色,带着闷气般的瞪我一眼,“还是担心一会你别哭化了妆吧!”
逝川见我吃瘪,不由偷笑的逗逗梳月怀里的妹妹,长叹道,“额娘昨天还大义凛然的,这会倒怯了场。”
原本被令狐士义的话堵得就不甚舒服,如今被一个小孩子嘲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把捏住他的耳朵将他扯过来,痛得他吱哇乱叫。若不是梳月半路接过去,我铁定再赏他一个爆栗!
“注意场合,人家都看我们呢!”梳月低声嘱咐,就连令狐士义都朝我投来不以为然的一瞥,“这计划是你拍的板,到现在就你不让人放心。就连小孩子都比你强!”
受到大家的一致谴责,我只好懊丧的抱紧怀里的孩子。
“来了!”这时梳月悄悄拍打我的肩膀以作提醒,“按计划行事!”
于是,在佟氏的轿子在我们面前路过时,我抱着孩子直接冲到轿前跪下嚎啕喊冤。
那随侍的官差见此赶忙将我围住,厉声责备,“来者何人,胆敢拦轿?”
“我有冤情!”我赶忙说道,并让自己在这样的阵仗面前显得局促不安。
“由冤情去击鸣冤鼓,拦我家夫人轿子何用?”那人并不傻,果然是李卫身边的人,心眼不少。
“官大哥明鉴,我这冤别人申不得,只有佟夫人能鸣啊。因为我的正是来自你家老爷李卫!”我越说越入戏,赶忙给逝川使个眼色,逝川立刻配合着我哭喊出声。
话出,众人不由一怔,我赶忙朝着轿子方向将台词背了出来,“夫人,我也是不得已才来打搅你跟李卫的啊……我乃是他的原配夫人,这是我们的孩子。”
如预料般,众人的眼惊得如如铜陵大睁,纷纷将逝川上下来打量。不一会就有人率先说道,“眉眼跟我家老爷确实相像呢!”
这人这么一说,别人也纷纷点头,好像确有其事。
其实人们完全是心理作用,一人觉得相似,很多人就纷纷强拉硬拽附会,生怕自己眼神不好,或见识不够。根本不管那人所说是否是对的,就按着自己所假想的去联系,完全不像的人反而越看越像。
火候正好,赶紧撺掇一边陪跪的逝川,“快叫二娘!”
于是逝川带着童声的沙哑,朝着轿子脆声喊出二娘这一称呼,并添油加醋的来了一句,“求二娘带我见见爹爹。”
我暗赞了逝川一把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着,“佟夫人,我自问配不上咱家老爷,可是如今家里分家产将我们母子赶出家门,这大的大,小的小,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求你让我们见见孩子他爹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围人不由暗暗交汇眼神,神色复杂的盯着我们,我跟逝川哭的也越凶。
“哪里来的骗子,我家老爷向来只有我家夫人一人,怎的成了二房?若是再不让开,我就将你押入大牢!”身边的一个官差再度厉声质问。自始至终,佟氏都未发言,更未露面!
“青天啊,这有没有天理了……你们欺我母子势单力孤不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可怜的儿啊……”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不信你不露面。
而一旁的梳月跟令狐士义恰到好处的煽动人群,对我们形成舆论支持。一时间人们对轿中人指指点点。
许是看出了群众正在将他们包围,轿边的侍女有些慌神的发号施令,“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赶走。”
此言一出,群情激奋,令狐士义带头喊道,“不行,不能让他们走……官家就可以不讲法了吗?不能让他们走……”
就这样,官差跟轿子被人们给重重包围住,进不得退不得!
见状我不由哭得更惨,心中却暗暗得意,选在这闹市就有这点益处,利用人们盲目的同情心才好达到目的啊。
“你们想造反不成!”见威压不住群众,那为首的官差不由大声喊道。
“我们就想轿里的夫人给地上的苦命人一个说法!不然今天谁也别想走!”梳月尖细的声音扮演起泼妇的架势,着实有一套。
“对对,不能走,若非做贼心虚,怎的不落轿?”一边有群众响应,让我几乎笑出来。
逝川看着我那怪异的表情,灵机一动,直接扑到我的怀里将我的头按到他的脖弯,便尽情表演,便低声警告我,“额娘,会露馅的!”
