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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琼干瞪眼,心里直骂自己手贱,非得给他写什么信,告诉他南京有清静的地方,把这家伙招到南京给自己找罪受。
夏宣见表哥脸呈猪肝色,才向后扬了扬手指,道:“我不打她主意,也得有别人打她的主意。长成的那样的女人,没点权势的男人哪个敢收到自己身边。留下了,早晚也要被人抢去,反倒给自己戴绿帽子。不如直接跟了我,免得颠沛流离,受人玩弄。”
“……”对方无耻的坦荡,杜琼竟不知该如何指责了。
夏宣微微回眸,再看了眼那卓雨楼,噙着笑意继续向前走了。
躲在哥哥身后的卓雨楼见他走远了还朝自己这边眺望,稍微平定了惊吓,继而心中燃起熊熊的怒火,直气的浑身发抖。
这时雨堰从假山上跑下来,见哥哥和姐姐站在雨中,忙跑去拾被夏宣丢掉的那把竹伞,想给两人打上。
“别动它!”卓雨楼走过去,将伞拎起来朝湖中扔去:“恶心死了!”
延嘉二十年,卓雨楼第一次遇到夏宣,感觉如上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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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这小雨滴滴答答的下了数日,让自幼生在京师,后被派来南京做镇守的太监包荣打心眼里焦躁。可身子骨又犯懒,动也不动的靠在金丝软榻上,手捧一紫砂壶不时喝上两口茶水消磨时光。
如此这般卧倒晌午,正欲吩咐人端饭食来吃,却听丫鬟禀告说派去的番子回来了。当即茶壶一撂,忙让人扶了他坐起来,口中急道:“快让人进来!”
不多时便有个戴圆帽、着皂靴,身穿褐色曳撤的男子猫着腰走了进来,先给镇守太监磕了头才抬头回话:“小人查清了,镇国公的确到了南京。前天他带人去了卓家,本是要买园子,后来不知怎地,这园子却没买成。”
这包荣听了,怒火中烧,抬脚便要踹:“不知怎地?你这夯货蠢材!我就是要听细节,什么都没打听到,你居然也敢回来?!”说罢,举起手里的紫砂壶便要砸,但待举起来,忽然舍不得了,在桌上抓了把核桃,照准那番子的脑袋便砸。
“叔叔,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肝火。”这时打门外又走进个年轻男子,拂了拂额头上在外面行走沾上的雨珠,径直走到榻前,隔着矮桌与包荣并排而坐,对他叔叔笑道:“您先别动气,听他慢慢说,或许打听到了别的消息,能将功抵罪也不一定。”说罢,对那番子正色道:“你再好好想想,可有别的消息禀告。”
那番子怕趴在地上,额头贴着地砖道:“小的听说,国公爷并非像对外说的那样,是来南京温书准备会试的,而是在京城惹了祸,被老镇国公赶到南京的。”
包荣露出一副预料之中的表情:“就知道这位爷来南京没那么光彩,来南京买园子温书?说出来谁信啊,这位爷的秉性,我可知道,逼的没招了,才把脑袋摁在书桌上的主儿,离会试还早,他才没这么下功夫。”似是这消息暂时听的顺耳了,他态度略显温和:“他在京城闯了什么祸?”
“好像……在国公府内动起手来,殴伤了家里人。”那番子胆怯的看向包荣,以防下一个核桃砸来。
包荣道:“国公府里那个样,不难理解。”
“叔叔,我听说那老国公早就一心修道,把爵位让这位宣爷承袭。那家里还有什么可争的吗?”
包荣身为宦官,注定断子绝孙,但对国公府的烂摊子颇为感同身受:“禄钧啊,你不知道,那里面乱着呢,不是一两句能说的清楚的。单说咱这位宣爷的生母,三十五岁高龄才和老国公有的这么个嫡出的宝贝。可惜这位夫人生了儿子,没到一年就去了。当时西南战事,皇帝派了老国公挂帅出征,这一去就是五年。这位小爷便一直由他姑奶奶,也就是太后娘娘在膝下抚养,之后老国公凯旋,前后又拖拉了三四年,这位嫡子才回到自个家里。”
包禄钧道:“想得出,这位宣爷肯定和老国公不大亲近。”
包荣当年在宫中是见过和几位皇子一起读书的夏宣的:“这对父子除了脾气,没一处相似。倒是有几位庶出的兄弟体貌酷似老国公,所以愈加显得这宣爷和国公府格格不入。最近几年老国公致了仕,一心修道,宣爷又考中了举人,这日子才太平了些。看来还是没彻底消停,这不又闹出事,让这位爷跑到南京来了。”替国公府操心了几句,他见那番子还趴在地上,尖嗓子一吼:“搁着趴着干嘛?!还不痛快去打听打听那作死的卓家怎么惹着国公爷了?”
