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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军调查-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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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制强而家长凶,虚假多而实惠少,民主废而监督差,宽厚缺而私恨满——冰山沉重自非一日形成,外部的太阳要化解冰山还需要很久很久的时日。一个运动队是如此,一个大单位,一个大行业,一个传统的大中国,不也是如此么?   
  马家军兵变的爆发是一种必然呢。   
  第一轮分发奖金之事结束以后,队员们对老马的不满情绪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有增无减。过去她们怀疑马导将会盘剥队员劳动成煌奠定了牢固的基础,使我们有条件更辉煌。更让我佩服的是,这么多年来的艰苦训练,她却从来没有怨言,硬是咬牙挺过来了。她爱听音乐,是一个性格耿直、倔强但不失风趣的好朋友,她不擅长言谈,说话直来直去,决没有一点儿坏心眼。我为她感到骄傲。对了,她还喜欢美丽的鲜花……   
  我发现,王军霞在长期的日记中极少使用“马家军”这个词。也许在她的潜意识当中压根儿就不喜欢这个词。每提到集体,她总是使用“我们组”、“这个组”、“马导组”或“我组”这些较为规范的词汇。   
  现在,王军霞和张林丽等队员从开发区给曲云霞买回了一只大蛋糕。遗憾的是她们没有买到曲云霞最喜欢的鲜花。   
  12月9日晚,马家军因为给曲云霞过生日而出现了短暂欢腾局面。队员们谁也不再多提那些忧烦的事情,也不曾把这个晚间的生日祝贺搞成往日对马俊仁的“声讨会”。她们只希望年龄较大、成就很高的曲云霞能同大家一样,心往一块儿想,劲儿往一处使,同甘苦共命运,团结在一起对付很可能出现的悲惨结局。也许,参加庆贺活动的人们都珍惜这欢乐的来之不易,她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充满笑意地聚在一起了,谁也不忍心破坏了短暂的欢乐气氛。每个人都预感到了今后天各一方、长久分离的命运,情知这样的聚会将不复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同一个队中。也许,她们意欲通过如此短暂的欢乐,巩固一下仅存的美好记忆,证明一下曾经拼搏在这支队伍中的正面意义,此地毕竟洒下过她们的血汗,为此哪怕有意地制造出虚假的繁荣来。也许,参加者干脆就存心有声有色地拉上大师姐一块奔逃而去,哪怕走遍海角天涯,众姐妹再不回头,让我们永远在一起。还有一种也许,本次活动同时带有谋略性的意义,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为了争取大师姐,联合大师姐,是与马导斗争策略的需要。如果大师姐一时间难以做出斩断师生情义的决定,如果还在担忧着父母的去留难以下定奔逃的决心,那么至少应该做到对师妹们的默许和宽谅。眼见得向马导提出集体辞职的态势已经不可逆转,曲云霞持什么态度将至关重要,大师姐是否参加集体行动呢?如果不参加能否不干涉不过问?最理想的阵容是从老队员到小队员都能够步调一致联合行动,曲云霞不应当脱离这个集体呀!   
  这个晚上的生日庆贺活动就包含着这么多复杂的成份,我们丝毫看不出马家军中居然埋藏着那么激烈的危机,如同大病之人临终前一次灿烂绚丽的回光返照。马俊仁曾在生日活动的中途时刻好奇地进门看了一眼,他的到来无人喝彩。队员们啥也没说,马俊仁啥也没想。他无心去管也管不了这些闲情杂事,转身而去了。曲云霞正是通过这次活动最终决定了要与姐妹们并肩战斗在一起,她要和大集体同去同留不分离。时隔许久,我前往兵分两地的马家军中采访,每谈起兵变前的情况,王军霞、曲云霞、老曲头、马俊仁、张林丽、刘丽、张丽荣等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到过这次生日庆贺活动,说明这次活动仿佛是兵变前统一动作的一场大演习,意义是很关键的。大伙儿发现曲云霞对马导同样有不小的意见,比如说马导早就答应给曲云霞和王军霞每人奖励一套别墅,为什么说话不算数?这别墅对于无家可归的曲家人来说太重要了,当时却从马导那里看不到半点儿希望!她同样对马导的行为发了牢骚,她同众姐妹多年并肩作战,情同手足唇齿相依,唇亡而齿寒,兔死而狐悲,根本利益是完全一致的。因此,她不会站出来反对集体辞职。当然曲云霞也不会提出什么积极的建议,她生性含蓄内向,她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曲云霞在生日贺礼上同众姐妹保持一致的基本态度,客观上促进了王军霞和张林丽等人带头集体辞职的决心。   
