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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钟声敲响了,守岁的饺子吃了。也该散了。杨波执意开车回自己家。行走在夜色阑珊,还依旧是炮声零星的大街上。手机突然响了。
“新年快乐。”
“快乐。”
那边传来甜甜的童音“杨叔叔过年好。”
杨波呵呵笑笑。
“你放几天假?”
一挂鞭猛然响起,杨波没听清楚“什么?”
“你放几天假?”
“放到十五。”
“来看我吧。”
“什么?”
“来找我吧。”
杨波想了想,又想了想。在冷清的大街上,只有电话另一段的那个人有记忆之中的温暖,于是他说“好。”用了很大的力气,可炮声已然停了。
杨波听到自己声嘶力竭的声音回荡在车里,愣了一下。那边笑了。
那笑声,有些亲昵,又有些无谓,又转瞬即逝了。可杨波却没向平时那样仔细琢磨。随他去吧,既然这一切都是这样不能抗拒,不能避免,又无法控制,随他去吧。虽然不能完全赶走寂寞,但毕竟我们还能互相取暖。
尾声——男配角的二三事
许蔚然:老许有一个银质的手工打造的酒壶。那里面是老许唯一的一次艳遇。是几年前,电脑公司组织销售单位旅游培训的时候,在云南,一个加拿大小伙非要送给他的。
本是到了丽江的当天晚上,在酒吧认识的。那小伙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了闷葫芦似的老许。跟他拼了一夜的酒之后,又跟着他们游遍丽江。非要老许和他回加拿大。
老许颇有些得意,但却一点也没动心,不说别的,单说那洋人高头大马,身上还得靠香水遮着味,他就受不了。
临走的时候,男孩眼泪汪汪的,非搂着老许来了个半强迫的深吻,又送了他这个。
回到家,老许没和任诚说,只是有时会忘酒壶里灌上些酒自己个陶醉着。要说老许,也就这点能叨念叨念的事了。
顾医生前些年的时候,在医院实习的时候,认识一个西藏的哥们。两人猝不及防的就爱上了。
爱了一年,那医生要回西藏了。顾医生是好说歹说也留他不下。而顾医生,也没做好去西藏的心理准备。那个子不高却颇有异域风情的美男子说了,等他6年,等他想好了,去西藏找他,他们一起给牧民看病,一起放羊。
可这转眼五年多过去了,顾医生和那美男子在MSN上却谁也不敢提当年的约定了。
任诚有一条灰色格子的围巾。那条围巾的原主人,便是那个身在国外的师哥了。
当年任诚在商场里,一眼看上这条围巾,送给他的师哥,帅哥走之前,又转身送还给他。
可任诚却一次也没再围过。有时候,在大衣柜里看见这条围巾,任诚总想把它抽出来,收在不常用的箱子里。可却一次也没动过。任凭它醒目的刺眼的挂在那里,仿佛有一种自虐的快感。或者是他不舍,只不过不愿意承认而已。
张启明以前学过绘画。虽然后来就扔下了。可素描的基础还在。有一次他和他的一个同事去基地,中午喝了两杯,同事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张启明坐在办公桌前无聊之极,拿起桌上的铅笔画了副同事的素描。
后来这画也没好意思拿出来让同事瞅瞅。
再后来,同事调回总部去了,一天张启明中午陪客户饮完,独自在办公室小坐。不知道想起什么,就从抽屉里翻出这副画来,画上的人,星眸微闭,似躺似卧,却早已远去千里,那些美好时光永不再来。猛然间想起大学时读过的两句英文诗,随手写在画的下面:
This better to have loved and lost。
Than never to have loved at all。
——爱而无获
胜过从未爱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