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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人来杭州,我也是才知,我这人最是欣赏年轻才俊了,今儿不醉不归!”刘灿一拍手,左边十二扇玉屏风后面立时走出来两位美人。
那二人都在十六七岁的年纪,一个妖娆妩媚,一个清丽绝伦,都是难得一见的可人儿,她们双双往余文殊走过去,在他身边一左一右坐下,那妖娆妩媚的还伸出皓腕给他斟酒。
两道香风扑鼻而来,余文殊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很自然的朝刘灿敬酒:“伯爷盛情款待,余某祝伯爷四季如意,万事顺心。”
“好,好。”刘灿端起酒盏把酒喝了,对余文殊的反应很是满意。
看起来,他也不似那些人说的那么来势汹汹么!
“余大人这次来杭州是为何事呢?”不过他还是得试探一下,刘灿笑眯眯道,“若有我帮忙的,请尽管说,你总是为国家,为皇上么,说起来,我也是好久不曾见到皇上啦!上一次,那得五年前了,哎,可惜我年老体衰,不然也得为皇上效点力!你年轻有为,倒是有一番好前途的,我见你也确实是人才,我儿常见皇上,我去信一封,也算为你尽点心意。”
余文殊微微一笑:“余某谢过伯爷。”
既没有推辞,也没有表现的很积极,刘灿这会儿就有些糊涂了,便对两个丫环使眼色,那妖媚的当即便贴了过去,在余文殊耳边吹气道:“余大人龙章凤姿,咱们伯爷很欣赏您呢,奴家也是,余大人,您摸摸,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眼见自己的手被她拉住,余文殊不动声色的道:“伯爷,虽是良辰美景不好辜负,不过我此番来,也有要事,伯爷,您常住杭州,对陆大人此人有何看法?他说愿意相助余某,不过余某总觉得他好似隐藏了什么……”
他一下子说到正事,而且还提到陆象晋,需知陆象晋以前也是杭州的巡税御史,刘灿的田不交税,肯定要陆象晋首肯的,事实上,当初也是陆象晋主动献媚,所以刘灿就有些心虚,见是个机会,忙试探道:“我与陆知府不熟啊,倒是不知,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余文殊看了身边两个丫环一眼。
刘灿心急,忙让她们退下:“你现在可以说了。”
“陆大人毕竟是知府,如今杭州税钱锐减,他责任不小,余某觉得他可能还未愿意交心,故而不曾坦白。”不管是谁,有这番猜测都是正常的。
刘灿松了口气,反正没怀疑到他身上么,他笑道:“我见陆大人是个好说话的,余大人不必担心,多多交流便会好了。”
“伯爷说的是。”余文殊这回来,就是想安刘灿的心,故而表现的很是平庸,无趣。
刘灿果然也没有多少兴趣了,同他吃完饭,余文殊告辞后,刘灿也没有再行挽留。
见他早早归来,江素梅迎上去道:“新昌伯有什么意图?”
“自然是要拉拢我了。”余文殊坐下,脸儿红红,刚才还是在新昌伯府喝了不少酒的。
江素梅走近些便闻到一股酒气,忙命下人去煮醒酒茶,又打趣道:“那送你什么啦,怎见你两手空空?莫不是当时就拒绝了?”
余文殊想到那两个丫环,笑道:“大概是想赠美人。”
江素梅抽了下嘴角,老花招呀,百试不爽,不过他既然说出来,定是没有沾手了。
余文殊喝完醒酒茶,去洗浴,出来时竟换了一身暗色的劲装,江素梅大为奇怪,这打扮不像是要去做好事呀!
是了,在她印象里,这是打家劫舍的模样。
“你……”她迟疑着,不知道怎么问,“你要出门不成?”
“嗯。”他狡黠一笑,“你猜我要去做什么?”
“小贼!”江素梅脱口而出。
他哈哈笑起来:“是也。”
“不是罢?”江素梅大惊,“你真是要做小贼,你想干什么,你想偷哪里啊?不不,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一脑袋的疑问。
“自然是去探探几家杭州大户了!”
原来是要这样,他想要他们的真实账本罢?
