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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她脑袋而故意编故事,一觉睡醒便忘得一干二净,但老金头儿却真的上了心,总想知道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见到程明,忽然想起这个人是开出租的,认识的人多,对小区里的情况除了物业就属他最熟,脑筋一动,于是向他打听起来。
“谁家来新人了?……,有吗?不晓得呀。年底了,该回家的回家,该看妈的看妈,谁还鼓捣着搬家?是不是七楼的大张家?他女儿好象从国外读书回来了,就是这几天的事儿。”程明想了想答道。
“不对,是男的,大概三十左右的样子。”老金头摇头否认道,他想知道的是昨天两次碰到自已孙女儿那个人是谁,张家的女儿读书回不回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三十多岁?长的什么样子?”程明问道——牡丹园小区大的很,三十多幢楼,七八百户人家,单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这个条件未免也太宽松了些吧。
“这……”,老金头儿为难了,陈见雪提供的信息就那么多,他倒想多知道一些,问题是找谁去问?难道向金钰莹吗?“就知道这些。你就好好想想吧。”
“呃……,您找这个人有什么事儿?”看老金头儿的样子非常认真,不象是在没事儿扯闲篇,于是好奇的问道,也许知道了对方为什么找人,也就能缩小范围,找出头绪。
“什么事儿?……”,一句话把老金头儿问住了,他能说是自已多心,想找到昨天两次碰到自已孙女儿的那个人吗?这要是传到孙女儿的耳中,自已还不得被埋怨死?
“没什么事儿,你就好好想吧,反正是咱们小区的。”说不出口就不说了,老金头儿期待地望着程明,希望他能想到些什么。
咬着嘴唇,歪着脑袋,程明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不住,我想不出有这样的人。”
有一句话,叫做灯下黑,形象的比喻,就是太过熟悉接近的事物反而会让人习以为常,反而视之不见,好比所住楼房的楼梯,天天都要走,应该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是当有人突然问你每层楼梯有多少级台阶时,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一愣,搞不清楚准确的数字吧?
程明此时的情况也是如此,他的脑子想来想去都是小区里哪户人家有符合老金头所说条件的人,却从来没有去想自已新招的租户和老金头儿要打听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不过,这倒也不能完全怪他,谁让老金头儿话只说一半,如果把事儿说明,讲出昨天晚上金钰莹和陈见雪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碰上的那个人,说不定他就能想起来了呢。
“呵,没什么对不住的。没事儿,忙去吧。别耽误了赚钱。”
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自已也没理由怪程明,人家又不是包打听,自已也没给人家调查费,还是自已慢慢查吧。
老爷子这是唱的哪出戏呢?
程明不明所以,满腹狐疑,不过狐疑归狐疑,该干什么还是得干什么,自已和人家不同,人家守在这里聊闲天儿有钱可拿,自已可就纯粹是在陪老头儿解闷了。
“金大爷,先走了,晚上找您,咱爷俩儿好好杀两盘儿。”程明离开棋胜楼,回去开车去了。
唉,程明也不知道是谁,自已该找谁去打听呢?都怪钰莹那小丫头,为什么不早点儿找个男朋友呢?如果早点找到了男朋友,自已又何必费这个心呢?