那番子磕了个头,夹着尾巴一溜烟跑了。
包禄钧有些闹不明白:“叔叔,您派人打听这些是……”
包荣道:“当然是给你小子铺路。国公爷去年就蒙荫做了左军都督府从五品经历。当今太后娘娘是国公爷的亲姑奶奶,皇上百年后,不管哪位皇子继承大统,都是和这宣爷一起念过书的发小。你说这位爷值不值巴结?如今他气儿不顺的到了南京地界,他缺什么少什么,咱们力所能及的送上去。不指望这些小恩小惠能让国公爷念咱们个雪中送炭,至少给这位爷留个印象,以后用得着时,看到咱们不面生。”
包禄钧不以为意:“在京城三四品的官满街走,从五品一脚踩死都没人认得吧。”刚一出口就被他叔叔一巴掌拍在脑袋上:“蠢啊你!你叔叔我当年能从小门监混成这南京镇守太监,若是只有你这么点眼界,早不知死在哪里去了!先不讲和太后娘娘这层关系,单说镇国公有个举人功名,便在武将里是出类拔萃的了。他二十的年纪,先在左军都督府挂着职,待历练几年,皇上肯定派他个要职做。倘若真是个能人,前途不可限量!”
包禄钧赶紧认错:“叔叔您说的对,是侄子蠢劲儿上来,晕头转向了。”避免叔叔再骂他,赶紧换了个话题:“刚才您提起了卓家,最近这家人可过的忒惨了,被京城来的那帮贪官给敲骨吸髓了。”
“京官穷官多,尤其是刑部那些人,捞着个能捏出油来的大富商,还不跟蝇子见血似的。”慢悠悠的吮了口茶水:“大家都看出卓家没有翻盘的机会了,人人都想从那上面割点肉下来肥己。”
这般说着话,那派出去的番子重新回来了。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带来了清晰的消息:“据说是国公爷对卓家小姐动手动脚,卓家才不愿意把园子卖给他的。”
包荣倒是一怔:“这倒是稀奇,这一路缺女人了?”
那番子道:“国公爷的随侍说,那卓小姐……美丽不可方物,是个国色天香的人物。”
包荣一听,阴笑道:“看来这卓家最大的家底深藏不露,还没献出去呢!”千金小姐养在深闺,除了父母外,连兄弟都鲜少相见,外人根本不知道她们长相如何。原来这卓家小姐生的美貌,是个能叫国公爷一见倾心的大美人。
包禄钧自然明白叔叔这句话的含义:“您的意思是……”
这时那探子眼珠一换,忽然想起一句更要紧的话来:“小的还打探到国公爷当时错把卓小姐当做了丫鬟,跟人说,要是买下卓家的园子,能不能把这貌美的丫鬟也一并送他。”
包荣一拍腿:“好!好!”
包禄钧笑道:“国公爷想要这两样东西,咱们说什么也得给他找到,孝敬他满意。”
包荣道:“卓家能顶事的就是那长子卓成安了,可说到底也是个毛孩子,经不住吓唬。这事交给你去办,要是这都办不好,就不要再来见我了。”
包禄钧赶紧站起来给他叔叔拱手:“您放心,包在我身上。那卓家现在就是个待宰的羔羊,要什么,不得乖乖拱手献上。”
第三章
夏宣在南京除了这位表兄,还有几位自小相识,这会在南京的勋贵子弟的朋友。狐朋狗友们胡吃海喝,游玩押妓,没一日闲着,转眼就过了半个月。这帮朋友里,有一位崇宁侯府的庶子任鸿,点中进士后在刑部任职,这一次皇帝下令督办南京的案子,他也是督办官之一。
从他口中夏宣得知卓家搬到小巷的民居里住着,卓家的女儿做针线绣品换银子糊口。夏宣听了,不禁摸着下巴考虑起不如近日就对这卓雨楼出手,把她拢到自己身边养着。免得她个娇贵的千金小姐在外面受苦。
到了南京后,夏宣一扫在京师的晦气,几乎事事如意。刚听任鸿说完卓雨楼的近况,心痛惋惜间,又有好事上门了。
任鸿有官职在身,不能每日每夜的陪着夏宣游玩,于是引荐了一位精通此道的人给他。这人不是外人,提起来夏宣还有点印象。当初在他在宫里生活的时候,皇帝身边有个太监包荣,时常负责向皇子们传达皇帝的口谕,任鸿引荐的这人就是包荣的侄子包禄钧。
包禄钧别的不行,跟他叔叔学的察言观色,伺候上位者的手段还是有的。一来二去就和夏宣相熟了。前后揣摩了半个月,这包禄钧终于领了夏宣到包家出钱买下的卓家园子赴宴游玩。
夏宣看着修整一新的园林,大致猜出了这小子的心思,却不说破,等着对方上赶着孝敬。可包禄钧一点不急,因为他今日要孝敬的不光是这处园子,还有卓家的美人小姐。
