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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我不回去――”
忽然传来小女孩的啼哭声,雨楼和夏宣同时一愣,赶紧走回廊上去看,就见一个穿着粉袄的六七岁小女孩,略微有些胖,加上又哭又跑的呼吸急促,小脸跑的通红,但更显得粉嘟嘟的圆润可爱。
小女孩一见到夏宣,跟见了救星一样,直扑过来:“舅舅――”但夏宣明显对这孩子缺乏关爱之心,扯过雨楼一挡:“你来。”
好在雨楼对小孩子很有耐心,拦住小女孩后,展开臂弯把她让到自己面前,掏出帕子拭泪,柔声细语的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她管夏宣叫舅舅,即是夏宣姐姐的孩子。
小女孩很不客气的用帕子不光擦了眼泪,顺手将鼻涕也抹了,然后指着身后追来的两个嬷嬷和丫鬟,仰着头跟夏宣道:“我要找爹爹,我不跟她们回去。”
这时追来的嬷嬷和丫鬟见夏宣挡在前面,不敢造次,给他请完安后,一个个干站着堆笑,其中一位毕恭毕敬的道:“二小姐说出来解手,可离席后,不让奴才们伺候,偏往这边来,奴才们这就带二小姐回去。”
小女孩在雨楼怀里扭动胖嘟嘟的身子:“我不回去――舅舅――我不回去――”夏宣盯着小女孩,犹豫了好一会,才没好气的道:“不想回去就别回去了!”一挥手对来的嬷嬷们吩咐:“你们回去告诉你家夫人,就说若缨在我这里待一会。”
夏宣如此命令,谁敢不从,两人只得告辞,哭丧着回去找自家夫人复命。
若缨趴在雨楼肩头,朝走掉的嬷嬷们吐了下舌头,这一幕恰好被夏宣看到,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扳住脸道:“你哭天喊地的到底想做什么?你不跟我说实话,我现在就派人把你送回你娘身边!”
若缨在雨楼怀里玩着手指头,低头不说话。
雨楼嫌夏宣态度不好,自己哄着若缨,温柔的跟她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跟她舅舅说,让她舅舅帮忙。若璎大大的眼睛瞥了瞥夏宣,小嘴怒了努。雨楼便赶紧将她抱起,来到夏宣面前。夏宣凑过耳朵听了几句,将眉头重重蹙起来。
若璎抿着小嘴道:“舅舅,您会跟我爹说的吧。”
夏宣没好气的对若璎道:“我允许你跟我的人待上一会,先不送你回你娘身边,记住,她和你们家的奴才不一样,不许你野蛮放刁!”若璎眨了眨大眼睛,老老实实的摇头:“不会,不会。”
他本想出来见一会雨楼,没想到遇到了自己的外甥女,耽搁了不少时间。送走了雨楼和若璎,他急匆匆往回走,刚要上楼,十分凑巧的正碰到七弟夏宥从楼上下来,兄弟两人打了个照面。
夏宥贴着扶栏站好,大气不敢出的给他哥让路。
冤家路窄,他前几天烦心,没顾得上找夏宥麻烦,结果今天对方送上门来了。
“你这是要去哪?”
“……回五哥,我去透透气。”
“正好我有东西要丢,你帮我扔了吧。”他笑。
夏宥胆子发颤,听说他五哥有用他的地方,赶紧殷勤的答应了:“哥哥您要扔什么,尽管给我。”夏宣道:“伸手。”
夏宥听话的展平手心,而这时就看到夏宣把手里的扇子从中间一撅,用有扇骨利刺的断面重重的插向夏宥的掌心,疼的夏宥深吸一口气,却不敢出声。
“你那点脑子,省着些用罢。”夏宣冷冷的道:“再敢乱打主意,我就把扇骨插到你脑袋里!”说完,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留下夏宥默默的用衣袖将流血的掌心包住,缩着胳膊走了。
―
夏宣回来的很晚,晚到雨楼已累的趴在桌上睡了一觉了。夜晚的凉风将她吹醒,一睁眼见到夏宣站在眼前,睡的迷迷糊糊没来得反应,就被他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倾身压上。她没几下就被剥了个干净,她知道夏宣的喜好,尽量使自己软的像一滩水,由他摆弄。如果反抗不了,不如闭起眼睛享受。
不用他说,她自己很清楚,身体早不是初遇他时,少女那般的冷涩感觉了,被他抚摸会热,会烫的脑子都要融化。倘若被他勾得不上不下的到不了巅峰,会主动的迎合索取。她跪在床上,这个姿势让他更能用上力气,有过刚才一次伏在她身上的欢愉,他现在不慌不忙,尽量将时间拉长,不时再挑逗她两下。雨楼却受不住,把手里的锦被抓了又抓,腿间微微合拢,他撞击来时,她配合的向后靠去,几次之后,酥麻感将她吞噬,脑海一片空白,只趴在那里想动也没力气了。
云雨收住后,夏宣才和她聊所谓的正事,先问她几时有人接走若璎的,雨楼都如实回答了,无聊之余,用手指在他锁骨处画圈。
“唉――我是不大喜欢若璎那孩子,但有的时候看她也挺可怜的,有那么个娘。”
雨楼觉得夏宣是想跟她说说他大姐的,否则也不会起这样的话头,便善解人意的问道:“您为什么这样说呢?”
