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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因为那个人提出的条件不是下让子棋,而是分先,当时话都说到那个地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们说,我能打退堂鼓吗?”
没办法,张海涛只有实话实说了,虽然他所谓的实话是掐头去尾,只讲对他自已有利的一面,而不提他怎么拿言语嘲讽人家的部分。
什么?分先?那这个赌还真是不能退了。
陈见雪和金钰莹诧异的交换了一下眼色,理解了张海涛的难处。
分先对弈,也就是平手交锋,真以赌棋的行情来说,业余五段之间交手,千八百块的赌注还真不能算多。
“结果就输了?……那个人是什么来头?”陈见雪问道——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棋胜楼的专职讲师在自已的展位上被人打败,用不了几天,这种消息肯定便在圈子里传开,想拦也拦不住,所以当务之急是查清程明带来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其他棋社的高手——真要是数得着的高手的话,输也就输了,至少面子上不会太难看。
“不知道,那个人姓王,叫王仲明,以前没有见过,只知道他是程明的朋友……对了,听口言,那个人应该是北京本地人。”张海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尽管描述着自已观察到的线索。
“……,我爷爷和程明好象很熟,回头让他去问一下儿好了……,那个人的实力怎么样?”看来从张海涛那里得不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还是找机会直接去问本人好了,金钰莹说道。
“实力……”张海涛嘴角又浮现出一丝苦笑,“强,真的是很强。”他自嘲的摇了摇头,表情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真是废话,他赢了你,你当然说他强了,我们想知道的是到底有多强!”陈见雪不耐烦地催道——张海涛实力不若,能赢他的人肯定有相当的实力,下棋的人多,但高手的圈子其实并不是很大,那个人如果真是北京本地人,以实力做排除法,说不定可以猜到是哪一个。
“多强……,我也说不清楚。没下棋之前,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当他在棋盘旁坐下来以后,整个人的气质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说实话,当时我以为是自已的错觉,但现在想起来,似乎真就是那样。”张海涛答道。
“喂,搞没搞错,你该不会告诉我们,你是被那个人的气势吓倒所以才输了棋的吧?!”陈见雪一听又有要发飙的趋势。
“别急呀,听他把话说完。”金钰莹连忙把陈见雪拉住,示意让张海涛继续讲下去。
“棋下完以后刚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可后来仔细回忆了一遍棋局,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事实上,即使排除心理因素方面的影响,我也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对手,因为自始至终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发现那个人棋上有什么破绽,尽管非常的不甘心,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以我的水平,完全找不到那个人行棋上的弱点。”张海涛答道。这是他真实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象蚂蚁之于大象,再怎么努力,也根本没有下口的地方。
“什么?太夸张了吧你?”陈见雪和金钰莹对视一眼,半信半疑地叫道。
棋手下棋,不可能自始至终每一招都正确无误,高手也是一样,当然,水平越高的棋手,出现失误的情况也越少,但一盘棋一两百个回合下来,总会有下得不是那么精确的地方,在对局进行时,由于时间,精力,情绪,心理等等多方面的原因,棋手可能无法及时发现那些破绽所在,但当对局结束后,棋手静下心来仔细研究,大多数情况下都能找到败因,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无法找到败因,那只能说明一点——棋力相差太过悬殊,就象做死活题那样,实力不到,想破了脑袋也没用。
第三十三章拜托
今天孙女儿在庙会搞活动,一天下来肯定很累,老金头儿晚上特意做了几个好菜,要好好给孙女儿补充一下体力,这边刚把火关上,那边楼道门开,金钰莹带着陈见雪回来了。
“金爷爷,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呀?在楼道里我都闻见香味儿啦!”一如既往,陈见雪一进屋就开始拍起了马屁。
“呵,就你鼻子灵,馋猫一个。告诉你,今天你金爷爷做的是红焖羊肉,你们今天在外面冻了一天,羊肉性燥,吃下去驱寒除湿,大补,最适合不过了。快去洗手,拿碗,趁热。”老金头儿笑着催道。
回来就有热乎乎的现成饭菜可吃,还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事呢?两个小姑娘忙脱下外套,洗手拿碗,盛饭夹菜,这一吃,更是赞不绝口,大夸而特夸。
有人捧场,对做饭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奖励,看两个小姑娘吃得来劲儿,老金头儿心里就觉得痛快,“呵,别急,慢慢来,锅里还有呢,没人跟你们俩抢。”他笑道。
“嘻嘻,金爷爷,您做的菜真是太好吃了,能不能收我当徒弟,教我两手,省得我妈老说我好吃懒作。”一边有滋有味儿地啃着羊肉,陈见雪一边笑着问道。
“算了吧你就,连我这个亲孙女儿想学他老人家都不教,你这个干孙女儿就更别想作梦了。”金钰莹哼道。
“呵呵,别瞎说,你们要是想学做菜,我教你们几招不难,但当徒弟还是免了吧。你们俩根本就不够资格。”老金头笑道——他的徒弟多了去了,不当一流酒店饭店的大厨都是他的弟子,他并不担心自已的厨艺没有传人,再说了,就算找传人,也犯不着找着两位小姑娘,炒菜做饭做为职业而言,那也是一种力气活儿,就她们俩那小细胳膊,掂半个小时大勺还不得把锅都给扔了?
