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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为什么贵族们总是想着办法让平民维持在最低生活水平线的原因。”
一面看着不远处那些欢天喜地领到了棉衣的农夫，詹恩一面耸耸肩膀，接着他轻轻拍打掉了肩膀上的雪，转过头来对自己身后的少女们说道。她们当中除了爱莉，艾娜和蒂莉丝之外，剩下的都是爱莉从未来机关带来的神官。在詹恩看来，这些魅妖日后都是要负责协助自己进行管理的，那么就有必要对她们进行说明和学习。
“你看，区区一件新衣服，就足够让他们为我们卖命，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以前没有？”
听到詹恩的询问，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有些拘束的开口回答道。这些魅妖并没有和詹恩直接接触过，所以她们对待詹恩的态度也不像魔女之子和精灵们那么亲近。对于魔女之子来说，詹恩就是她们的“再生父母”，因此她们是把詹恩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看待。而对于精灵们来说，詹恩是指引她们重新寻找到未来与希望的英雄，因此她们对于詹恩的感情是崇敬的。但是对于这些神官们而言，虽然她们已经接受了转化，成为了魅妖。但是对于她们来说，詹恩和她们以前所崇拜的九圣似乎并没有太大区别，对于这些神官而言，眼下她们除了换了个神明信仰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想法。因此这些神官面对詹恩的时候是充满了畏惧和距离感的。
詹恩没打算特别摆出自己的架子，神明也有很多种和信徒相处的办法。当然，考虑到詹恩背负的神职，他自然没必要弄的和罗丝一样神神叨叨。反正作为种族神明，相对于其他神明来说，詹恩还是相当自由的，不用在意那些条条框框。
“这也是一个答案。”
听到少女神官的回答，詹恩冲她微微笑了笑，而看见詹恩的表情，少女神官则是红着脸低下头去，显得有些羞涩。不过詹恩倒也没有再调戏对方，而是很快转过头去，望向其他人再次开口说道。
“没错，他们以前没有，也买不起。按照道理来说，这些平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攒钱买的起一件厚实的，可以遮风挡雨的棉衣。但是我们却将他们原本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东西免费送给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的高兴。当然，他们也很清楚自己会付出劳动，但是在他们看来，这双方是不等价的。对于他们来说，给谁干活都是干活。不论是给我们，还是给贵族养马，这双方都没有太大区别。他们既然能够接受贵族们克扣而小气的工钱，乃至发霉的食物，那么对于这些人而言，在我们这里得到相同的待遇，也不是什么会让他们感到愤怒的事情。”
说道这里，詹恩停顿了一下，接着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正因为如此，当我们给他们的，超过他们预想之外的丰厚时，他们就会对我们充满感激之情。这其中，大部分人会更加努力工作，但是少部分人也会开始偷懒，甚至消极怠工。”
“为什么？主人？”
听到这里，不少魅妖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而詹恩则是耸耸肩膀。
“很简单，因为我们给他们的，超过了他们想要的。”
“可是………您刚才说，他们会因为这意料之外的收获，而对我们越发感激，并且努力为我们工作啊？”
或许是有人带头的缘故，眼下的魅妖神官们也是一个个好奇的开口询问了起来。她们和魔女之子以及精灵都不同。这些魅妖神官之所以被转化成魅妖，单纯是因为她们信奉了詹恩教义之中最核心的部分———那就是坦诚面对自己的欲望，欲望本身没有罪恶，更不是邪恶。而遵从欲望，享受快乐使得这些徘徊与迷茫的魅妖逐渐找到了一个全新的信仰支撑，这才转化为了魅妖。
而除此之外，她们都是受过各个神殿教育的，而且作为神官也曾经四处游历，在社会经验上，相对于偏激的魔女之子和避世的精灵们来说，她们更接近普通人，因此也会更有疑问。
而听到这些问题，詹恩则是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这正是他带这群魅妖神官出来的原因之一———那就是建立一套成熟的理论体系。
每个神明的信仰，都需要一套理论作为支撑。摆事实，说道理，只有让人接受才能够发自内心的信仰。但是概念神明的局限性太强，导致他们的信徒看待世界过于片面，这也是为什么九圣的信徒很容易堕落的原因。别的不说，克莱因就是其中最好的例子，为了伸张正义与光明，他甚至不惜率领大军攻入下层界，不得不承认，勇气可嘉———但是也只有勇气可嘉。
