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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这么想,在您问出这句话之后就知道本后有可能错了,教书育人一道,先生自是一代名家,还望解惑,这样做有什么意图吗?”
长孙很想知道。这样故意偏袒一个学生,会不会对其他的学生产生不良的影响。
“娘娘自幼就有才女之名,岂会不知晓教书必先教人的道理,尉迟宝林这孩子天资愚钝,别人背三遍就可以记住的东西,这孩子需要背三十遍,就这还不一定能记住,他今天在课堂上的表现若果不是娘在,还会更好一些,可见他昨日的确是下了苦功。
老夫教书育人几十载,天资聪颖的学生见过无数,其中就有隋炀帝杨广,昔日在宫中,举一反三,闻一而知十都不足以说明其资质,结果如何不用老臣赘述,骄奢淫逸,荼靡天下,好好的一个国家被他弄得烽烟四起,百姓困苦不堪。老臣每每思及,无不痛彻心扉,如果老夫不止是关注那些无用的学问,多关心一点他品德修养,说不定就不会死那么多的人。孟有同与宝林不同,他自己的资质不差,可惜就是不用心,总以为仗着一点小聪明就可以在全班学生面前炫耀,卖弄一些自己还不曾掌握的知识,并以此为傲,这是老臣绝对不会容忍的,处罚他也就成为然。”
听完李纲的话,长孙对李纲施了一礼,正色道:“李师果然是一代名家,教书育人一道,也的确深奥,您把学生的性情分析的鞭辟入里,本后不如,受教了。”
李纲避过皇后的礼仪,有对长孙说:“您的孩子是这个书院里最出类拔萃的孩子,如果就学问一途来看,就是云烨也稍逊几分,李泰的奇思妙想,李恪的坚韧不拔,都是这个书院里最可贵的品质,这两日娘娘想必也体会到了这两个孩子的变化,百善孝为先,能孝敬父母,友爱兄弟,所谓慈门无恶子,这样的孩子就是坏也坏不到哪去,老夫对这两个孩子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只要是父母听到别人夸赞自家的孩子,哪有不高兴的,尤其是李泰已经高居书院三次大考的头名,听说书院专门给他奖励了两贯钱,名曰奖金。
李泰赏给马夫的钱都比两贯多,可是从李纲手里接过沉甸甸的两贯钱却仿佛得到了一万贯铜钱,嘴从早上就没合拢过,让别的学生嫉恨如狂。
书院有个怪规矩,只要是书院奖励的铜钱,可以买到平日里绝对不可能买到的东西,比如可以花一贯钱请李纲老先生为自己题一幅字,要知道李纲从十年前就不再为别人题字了。
或者请玉山先生为自家祖宗写一篇祭文,平时有这条件的只有皇家,要么可以找元章先生给自己刻一方印章。离石先生的人物肖像画的可是一绝,如果用一贯钱请离石先生给自己画一幅,那也是极为难得的待遇,离石先生的画技可以与展子虔相提并论。
李泰用了一贯钱请云烨给自己母亲做一顿饭,菜式不能少于八道,并且还必须要有主食。
云烨在家里舒舒服服的睡大觉,没有做别的,他也不能做别的,只要他有一点要出去的心思,伺候他的一娘就瘪嘴大哭,其它的几个妹妹就会跑出来抱腿的抱腿,扯衣裳的扯衣裳,生怕他出去闯祸。
到这时候,在家里忙前忙后的辛月也会过来,眼泪吧差的看云烨,还不说话,只要看到辛月,在被几个妹子一拦,云烨只好躺回躺椅上继续无聊的数天上到底飞过来几对燕子,在家里屋檐下,辛勤的衔泥垒窝。
云烨总想找机会和辛月多呆一会,无奈几个妹子把他看得死死的,连上个茅厕都会守在外面等,按小丫的话说:“哥哥要看好了,要不然会出去闯祸,皇帝又要把他关在牢房里不给吃的,会饿坏的。”
旺财的毛已经刷了八遍,就差打蜡了,毛色鲜亮,顺滑的连苍蝇都站不住脚,旺财对自己的新形象一点都不喜欢,总是回头拿舌头舔大腿窝上的旋毛,它最喜欢的那个地方也被云烨用刷子给撸平了。
自从云烨回来,旺财又开始了它醉生梦死的生涯,只是现在又添了新毛病,卖稠酒的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秘方,知道给酒里加一些桂花,让他的酒香味更加的浓郁,旺财现在非他家的稠酒不喝。
这不行啊!甜食就不是一匹马可以长时间吃的,现在已经胖的没样子了,上回抓它拉车就这么一回,现在把它拖都拖不到马车跟前,云烨刚刚把马车准备好,旺财就躺在地上装死狗,侧躺在地上把四只腿伸得老长,眼睛闭上,肥大的肚皮连正常的起伏都没有了。
无奈,云烨和马夫两个人费了好大得劲才把犯了懒病的旺财给推起来,好不容易起来了,那该死的买稠酒的又在家门口叫卖,旺财立马精神百倍地跑了,让云烨和马夫相对苦笑。
