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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我当然明白。对了,既然和银海集团谈上了,我还用再跟那几个人的消息吗?”孙冶连连点头,他这样的年纪怎么会不明白‘有些事只能说不能做,而有些事只能做却不能说’的道理?
“跟,当然要跟。”毫不犹豫,曹英马上答道。
——孙冶所说的‘那几个人’指的是这些日子接触过,对投资京城棋社联赛可能有兴趣的几家公司的负责人,虽然论及规模和实力远远无法和银海集团那样的巨无霸企业相比,但谁敢保证与银海集团的合作就一定成功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不成,这些人不就是现成的备胎吗?所以,曹英并不打算中断对那几个人的努力,货比三家不吃亏,有的时候,小公司反而比大公司的竞争力反会更强。
“明白,我这就去办。”工作安排清楚,孙冶应声答道,转身离开办公室去忙了。
电脑启动完毕,此时已进入视窗界面,曹英用鼠标点开‘我的文档’,文件列表的最下面是一篇加密文档,文档的名称为‘京城棋社联赛策划案’,鼠标指向文件的标题,曹英轻轻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份文件是自已为和那几位投资商谈判时准备,没想到末了却要贡献出来去帮陈淞生的忙,天意弄人,实在是让人不胜唏嘘。
音乐声忽起,是手机铃声,曹英从包里取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眼睛忽然一亮,忙按下接听键,“喂,胡总呀,呵呵,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啦?”他笑着问道。
“呵呵,什么终不终于,好象离的有多远似的,怎么说也是老同学,你这样说我,那还是在打我的脸吗?”被称为胡总的人笑着说道。
“呵,哪里,你现在可是飞黄腾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曹英笑道。
“哈哈,别说这种话,太见外了。对了,你给我发的邮件我看到了,那个什么京城棋社联赛似乎有点儿意思,后天下午我回北京,有时间咱们一起好好聊聊怎么样?”胡总笑着问道。
“ok,没问题,你下午到北京?这样吧,我在燕南楼给你接风洗尘?”曹英问道。
“呵呵,好,客随主便,这里你是主人,我听你的安排。”胡总笑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几点的飞机,我到机场接你。”曹英问道。
“下午三点,首都机场。”胡总答道。
“OK,临时如有变动,咱们电话联系。”
放下电话,曹英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一点儿怅然——为什么不早一点儿回来,若是提前两天,说不定就没银海集团的事儿了。
第四百六十章忘记的问题
这段时间,黄德志的气就一直不顺,一向待人和善的他动不动就会发脾气,脸沉着,眉皱着,隔着五六步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邪火,周围的人都知趣地尽量离开远点儿,能不见面,尽量不见面,尤其是那些年轻的棋手,更是耗子见了猫似的避开他,生怕被他逮到什么过错挨批被骂,至于那些平时关系不错的人,说话聊天儿时也会提高警惕,一旦发现他在附近出现,便马上改变话题,说一些今天天气哈哈哈之类的闲篇,以免刺激到他哪根神经。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说,但并不等于别人不知道,理由很简单,中国棋手比赛成绩不佳,老头子心里不舒服。
事情还要从一个星期前的三星杯赛说起——三星杯世界围棋公开赛,简称‘三星杯’,是现今世界主要的国际性围棋赛事之一,创办于一九九年年,原称‘三星火灾杯’,因日本式汉字用语不易让人理解赞助商是谁,故此自二零零七年起正式改名为‘三星保险杯’,由韩国《中央日报》、韩国放送公社、韩国棋院主办,韩国三星火灾海上保险株式会社赞助,与富士通杯,应氏杯,LG杯,春兰杯并列为世界五大职业赛事,其地位相当重要。
由于上一次三星杯比赛的成绩差强人意,只有一名中国棋手进入前四强,所以这一次棋院非常重视。派出了以等级分前五十名为主的精锐队伍,希望可以取得好的成绩,预赛阶段的成绩相当不错,虽然韩国棋手依仗主场作战的有利条件。派出多达两百余名选手参战,想要用人海战术将中日两国棋手拼掉,但中国棋手人数虽少,却都是中国棋界的精锐所在,虽然有被韩国棋手狙击落马,但仍有十名棋手通过重重障碍杀入本赛,与两名推荐棋手及上届比赛进入前四名的陈一鸣共计十三人,在总共三十二名参赛者的本赛几乎占据半壁山河。形势可以说相当的好。