克莱因对主位面圣堂教团的背叛深恶痛绝，但是在詹恩看来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用脑子想想也知道，想要彻底摧毁下层界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克莱因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就需要付出巨大的牺牲，他本人或许有“为了正义与光明的事业牺牲自己生命”的觉悟，但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去支持他这种狂热到极限的宗教观。所以克莱因被抛弃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已经超越了人类的界限，那么人类自然也就不会再支持他了。
这就是为什么只听说九圣信徒堕落，从来没见有下层界魔族改邪归正的，这正是因为相对于那些信仰所谓正义与真理的九圣信徒而言，魔族对于人心了解的更加透彻，也正因为如此，几乎没有什么能够改变它们的观念。
但是詹恩并不打算把魅妖往欲魔和魅魔的方向培养，因为那是另外一个极端，过于了解人类心理导致它们总是试图操纵并且认为其是一种软弱无能的表现。而詹恩则希望魅妖能够相对于普通的九圣信徒和魔族而言，可以更加客观的看待各种情绪的产生和背后的原因，用一种相对科学的方法来进行分析和接受这其中的改变。不至于像那些失败透顶的魔族一样，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大功告成之际被人类那微不足道的情感所拖累导致功亏一篑———这样的表现实在是太蠢了，詹恩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因此詹恩要教导自己的信徒，爱与恨，友谊与背叛，任何情绪的存在都有其客观理由和基础。她们不需要为某些情侣大难临头各自飞而感到惊讶，也不会因为两个原本互相仇视的人会在外面的危险压力之下抛弃前嫌一直对外而感到诧异。因为这些情感都是真实存在的，她们只需要了解，并且接受这一点，仅此而已。
“大部分人会是这样，但是总有人和别人的想法不同，对于他们来说，我们给的超出了他们的预计，这让他们觉得自己哪怕就此罢手也没问题了。因为我们总不可能将已经发下去的东西收回，而对于他们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对于詹恩的说话，不少魅妖神官都显得有些疑惑，显然，她们还不是很能够接受这一点。而对此詹恩也只是耸耸肩膀。
“我想，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够亲身体会到这一点了。”
接着，詹恩笑嘻嘻的开口说道。
第九百四十二章建设之路（VI）
事实证明，詹恩的判断是正确的。
在棉衣下发的第二天开始，负责在工地里监察的神官就陆续发现有一些人再也没有来工作。他们并不是那些流氓地痞，但是这些人平日里也称不上勤劳，而在领到棉衣之后，这些人似乎觉得就已经足够了，因此也不打算再来工作。
面对这样的事态，神官们也显得很愤怒，她们总算明白为什么詹恩会对她们说“每个人的性格是天生的，知恩图报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好品质。有些人哪怕你救了他一条命，他也会惦记着你多喝了他一口水………“
原本神官们还以为这只是詹恩随口说的笑话，但是在真正遇到这种情况时，她们还是相当不满。而该如何对待这些偷懒不上工的人，魅妖神官们也是众口不一，有人认为应该把他们抓起来强制劳动，也有人认为应该没收当初给他们的东西。最后还是爱莉综合了众人的意见上门来询问，而詹恩则是轻轻松松就给出了回答。
“当初不是有和他们签订用工合同么？直接按照合同办事就好。”
于是爱莉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接下来，那些偷懒不干活的工人，可算是倒了大霉。全副武装的士兵直接冲到家里，强迫那些偷懒缩在床上不肯下地的工人做出两个选择，要么他们赔偿因为拒绝履行合同不上工所造成的损失，要么就去强制工作劳动，要么就进监狱。最终在明晃晃的刀剑和监狱威胁之下，这些人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前去工作。只不过这一次那些神官也没有这么好说话了，对于这些违背合同的工人，她们都安排在那些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却很艰苦劳累的一线工程上去。而对于这些工人的惩罚，其他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大家都是同样待遇，你在家里花天酒地我在外面风餐露宿这换了谁都会不爽的。因此看着那些试图偷懒的家伙被赶回来做最粗重的活儿，其他人也是心中暗乐，干活的积极性也无形中再次提高了许多。