他等的是明早镇国公揽着美人,心满意足时,再说出把这园林献给他的事,那样才可谓锦上添花,更能讨得对方喜欢。
流水宴席,美酒美人,夏宣在这心怡的江南庄园内玩了个尽兴。只是想起曾经住在这里的卓雨楼,不禁略有些感慨,心道若是她也在这里便好了。
包禄钧见时机成熟,立即让两个绝色歌姬扶着夏宣去歇息。可一进休息的卧房,那两个歌姬让他坐在椅子上,先后借故离开。他自己坐着醒了一会酒,过了一会,逐渐确定自己是被人抛弃了。
“姓包的,为什么要这么做?逗爷玩吗?!”夏宣不大理解那两个歌姬为什么弃他而去。他气恼的砸着桌子,却于此时听到一丝女子的□声从床榻处传来。
烟罗帐拉着,影影绰绰似有个人影。他警惕的走过去,撩起一丝缝隙,向内窥探,只见满目□旖旎,竟是日思夜想的卓雨楼,美人横卧在床榻之内。
夏宣虽然好色,但不是什么色都好。因他有权有貌,自接触女人开始,历来都是旁人为他争风吃醋,相互倾轧的巴结他。还没碰过求而不得,需要用下三滥的落药手段玩女人的时候。
最关键的是,他觉得女人若是昏厥过去,木头人一般,玩个‘死物’,毫无乐趣可言。这会见到帐内躺着一位衣裳半解,昏迷不醒的绝色佳人,他竟抽了一口冷气,朝门外的无奈的冷笑一声:“真是,把我当什么人了。”
他拍了拍卓雨楼的脸蛋,唤她道“喂,喂,醒醒!”可那卓雨楼只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痛苦哽咽,似也在努力的睁眼,可在药劲儿上来,她紧咬嘴唇,微微晃头就是醒不过来。夏宣见了,起身从桌上斟了一杯茶水,转身回来一点不落的都泼在了卓雨楼的脸上。
水珠钻进她的鼻腔里,呛的她猛咳不止。这一咳,震的头疼欲裂,她哼哼呀呀的抬手捂着眼睛,蜷缩着身子,迷失的意识渐渐的清醒。
她……哥哥带她回卓家的大宅,说落了东西,让她和他一起回来取……然后,然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卓雨楼能记得只有这些,失去意识先后的事情,的确储存在脑海里,可她就是想不起来,想隔着一层迷雾,越想越是模糊。
那么,她现在在哪里?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醒了?”
她浑浑噩噩的撑坐起来,垂着头过了好一会,才勉强睁开眼睛探试周遭的情况。这一看不要紧,简直吓的要失声尖叫。她面前坐的正是曾调戏过自己的混账夏宣。他坐在床尾,一条腿搭在床沿上,抱着肩膀,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她。
她忙顺着他的视线,再一看自己,仿佛被人打了闷棍,脑袋嗡嗡作响。自己衣衫不整,从扯大的领口中甚至能看到红底金线粉花肚兜。她当然认为是夏宣做的,当即便去摸发髻,可摸了一圈,没发现可供她自卫的发簪。
夏宣见她一醒来就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不觉得有些乏味,咂嘴道:“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还能淋醒你?”
“滚开!”她搬起床上的宝蓝色绫锻大迎枕砸向夏宣。夏宣对抬手一挡,扫开她的进攻,继而向前一窜,便抓住她的两个手腕,把她摁在床上。在她胸前一抓,扯掉她的肚兜塞进她嘴里。
卓雨楼这会反倒不怕了,死死的瞪着他。
夏宣哼笑道:“嘴巴堵住了,你想咬舌自尽也不成了,所以省力吧。当然,你想勾引我,尽管扭身子挣扎。”说完这句话,他感觉到她冷静了许多,于是又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进来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你要怪的不是我,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