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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正领着宋军奋力拼杀的统制陈进突然发现,自己前方的金兵突然停住了战斗,左石分开。然后在他的眼前出现一片黑漆漆的身影。
“是铁浮图。”陈进的心一下了缩紧了,黑沉沉的威慑力令人呼吸沉重,沉甸甸的马蹄声令人心跳加速。但是尽管如此,陈进仍然毫不退缩,面对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骑影,陈进向往常一样率领着士兵勇敢的冲了上去。
“杀!”
落雷般的一声咆哮,冲在最前面的蒲察徒穆挥舞着狼牙棒,迎上了陈进。
宋军和铁浮图终于正面交锋了。
陈进手中的长枪闪电般的刺向蒲察徒穆的咽喉。蒲察徒穆微一侧身,便躲过了陈进的长枪。手中的狼牙棒化作一道光瀑,落到陈进的头上。
陈进横枪招架,受到攻击的瞬间,“咯喇”的一声,坚硬的白木枪杆应声而碎裂。狼牙棒挥舞过去,带出了一道血雾。
两匹战马交错而过,鞍和鞍互桐撞击的声音传出。陈进从战马上一头栽倒下来,再也站不起来了。
“杀!”
蒲察徒穆的狼牙棒再度卷起了血的风暴。每一次狼牙棒的挥动,都必须会变成宋军的死亡。同时跟在他后面的铁浮图士兵也挥动着手中的长枪,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宋军刺倒。宋孚的尸体一个接着一个重叠的倒在金兵的马前,飞溅起混着鲜血的泥土,马蹄踏着宋兵的尸体继续前进。这样强悍的早队,在加上凶神一般的统领,恐惧的情绪在宋军的心中蔓延,宋军终于开始后退。
“杀!杀!杀!”
就在这瞬息之间的功夫,战场的局面就随着铁浮图的加入而发生着改变。
“刘彦庆。”
随着邵宏渊一声喊叫,一匹战马向前走了两步。“末将在。”
“你领背嵬军,立即出击,一定要挡住铁浮图。”邵宏渊也学岳家军的惯例,将自己的亲卫兵称为背嵬军。这也是邵宏渊部下最精锐的部队。
但是背嵬军能挡得住铁浮图吗?尽管没有人问出来,但每一个人的心理都在想这个问题。
这时,蒲察徒移己率领着铁浮图冲入宋军的中军,就像一把锋利的黑色长剑,要将宋军拦腰斩为两截一样。中路的压力减轻了,金兵两翼仙拐子马也立刻开始了反击,宋军的阵角开始松动。
邵宏渊知道:如果任由铁浮图将宋军拦腰冲断,那么宋军也就离溃败不远了。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了。无论如何也要挡往铁浮图的冲击。
“弟兄们,跟着我冲啊!”
背嵬军统制刘彦庆率领着一千骑兵,也带着宋军最后的希望向战场中的铁浮图冲去。
“这大概是宋军最后的反击了吧!宋军在进行重死挣扎,”看着有一队宋军骑兵向自己冲了过去,蒲察徒穆的嘴边泛起一丝冷笑“只要将这支宋军击馈,那么宋军就完了。”
蒲察徒穆又一次高亭举起粘满了血迹的狼牙棒。
“铁浮图,杀!”
随着宋军背嵬军的加入,宋军渐渐低落的士气也为之一震,又纷纷勇敢的举起手中的兵器,冲了上来。然而铁浮图的突进程度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引影。仿佛是一条锐不可挡的黑色巨龙,不断的吞噬着阻挡在前面的宋军。宋兵和金兵的长枪交错着划出,渍厉的枪刃发出与空乞磨擦的尖锐声响,即使是宋军最精锐的背嵬军,在铁浮图面前也不甘一击,宋军如草木般迎风倒下。
刘彦庆也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但铁浮图的强大还是远远超乎了他的想像,尽管如此,看着自己自士兵一个个的倒下,还是激起了刘彦庆的斗志,举起手中的大刀,毫不犹豫的迎向蒲察徒穆。
蒲察徒穆一声怒吼,狼牙棒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向刘彦庆的头顶猛击下来。
刀和狼牙棒交击的瞬间,刘彦庆全身一震,麻痹的感觉从双手传来。这是今天第一个能够挡下蒲察徒穆一击的宋军。
但麻痹的感觉还没有退尽,蒲察徒穆雷霆一般的第二击又来了,跟着就是第三击。刘彦庆麻痹到没有知觉的双手终于握不住大刀,脱手而飞。两马相错的一瞬,蒲察徒穆反手挥出的第四击沉重的打在刘彦庆的后背上。甲胃被震裂飞散,刘彦庆口喷鲜血,倒在马下。
背嵬军也被冲散了,宋军终于被铁浮图拦腰截断。
站在远处土坡上的邵宏渊两眼一黑,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宋军败了。”
这时中军参将李石过来道:“都统大人,我军看来是顶不住了,我们还是先撒下去吧。”
邵宏渊扭头看着李石:“真的就没有别的办了法吗?”