正因为如此,第二阶段三十二进十六和十六进八的比赛,黄德志是亲自带队出征,希望自已的御驾亲征可以鼓舞士气。催发战意,让棋手们奋勇拼搏,取得最好的成绩,谁想事与愿违,自已的督战不仅没有达到希望的效果。棋手们的发挥反而变得失常,两轮战罢,除在一场内战中孔方胜出进入八强,为中国棋手保留了最后的脸面外。其他十二名棋手则是全军覆没。
这样的结果不仅是黄德志没有想到的,几乎所有的人。包括普通棋迷,围棋评论家。职业棋手等等都是如此,原本以为,最差的结果也可以有两到三名中国棋手进入八强与韩国棋手进行强强对话,谁料想成了孔方一人千里走单骑,一个人陷入韩国棋手的重重包围之中,虽说孔方是近年来中国棋坛迅速崛起的希望之星,实力几乎与超一流棋手不相上下,但其世界大赛的经验极少,除在去年的富士通杯杀进本赛第二轮外,这一次还是他首次进入世界大赛的八强之列,因为在三十二强进十六时对阵的是日本棋手,十六进八的比赛中对阵的是比较熟悉的中国棋手,所以被评价为运气不错,但能进入世界大赛八强的棋手没有一个会是弱者,孔方的好运气是否能延续下去?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不会持乐观态度。
可想而知,这样的结果在社会引起的反应会有多大,‘兵败滑铁卢’,‘中国围棋的耻辱日’,‘官僚无能,退位让贤’,‘中国棋手,你们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各种各样的评论文章在报纸,网络,博客,微信上传播,有些还是在理性分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有的干脆就是破口大骂,只差给棋手还有棋院的管理者们扣上一顶丧权辱国的大帽子,甚至还有一些激进的棋迷自发组织在中国棋院的大门口举标语牌示威抗议,要求中国棋院的领导对广大热爱围棋的棋迷道歉谢罪,闹到后来,搞得棋院不得不报警找来警察才把示威的人们劝走。
对于这样的情况,黄德志再怎么好脾气也不可能忍的下去,不过,除了狠批棋手,教练还有管理人员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棋手的实力不是靠批,靠骂就能提高的,中国围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缺乏厚度,缺乏的是高度,中坚棋手的数量几乎可以达到日韩两国棋手的总和,但在最高层级的对抗中却是捉襟见肘,多少年了,还是靠着那几位‘老’棋手去拼,现在陈一鸣,林海涛,孙浩等人的状态下降,国际棋战的成绩便马上呈直线之势往下滑落,他黄德志心里再急又能有什么办法?总不成他自已亲自上阵,和日韩两国的新锐棋手们去厮杀拼命去吗?——他倒是想,问题是谁信呀。
天才棋手的出现更多的是要运气,六超的出现让日本围棋二十多年称霸天下,曹李两师徒使韩国十数年间被称为围棋最强国……说到底,围棋的交锋不管表面多么热闹,最终靠的还是那些顶尖高手,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偶尔也有几位实力一般,却是运气极佳的棋手拿过比赛冠军,但和被公认为超一流棋手者的成绩相比,那些许的次数几乎可以不计。
想当年,中国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时代,王鹏飞,那个谜一般突然消失的人就是这样的天才,自十三岁打入世界围棋大赛本赛以来,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便赢得了团体个人加起来二十多个比赛的冠军,成为毫无争议的世界最强者……
想到这里,黄德志不由得有点妒忌自已的前任院长了,那时有王鹏飞在一线冲锋陷阵,斩将夺旗。领奖领到手发软,发愁的是奖杯太多没地方去摆,哪里会担心成绩不佳被棋迷们骂呢?……
命呀,这就是命呀!
长叹一声。黄德志来到窗前站住,点起一支香烟,远远地望着远处车来车往的二环路,心里胡思乱想,完全没有个头绪。
“铃……”办公室上的电话响了,一遍接着一遍,黄德志没有心情去接,任由电话就那样响着。
铃响五六遍后。终于拨号的人失去了耐心,挂断了电话,办公室里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烦人啊……,真想早点儿退休。省得被这些事烦恼,清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宝贵了呢?