“我大姐……和正常的女人不一样。”夏宣在这世界上畏惧的人不多,他大姐算一位,夏宣侧身躺着,将她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腰线不慌不忙的道:“别看我姐夫现在身居高位,但娶到我姐姐前,他不过只袭了一个四品的军官,这种品级的在军营里一抓一把,而且他家祖辈就靠这个蒙阴的官职,一直没大出息。后来我爹很欣赏他,将我大姐下嫁给他了。”
雨楼本能的感觉到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要悲剧。果然,就听夏宣继续道:“……我大姐比我要大上十七岁,她出嫁不久,我娘就去世了,我爹又率军出征,虽然有娘家,但那会真的一点靠不上。然后……”
“婆家开始对她不好了?”
“她好歹是高门贵女,而且她性子爆炭似,谁敢欺负她,婆家用金奴银婢伺候她还来不及。”夏宣清了清嗓子;“是我姐夫在外头背着她收了个外室,还让那个女人有孕了。”
雨楼心里骂道这个人渣,靠人家女方的家世往上爬,居然还背着人家搞这种事。
夏宣讲到这里,有点无力的道:“一般的女人,要么忍了,要么去婆婆面前闹一场,你都想不到我姐是怎么处置的。”
雨楼想起著名的抗倭将领戚继光的事迹:“提刀去找你姐夫算账?”
夏宣轻蔑一笑:“要是那么简单还好了呢。这么跟你说吧,一切都风平浪静,直到有一天我姐夫晚上回家,我姐姐给他夹菜盛汤,十分殷勤的伺候他,然后告诉他,她下午让人把他外面养的女人给堕胎了,还让他不要难过,多喝点汤补一补,因为他的骨血会再次成为他的血肉。”
雨楼一怔,须臾明白了,忍不住捂住嘴巴,惊诧的反问夏宣:“你姐姐把外室的孩子……”
夏宣很干脆的回道:“没错,骨肉还父,熬成汤给他爹喝了。我姐夫好歹是个武官,当时就疯了似的去找刀,想杀了我姐,可两人厮打到院里,没打过我姐,被我姐一脚踹中胸口,倒在雪地里窝了半宿,抬回来后病了大半年,自此之后见了我姐都像老鼠见猫,别说包养外室就连府里的丫鬟都不敢多看一眼。”
雨楼毫不同情这厮,完全是咎由自取,夏家大小姐的手段过激,但估计也是**的。
“今天若璎在女眷那边听人说她爹去别的府邸做客时,主人用歌姬招待过她爹,她娘的脸色十分难看,知道她爹晚上回家要遭殃,偷偷跑出来报信,提醒她爹小心点。”夏宣道:“我姐姐就是这样一个人,丈夫惧怕,女儿也惧怕。”
“……”她觉得奇怪,为什么他要跟她说这些,仅仅是临时想诉说一下?
此时夏宣觉得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下她的唇,问道:“对了,我姐今天看到我身上香囊,夸针线好,想请你去给她要出嫁的大女儿做绣活,要你到她府上住一段日子,你想去吗?”
