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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还真是很会推卸责任呀。对了,听人说下午是范唯唯送你来的饭店,是真的吗?”赵恒问道。
“呃……这个问题有点儿八卦吧?”王仲明笑笑道——小道消息传的还真是快呀,不过也难说,自已和范唯唯下午在水吧坐的时间不短,因为有三星杯的比赛,棋院先期到饭店做准备工作的人很多。有谁恰好看到当时的情景也很正常。
“呵,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吧?”赵恒笑着答道。
“嗯,你听说的没错,是有这么回事儿。”王仲明答道——没有必要否认。而且否认也没有用。
“呵呵,真是这样呀,为什么不让她留下来参加晚上的宴会呢?”赵恒追问道。
“噢,她有别的事儿。”王仲明答道。
“那明天的比赛她会来赛场观战,为你加油打气儿吗?”赵恒问道。
“呵,应该不会吧。说起来她比我要忙的多。加油打气儿,要做早已经做过来,等着结果就可以了。”王仲明答道。
“是吗?她对你进入下一轮比赛是不是很期待?”赵恒再问。
“这个呀……,呵,你为什么不问她是不是更希望我拿到冠军?”王仲明干脆替对方把最想问的话问出来。
“呃……,呵呵。好呀,她是不是更希望你拿到冠军呢?”赵恒笑道,也不怕罗嗦,把王仲明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的对答,又引起台下的来宾们一阵笑声。
“呵,这个问题。您其实不是直接问唯唯更好,我转述她的话,一来未必是她的本意,二来您也未必相信,您说是不是?”王仲明笑着问道。
“呃……,我问的是你,你把我推到她那儿,这太极打的也太熟练了吧?”赵恒气道——没想到把自已的胃口调高,为的就是把自已重重摔下,实在是太坏了。
“呵。谁让您有唯唯的电话呢?如果没有,我也不会让您自已去问吧?”王仲明笑着解释道——赵恒不只一次上过范唯唯的那档围棋节目,相互间自然有联系方式,虽然不是那部范唯唯自已私人使用的专用号码,但联系到本人却也问题不大。
“……呃……搞了半天,原来还是我自已给自已挖的坑呀。好吧,不问她了,我就直接问你,对明天的比赛什么想法,是不是怀着一颗必胜的信心?”赵恒放弃了,转而问常规的问题。
“噢,明天的比赛嘛,六个字,‘尽人事,听天命’。”王仲明答道。
“‘尽人事,听天命’?就这么简单?”赵恒讶然问道,无论如何,这听起来怎么也算不上什么豪言壮语吧?
“对,刚才孙老师不是说过了吗?属于我们那个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所以现在我在下的是快乐围棋,我不在意比赛胜负的最后结果,而是享受比赛的过程。”王仲明答道。
这个回答引起了台下一阵的议论,许多人都以为王仲明的复出是为了夺回棋坛霸主的宝座,重新成为世界棋坛的第一人,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打算。
“呃……,你的意思,是你说对明天比赛不预设任何立场,完全以平常的心态去应对?”赵恒也是一愣,然后问道。
“呵,可以这样说吧。您也知道,我的比赛不多,所以对我而言,任何一盘棋可以说都没有分别,无论是预选赛时的比赛,还是明天即将开始的半决赛,其实都没有什么不同。我不会因为是预选赛就放松精神,也不会因为是半决赛就会变得紧张,胜负只是围棋对决的一个结果,而不是人生的全部。”王仲明答道。
“……,呵,这就是这些年来你远离围棋所得到的感悟吗?”赵恒问道。
“嗯,是的。以前,围棋就是人生,现在,围棋则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以前,围棋只是一种技艺,而现在,我更觉得是一种哲学。”王仲明答道。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看来这句话的确不是没有道理。谢谢,谢谢王仲明,和我们这些人相比,你已经是另外一个层次的人了。”赵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孙贤周那样年近五十,已经处在个人竞技状态下坡路上很多年的人说出自已下的是‘快乐围棋’或许是一种自嘲,但在王仲明身上,这个‘快乐围棋’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种无需大喊大叫的信心。
“他这是在为明天比赛的失利做铺垫吗?他是不是怕话说的太大,万一输了脸上太难看才这么说的吗?”台下的韩昌太小声嘀咕着。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听到同事的自言自语,崔实源喃喃道——不在意胜负的结果,就等于比赛时不尽心尽力了吗?
