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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正与环顾四周,看到在按几上插着两支纸质桃花,一红一白,十分逼真。一指那纸质桃花道:“就以这桃花为题如何?”
严蕊略一思索道:“即是如此,小女子献丑了。”随即唱道: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
这一次是没有配乐,纯是严蕊清唱,歌声动人到也罢了,但这首'如梦令'却写得清新,流丽,妩媚别致。
众人听罢都不禁呆了一呆,方才暴发出热烈的掌声。其中张孝祥也善填词,颇有名气。忍不住道:“意境清新,不同凡俗。果然名不虚传。”
严蕊浅笑道:“张大人过誉了,小女子素闻大人也善填词,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虞公亮也笑道:“安国兄(张孝祥字安国),你也是填词的老手了,最近可有什么新作吗。”
张孝祥笑道:“指教可不敢当,不过在下填词一首,只怕不适何现在。”
虞公亮道:“安国兄的大作,定要听一听的,诸位是吗?”
诸人纷纷响应,弦孝祥当下击几唱道:“
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何人为写悲壮,吹角古城楼。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
剪烛看吴钩。剩喜燃犀处,骇浪与天浮。
忆当年,周与谢,富春秋。小乔初嫁,香囊未解,勋业故优游。赤壁研头落照,淝水桥边衰草,
渺渺唤人愁。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
杨炎虽不会填词,但也听得出张孝祥这首'水调歌头'的大意是赞颂这次对金出兵成功。上阙是描写这次战斗的情景,下阙是借用周瑜、谢安、祖逖等人寄望北伐成功。慷概激扬,与严蕊方才所唱的两首词的婉转别至大有不同。
只听虞公亮一拍桌子,大声道:“好,好个‘击楫誓中流’。”
张忠纯也点头赞叹道:“气势豪迈,颇有东坡之风,安国兄,这果然是好词。”
严蕊也道:“大人这首'水调歌头'果然胜过小女子十倍,小女子衷心佩服。”
张孝祥笑道:“那里,那里,还叫诸位见笑了。”
唐正与笑道:“安国兄,你也不必太过谦了,你的词慷慨豪迈,严姑娘的词婉约含蓄,可谓各有千秋。不过若论填词,当今应属辛幼安为第一大家。”
张孝祥也点点头道:“不错,能将奔放驰骋,婉而妩媚刚柔并济者当属辛幼安一人。恐怕只有当年的大苏学士可与他相比,在下是万万不及的。”
严蕊也道:“小女子也早闻幼安先生的大名,只可惜无缘相见。”
唐正与笑道:“今曰一会,严姑娘的大名定会天下闻名,他日有缘定可见到辛幼安的。”
当时填词甚为流行,权贵子弟及士大夫等大多都能来几首,一时间众人谈词论诗,十分热闹。他们所说的辛幼安正是当时大词人辛弃疾。而虞公亮显然对填词一道十分精熟,与众人相谈甚欢。席间严蕊与众人也左右逢源,言语十分得体,又唱了几首新词,赢得众人掌声不断。犹其是唐正与,对严蕊大加赞扬。
杨炎却听得头大如斗,他看书虽多,但大都是兵书,对诗词一道基本不通,平素也只喜欢“大江东去浪淘尽”或是“怒发冲冠凭栏处”一类豪情奔放,悲壮慷概的词。如果要他来填词,简直是要他的命一样。只好默默不语,只顾抵头又付酒菜。好在也无人请他填词,没有当场出丑。
注:'宋史'载:(虞)允文姿雄伟,长六尺四寸。宋尺六尺四寸合今天是198CM和乔丹一样高了,在下虽未通读宋史传记,但也看了大半,除了虞允文,还没有过别人记载了身高的。可见虞允文身高应是颇为有名的,他的儿子想必也矮不到哪里去。
第一卷 成名 十一 选锋军
午夜,丑时。
临安城南的玉清寺的大殿正中,两个中年女尼一个白衣,一个灰衣,正并肩坐在蒲团上。
赵月如走进大殿,在那两名女尼面前双膝跪倒,道:“弟子拜见师父,师叔。”说着恭恭敬敬嗑了三个头。
白衣尼睁开双眼,微笑道:“起来吧,徒儿。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和你师叔都是方外之人,不必这么拘泥礼节。”
赵月如道:“是。”这才站着身来,重手而立。
灰衣尼问道:“月如,今天和你比武的那个少年是什么人?他怎么用‘雷历风行大法’呢?”