不管是人还是马,要想一下子改掉发懒的毛病,绝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见效的,云烨看看在门外面痛饮的旺财,决定为了它的小命必须解决它的肥胖问题。
吃东西就会长肉,光吃不动更会长肉,旺财又不是养来杀着吃肉的,再胖下去,它的四条腿就会不堪重负,迟早会有麻烦。
正在为旺财肥胖发愁,李泰趾高气扬的找上门来,把一贯钱“啪”的摔在桌子上,对云烨说:“八个菜式,不要重复,再来一个汤,一种主食,要没吃过的,我母后身子不方便,需要进补,来书院这几天都瘦了一圈,可不敢在这样下去了,我父皇会以为我没照顾好母后,会扒了我的皮。”
李泰的这番话让云烨意识到,长孙似乎想呆在书院不走了,这怎么行,一个皇后长期呆在书院,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说长孙是为了书院的控制权而来,这肯定是冤枉了她,他如果想要彻底控制书院,也不会用这种低级的手段,直接收回就是,这本就是皇家书院。
“阿泰,皇后娘娘在书院还需要逗留多久,你知道吗?”
“三天,只有三天,小烨,你只有两天的准备时间,必须赶在母后回宫之前,让她吃到这顿饭。”
云烨的脸上有些发热,枉做小人啊。
*第二十七节美食的作用
人总是用最阴暗的心思来揣测他人的意图,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云烨失去了本心的安然,当我们把一件事物看得极其重要的时候,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准备要抢。
乞丐总担心他破碗里的半块干饼,富豪总担心埋在猪圈里的铜钱,这两者之间价值不同,但是,两者的心情是一样的。
书院在大唐还没有云烨想象中的那样重要,在大唐君臣眼里书院其实是一个可以成长为参天巨树的幼苗,至少他们会以为在他们这一代不需要过多的考虑书院的价值,因为只有巨量的投入而没有产出的书院无法对他们提供必要的帮助,自然也无法造成威胁。
想通了此节的云烨决心全身心地投入到皇后娘娘的食谱之中,到底弄些什么才好?
云烨的确如同皇帝想的那样,对皇后有着极大的好感。
女人很古怪,有的给人一种如家般温馨的感觉,比如辛月;有的给人一种如同母亲般的亲切感,比如长孙;至于有的让人一想起来,就有殴打的冲动,比如李安澜。
遇到第一种女人,如果不赶快娶回家藏起来,他就一定是一个蠢货,第二种女人只要在心里敬重就好,虽然要做到随唤随到,但是离的远远的,不失为一种好选择,我们每个人都会把母亲记在心里,长时间不见,会非常想念,可是一旦天天在一起,你会发现自己又想离开。我们从母亲那里获得生命和力量,正是这种力量,又让我们希望可以冲破母亲的束缚,去寻找自己的天地。
这是生命作出的自然抉择,母兽会在幼仔成长之后把他们从自己身边撵开,做得非常无情,这种看似冷酷的行为背后恰恰是母爱最伟大的一部分。
我们赞颂过无数的母爱。但是最凄美的永远是离别后的思念。
云烨就想远远地离开长孙,偶尔怀念一下就可以了,如果怀念的次数每年一回就最好了。他实在受不了长孙追着问他,为何只给他吃鱼头,而不是鲜美的鱼肉。快两尺长得大鱼只给鱼头连着两寸长的一截身子,其它的全给了厨子,让他们晚上炸着吃。
瞅着肥美的鱼肉被厨子千恩万谢的端走后,长孙爆发了,柳眉倒竖,本后吃的还不如厨子,这是她的看法。
老天爷,谁家吃鲢鱼豆腐砂锅吃鱼身子?后世的集市上鲢鱼都是被剁成两节子的,鱼头卖的老贵,鱼身子便宜的不像话。
厨房是皇后因该来的地方吗?还像模像样的系一条围裙。说是准备和吃货侯爷学两手厨艺,以后好给自己的公公还有丈夫显摆一下,满世界有资格让她下厨的只有这两位,早就听说长孙熬的一手好粥,就是大名鼎鼎的银耳莲子羹。听她显摆说每回都要放两三勺的糖霜,云烨的脸就抽抽,拳头大的碗,放两三勺糖霜,到底是喝粥呢还是在吃糖?李二一介高血压患者,能享受得起每天一两白糖的祸祸?不知道是在补身体。还是在伤身体,李二别看身为千古一帝,在这时的云烨眼中和武大郎就没有区别,只是少了西门庆和王婆。
她一来,厨房里能站着的,只有云烨,其他的仆役,厨子光知道跪地上发抖了。宫里的内侍,替换了那些吓破胆的瘟鸡,李泰,李恪虽然讨厌进厨房,但是母亲都进来了,他们哥两也只好进来。
“娘娘,您还是请到书院里转一转,看看学生们扑捉的蝴蝶标本,再看看他们用松脂做的新琥珀,实在不行您去研究一下巨龙头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长孙把云家厨房批驳的一无是处后,云烨只想把长孙送走。
铁锅为什么那么黑?那么脏的锅能煮出美味的饭食?