“瞧您说的,不就是作菜吗?我这么聪明的人,有什么学不会的,只要您肯教,我肯学,肯定用不了两个月就能达到您七成的功力!”陈见雪不服气地叫道。
“七成?……,呵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物美大卖场旁边大鸭梨的李义,跟着我学了十多年的厨艺,到现在还不敢说有我七成的功力,你两个月就想达到,是不是羊肉吃多了给撑着了?”老金头儿笑骂道。
“什么?大鸭梨的老板是您徒弟?怪不得我和钰莹到他那里吃饭他都是直接按七折结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呀。嗐,我还以为他是别有企图想要泡小姑娘呢!早知道是这样,以后逛大卖场后就到他那里歇着。”陈见雪恍后大悟,后悔地说道。
大鸭梨不是卖水果的货摊,而是一家餐馆,餐馆的规模不算很大,不过因为离物美大卖场不是很远,所以生意一向很好,其招牌菜鱼香茄子更是深受食客喜爱,陈见雪便是这些食客中的一位。
“切,瞧你那出息。哎,对了爷爷,您好象认识一个叫程明的人吧?”骂了陈见雪一句,金钰莹想起还有正事儿没说,忙咽下口中的羊肉向老金头儿问道。
“程明?……,是不是开出租车的那个?”老金头儿想了想问道。
“开出租车?……,不知道是不是,不过他儿子叫程非,正在咱们棋胜楼初级班里学棋。”金钰莹摇了摇头答道——她的生活比较单一,每天基本就是家,棋胜楼,中国棋院这三个地方,如果有别的去处,大部分也是陪着陈见雪闲逛,购物,有多余的时间,大部分也是用来读书拆棋,不象老金头儿那样喜欢在小区里到处转悠,找人聊天儿。
“噢,那就是他没错了。你找他有事儿?”和脑子里的人对上号了,老金头儿问道——程明的儿子在棋胜楼学棋,孙女儿是棋胜楼的讲师,有事情要找学生家长并没什么好奇怪的。
“嗯。您碰到他的时候能不能问一下儿,今天下午他带去庙会的那个人是谁?”金钰莹点了点头问道。
“他带去庙会的那个人是谁?……怎么了?”不是找程明有事儿,而是要通过程明问另外一个人,老金头儿的脑筋一转,警惕了起来。
老金头儿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有什么心事儿都直接挂在脸上,他这一起疑心,表情和语气马上就带了出来,金钰莹和爷爷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哪儿会感觉不到他的想法?