“可是,你怎么能亲自去呢?”江素梅皱眉,“这太不安全,万一你出点事儿,怎么办?要不叫几个护卫去?”
“我会很小心的,只是先探一下路。”余文殊手指放在唇边,“此事你知我知便够了。”
非常时期非常手法,他好歹学了功夫的,难得一用。
江素梅却觉得头都疼了。
余文殊走后,她好一会儿睡不着觉。
夜半三更,他才静悄悄回来。
“如何?”她询问。
余文殊沉思片刻:“不易,我需得找个帮手。”
江素梅扶额。
也不知是不是这件事的影响,她一晚上没有睡好,早晨刚刚吃下一口饭,也吐了出去,眼见她满身难受,翠羽忙去请杭州的名医过来。
那胡大夫给她把完脉,笑容满面的道:“恭喜夫人,您是有喜了!”
江素梅眼睛瞪的老圆,她是来杭州的路上停的避子汤,也没多久功夫呢,竟然就怀上了,她现在的心情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激动,只隐隐觉得担忧。
身为母亲,责任重大呀!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翠羽笑得合不拢嘴,拿了红包给大夫,又询问要注意的地方。
“看来得写信给二夫人了!”她回头跟江素梅说,“二夫人说不定会过来这里一趟呢!少夫人,奴婢先去告知少爷。”
江素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想她身体好了,也是年纪了,原本就应该有个孩子,又因为这一趟去杭州,不知何时回来,余二夫人在她临走时,也是暗示她可以为余家开枝散叶的,既然如此,孩子来了,她就要有个当母亲的样子了。
余文殊听到下人通报,忙不及的就从衙门回来,看到江素梅,抱住她笑道:“你什么时候停的,我竟不知道?”
“来之前。”她当时也没有跟余文殊说,到杭州时又忙碌的很,余文殊一个月都在查账,二人常谈正事,就一直没有提。
“好,很好,我余文殊也要当父亲了!”他大笑几声,“不知这孩子如何,母亲说我刚出生时,夜夜啼哭呢!”
“不是罢?”江素梅皱眉,“那他需得像我。”
到时候哭得翻天覆地,她怎么办呢?她一点经验都没有的。
“像你也好,最好是女孩儿。”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道,“我就能做岳父啦,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可以慢慢挑!”
江素梅哈哈笑起来:“你想的真远,不过你难道不希望是男孩么?”
“无甚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多生几个还怕没儿子呀!
江素梅暗地翻了个白眼,果然开始把她当生育工具了,她哼了一声:“你知道生孩子多痛么,我可不会生好多的!”
他唔了声,问道:“那你想生几个呢?”
“这个……”她还没有考虑过,不由认真思考起来。
余文殊垂眸看着她,暗自好笑,这种事岂能计划的,到时候,她当真有了,还能不生么?真是个小傻瓜。
不过听说生产好似确实不易,年纪越大越难,他以后得好好努力了,一儿一女最是和美,想他余家几代,每房都有儿子,应是轻而易举的!
江素梅此时也想好了,伸出四根手指道:“不论男女,四个最多啦!”
余文殊噗嗤笑起来,原来还愿意生四个的,他把她搂进怀里,一叠声的道:“好,好,就四个,多了不要了!”
