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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地形总的来说,就是一条维多利亚港分割了九龙和香港岛,维多利亚港被四周的岛屿、以及九龙的狮子山和港岛的太平山等高山包围,而黎氏的祖坟就在这里。
张中先带着夏芍徒步上山,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才到了黎氏一族祖坟的所在地。
“丫头,你看。”张中先把周围大势指给夏芍看,“下手之山,形如牛角,弯抱有情。狮象二山,紧居水口。白云发龙,三台来脉,太阴太阳大龙合抱!前朝还有三台贵峰,藏水聚气,谁家祖先葬在这里,必有大富贵!”
说完,张中先顺着墓碑后头的一道掩面百里的大脉一划,“被钉死的就是这条龙脉。你看,这里有根断脉钉!”
夏芍顺着张中先的手看过去,在墓碑后五米开外的山石底部,发现了一根发黑的钉子。这钉子不是锈迹斑斑的,而是用符咒烧成的水炼制的,内里就发着深黑,在下午的阳光下看起来有种诡异的色彩。
夏芍拨开草看了看,前两天下过雨,这钉子可以看得出来原本埋得很深,但土滚下来,露了出来,这才让张老给看见了。
夏芍的目光落在那根露出来的钉子上,见上面缓缓散发出来的阴煞,微微眯眼。
有一根在这里,剩下的在哪里?
这条山脉目测有百余里,绵绵不绝,山上林木茂密,要找几根小钉子确实如大海捞针。不过,夏芍一哼,随即便开了天眼,一眼扫向了前方山脉。
但一看之下,她瞳眸却是一缩!
这是……
张中先就站在夏芍旁边,见她脸色变了便问:“怎么了?又发现了?”
老人的语气不可思议,他在这山上转了两圈都没发现其他钉子,这丫头一来就发现了?
夏芍却摇摇头——她没发现钉子,根本就没有钉子!
确切的说,有钉子,但是除了离墓穴最近的这根被雨水冲破土层露出来的钉子,其余的已经化为无形,跟山脉融为一体。现在,这条延绵百里的山脉,在其山脉根部已经有一条浓浓的黑线,阴煞入地脉,化为无形,不稍半年,山上的林木就得全部枯死!
这条龙脉的龙根,已经破了。
风水上所谓的龙根,便是一条龙脉的气脉所在,气脉破了,龙气也就泄了,这条龙脉便没救了。
如果是被钉死的龙脉,将断脉钉取出,山还能救活。龙根破的了,便救不活了……
夏芍目光一寒,这是谁?!
下手如此狠毒!身为风水师,竟如此糟蹋龙脉!
别小看一条龙脉,一条龙脉足以影响一个城市的风水。这条龙脉对于香港来说,并非主龙脉,但也不算小。假如这座山全部枯死,成了一条延绵百里是死龙,那么它照应着的九龙半岛,在气运上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夏芍转头,将自己的发现跟张中先一说,张中先大惊!
老人虽然震惊夏芍是怎么看出来的,但这时却没时间追问这些,只问:“丫头,你确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夏芍脸色严肃,张中先问完便跺了脚,痛心疾首。
“混账!这是哪个混账干的事!”毁一座祖坟风水,影响一族人。毁一条龙脉,影响一个城市的人。
若是龙脉发源地昆仑被动了手脚,则足以影响国运了。
“老黎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对方不惜背这么大的业障也要往死里整他?哼!我就说资本家都是吸血鬼,叫这老小子平时吸人血手下留情!这下得罪人了吧?”张中先郁闷地背着手在原地直转圈。
夏芍却心头一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哼!还好发现得早,先让这老小子把坟迁了吧,不然他一族不出半年就得死绝!现在没死人就是最好的了。不过这条龙脉是没救了,这钉已化为无形,延绵百里的阴煞,只怕连掌门师兄也不敢破。这法术太阴狠,妄取之人活不过十年,且殃及族人。唉!下这法术的是位高人,只可惜这心性……这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老人在一旁又叹又跳脚。
夏芍却心里咯噔一声,脑中忽来一道明光,霍然转头!
张中先被她看得一愣,就只见夏芍眼里有光芒闪过,脸色都寒了寒。
张中先还没问,夏芍便冷哼一声,笑了,“张老,咱们都想错了。这人,八成是冲着玄门来了。或者说,他是冲着我来的!”