老金头儿暗自叹了口气。
第二十三章约定
平淡的日子好象过得都比较快,至少感觉上是这样,仿佛只是一眨眼,春节到了。
说起来,程明这位开黑车的司机心地真的很善良,知道王仲明一个人孤身在外,很容易感到寂寞,所以常有事儿没事儿叫他到自已家里吃饭,聊天儿,眼看到了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喜庆团圆,怕王仲明触景伤情,更是天没黑就把王仲明请到家里一起过年,不仅如此,而且还特意把钱二朋叫来一起凑热闹。
钱二朋这个人倒也可以算是个另类,家在北京,大年夜的不说在家陪父母长辈,听程明一个电话便颠儿颠儿的跑来,莫非程家大嫂的厨艺真有独到之处,能让他乐此不疲,乐不思蜀?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写大字;二十五,扫尘土二十六,来煮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守一宿初一起来走一走。”这是北方人过年的习俗,虽则这些都是老令,现在很少有人完全照着去做,比如写大字,比如杀公鸡(现在超市卖的都是直接杀好褪完毛的半成品光鸡,就算想要杀鸡,也没地方买去),不过还是有一些被人们潜遗默化继承下来,比如三十晚上守一宿。
总结新民俗,有人把三十晚上全家凑在一起看央视春节联欢晚会算为其中之一,这样的总结放在七八年前大体不错,不过现在的春节联欢晚会节目越来越差,越来越没意思,所以看联欢晚会越来越成为应景似的过程,大多情况下是这边开着电视,那边该玩什么还玩什么,偶尔有好的节目出现时才停下来看几眼,这个节目完了以后再接着玩。
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儿,玩的自然是麻将了,一张方桌,东西南北各坐一位,程非则坐在他妈旁边当参谋。
打麻将运气成分有之,不过有也技术的成分在里面。所谓的技术,无非是记牌算牌,外加过硬的心理素质,王仲明虽对打麻将没什么研究,但他的记忆力极强,别人打过什么牌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胡牌不多,却是极少出冲放炮,把坐在他下家的程明郁闷得简直要疯,而这一郁闷难免就着急,一着急就难免犯错,这不,一不留神打出一张二筒,被钱二朋一把按住,直接和了一条龙。
“老爸,你怎么不打三条呀!老妈这边差一张就七小对啦!”看到推倒牌后程明的牌面,程非抱怨地叫道。
“废话,你那么聪明,怎么不打三条呢?我这里清一色落听等了十多张也没见你打出来!”程明没好气儿地训道。
“喂喂喂,干嘛呀,一家子坐对家还打商量,幸好没让你们坐上下家,要不然我和王哥非得让你们一家子给算计死。”钱二朋笑道,他今天的牌运不错,连庄和了几把大牌,乐得是眉开眼笑,嘴都快咧到耳根台边上了。
“切,这才哪儿到哪儿,瞧把你给得瑟的。先去洗把手换换手气,等回来再教你!”和下棋一样,程明打牌也是肉烂嘴不烂的范儿,明明输的最惨,嘴上却一点儿也不服软,起身离坐,上卫生间去了。
洗手就能换运,会吗?科学的解释恐怕没有,也许心理学上能找到点儿依据吧。
三缺一,暂时停下来打牌,恰在此时,电视里的联欢晚会换了节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主持正用极甜极脆的声音对着观众介绍着下一个节目,“……去年十月底,央视和**网共同组织了一次网上调查,其中一个选项是最希望哪一位女歌手出现在春晚舞台上,而调查的结果显示,有一位女歌手以三十二万票,百分之四十三点六的比例排在第一位。现在,我们有请这位最受欢迎的女歌手范唯唯小姐出场,为我们表演她的成名曲,《还有明天》!”
音乐声随之响声,烟雾喷出,将舞台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背景大屏幕彩灯变转,舞榭歌台,琼宇飞阁,似梦似幻,宛如蓬莱仙岛,又似天宫云海,长裙及地,长发飘扬的范唯唯迈着轻柔舒缓的脚步从侧幕走上舞台,淡淡的烟幕遮住了她的双足,整个人就象随风而飘,脸容清秀,身形婀娜,便如九天仙女降于凡尘。
“当午夜零点的钟声响起,
今天便已成为过去。
多少个年年月月,多少个朝朝夕夕,
流逝的光阴从未停息。
回首昨日,你是否觉得有些高兴有些得意?
回首昨日,你是否感到有些伤心有些悲泣?
过去的一切便如河面飘去的枯叶,
留下的只有回忆不管是痛苦还是甜蜜。
。……”
朱唇微启,玉腕翻转,带着磁性的歌声通过中央电视台强大的传播网络,清晰地送到每一位观众的耳中。
“好听,真是好听。王哥,您说人家的嗓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好听呢?”钱二朋赞道。
“先天条件,后天努力,再加上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有这样的成绩也是应该的。”王仲明淡然笑道。
钱二朋有些诧异地扭过头来望向王仲明,他想不到对方的回答是如此的轻描淡写,似乎并不觉得范唯唯的成功是多么的了不起——那可是现今华话流行歌坛的最红歌星呀!
