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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阳升起,泰一神像被灿烂的光辉包围,凛凛神威让信徒们不由自主五体投地,信众们激动的目睹泰一神披上金光的样子,仿佛披着金甲的天神出巡于天穹之上。
京师城里的富商成群结队而来,献上三牲祈求泰一神保佑,见样学样前者猪羊来进献的虔诚的信众越来越多,以至于交通阻塞影响神庙工程的进展。
长安北军正卒出动,大军弹压狂热到情绪失控的信徒,内史府以最快速度下达命令公示,神庙未建成之前任何人不得干扰工程进展,唯有违反者罚款万钱,亵渎神明者论罪当死!
市民们冷静下来,不再与关中子弟兵发生冲突,他们自发的跪坐在神庙外静静的祈祷,狂热的目光不愿意离开巨神像片刻。
除了城外神庙的大动静引人注目,城区的建设速度也让所有人感到惊讶。
城区里东一块西一块的大坑,民夫们拉着木桩反复夯打平整地面,少府量产的水泥达到新的高峰,每天来自关中各地的马车上运送着石灰石和粘土,这两样是烧制水泥的基础材料,平阳侯府的船停泊在城外的小码头卸下炼铁产生的金属废渣和球墨,这些东西将会被撒入水泥中作为增加强度的辅料。
最早开工的城区闾里已经初具规模,三尺深的地基被砖石垒砌扎实,二层房屋的建筑主体构造基本完成,中间的楼板是采用整块水泥板承重,这些水泥板里不但有金属废渣,还有许多练废的铁钎,打地基前事先铺好成排的铁钎以水泥浇灌提高建筑强度。
单纯的砖石水泥墙远不如嵌入铁条铁钎的水泥墙更结实,同样大小的铁比石头更硬的道理并不难懂,差只是点破这层窗户纸让工匠们受到启发,以目前的技术只能提供生铁加工的铁钎,距离奢侈的钢筋混凝土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但这是已经是非常大胆的尝试。
天刚亮,郑通就带着自家庄子里的人起来干活,侯府里发下来的皮手套被磨烂了好几副,护住肩膀的牛皮也被纤绳勒的破破烂烂,他从工棚里翻出一套新的皮质护具,举着手中破破烂烂的皮手套和皮肩,立刻蹿起十几个人举手来要。
“老规矩,摔跤分胜负吧!”
十几个人一声不吭的混战成一团,当场有几个瘦弱的民夫被摔的七荤八素,不甘心的爬起来离开决斗圈,许多人从晨梦中醒来,看到郑通手里举着的皮手套和皮肩露出贪婪之色。
平阳侯府的施工护具在民夫里早已打出名头,结实强韧的上好皮甲制成的工具,既不伤手也不影响拉纤发力,呆在这儿的民夫每个人都连续工作几个月,虽然少府提供好吃好喝以及有工棚住宿,受伤生病还有医工来治伤治病,可是人家平阳侯府的人个个没伤没病,摘下手套双手没有哪怕一道难看的伤痕,民夫们要是还没有想法就真傻了。
陆续有年轻人加入战团,摔跤拼的就是臂膀腰腹和下肢力量,每个民夫两条膀子至少有四五百斤(1汉斤等于半市斤)力气,力气大的人双膀有八百、一千斤的力气也不奇怪,摔跤也是民夫们闲暇娱乐的活动之一。
最终用破的皮手套和皮肩落在一位壮汉的手里,他高举着两样战利品不停炫耀着,失败者垂头丧气的离开,另外有几个装备着破烂皮具的壮汉对那个胜利者不屑一顾,他们得到战利品的时间还要更早,强者不屑于剩下的弱者争夺,或许这就是民夫们的骄傲。
许季瞥者炫耀胜利的壮汉心中不屑一顾,侯府里每个月发两套皮制用具,自家使用崭新的可比他们用剩下的要的多,若不是君侯命令他们以小恩小惠吸引关中百姓,这些用剩下的皮具拿回去还可以做劳动工具。
这时候侯府里的老人架着四**马车停在工棚外,新煮的猪骨高汤,那是侯府集中散养的一批猪,当代人把猪称之为彘,猪骨汤对于这年头的人来说还是新鲜玩意,盛上满满一钵猪骨高汤喝下去全身暖洋洋的,泡上馍馍沾着肉渣吃下去整个上午浑身有力气。
民夫们很羡慕侯府的小灶,他们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喝稀粥就着肉酱吃馍馍,虽然比自家的粮食好吃的多,可是比比人家那浓郁的高汤香气,民夫们心里满不是滋味的。