由于第二天有比赛,这类比赛的结束时间都比较早,八点过后,就有人陆续离席,韩国人的饮食偏于清淡,对于朴胜熙,孙贤周这种常常出席类似场合,又或者象韩昌太那样长期住在北京的韩国人还比较适应,但象朴志炫和吴灿宇这样的年轻棋手就比较难了,出席赛前晚宴是一种礼貌也是身为参赛棋手的义务,现在该走的仪式都已经走过,喝了两杯饮料,简单的吃了几口凉菜后便向孙贤周请示要回房间去休息。孙贤周知道他们俩的想法,便也没有婉留,叮嘱了两句要早点儿休息就让他们离开,自已则接着大吃大喝,大快朵颐去了。
回到自已的房间,第一件事儿就是打开行李,取出自带的泡面(当年日本著名棋手,六连霸棋圣位的藤泽秀行来中国参加比赛时常常会自带日式拉面,不过那是因为身患癌症,接受放疗后咽喉肿痛,无法吃别的食物,但韩国棋手自带泡面却少有是出于身体的原因,更多却是口味的问题。所谓有钱难买爷乐意,喜欢吃泡面的人,山珍海味于其反而是一种煎熬。想起一个笑话,一个地主天天大鱼大肉吃得腻得要死,一天他的长工失手打碎一件家俱,让这个地主心疼的不得了,于是决定做出他认为最严厉的处罚——罚这个长工一整天吃鱼吃肉!可想而知,自那以后,他的长工三天两头的出包犯错,并开心的接受着地主最严厉的处罚)。
把面泡上,等面完全泡开还需要一段时间,两个人对坐闲聊——朴志炫不喜言语那是在有生人在场又或者人比较多的公众场合,再在屋里只有师兄弟两个人,自然不会象刚才那样惜墨如金,百不答一了。
“志炫哥,你说王仲明刚才在台上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吴灿宇问道。
“哪段话?”朴志炫反问。
“就是‘以前,围棋就是人生,现在,围棋则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以前,围棋只是一种技艺,而现在,我更觉得是一种哲学。’”吴灿宇复述道。
“这个……,或许是他对围棋观念转变的看法吧?虽然我也不是太理解,不过他那样想,肯定是有其道理所在。”朴志炫想了想后答道。
“这个我也明白,问题是,那个道理到底是什么呢?”吴灿宇托着下巴问道。
“……,或许是说以前他的世界中只有围棋,所以围棋就是全部的人生,但现在经历了许多,才知道围棋只是自已人生中的一部分,因此对胜负才不会那样的执着,人也变得超然。”朴志炫想了一会儿后答道。
“可是,人变得超然,对胜负不再执着,于职业棋手不是一种弱点吗?作为职业棋手,赢得比赛是唯一的使命,不能赢棋,其他的全无意义。连你我这样的年轻棋手都懂得的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吴灿宇迷惑的问道。
“这个……,他的人生无法重复,他的细历难以复制,所以他的思想咱们大概也永远无法理解,不过有一点我知道,他是天才型的棋手,而天才型的棋手,从来不会缺乏信心。”朴志炫郑重答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赛场
三星杯的半决赛按规定是在上午九点半开始,赛场是昆仑饭店的一个单间,经过整理,屋内多余的家俱杂物都已被搬到别外,若大的房间里只摆放了两张棋桌,棋桌旁的记录席上摆放着对局者的姓名,左边的是王仲明对朴志炫,右边的则是朴胜熙对吴灿宇,由于是半决赛,比赛的规格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提高,每一张棋桌旁都安排了两位少年棋手,一位负责记录棋谱,一位负责按钟计时,另有临时架设的摄像头悬在棋局的正上方,将视频信号通过电缆传到隔着两个房间外的观战室内的闭路电视上。
比赛还没开始,棋手还没入场,负责记谱记时的少年棋手已经就座,暂时无事可做,有望着屋顶发呆的,有整理着记录的笔纸的,有小声嘀咕着的,由于房间太过空旷,气氛显得非常压抑,给人以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孙浩和崔实源先到了,两个人都是参加过不少比赛采访的‘老记者’,进来之后每一件事儿就是端起相机在房间内寻找着拍摄的最佳角度,花了两三分钟,选到了各自觉得不错的三四个位置这才停了下来,一回头,发现两个人竟然是背靠着背,几乎就是贴在一起。
“呵呵,英雄所见略同呀。”崔实源笑着说道——两个人选择的拍摄地点几乎一致,说明两个人对于摄影技术的认识差不太多。
“英雄?我先一步好不好。”孙浩笑道——就是选择的拍摄点一致就叫英雄,这个英雄也太廉价了吧?