“爷爷!……您那是什么表情!找那个人是公事儿,不是您想的那样!您不要又往歪处想!”金钰莹气恼地叫道。
呃?……歪处想?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些事情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误会越深。老金头儿越看越觉得自已孙女儿的反应不对劲儿。
“那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呀。”老金头儿问道。
还真是,看来不把事情说清楚,这个忙爷爷是不会帮了,想想也是,反正今天下午的事早晚都会传开,自已也没必要替张海涛保密,说就说了吧。
“是这样,今天下午,程明带着程非还有一个人去庙会,到了咱们棋胜楼做宣传的凉亭,当时张海涛过来帮忙,我正好和见雪去逛庙会不在,结果张海涛就和那个人打赌下棋,没想到那个人的棋非常厉害,不仅赢了张海涛,还把做活动用的奖品拿走了一大半,这事儿等过完节陈爷爷一定会问,今天是我和见雪当班的日子,出了这种事儿,我们俩总得有个说法不是?所以爷爷,拜托您啦!”金钰莹央求道。
真是这样?……
老金头儿半信半疑的望向陈见雪。
“是真的。金爷爷,您就帮这个忙吧?要是连谁把棋胜楼的讲师赢了,我们俩却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爷爷一定会骂我笨蛋的,金爷爷,您最好了,求求您啦。”陈见雪的表情更加丰富,怕老金头儿不肯帮忙,干脆撒起娇来。
看来是真的?……
老金头儿想道,看两个人的表情,不象是在撒谎,不过……
“张海涛那小子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会在做宣传的时候和人打赌下棋,还拿做宣传的奖品当赌注?再说了,赌输了是他自已的事儿,让他掏钱把人家拿走的奖品补上不就完了,干嘛找人家下棋的人?”老金头儿问道。
他知道棋胜楼在庙会搞大冲关活动的规定,规定上说的是只要能赢把关的擂主,就能得到相应的奖品,金钰莹和陈见雪不在场,那么张海涛守的就应该是最后一关,这一关的规定是过他的三子局,张海涛虽然是正牌业五,实力很强,但让人家三个子输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至于他本人在下棋前和对方定的什么约定那是他个人的事儿,只要是冤有头,债有主,奖品的事有人负责任,两个小姑娘用不着操那个心。
“爷爷!您不知道,那个人是分先下赢的张海涛!”金钰莹不满地叫道。
“什么?分先?……”,这句话把老金头听得一愣——让三子和分先棋之间的差距何等之大!老金头儿是个老棋迷,棋虽然下的不怎么样,但这之间的区别他还是很清楚的。
“……,金爷爷,我们俩和张海涛拆了那盘棋一遍,发现那个人的棋真的是非常厉害,我怀疑他是其他棋社的高手,来庙会是故意给咱们的宣传活动捣乱的,所以,您一定要帮忙把这件事情查清楚。”陈见雪表情认真的拜托道。
这样呀……,看来这个忙自已不是非帮不可了。
老金头儿想到。
第三十四章调查
所谓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更何况是孙女儿托自已办的事儿,老金头自然不会掉以轻心,问题现在是春节放假期间,棋胜楼初七才开始重张营业,而程明又忙着趁着假期生意好忙着拉活儿赚钱,白天几乎都不着家,想要碰上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再过一天棋社就要开业,再不把事情况清楚,两个孙女儿就要受牵连挨陈淞生的批评,老金头儿再也沉不住气了,决定不再守株待兔,而是主动上门,到程明家里去问个明白。
虽然住在一个小区那么多年,但牡丹园小区很大,老金头儿只是知道程明大概住的方向,至于具体的哪栋哪楼,他还真不知道。
不过,这种事儿是难不住他的,鼻子底下有张嘴,他不知道,小区里自会有别人知道,在小区里溜达了两圈儿,问了三四个人之后,他便找到了程明家——楼下没停着程明的那辆夏利车,可能是出车还没有回来吧?不过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既然已经找到,就直接去家里等好了。
于是,老金头儿上楼来到了程明家,敲开门儿,开门儿的正是程明的儿子程非,见是老金头儿,小孩子非常惊讶,大声叫妈妈过来迎接客人。
程非妈自然也认得老金头儿,长辈到晚辈家里串门儿,她也是非常意外,忙把老金头儿让到屋里,沏茶倒水,热情招待。
进到客厅,老金头儿见茶几上摊着棋具、棋书,原来自已来时,程非正在摆棋。
“呵,非非,用功呢?”老金头儿笑着问道。
“嗯。”程非点头应道。
看桌上的棋书不像棋胜楼发的教材,老金头好奇的拿起来翻看几页,却原来这是一个类似于笔记式的手抄本小册子,里边的内容五花八门儿,有死活题,有中盘战图例,有实战局全谱,有的图例旁简单的写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