喷了口烟圈,旋即便被风吹散在空中,黄德志心里想到。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黄德志想要躲会儿清静的打算注定不可以实现——办公桌上的电话是不响了,这一次响的是他的手机。
黄德志无奈摇头——办公桌上的电话他可以推托当时不在屋里没有听到,手机呢?……他有些恨发明这种现代化通讯工具的人了,有了这些玩意儿。方便固然是方便了,却让人完全失去了个人空间。无论躲到什么地方,都会被人抓到。
没办法,再怎么不愿意,电话还是得接的,手机不同于座机,他的手机号码并不对外公布,打他手机的人肯定都是有事的人,不接的话,说不定会误事。
“我是黄德志,哪位?“按下接听键,黄德志条件反射式地问道。
“我,淞生。”电话那边答道。
“呃…呵,原来是老陈呀。”知道是陈淞生打来的电话,黄德志笑着说道。
“对,可不是我吗。刚才打你办公室电话,你怎么不接呢?”陈淞生问道。
“呃……,呵,我不是不知道是你打的吗。”黄德志笑道,以他和陈淞生的关系,这种事情没必要瞒着。
“偷懒,本来还想给你省点儿电话费着,这下好了,不用省了。”陈淞生不满地哼道。
“呵,你再能打,电话费能花多少?只要你乐意,我陪着你聊到嗓子冒烟儿。”黄德志笑道,他的手机通讯费是公家报销,比起大方,他会怕谁?只要你舍得死,他就舍得埋。
“去,想的美,你闲的没事儿,还想拉着我解闷儿吗?我老头子又不是花五十块钱聊二十分钟的钟点儿工,没那个美国时间伺候。”陈淞生笑道,听声音,他的心情应该是很不错。
“呵呵,这么说,我找我是有事儿了?”黄德志笑着问道,老朋友间挖苦打趣那是常见的事儿,关系到了,只会觉的更亲切。
“当然,好消息,京城棋社联赛的资金有着落了,如果后边谈的顺利,也许下个月就能正式开始运作。”陈淞生笑道。
“啊?……真的?呵呵,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值得喝一杯……,对了,谁给投的钱?”黄德志心中大喜,这的确是这段时间唯一听到能让他高兴的消息了。
“呵,银海集团,没想到吧?”陈淞生笑着问道。
“银海集团…,噢……不就是三个月前赞助天元赛的那家企业吗?呵呵,老陈,宝刀不老嘛人家只是在你那里搞了一次比赛,就被你拉上了关系,厉害呀。”黄德志笑道。
“呵,什么厉害呀,别人无所谓,但在你面前,我没必要打肿脸充面子,银海集团这条线不是我跑下来的,是王仲明给搭的。”老朋友面前陈淞生不愿意抢别人功劳。
“王仲明……,没想到呀没想到,老陈,你可真是走了狗屎运,那么一个人材,怎么被你捡到了呢?说说,到底怎么个回事儿?”听说又是那个人,黄德志是一声叹息,自已属下要是有这种人才分忧解难,自已又何必被搞的那么辛苦呢?
“呵,说起来还真的很巧,你知道廖炳坤吧?”陈淞生问道。
“廖炳坤,知道,当然知道,他是银海集团的董事长,呵,说起来我们俩还是老相识呢,记得有一年我去参加应氏杯比赛的解说工作,休息时间还和他下过一盘指导棋呢。”黄德志答道。
“知道…,知道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哼,早知道能搭上这条线,我至于白费那么多功夫吗?”听说黄德志早就认识廖炳坤,陈淞生气道。
“呵。老陈,这你可就是难为人了,我认得是认得廖炳坤,不过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时他还没有象现在这么发达,我和他只是泛泛之交,下了盘棋而已,严格说来。也只是认识而已,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你让我怎么介绍给你认识?”黄德志笑道,他知道为了比赛资金的事儿陈淞生没少费心思花功夫。不过这件事上他的确不是故意藏奸——他认识的人多了,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会给京城棋社联赛投资的?
“算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陈淞生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又没打算真的责怪黄德志。“简单的说吧,廖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