看着周围人的卖力演出,我不有赧颜,我的确是太不敬业了些。于是一咬牙在大腿之上使劲一拧,立刻哇哇大哭起来,惊得逝川一抖,险些将我推开!
就在我真的入戏时,轿帘掀开,一个气质沉稳的还算标致的女人踏出轿门,一时间人群安静了许多。
“你说你是我家老爷的原配,我凭什么信你?”那佟氏果然不是简单人物,不过就因着她的不简单,我想她不会放任我在大街上乱喊乱叫,败坏李卫名声。
“信与不信,见过李卫就知道了。”我才不会傻到自曝其短,让自己漏了马脚,在见到李卫之前,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你……成心赖上我家老爷了不成?”一边的佟氏的贴身丫鬟被我气得浑身发颤,嘴角几回合不拢,“若是来一个说是我家老爷的夫人,我家小姐领回去一个,那我家老爷岂不成了骗子头?”
果然岁数小些,见识比不得佟氏,佟氏微笑着将我搀起,轻轻的在我的脸上抹了一把后微笑着看了看身边的逝川,温声说道,“不管你是何人,如今看来是不见我家老爷不肯罢休了?”
我知道她刚才摸过我的脸后,就彻底确认了我是一个骗子,只是她没有拆穿,这让我很是感激,“然也。”
于是她赞赏的笑着拍拍我身上的土,边打边悄声说道,“夫人虽是装扮的极粗陋,可这双手跟通身的气度不是一般乡下妇人所有。”
她的话让我不由对她暗自刮目相看,可是为了防止她反口,我佯装激动的大声说道,“谢夫人成全!”
给我啪嗒尘土的佟夫人手一僵,随后笑着将逝川带到身边,朝着官差淡声吩咐,“带她们回府。”
就这样我成功的进到了直隶府衙!
第七十二章携恩求报
携恩求报
随着佟氏进入内院后,佟氏接过我怀里睡得正香的琅儿,端详半晌后夸赞道,“这粉妆玉琢的可心儿,若真是老爷的孩子我喜欢都喜欢不过来呢。”
此话一出,逝川不由机灵答道,“她本就是爹爹的女儿,二娘。”
佟氏听后,眼中闪着精明的光,上上下下的将逝川打量个过,“真的?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
逝川毫不胆怯的迎视,面不改色的装傻充愣,“我一直说的都是实话。二娘到底想说什么?”
佟氏见撬不开逝川的嘴也并不恼火,只是欣赏的点头,朝我投来淡淡一笑,“这孩子不错。”
“小姐,你在说什么不错啊,这人都赖到家里来了,你也不急?”身边的小丫鬟再次沉不住气了,可这劲儿的拿眼挤兑我。
我也不恼,毕竟逝川的表现已经大大超出我的意料,真不愧是我跟允祥的儿子。
“我不急,你又急什么?”佟氏对于小丫鬟的表现不由蹙眉,冷声道,“难不成是我过于宽待你都忘了规矩?还不下去!”