“什么?”老人皱起眉头来,显然不解。
“难怪中午您跟师父说话时,我就觉得哪里不对,一时组织不起来。”夏芍哼笑一声,看向张中先,“您不觉得奇怪吗?如果黎老得罪了人,那人要动他家祖坟为什么要选在他回香港修祖坟的时候?黎老要修祖坟,势必会请风水师,那时岂不会被发现?他若真是想害黎氏一族,理该等修完了祖坟之后再动手,那样才不会被人发现不是?”
张中先一愣,随后“嘶!”了一声。
“对方这么做,简直就像是知道黎老什么时候会回来,提前几日施了法术,等着被人发现一般。”夏芍断言。
张中先已是眯起眼来,缓缓点头。夏芍不说,他还真没发现。这么一说,确实有问题!
“而且,您老也看得出对方是位高手。既是高手,手段便多的是,跟黎老有仇,要动祖坟害他一族的办法多得是,何必下这么大的法术,毁一条龙脉?”夏芍挑眉问。
张中先再次点头,这时已确实觉得不对劲。没错!毁一条龙脉不容易,对风水师本人来说,冒的风险也太大。如果只是跟黎老头子有仇,没有必要动这么大的法术!
“您说过,这法术如果要破,破此法术的人活不过十年,且家族受累。对方的目的,只怕在此。”夏芍一笑,下了结论,“虽然我们发现了这条龙脉被毁可以不管,只帮黎老迁坟就好。但一条龙脉被毁,不出半年,等这座山成了死龙,山上林木皆死,香港政府会不求助玄门?事关一城气运,到时候玄门若是破不了此法术,那便是颜面扫地,日后在香港还怎样受人敬畏?若是要破,那便要死人!”
对方真是好心计!不论玄门如何处置,都不讨好。
刚才张中先还说,对方不惜背这么大的业障来对付黎老?呵,对方算计得很好,玄门若是管了,香港的气运有救,黎氏一族有救,他还背什么业障?
“嘶!照你这么说,这真是个阴谋?”张中先脸上也现出怒色。
夏芍点头,“这事就是冲着玄门来的,或者,是冲着我来的!我过年回家的时候,那冒充我师弟的人,也是动的人家祖坟。这人似乎在阴宅方面有专长。”
正因才时隔一个多月,夏芍就遇到两件祖坟被动的事,所以她不得不联想到一起。
这法术很难破,百余里的龙脉,一般人的修为如何应付?即便是修为能应付,元气也不足以将这么重的阴煞全数从地脉中清除。
夏芍眼神微寒,在玄门,从修为来讲能破解次此法术的只有师父、师兄和她而已!
师父年迈,腿脚不便。师兄身在军区,无军令不可擅自来港。能担此大任破解法术的人,可不就只有她?
对方这是要她的性命,还不放过她的家人!
谁?
“这件事要回去跟你师父说一声,这就回去!这个人我查了他一个多月,没有结果。你师父说等他再出现,肯定会露出马脚。这人的修为,既然能施这法术,我想奇门江湖也没几个人!丫头,别怕!回去扒拉着找找,一定能找着!”张中先这就急着下山。
夏芍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里生出些别的光芒来,“您老说得没错,我想我有眉目了。”
“什么?”张中先一听这话,便住了脚。
“这给人祖坟下断脉钉的事,我以前在青市的时候遇到过。那人叫闫老三,我跟他斗法的时候,他曾用过七煞锁魂阵。这是茅山法术,所以我断定他是茅山那一脉的弟子。他给人祖坟下的钉子就是我除的,不过他的修为没那么高,钉子是下在祖坟旁。而今天这人修为明显高得多,他断的是龙脉。我在想……这人会不会跟茅山一脉有点关系?”夏芍道。
“你说的那个叫闫老三的,死了?”张中先严肃地问。
夏芍点头,“死了。锁魂阵是我破的,人是师兄杀的。”
“这倒也算是江湖恩怨了。如果说是对方寻仇,也不是没有可能……”张中先思忖道,“可是江湖上的规矩,寻仇向来是要划出道儿来的。替谁寻仇,为什么寻仇,即便是相互斗法,也是明着来才对。”
夏芍笑着看向张中先,“您老还是记着老江湖的那套规矩。要知道,现在不是人人都按着那套规矩来的。”
不过,也可能真像张中先说的那样。那样的话,对方跟她结的就可能不是闫老三的仇,而是因为别的想要她的命了。
夏芍和张中先果断下了山,回到了浅水湾半山腰上唐宗伯的宅子。
两人把事情经过与唐宗伯一说,唐宗伯的脸色也严肃了下来。
老人抚着胡须,半晌道:“茅山的掌门老道,年轻的时候跟我斗过法。我们两人还是有些交情的。不过,听说他三年前仙逝了。新任的掌门是个年轻人,只有三十来岁,也是当今奇门江湖里的奇才。我当时在内地,没按江湖规矩去出席掌门就任仪式。”
张中先道:“这事我也知道。三年前我也不在老风水堂,余九志代表玄门出席的,大概王怀他们也去了。”
余九志、王怀、曲志成三人已经死了,当初的玄门四老,还在世的就只剩张中先和冷老爷子了。
张中先当初被排挤在外,没去茅山出席过新掌门的就任典礼。冷老爷子却是有可能去过的!