赵月如忍不住问道:“师父,什么是雷厉风行大法。”
白衣尼道:“雷历风行大法是数百年前风雷上人作创的绝世武功。不过这数百年以来,只有‘江湖三奇’中刮‘龙鹰’万显声一个人练成过。这个孩子难道是万显声的弟子吗?我倒没听说万显声收过徒弟啊!”
赵月如道:“他叫杨炎,是同安郡王的孙子。”
原来杨沂中是两朝老臣,皇帝赵眘以为旧臣,尤其礼重,常以爵名相称而不呼其名。永安公主也不敢直接说出杨沂中的名字来。不过白衣尼和灰衣尼显然是知道她说的是谁。
灰衣尼道:“杨沂中的孙子,怎么和万显声撤上关系的?而且看他向雷厉风行大法显然己经练到了笫四层,居我所知,当年万显声练到这一步也要到三十岁以后方才到达。他有多大年纪?”
赵月如道:“居弟子作知,他是同安郡王三子的儿子,父亲早亡,他和母亲一直生话在外面,五年前才回杨家。二年前在建康府御前诸军中从军,今年大概是十九,二十岁了。”
白衣尼笑道:“师妹,别人自有别人的机缘巧合,我们在这里胡猜些什么。”
灰衣尼叹道:“师姐,想不到我们闭关修练十余年竟都成了井底之蛙,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孩子居然能练成‘雷厉风行大法’。”
白衣尼笑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有的是,你我又算得什么。不过这临安城中居然还有这样天资过人的少年人吗?”转头又对赵月如道:“今天你和他比武,师父和师叔去看了,你说的两年以前,就和你比试的那个少年就是他吗?”
赵月如道:“是的,两年前我们比过一场,虽然当时教官判弟子获胜,但实际上是和他不分胜负,这一次……”
白衣尼道:“这一次你不是嬴了吗?他己经前场认输了。”
赵月如道:“但这一次弟子是占了武器的便宜,而且他虽然是用的剑,使出来的却是刀法,因此他的武功并未能全部发辉出来,他虽然认输了,但弟子并不认为是真正嬴了。”
灰衣尼到有些奇怪,道:“月如,你们交手两次,都是你赢了,但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在乎?”
赵月如迟凝了一下,终于将五年以前,她第一次和杨炎相遇被杨炎空手夺棍的往事说了出来。
灰衣尼听罢之后,笑逍:“那不过是小孩子间打闹罢了,你怎么还耿耿于怀呢。”
赵月如听了,默不作声。
白衣尼叹道:“徒儿,你对胜负太过于执着了,这恐怕会成为将来你武功大成的障碍。”
赵月如道:“弟子不明白,还请师父明示。”
白衣尼叹道:“五年以前,我们收你为徒,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你精诚所至,另一方面也是看你天资过人,实在罕见。所以才将你收在门下。传你小无相功,五年之间你果然有了相当的成就。不仅比你的几个师姐妹强得太多,就是我和你师叔在你这个年纪也逊色不少。只是这小无相功讲究无相无色,与道家的清净无为一脉相通,你如果太执作于胜负成败,实在不是无相之道啊。”
赵月如垂首道:“师父师叔大恩弟子永世难忘,只是弟子愚顿,恐怕有负师父师叔的厚望。”
白衣尼叹道:“这不是什么愚不愚顿,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自己的心结还要靠你自己去解开,我们也帮不了你。”
灰衣尼道:“师姐,她年纪还小,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白农尼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放不下胜负么,小无相功终难有大成。”突然扬声道:“房顶上是那位朋友,可否下来一见。”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尼姑,好耳力啊!”话声未落,己有一人落在殿外。
来人年纪在六十左右,一身粗布衣服,满是补丁,头发花白,背驼隆起。赵月如仔细一看原来这老人竟是个驼背。不过虽是驼背,身材却以一般人高得多。白衣尼和灰衣尼一见这驼背老人,立即双双起身,走出殿外。永安公主也跟了出来。
白衣尼笑道:“乙老前辈,原来是你,你怎么到临安来了?”
驼背老人哈哈大笑道:“怎么?这临安就只许你们俩个老尼姑来,就不许我老驼子来吗?”