“呵呵。好,你先。成了吧。这也要争,心眼儿也太小了吧?”崔实源笑着说道——现场的气氛实在不是适合玩笑的地方,后边其他媒体的记者也陆续到来,那些记者也在寻找着最佳的拍摄角度,一旦让开被别人抢到,再抢回来就不容易了。
“切,知足吧。对了,我提醒你。过会儿我老婆也会来赛场观战,到时候说话小心点儿,她对你可是很不感冒,万一被吃瘪,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孙浩提醒道。
“什么?上次不是说是女朋友吗?怎么才过一天就成老婆了呢?你该不会告诉我昨天晚上你不来饭店吃大餐是去干别的事情了吧?”崔实源张大嘴巴,故做惊讶的问道。
“找死呀你!幸好见雪现在不在,要是让她听见你说这话。能站着走出这间房子算你祖上积了大德。”孙浩吓了一跳,连忙左右张望,见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心有余悸的向对方警告道。
“切,我怕呀?她要是在,不能站着走出去的怕是你吧?”崔实源调侃笑道——自已和那位见雪又不认识。要发脾气的话肯定也是朝被怀疑向自已吹牛皮的孙浩才对,《野蛮女友》这部影片可是韩国拍的,说到这方面的知识,他可比孙浩多的多了。
“无良损友!晚上那顿饭非得吃到你破产不可!”孙浩恨恨道,因为他知道对方所预言的情况很可能是真的。以陈见雪的脾气听到这样的话,就算不当场发飙。得回去以后也肯定是自已倒霉。
“啊,别,千万别,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孙浩一击便击中了崔实源的弱点,为了钱包里的钞票,年轻人韩国记者的脸顿时苦了起来。
就在两个人调侃斗嘴之时,门外一阵杂乱声传来,比赛棋手到了。
朴胜熙在前,朴志炫在中,吴灿宇最后,三个人排着不规则的一字队形进入到比赛场内,两位正在互相调侃着的年轻记者暂时放下彼此间的争斗,和其他记者一样赶忙举起手中的相机,拍下一张张的镜头。
有比赛的工作人员引导,朴胜熙和吴灿宇在右边的棋桌旁坐下,吴灿宇有一点点的局促,终究是和韩国当今的第一高手在世界大赛半决赛这样的重要比赛中相遇,对于缺少重大比赛经验的他而言,这的确是一种考验,反之,朴胜熙的表情就要轻松的太多,坐下之后,先是把折扇,醒神薄荷棒之类的小道具放在棋盘旁,然后调整了一下儿背后的靠垫,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这才算真真正正的坐好,坐下以后,还和不远处负责记谱的小棋手聊着天儿,似乎全然没把一会儿就要开始的激战放在心上。至于朴志炫,则是一如际往的板着一张扑克脸,无喜无忧,面无表情,如果一座木雕一般,除了眼皮偶尔的眨动,几乎连动也不动。
“高手风范呀。”放下相机,孙浩轻声叹道,他刚刚拍下的是朴胜熙向负责记时的小记者有关这盘棋用时方面的问题——以朴胜熙这种参加过难以计数国际赛事的老牌超一流棋手怎么可能不知道三星杯的用时规定,这么做的目的显然是在无形的向对手施加压力,显示着自已的自信,告诉人们什么叫做好整以暇。
“当然,超一流棋手的实力可是不仅仅体现在棋盘上,首次参加重大比赛的半决赛就碰到朴老师这样的强手,灿宇君肯定会吃不少的苦头,不过要想再进一步,这一关他早晚都得要过。”崔实源轻声附和道——和另外那一对棋手相比,对于朴胜熙与吴灿宇之间的胜负几乎是一面倒的预测,没有人认为吴灿宇会是朴胜熙的对手,分别只是吴灿宇有没有可能在三番棋中赢下一盘,如果用百分比来表示的话,恐怕百分之八十以上押的是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