四个是她的极限,余文殊赞同,江素梅也松了口气。
二人遂一起写信回余家。
☆、第82章 你来我往
因杭州到京城的交通还算便利的;信一送去余家;二十来天的功夫,余二夫人就来了,带了好些下人,里面包括稳婆,甚至还有厨子。
“如今身体怎么样,还吐吗?”余二夫人一看到江素梅就关切的道,“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头三个月最为紧要的;你一定多加注意;我专门请了一个厨子;想吃什么你不要节省。”又指一指一个年约四十岁的瘦长妇人;“这是你吴大婶子,京城好些夫人都是她接生的,这回我也请了专门来照顾你。”
江素梅很感激,笑道:“母亲费心,其实我只初初吐了几回,后面倒是慢慢好了,也没有什么不适。”
“这就好。”余二夫人握着她的手,抱歉道,“我原本该陪着你的,只雪卉自你们走后不多久,也怀上了,她原本身子就弱,这回还反应的厉害,饭也吃不下。你大伯母很着急,我还得回去,不过抽空就会来看你的。”
姜雪卉那胎孩子来得不容易,自从第一个孩子之后,已经隔了快九年了,她怀上了,虽然身体难受,可却不舍得弄掉,一定要生下来。
毕竟他们大房就余晋元一个孙子,她一直都很愧疚,余大夫人劝过几回,她还是不肯,表现的很坚决,余大夫人没办法,也只能支持她了,只花了不少功夫请各色名医来看,希望能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
江素梅忙道:“我这儿没事,母亲尽管安心的回去罢,希望大嫂可以渡过这一关。”
余二夫人看她一点不娇气,更是喜欢她了,想一想又道:“要不,你随我一同回去?”在家里,肯定比在这里安稳些。
江素梅立马摇头:“母亲,我走了,相公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指不定还影响到肚里的胎儿呢。我就留在这儿罢,反正母亲想得周到,全都安排好了。”
看起来,夫妻二人感情很不错,还不舍得分开呢,余二夫人极为高兴,转头把下人一个个又仔细叮嘱一回,在杭州住了两日后,便回去京城了。
江素梅自此过起了养胎的日子,身边有专用稳婆,厨子伺候,即便她对此事很不了解,也没有关系,她们都会悉心指导她,这样,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
期间,余文殊去秘密找了王胜。
王胜是个黑白两道都通吃的人物,能言善辩,八面玲珑,最重要的是,他特别会迎合别人的想法,所以朋友交了不少,就是陆象晋那里的人,他都有结交的,这回听余文殊想要盗取榷场商人的账本,立时就寻到了合适的人,余文殊很快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然后,城中的金老板遭殃了。
他是城中首富,专做茶叶生意的,与别国通商,他也是在其中占了最大的份额,那么,原本的榷场税肯定也交的多,可他并不愿如此。有些商人天生吝啬,金老板就是这种人,他算来算去,怎么也是贿赂官员来的划算,于是,他踏出了第一步。
结果这一步成功了,他几年来付出了一万余的钱财,虽然也昂贵,可是却帮他节省了三万左右的税钱,金老板还是赚了。
然而,他没料到自己会有被提审的一天。
金老板看着桌上平摊着的账本,一颗颗汗珠猛地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又从脸颊慢慢滚落。
在本朝,逃税是要被重罚的,尤其还逃了这么多,被充军都算是轻的了。
“这不是我的。”金老板想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否认。
余文殊拿起账本念道:“狮峰山龙井二十斤,建德苞茶十八斤,云雾茶五十斤,次等龙井一百斤……”他念出好几条交易记录,淡淡道,“我派人去查访过,完全属实,那么,金老板去年交的税钱应当有七千五百余,倒不知如何变成三千两的?莫非金老板买进那么多茶叶,全都自己吃掉了么?”
他语气虽沉缓,可金老板却抑制不住的全身都抖了起来。
那些信息如此详尽,他如何抵赖?总不能真的说把茶叶当饭吃了啊!
看金老板面如土色,余文殊笑了笑道:“假如你供出主犯,本官可以考虑酌情处置。”意思是可以刑罚的轻一点,坦白从宽。
金老板伏在地上,磕头道:“是小人一时糊涂,还请大人饶命!”
“我观前几年,你交的税钱与现在也差不离,可你金老板的商铺一家接一家的开,良田几顷的买进来。”余文殊看他还不交代,沉下脸冷冷道,“饶命?我倒想饶你的命,不过本官乃皇上亲指,此事若上禀于皇上,你一个脑袋都不够掉的!”他叫人拿来纸笔,“今日还有时间,有什么遗言,早早写罢。”
他把纸笔啪的往桌上一扔,拂袖就走。
金老板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账本上面记得干干净净,他无从抵赖,如今形势至此,可能已经无法扭转了,可就算这样,他这般丢了性命又何必呢?
他一个人抗下一切,别人却逍遥自在,凭什么?
金老板大声叫道:“余大人,是临安县汪县令怂恿小人的,小人原本也不想逃税,只是汪大人说,只要交少量的钱,就能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