灰衣尼也笑道:“站在殿外作什么,快进来说话。”
进殿之后白衣尼招呼驼背老人坐下,转身又叫永安公主:“徒儿,这位前辈便是人称‘江湖三奇’中的‘神驼’乙休乙老前辈。快来见礼。”
“神驼”乙休和“龙鹰”万显声、“飞天魔猿”古振扬三人武功高深,意气相投,结为生死兄弟。当年因不满赵构和秦桧和谋杀害岳飞。联手大闹禁宫,虽然没有杀死秦桧和赵构却也吓破了两人的胆,不敢在杀岳飞一家,改为充军。这一件事使得三人名声大振,敬佩他们的人尊称为“江湖三奇”,增恶他们的人则将称他们也“江湖三怪”。三人也不以为过,平日往往以“怪”自居更多。
“神驼”乙休在“江湖三奇”中排名第三,自幼练习“混元一气功”以蹬峰造及。
白衣尼原来是灵鸷山逍瑶派掌门,水镜大师。灰衣尼是她师妹水月大师。她们两人的师父与“江湖三奇”交情不错。因此两人与乙休也有过数面之交。所以乙休一到临安,见到她们留下的标记便找上门来。
赵月如听师父都尊称这驼子为乙老前辈,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拜倒在她,道:“晚辈拜见乙老前辈。”
神驼”乙休哈哈大笑道:“小姑娘怎么那么客气,快起来吧。”伸手虚托,赵月如顿时觉得在一股托力托住自己,只拜了一拜,便再也拜不下去了,只好顺着托力站起身来。心里不禁暗暗吃惊,这份功力怕是连师父,师叔也不及,这驼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乙休脸上却大为惊讶,他见赵月如是水镜大师的徒弟,便有意想试试她的武功如何。一开始只使了三成的功力,见阻上不了赵月如下拜,遂加到七成,使出之后却又后悔,怕将这小姑娘震伤,但收功己然是来不及了。谁知赵月如竟能顺着内劲一托身,自自然然的站起身来。
水镜和水月在一边微笑不语。
乙休大笑道:“老尼姑,好几年不见了,原来躲在这里**徒弟。不过你这徒弟教得确实不错。年纪轻轻就练成这样的武功,模样也俊俏得很啊,今年多大了。”他为人一向不居小节,虽然长着水镜和水月一辈,但也不以长者自居。
赵月如道:“乙老前辈过讲了,晚辈今年十九岁,还请乙老前辈多指教一二。”
乙休呵呵笑道:“人样了长得好,话也说得中听。十九岁。可此我老驼子十九岁的时候强多了。”
水月道:“乙老前辈,你也该找几个徒弟了,你又没儿没女,不然你这一身修为,就这样带进棺材里岂不是太可惜了。”
乙休叹道:“现在的年轻人,聪明的大多不肯下苦功夫。肯下苦功的又都资智平平。我老驼子找了多少年也找不到一个合试的传人。老二到是有个孙女,也聪明玲利,机灵苦怪的,可惜比起你们的徒儿可就差多了。还是老大命好。”
水镜道:“我们正说到万老前辈,他是不是收了个弟子。”
乙休一怔,摇摇头道:“设有,可从没听过老大收过徒弟,你们怎么会问这个。”
水镜指了指赵月如,道:“我的徒儿今天白天和一个少年比武,那少年用的可是‘雷厉风行大法’和我徒儿打了个平手。”
乙休道:“有这样的孩子?”一拍额头,大笑道:“那一定是杨炎那小子了。”
赵月如大吃了一椋道:“他是叫做杨炎,乙老前辈您知道他吗?”
乙休呵呵笑道:“他是老大的外孙子啊!小的时候我见过他好几次,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这几年可就没有在见过他了。想不到他现在居然就己经练成了‘雷厉风行大法’。所以说我们三人里只有老大命最好,有这么一个好的传人,我和老二可没有这么好的命啊!”
赵月如道:“可是他既然是万老前辈的外孙子,怎么会是同安郡王的孙子呢?”
乙休到有些诧意,道:“噫?小姑娘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呢?他确实是那杨老头的孙子。万老大的女儿嫁给了杨老头的儿子,老大的外孙自然就是杨老头的孙子,这有什么奇柽的。怎么样,莫非杨老头是什么王爷,我们万老大的女儿配不上他们家吗?”
赵月如忙道:“晚辈可不是这个意思。”
乙休笑道:“小姑娘,看起来你对杨炎的事到是很上心啊!我看你们俩到满合试是一对。要不要我老驼子给你们做个大媒。我说得话杨炎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