工程进展的非常顺利,前后几个月里只出现两起施工意外,只有七个人因为意外受了点轻伤,还没有人在施工过程中意外死亡,民夫们的情绪平静没有不满者闹事,上百万民夫整体安静的简直不可思议。
汉制的优越性组织性展露无遗,民夫之中掺杂着亭长、游缴、里正、穑夫等基层小吏,他们本身也属于服徭役的成员之一,汉制没有官吏免徭役的说法,军功爵制度规定五大夫以下必须每年服徭役一个月,乡里的三老,县里的县令、县丞若没有高爵也需要服徭役,想避免服徭役只有缴纳更赋予以免除。
民不患寡而患不均,秦汉制度一脉相承的军功爵制度保持最大的公平,军功贵族以下全员平等,想获得免除徭役获得特权就必须到边郡沙场浴血奋战立下战功,在军功爵没有崩坏之前,大汉帝国六十年如一日保持强盛和紧密。
未央宫天禄阁,它是大汉帝国皇家图书馆,存放着昔年太祖高皇帝从咸阳宫中抄来的先秦典籍几十万策,珍贵的典籍幸而逃过残暴的项羽引火焚烧,只可惜这部分典籍只占据咸阳书库的十分之一,还有更多国之珍宝在那场咸阳大火中付之一炬。
那场大火也是三代以降最恐怖的文化毁灭事件,文化灭绝者要比坑杀几十万秦人更加发指,哪怕顶着残暴之名的秦始皇也没有焚毁这些珍贵的典籍,项羽的残忍和野蛮一再刷新作为楚人的道德下限。
“命太中大夫曹时撰写《泰一经》全文上奏未央!”
曹时手中的狼毫笔悬停片刻,旋即随着笔尖转动落下一行行字迹,早已熟练掌握篆隶技巧他决定挑战前所未有的新隶,纸面上出现的新字体让人眼前一亮。
侍中桑弘羊传完谕令并没有离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运笔流转间的新奇的字体,新字体结字工整精细,类似古篆隶中敛而四面拓张的形态,方棱形的字形波挑分明,笔致古朴神韵超绝。
《泰一经》是曹时的心血之作,并非一时兴起胡诌的经文,为了雕琢经文的字斟句酌煞费苦心,昨日经文一出不同凡响,为他书写数万字的完整经文留下足够空间。
一神教的精髓在于惩恶扬善死后升天,这对于经历过知识风暴洗礼的人而言不算难题,尽可能的弘扬神的正义力量,引导着信众们做一个诚实善良勇敢正直的人。
数万言的卷书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完稿,经过反复确认没有错别字,没有疏漏的破绽才满意的交给桑弘羊。
揉着发酸的手腕,曹时又吩咐道:“告诉太子殿下,铅活字印刷术的实验非常成功,我的建议是首版印刷品应当选择《泰一经》刊印,弘扬泰一神传道四方对天子与太子都是莫大的功德。”
“喏!”桑弘羊小心翼翼捧起经文,如同对待无比重要的稀世珍宝似的急匆匆走出去。
曹时忽然轻声笑起来:“你们要挑战我?好吧,放马过来吧!窦家,窦太后,馆陶长公主,你们感觉到心底里的畏惧了吗?你们害怕吗?”
——
泰一是正神,五方帝君是次级神灵,商人把帝喾抬进五帝又抬为正神可谓是煞费苦心。
第81章 儒生的难堪
“赵盾弑君,此其复见何?亲弑君者赵穿也。亲弑君者赵穿,则曷为加之赵盾?不讨贼也。”
公羊寿摇头晃脑的讲解《公羊春秋》,座下七百三十多人是来到京师几个月招来的门徒,才几个月就聚集起七百多名天资好受过基础教育的弟子,让他对京师的感官顿时提升好几个档次,不愧是天下腹心人才汇集之地,只在一隅之地就招来如此多好学生,他在齐地治学三十多年也句三千弟子而已。
这些新嫡子个个神情专注,不时的捧着白纸低头记录,时而露出欣然满足的表情,那是获得知识后的满足感,他很喜欢教育人才时的感觉,自己发一问弟子沉思良久而不可得,他才会轻描淡写的给出答案,《公羊春秋》是以史之微言阐述春秋大义,在他看来这是堂皇正道。
原本他在齐国开坛设讲门徒数千,再传弟子多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早已名满天下的人是没有必要从齐国远道而来进入京师,朝堂上争斗激烈京师里险象环生,这是儒生们从大秦吸取到的教训,所以许多大儒都喜欢躲在家乡开坛设讲,很少有人乐意去长安冒着杀头的危险拼功名。
奈何孔家人的面子不能不给,攸关儒家气运升降的大事也由不得他怠慢。