佟氏的表现大出我的意外,可是我知道这是她精于世故的表现,正如她一下轿就知道我的来历不一般。
小丫鬟敢怒不敢言的朝着我们斜了一眼后就不情愿的出了门。
“夫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妨。”她将琅儿送到我的怀里,然后拿过帕子将我用螺子黛画的黑色胎记一点点的抹掉,“夫人可是遇到难处,想要我家老爷帮忙解决。”
见她开门见山,我也不好掖着藏着,给逝川使了个眼色,他就将琅儿抱了过去到一边玩了。
“我确实有求于李卫,不知道可在?”我跟她谦让了让,最后坐到椅子上问道。
“我家老爷奉旨亲接九贝勒至此,尚未归来。夫人若有急,何不将名姓报于我知晓,待老爷回府我好进行转告。”听她的话音,是不准备留我在此。怕是她隐约嗅出了我的身份的不寻常,毕竟我出现的时机如此微妙。
“实不相瞒,我乃怡亲王昔日侧福晋庄亲王义女李羽西。”我知道我的身份不能再瞒下去,索性直言,“我此次从马兰峪来,正是想寻机再见允祥。”
她听闻我自报家门之后,眉头陡然聚到一起,异常关心的接着问道,“不知侧福晋这次来究竟所为何事?我想不应只是再见十三爷吧。”
“夫人果然心细如尘,但我想当着李卫的面亲自言明。”我知道这个佟氏心计颇多,故而不愿再做纠缠。
“可是……”她为难的看我一眼,转似无意地轻叹一声,“老爷这一去不知何时才归……”
这话音莫不是要送客?只是我费了这多心思怎么会就此罢手?“那我们就在此叨扰几日,等李卫归来。”
佟氏听到我的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我油盐不进。其实我也在心底暗暗脸红,我貌似越来越厚脸皮了。
偷眼觑她,她竟不大好也不应不好,正尴尬的沉默间,门被大力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哪个做死的冒充老子的妻儿?”
我闻声心下大喜,急忙起身正对着几步走来的李卫激动喊道,“你可回来了!”
原本脸色铁青的李卫在听到我的声音后猛地顿住脚步,犹自不信的抬头看向我,语句不大通顺的结巴着,“西格格……侧……十四爷?”
“没错,正是本尊!”被她的滑稽样逗得乐了,不由配合的一般正经的对道。
“你怎么回来了?”佟氏显然没有被我俩的表现感染,柳眉倒竖的瞪着李卫,见我看她,不好意思的偏了偏头。
李卫没听出佟氏的言外音,呆愣的回到,“不是你让穗儿叫我回来的?”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这同时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跟李卫见面,托词说他迎九阿哥,当时我还纳闷为什么押解九阿哥还让堂堂二品大员亲力亲为呢。
话说我是不死该谢谢那叫穗儿的,那穗儿就是佟氏身边的丫头吧,见我欺到她的主子头上,心急的跑去把李卫叫了过来。原本佟氏支开她莫不是就是怕她漏了口风?亏我还自作多情是为了让我们有个私聊空间呢。
果然啊,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佟氏心眼这多?
“李卫!”我见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我跟一边的佟氏,显然有些不明状况,只好率先开口,“我来有事相求。”
李卫闻言很是不解,把官帽一摘,辫子一甩,大咧咧的点头,“不知是何事?”
“我们母子离了马兰峪,唯恐十四爷追至,急需一安身之处。”我的话说完,李卫毫不犹豫的点头,朝着佟氏说道,“去给侧福晋安排一处厢房。”
佟氏闻言,一个劲的朝李卫使眼色,李卫不解,最后不耐烦地甩手,“快去。”
“是。那几位随我来。”佟氏唯恐我与李卫再言及其他就要拉我们离开。可是我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善罢甘休?何况我的忆儿还在梳月的手上——梳月虽与我有些交情,但在面临九阿哥的事上终究做了取舍,留忆儿作人质。
“我还有话要私下里跟李卫说,夫人先带逝川去,我随后就来。”
眼见佟氏不情愿的笑着领走了逝川,我的心才稍稍安泰。在看着李卫,我只得鼓足勇气,“李卫,古语常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今日便是携恩求报而来。”
李卫被我的异常凝重的表情弄得一怔,原本平挺熨帖的眉毛也拧了弯,询问的看向我,“福晋的意思?”
“当今皇上虽然勤政,毕竟残暴酷利了些。再加上他的疑心之重,允祥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累死,赐死!我要救允祥。”我开诚布公,虽然李卫人粗,但是大义面前一向毫不含糊。
“可是我能帮到你吗?”李卫也正襟危坐,显然他知道我说的是实情。
“帮我照顾好我的孩子。”我认真地说,“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
李卫随即笑了,不以为然的转起自己的顶戴,“这有何难?”
他的轻松并没有感染我,我语重心长的说,“这恰是最难的。因为……”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黑亮的眼珠一瞬不动,“你担心十四爷或是皇上对之不利?”
若是真如他所说,我绝不会担心,可是那个炸弹是梳月!我的忆儿还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