这时冲断宋军的铁浮图自动的分成两队,分别迅速的绕了一个半圈,掉过头来,再度合陇。
蒲察徒穆满意的回头看了看,刚才的一阵冲锋,铁浮图的损失绝不超过五十人。两被分为两段的宋军也迅速的合陇,但蒲察徒穆知道,宋军的阵角已经被冲乱了,只要自己带着铁浮图再杀回去,和别一边的金兵会合,就可以一举冲散宋军。胜利眼看就在不远处了。
“在杀回去不是太简单了吗?宋军凭什么耒挡住我的钬浮图。”蒲察徒穆一阵狂笑。
“跟着我????????………………杀!”
就在这时,前面十几丈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一队大约有两百人郁宋军骑兵,依然排着整齐的队形,向铁浮图冲了过来。
“区区两百宋军也想挡住我的铁浮图吗?”蒲察徒穆哈哈大笑,挥动狼牙棒,向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宋将迎了上去。
冲在宋军最前面的正是杨炎。他以经从早近两年了,也因军功晋升到从八品的秉节郎,这一次也随着邵宏渊出战,是背嵬军的一名正将,统领着两百骑兵。
看见金军的大将向自己迎了过来,杨炎用手中的长枪的枪杆轻轻在海东青的后臀上拍了一下。海东青发出一声虎啸般的马嘶,突然加速,拉开了与宋军大队人马的距离。
十佘丈的距离转眼即到,杨炎突然举起手中的长枪,向蒲察徒穆掷去。蒲察徒穆在促不急防之下,免强移开身躯,躲开胸膛,长枪穿透了甲胃,**了左臂。
电光火石之间,两匹战马以交错而过。就在这一瞬,杨炎突然一伸左手,抓住蒲察徒穆的狼牙棒的棒杆,蒲察徒穆正是巨痛难忍的时候,竟忘了反应。而这时杨炎整个人从海东青的背上腾空跃起,右手早己拔出宝剑“碧血照丹青”,从蒲察徒穆左劲的大动脉刺了进去。左脚在蒲察徒穆的战马后臀上轻轻一点,跃到地上。顺势拔出的“碧血照丹青”带出一道萌涌的血线。
蒲察徒穆哼也未哼一声,栽下马来。
战场上一下子静了下来,金兵宋兵都呆往了。就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耀武扬威,不寸一世的蒲察徒穆以经变成了一俱死尸。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铁浮图发出一幸悲鸣,策动战马冲向杨炎。其他的金兵宋兵也都立刻醒吾过来,刚刚沉静了一会的战场又话动起来。
一名铁浮图己冲到杨炎的面前,手中的长枪狠狠的刺向站灰地上的杨炎。杨炎伏下身子,躲过长枪,就势向前一滚,战马突然发出悲鸣倒下,它的前腿己被杨炎砍断,骑马的金兵也倒在地上。后面的铁浮图仍然义无反顾的冲了上来,他们的知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前面这个宋将,为蒲察徒穆报仇。
杨炎顺势翻滚着在战马之间穿梭游动,手中的“碧血照丹青”划出一道道碧绿的光芒,不多时,己矽断了六七条马腿。一匹又一匹战马发出凄历的哀鸣声倒下,穿着沉重甲胃的骑士还没等爬起来,就又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践踏在地,人的哀嚎和战马的悲哀交织在一起,印证着战斗的惨烈。
被为蒲察徒穆复仇的念头冲昏的头脑终于冷静了下来,强大的铁浮图终于也感受到了恐惧的气氛。而这时后面的二百宋军骑兵也冲了上来,和铁浮图混战到一起。
“简直就像是作梦一样。”邵宏渊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喃喃自语着。
李石也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道:“好险好险。”
这时后军统制王权道:“都统大人,我看我们后军也出战吧一鼓作气打败金兵。”
邵宏渊点点头,道:“好,你们也出战,一口气打败金兵。”
曹勋手舞长枪,将一名铁浮图挑落马下,吐了一口气,大叫道:“大哥,大哥,你在那儿?”