冷老爷子如今隐退,带着孙女冷以欣在加拿大静养。唐宗伯抚着胡须沉思片刻,便给冷老爷子去了电话。
两人聊着,夏芍和张中先听着,虽然话筒里传出的声音不大,但两人的耳力都很好。才听了几句,夏芍便挑了挑眉。
有趣!这也太巧了吧?
唐宗伯是打电话去问冷老爷子认不认识茅山掌门的,没想到,冷家与茅山新任的掌门还挺熟!
他几天前还在加拿大,就住在冷家!
茅山一脉也是古老门派了,传承了数百年。只是如今门派弟子比玄门还少,新就任的掌门年三十三岁,姓肖名奕。
据冷老爷子说,肖奕在接任茅山之后,为追念恩师,开始了游历。年前刚到加拿大,与冷老偶遇,便住在了冷家。前几天,他刚刚回国。
原本接到唐宗伯的电话,冷老爷子还对以前的事觉得惭愧,但说起肖奕来,他倒是挺欣慰高兴,在电话里说道:“掌门师兄,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欣儿到了加拿大之后,静心修养,现在已经好了很多。难得肖奕这孩子知道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嫌弃她,反而对她精心照顾。前些天,奕儿找到我,希望能照顾欣儿下半生的生活。我问过欣儿,她也愿意。这真的是我毕生的心愿了,我们冷家就这么一个孩子了,她能想开了,那是最好不过的。奕儿回国去安排一些事,说是过段时间来加拿大提亲。我正想着给您打电话呢,欣儿对薇儿做的事,虽然她也受到惩罚了,但她总是您的晚辈。我在想,怎么也得掌门师兄您肯原谅欣儿了,我才好安心让他们订婚。”
唐宗伯也没想到,事情这么突然。不光是夏芍,连他那天都看出来了,冷以欣对徐天胤有些心思。她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背叛师门,不惜动手杀了余薇,可见心性不是个轻易放弃的。这才去国外休养了多久?竟就要订婚了?
唐宗伯虽然意外,但也觉得是好事,当即便笑道:“欣儿如今已经不是玄门弟子了,她的事你这个爷爷做主就行了。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已经按门规处置了,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她能休养得好,我这个做长辈的也高兴。孩子要订婚这是好事,什么时候的日子,一定跟我说一句,我去不了,贺礼也不能少。”
冷老爷子这才松了口气,电话那头声调都似轻松了不少,笑道:“别说什么贺礼,这两个孩子要是真能成,您是长辈,他们要回去给您磕头的!咦?对了,看我这脑子,只顾着说这事了,您打电话来问奕儿,是有什么事吗?”
唐宗伯向来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今天的事也没必要隐瞒,他便把黎家祖坟后的龙脉被下了断脉钉的事一说,电话那头,冷老爷子也很震惊!
“有这事?嘶!当今奇门江湖,有这修为的人不超过十人!奕儿修为确实在炼神还虚上,可……您不会怀疑是他吧?这、这不可能啊!他跟咱们玄门没仇啊!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
唐宗伯笑了笑,“我没说是他,我只是在想对方会是什么人,正巧想到茅山的新任掌门还见过,便打电话问问你罢了。没想到倒问出件喜事来。”
冷老爷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