雨楼咽了下口水,从刚才的谈话中,她已经知道他姐姐是个手段阴毒,对丈夫看管颇严的人,万一去了引起什么误会,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别人要借她出府,离开夏宣,她求之不得,但他姐家还是算了。雨楼抱住夏宣,缩到他怀里:“……我、我不想去……”
他装出为难的样子:“叫我怎么好意思回绝,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姐姐。”
雨楼撒娇带耍赖的道:“我不想离开您……别叫我走……”
夏宣满意的阴笑。
第三十五章
她鲜少求他,就连求证卓雨堰死活那件事都是他主动开口替她做的,而昨天晚上威胁要把她送教坊司,她只诉说了自己的凄苦身世,还没来得及开口求他,他就十分没定力的原谅她了。
主子当成这样,实在有些丢人。
好在此时卓雨楼畏惧去姐姐那里,对他哀求,终于让他过了回做主人的瘾。等听够了她的恳求,他才无奈的道:“那行,我明天派人给她回一声吧,不过我这么回绝,就怕她对我有微词,让姐夫找我麻烦。”夏宣的姐夫现在任前军都督府都督,正是他的顶头长官。
“……”雨楼瞧不惯夏宣这副模样,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然我去?”夏宣本来正得意,听了这话,冷冷的反问:“你想?小心我姐夫多看你一眼,就叫我姐姐把你的脸蛋刮花。”
她苦兮兮的道:“可因为我……让您难做……我更不能忍心……”本来还想说一句:为了您,我毁容算什么。但觉得太肉麻反胃了,忍住了没讲出来。
雨楼的话虽然没说完,却已经叫夏宣很满意了,他端起她的下巴,看着这张配得上‘绝色’这两个字的面孔,笑意满满的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然后等着雨楼反应,可惜对方显然没被这句话感动到,只是默默的嗯了一声,伏在他怀里安静的休息。
她从不相信那种随口说的承诺,比如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我可以你做任何事。就是她真正嫁了人,丈夫这么说,她也不会当真,更别说夏宣了。
虽然夏宣说这句话时,也没多少真诚,充其量不过三分。但他从未跟其他女人说过这种话,觉得此话十分珍贵,他自己感不感动不重要,但卓雨楼这个小女子居然敢不感动?他晃了晃她:“你听见我说的话了?”
她已经累了,不想跟他耗时间,往他怀里蹭了蹭:“听见了,您不会把我借出去,真好。”夏宣想听的,显然不是这句话,但总不好直接说出来,便很迂回的问了另外一件事:“你给你妹妹的回信,你写了么?”
卓雨楼在夏宣回来前,已经偷偷的写过回信了,而且修改了不止一次。不过她自知无权决定,谨小慎微而又略带喜气的问:“您允许我回信给她?”
“她活没活着,我都替你打听了,还差这点事了吗?”他轻声哼道:“虽然不是你亲妹妹,你们以后也不能在一起生活,但好歹和你一起长大,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您,您对我真好……”
夏宣马上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这句话短时间内说了两遍,她很敏锐的察觉到夏宣这厮对这话的重视程度,立即佯装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我自从来到世上,还没有人愿意为我什么都做……”隐含的意思是,所以你纯属扯淡。
夏宣却顺杆爬了:“那是你之前没遇到我。”
“……”到了这个世界后,她对尊卑有序早有深刻的认识。夏宣这种处在上位的人,把对别人的好当做恩赐一般的施舍下去,对方必须感激涕零的千恩万谢。这跟哪怕被赐死也要谢主隆恩的思想一脉相传,只不过夏宣的威力有限,而皇帝对全天下人都可以如此,不过对卓雨楼来说,夏宣和皇帝也没差多远,都掌握着她的生死。
一个掌握自己生死的人,对自己说这番话,就算不感动,出于自保也该装出感恩戴德的模样来。雨楼努力的挤了滴眼泪:“能遇到您,真是我的造化。”
夏宣一高兴,当即又献殷勤了:“你想没想过把你妹妹接到京城来?”雨楼慌忙摇头:“这倒不必了,这府里,也没有她能干的差事啊。”国公府没有适龄的小姐需要丫鬟,她还没逃出去,可不希望妹妹再栽进来。
他挑挑眉:“你可别反悔。”
“怎么会,您为我已经做了这么多了……”
虽然前一阵子闹别扭了,但两人现在浓情蜜意,在夏宣看来,彼此间的芥蒂早就解开了。她此时娇羞无比的说着感激他的话,好似一股暖流缓缓流进了夏宣心里,越瞧越喜,忍不住又吻上她的唇,含含糊糊的道:“都是你非得跟我置气,要不然咱们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她可不觉得好。但她说了不算,他要和她欢好,她不管如何疲惫都要答应,这算哪门子的好?就比如现在,夏宣要吻她,她就得回应,他翻身上来,她就得分开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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