左边传来一声哀叫的马嘶,高大的铁浮图也以前所未有的碎弱倒在地上,露出杨炎的身影。
曹勋大喜,一桤刺杀了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来的金兵。道:“大哥你没事吧。”
杨炎道:“还好。”说着打了一声唿哨,正在不远处的海东青立即发出一声回应似的马嘶,跑了过来。杨炎跃上马背,接过一条曹勋从铁浮图那里夺过来的长枪,道:“小曹,看看我们谁杀的金兵多一些。”
曹勋大笑道:“好啊!大哥,不过杀马可不能算啊!这一次,我一定会比你多。”两人各举长枪,又向金兵杀去。
原来曾经所向无敌的铁浮图也是可以被打倒的,本来以经开始慌乱的宋兵又重新正定了下来。以经沮丧的士气也重新振作了起来,再度握紧手中的武器,杀向金兵。
这时宋军最后的后备兵力两千后军也以弪加入了战团中。主将阵亡,最为期待的铁殍图也陷入了和宋军的苦战当中,金兵的斗志终于开始动摇了。战场的局面终于又倒向了宋军的一边。王权领着两千宋兵从两翼包抄过去。金兵两翼的拐子马再也顶不住了,开始向后崩溃。宋军从两胁斜插入金兵的中军,金兵终于抵挡不住,全线溃败。战意以失,轶序己乱,在恐惧和败北的沮丧心理下,金兵纷纷扔掉刀枪,四散而逃。宋兵乘势追杀,终于大获全胜。
“赢了。”邵宏渊吩咐李石:“红绸报捷,向建康督都府张枢密报捷。”顿了一顿,又道:“刚才那个在阵前斩杀金军大将的宋兵是谁?查一查他的姓名,晚上把他带到我的大帐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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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宋军正在默默打扫战场,不时还能人的惨叫和战马的哀鸣声。黄土地被鲜血染成了赤红色,金兵和宋兵的尸体遍野都是,被砍下的头卢,被斩断的手和腿随处可见;断裂的刀和枪,碎裂的甲胃还粘满了血迹。一阵秋风吹过,空气里发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杨炎怂然觉得胃里一阵巨烈的翻滚,忍不住就在马背上弯下了腰,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转头看了看曹勋,他的样子也好不了到那里去。
他们从军的时间都有两年了,也参加过不少的阵场,但那都只是数百人,上千人的小规模战斗,像这样超过两万人的大战从来没有经历过。刚才在战争中的时候,两人只顾着奋力死战,打败金军,别的什么都忘记了。也不知道杀死了多少金兵,手上、脸上、身上都满是血迹。现右身处战斗结束以后的战场,两人的心里却都觉得堵得慌似的极不舒服。
打扫战场的宋军一声不吭将一俱俱户体抛入挖好的大坑里,然后填上沙土。几个时辰以前还是活生生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宋军的,金军的;这时都变成了一俱俱冰冷的尸体,一齐被埋入土里,若干年后便会化为尘土,化为乌有。而说不定在那一天,变成尸体的就是自己,才被别的宋军或是金兵埋葬,化为尘土,化为乌有。
杨炎看着那些默默干活的宋军,道:“我们是不是不适合当兵,现在我怎么有一种罪恶的感觉,这些死去的士兵不管是金兵还是宋兵,他们一定也有父母、妻子、儿女,他们俯亲人部定都在盼望着他们平安的回去。”顿了一顿,杨炎看着曹勋:“他们中间有多少人是死在我的手里,也就是说是我自己造成了无数仞孤儿寡母,无数衍惨剧。”
曹勋搔了搔头道:“大哥,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战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杀敌人,敌人就会杀死我们的。难道真的要像主和派说的那样不和金国开战吗?”
杨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道理我都知道,当年是金国先来打我们大宋的。我们现在主动进攻金国是为了收复我们自己的土地。打仗嘛,伤亡总是难免的,更难免亲手杀死金兵。只是我心理有些不舒服罢了。”
两人默默相对,半响无话。杨炎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思绪不禁又回到了从前的岁月。时间过得真快,距离自己离开那个小山村以经有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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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以前,正是宋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皇帝赵构让位于皇太子赵眘,称太上皇。
八月时节,桂花飘香之时。
绍兴府郊外临济村的田间小路上满是鲜花,青草。官道一边的水田里,稻谷都以接近成熟,放眼望去,以是一片金黄的颜色。
官道的另一边是一个湖泊。湖中零星漂泊着几条渔船。却没有大人,只有十几个孩子在水中嬉戏。却是一幅江南水乡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