这一讲非常精彩,待一堂课讲完了许久,弟子们依然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他的好友胡毋生也在另一处讲坛在讲着《公羊春秋》,两人同为齐国临淄人,儿时为同伴求学于伏生得授《诗三百》、《尚书》而成为儒生,出师至今三十年已成为齐国著名的名儒。
“只可惜董仲舒没有来,否则我公羊学派就可以占据京师的半壁江山了。”公羊寿对现在的状态也算满意,孔安国所属的鲁儒一系败退,王臧、赵绾为首的儒生被斥出朝堂,余下的儒生根本不值一提,再要动就只有请鲁儒的首领申培公出山了。
申培公在儒家集团的备份极高,不仅是鲁儒学派的实际控制者,更是继伏生身故以来儒家的名义首领,而齐儒则没有统一的首领,而是由公羊寿、胡毋生、辕固生三个年岁相仿的儒生共同组成的学术联盟。
双方传承不同经典侧重方向不同,曾经在汉文帝时期于齐鲁之间往来激变争斗不休,双方的关系是一见面就吵架,一吵架就不欢而散的关系。
做仇人略有不足,做政敌绰绰有余。
难得的是让心高气傲的鲁儒低头了,孔家人一向自诩孔子嫡传正朔,从来不把他们这帮稷下学宫的余脉放在眼里,尤其看不起荀子一脉的学问,这让齐国儒生非常不爽,两边打口水仗从荀子在位时到今天持续了快两百年之久,时至今日终于换来鲁儒低头之日。
侧过头余光瞥见胡毋生满面春风,几个鲁儒在讲台外鬼鬼祟祟的样子,公羊寿快要开心死了,这就是命运流转的神奇力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鲁儒牛气到不行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呜呜……
讲台下的儒生忽然一愣,抬起头望向城南的方向,那声苍凉悠扬的法螺就来自那个方向。
公羊寿眉头一挑,弟子们分神可不是件好事,清清嗓子提醒学生们回过神来:“诸生听赵盾弑君的典故有什么想法或者疑问,可以畅所欲言的说出来,吾会一一进行解答。”
三十多年治学经验让他对讲坛的掌控能力非常强大,大多数门徒立即回过神来踊跃的提问,讲坛的立刻恢复到正常轨道。
“先生,赵盾为什么要诛杀晋灵公呢?这是有违君臣大义的恶行啊!”
“先生,赵盾弑君,而史官董狐坚持记载,这样的品德是怎样做到的呢?”
公羊寿笑眯眯的听着学生们的提问,类似这样的讲坛提问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每个学生提的问题也被无数人提起过,所以公羊寿的应答如流完全不惧任何疑问。
呜呜呜……
城南的法螺声骤然响起,这次的螺号声洪亮如雄狮怒吼,其声势远震千里令人浑身一颤。
七百多名门徒的脸色忽然变的很难看,许多人焦躁不安的左顾右盼,完全忘记听讲时严肃认真静静聆听的礼仪,更糟糕的是边角就坐的门徒开始陆续退场。
公羊寿怒了:“你们要做什么去!吾的课还没有进行完不得随意走动,你们不告而别还有儒生的样子吗?”
“先生实在抱歉!学生忘记今天是逢五逢十祭拜泰一神的日子,请先生允许学生离开。”
“哎呀!今天是祭拜泰一神的日子,我竟然忘的一干二净,实在太糟糕了,先生请允许学生离开!”
“我也忘记了,今天晨起还听到祭拜泰一神的仪式准备,我就没想起来做点准备,先生请允许学生离开!”
眨眼之间,七百多名门徒全部向他行礼告辞,才不大会儿功夫就走的一干二净,讲坛下空空荡荡只有几只麻雀落下来啄食草种子,真是门可罗雀。
公羊寿面色呆滞怔忡半天,回头看向好友胡毋生的讲坛下同样不见人影,片刻前此地还是热火朝天的鼎盛景象,没想到几声螺号就把这一切毁的一干二净,公羊寿心里焉能不气!
“童儿,告诉老夫,刚才那螺号声是怎么回事?”
十二三岁的侍童苦着脸,吞吞吐吐地说道:“回禀先生,听说城南的太一神庙在举行祭祀大典,五天前有关中信众二百万热汇集于广场祭祀泰一神,想来……想来今天也是这样吧。”
“你说什么?关中信徒二百万人?二百万人拜神?他们都疯了吗?”
公羊寿瞠目结舌,齐国的富庶总人口也没有二百万人,这一下来了足足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