而就在白石城大搞建设的时候，在远处的深山之中，一个人却正在向着白石城所在的方向奋力进发。
“呸！！”
伯德抬起头来，吐了口口水。他的面上已经是雪白一片，沾染在胡子上的一大片白霜不住的冒着热气，但是这并没有让伯德好到哪儿去。他一面奋力的把腿从膝盖深的积雪中拔出，一面奋力向前进发。
作为金鹰之国的密探，伯德原本是不用受这份罪的。他在金鹰之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按照道理来说，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他应该是躺在温暖的家里，怀里搂抱着哪家贵族的大小姐好好享受，而不是在这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简直好像乌龟爬一样的受刑。但是………
想到这里，伯德伸出手去，捏了捏怀中的信封，这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继续前进。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胡斯将军以及他的军队。
一开始的时候，对于攻打白石城，金鹰之国上上下下都显得很淡定，在他们看来，白石城那个破烂地方，之前还被他们击败过一次，现在要人没人要兵没兵，在他们看来，只要胡斯将军带兵一到，那么白石城就会乖乖投降。接下来主要的时间恐怕就是搜刮白石城的财富和粮食，以及押解奴隶上。哪怕是菲克斯国王，都认为最多不过半个月，胡斯将军就应该回来了。
于是他们就这么等啊，等啊，等到过了半个月———胡斯将军依旧没有音信。
对此菲克斯国王的解释是，或许胡斯将军的收获超出了想象，光是运回来就很困难，因此才耽误了时间。所以他最开始还没有特别在意，甚至还打趣让大家多准备准备，免得胡斯将军收获满满的回来了，仓库里却放不下。
于是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胡斯将军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而且，差不多也到了开始下雪的时候了。
这下子金鹰之国里气氛就变得有些古怪了，冬天大雪封山，路会更加难走。胡斯将军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而且如果说哪怕打完了东西来不及收拾，最起码也应该派个信使回来报信不是？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胡斯将军那边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这未免使人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当然，直到这个时候，金鹰之国里依然不相信胡斯将军会战败，哪怕是再悲观的人，也只是会想是不是白石城那些人设下了什么卑鄙无耻阴险狡猾的陷阱，使得胡斯将军中了计，这才一时不查出了岔子。不过即便如此，大部分人依旧认为以胡斯将军以及那些精锐士兵只是暂时受了些挫折，最终一定会获得胜利归来的。
这种乐观心态一直维持到第一场雪下完———菲克斯国王终于坐不住了。
现在几乎金鹰之国的上层都察觉到，胡斯将军那边可能是遇到了麻烦———起码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因此菲克斯国王这才派自己的得力密探，带着他的亲笔信前往白石城看看情况，在伯德看来，最好的情况下，应该就是胡斯将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占据了白石城，却因为大雪封山无法与金鹰之国取得联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说几句场面话把信一交就完事了。而最坏的情况嘛………坦白说，伯德自己都不知道最坏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或许他脑中偶尔会闪过类似的念头，但是伯德却只会摇摇头，把那些不详的预感和想法抛到脑后，毕竟，无论从那个方面来看，这都是不可能的。
距离白石城已经不远了。
伯德打起精神，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树林边，接着他抬起头，伸出手去挡在眼前，向着白石城的方向望去。紧接着，伯德不由一愣。
只见在远处，在皑皑白雪的包裹下，白石城依旧矗立在那里，从外表来看，完全看不见有任何遭到攻击的痕迹。而且远远望去，白石城上飘扬的旗帜，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