为什么要用银子作调羹?败家子!
好好地麻布扯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浪费,不知道农家织布的辛苦,极尽尖酸刻薄之能。
“你这样的毛头小子知道什么,本后种田,亲蚕,织布,管理宫中大小琐事,那样不是受尽天下人夸赞,就你乱糟糟的云家,下人整天胡吃海塞,一个个都肥成猪了,光吃不干活,养了匹马现在谁分得清那是猪,还是马,还有脸把本后往外赶。”
去年见过长孙种地,太子牵牛,皇帝在中间扶犁,长孙在后面撒种,半亩地一家三口种了一上午,云烨不小心睡着了,被老牛重重的踹了一脚,现在想起来都疼。
农家要是像他们全家那样种地,早饿死了,还能留着命让他们有压榨的机会?满共养了一笸箩蚕,还招呼所有的贵妇去参观,家里奶奶有幸见到了皇后娘娘养的蚕,说是个个白白胖胖,见不到一个瘦弱的,就好像从几万条蚕里挑出来似的,老奶奶说不愧是皇后娘娘,养的蚕状况之好,是她这个养了一辈子蚕的人永远比不来的。
听了老***话,云烨脑海里已经出现了皇后娘娘拿着尺子把一条条蚕量来量去,每量好一条就抛到自己的笸箩里的画面。
把自己的担忧将给奶奶听,招来了一巴掌,还不让把这事往外宣传,让他吞肚子里咽下去。
怀孕的人似乎会变得娇气,在把一棵葱剥成葱心之后,长孙停下破坏,看着忙碌的李泰眼中全是浓浓的爱意,伸出一只胳膊让李泰把她扶起来,说是不耐久坐,需要到云家花房散散心,溜溜腿。
“烨子,我也想把我娘接到书院住一段日子,你也给她做顿好吃的可以吗?我今年没有获得奖金,给不起你一贯钱,等明年,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拿到奖金,再还给你成不成?”
李恪见他们母慈子孝,实在是受不了了,想到母亲一个人在深宫里养育只有五岁的弟弟李黯,就忍不住向云烨请求,想要让云烨下厨,除非他愿意,否则别人说出来这是对云烨的一种侮辱。
“百善孝为先,这件事当然可以,只要你能说通你父皇,答应让你母亲出宫来书院,我可以让你先欠着这一贯钱,为你母亲做一桌子菜,处于公平原则,你需要还我两贯,且此事可一不可二。”
这样有爱的事情是云烨最喜欢做的,只要可以帮助他,云烨并不介意多做一顿饭食,皇家如果都只是这种竞争,李二的所有孩子都发出这种邀请,云烨也会答应,孩子爱母亲,天经地义。
看得出李恪得到这个承诺,整个人都明显的变的兴奋起来,云烨并没有因为他不是皇后的儿子而对他白眼相向,至于还云烨两贯钱的事,他对自己充满信心,只要母亲不再紧锁眉头,那什么换他都愿意。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其她的妃子不同,由于父亲是前朝的皇帝,母亲一直在宫里谨小慎微,连那些品级比母亲低的妃子,母亲都不去轻易得罪,在宫里见到所有人都是笑颜相向,从未见母亲发过怒,这不是好事,上回听孙先生讲,喜怒哀乐是人与生俱来的东西,缺一不可,包括发怒,正常的人这几种情绪需要交替出现,只要不频繁,就是好事,通过发怒把心中的不快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