“王哥,高人呀!怪不得您是作家。看问题就是透澈,透着那么有文化,有深度。”
“呵,谈不上。范唯唯单就嗓音条件来说并非最出色的,但她的努力却是别人很难比得上的。很多人看到的都是明星在舞台上的风光,却很少有人见到他们在背后的付出。”王仲明笑笑,他是在说范唯唯,同时说的也是自已。
所从事的行业不同,但有些经历却是类似的,人在高处最寂寞,那种孤独的感觉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所难以真正体会的。
“呵,说的真好,常言道,光看见贼吃肉,看不见贼挨揍,二胖,你就是这样,老想天上掉馅饼,一口吃成个胖子,就不想踏踏实实坐下来做事儿。你要是真肯好好找件事儿做不比什么都强。”程大嫂借题发挥,数落起钱二朋。
钱二朋却是满不在乎,他是程家的常客,类似这样的话他听得太多,早就有了免疫力。
“呵,嫂子,咱就是这个命,努力是这样,不努力也是这样,那还拼个什么劲儿。哎,对了,王哥,听您的口气,好象是和范唯唯认识吧?”
“认识范唯唯?呵,怎么可能。她是演艺圈的,我是写东西的,两个人风马牛不相及,怎么可能认识。”王仲明心里一惊,差点儿说漏了嘴,连忙拍手摇头否认道。
钱二朋倒也不疑心,终究类似范唯唯这样的明星和他这样的普通人离的太过遥远。推已及人,自然也不会觉得王仲明有可能认识范唯唯。
就在这时,程明上完卫生间也回来了。
“哎,阿明,初三有没有安排节目?”一边擦着手,他随口问道。
“初三……,没有,怎么,有什么事吗?”王仲明想想答道——此时的北京城内,知道自已是谁的只有李亮,自然不会有太多的交际应酬。
“今年双秀公园有庙会,初三没事儿,咱们一起逛逛去吧。”
“这……,好吧。”反正待在家里也只是看书写字,双秀公园又不远,去就去吧。“王仲明点头应道。
第二十四章庙会
初三上午,十一点,张海涛兴冲冲地走入了双秀公园的大门,今天他特意穿了新买的毛呢大衣,法洛玛佳,名牌,买的时候花了两千多块,大半个月的工资,掏钱的时候,真的是很心疼。不过话说回来,名牌就是名牌,穿在身上,又暖和又贴身,不见半点儿臃肿,尤其是腰间收拢的设计,使整个人的线条都体现了出来,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那种感觉真有点儿詹姆斯。邦德的范儿。
本来今天不是他在双秀庙会值班的日子,不过今天却是陈见雪,金钰莹两个人负责盯摊的日子,自大年三十那天下午放假,大家各回各家,各看各妈后到现在,已经有两天多没有见面,张海涛觉得连吃饭都没有味道,古人云,食色性也,他现在的年纪也的确到了不能不着急的时候。
天气不错,阳光灿烂,照在脸上还有一点儿温暖的感觉,有风,并不算大,最多也就两三级左右,空气中还有硝烟的味道(限放令虽不允许三环以内燃放编炮,但千百年来留传下来的民俗文化又哪儿是那么容易被一纸禁令所能管住的?当成千上万的居民一起放炮放花时,警察也只有在旁边看着,最多叫了两声‘小心安全’),逛庙会的人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摇着拨郎鼓,有的攥着糖葫芦,叫买的,叫卖的,热热闹闹,欢欢笑笑,哪儿哪儿都是人群。
庙会里的活动项目也很多,有唱戏的,有变魔术的,有玩杂耍的,当然,最多的还是卖风味儿小吃的和卖小百货的,什么棉花糖,油面茶,什么驴打滚,豌豆黄,东一摊,西一铺,红红火火,摊前的桌椅几乎就没有空下来的时候。
张海涛没有心情去逛庙会,他想的只是早一点儿到棋胜楼负责的地点,早一点儿看到熟悉的身影笑貌。
棋胜楼的宣传点在公园中间的假山之上,或许是考虑到围棋单位的文化特殊性,双秀公园特意将其中盖着凉亭的那个划归棋胜楼所用,凉亭为四方亭,面积约有十二三平,四根红漆立柱之间有五十公分高的围栏,围栏宽有二十公分,正好可以摆放棋盘供人对弈,凉亭正中有一张石桌,上边堆着各式各样的奖品,有变型金钢,芭比娃娃,电子游戏机,拼图,气球等等,亭子的入口处竖着一人多高的展牌,上边写着获取奖品的方法和条件,当然,肯定少不棋胜楼的宣传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