  集体辞职势在必行,兵败如山倒。   
  怎么个辞法?具体怎么去操作?姑娘们暂时拿不出任何既定的方案,她们谁也没有搞政治斗争的经验啊:我们假设,倘若老马盯得再紧点儿,姑娘们一时又没有更好的主意,说不定事情就不会兵变而是另一个样子,至少不会形成像后来那样全队步调一统,来势凶猛的泰山压顶之势,进而令老马失措举世震惊。   
  合该老马走背运,合该他到了行将倒霉的时候。正在这危急关头,鞍山方面偏偏出了大事:马俊仁的老父亲病危住院,几次昏迷又被挽救复生,老人临终弥留之际,稍一清醒就呼唤老三俊仁何在?马俊仁的兄弟姐妹一日三遍长途电话打给马俊仁,催促他赶紧返回鞍山,一者可望得见老人最后一面,二者也该和几个弟兄坐下来,共商老人善后大事。老马知情以后,着急上火,身心不安。老父病危,刻不容缓,大连这厢天塌下来也顾不上了。他来不及摸清队里危机四伏的思想情况,匆匆驾车沿沈大高速公路北上奔赴鞍山而去。鞍山离大连二百余公里,老马这一走就是两三天,且不能及时赶回大连。他一直到老父亲病情缓解短期内有所控制,才又风风火火回到大连基地。   
  这两三天的空档使基地的姑娘们得到了从容商议大事的机会。刘东这些天没事儿时也来基地玩耍,她给人的印象是更年轻更洒脱了。刘东虽然没有参与策划集体辞职,但她的到来其实也就是一个生动的范例:马俊仁没什么了不起!自由是多么宝贵啊!刘东活得挺好的,我们也可以奔向自由!她们做出一个关于全队的动态分析:曲云霞虽不能积极参与集体辞职的策划,但她愿意随大流;王军霞则是第一首领,坚决不打算再跟马俊仁干下去;张林丽、刘丽、吕欧、张丽荣这几大主力是中坚力量,与王军霞的思考完全一致;吕亿、王援、王小霞、马宁宁和董艳梅,属于第二集团,因而成为集体辞职的同盟军;剩下的姜波、崔颖、尹莉、胡滨、白雨等几位小队员,又是一个集团,但入队时间很短,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准主意,眼见得马家军大势将去,定会尾随大师姐们行动,反正不管跟谁干、在哪里干都是差不多,师姐都要走了,我们还留下来干啥?——你看,整个基地找不出一个反对辞职的人,找不出一个留恋马导的人。集体辞职的多种方案都有所议及。有一条办法终于确定下来,就是要写一个集体辞职书,然后每个人签名,交出去就算大伙儿的。   
  在基地的四楼上,有两间住人较多的大宿舍,这是新老队员们每天的聚集地点或称会议室。大家总是在这两间屋子里向王军霞发问:军霞姐,咱们啥时候行动啊?怎么还不走啊?姐定时候可别忘了叫上俺啊!尤为滑稽的是,有队员提出这样的问题:姐啊,俺这两天做梦,梦见好多梅花鹿住在一个黑洞洞的山洞里,突然山洪暴发,就把个山洞给淹了,那水啊可大了,最后把大山顶也淹平啦!姐啊,咱还得多算几封,这次金州的那个算命先生怎么说?是吧,他也说这基地要黄啦?没说具体是啥时候?过不了今年?这就对上号了,非黄不可了!——长期的迷信教育,得出了迷信的果实。这一层,又是老马无论如何始料不及的。——现在的问题是马导手中尚拿着好几块霍英东奖励给队员的纯金大金牌和亚运会上由健力宝公司奖励给队员的纯金钥匙,纯金奖牌每块值人民币十几万,纯金钥匙每把也值三四万元,这些东西当然不能留给马导,集体辞职就是个时间问题了。   
  马俊仁上了趟鞍山,总退却的意念更加坚定。他在同半农半工的鞍山亲友们商谈自己的前程时,绝大多数亲友劝其见好就收,没有谁劝他把天大的苦头继续吃下去,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嘛!待马俊仁一回到大连基地,他的情绪由于老父病重而变得更加烦躁,接连在队员中无端地大发雷霞,从早到晚他总是骂骂咧咧不停口。渐渐地,他就把自己总退却的思路全盘暴露给队员们了。他实在不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他觉得自己还是这个家的当然家长。这几天他最爱嚷嚷的话就是:闹吧!整吧!你们这帮人能整住我马俊仁?我去休养看病,我拍屁股走了,看你们跟谁闹去?你们今后的日子长着呢,你们不靠我,我还不想管呢,你们想靠谁靠谁去,谁能给你们办了后边的事情你们找谁去,咱们看谁能整住谁,我反正是不管了!   
  老马的用意很简单,他想让队员们因为退路艰难而对他有所依赖而重新靠拢他。金牌、档案、户口,一切关系都在他手里,他没有估计到全体队员都会背水一战离他而去,会集体炒他的鱿鱼!他们不靠教练不靠我老马还能靠谁去?难道他们不替自己的未来着想吗?难道他们不考虑退役后的分配吗?大权在我马俊仁手中2想想中国社会,谁会轻易惹翻单位的一把手?谁又会惹翻本系统内的最高权威人士?在每一个单位和机关里,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给一把手当宦官当傻儿子的人有的是,唯上唯官是千年不变的传统。我有权,还怕了哪个没权的不成?哪有老子怕儿子的?哪有爷爷怕孙子的?哪有县官怕百姓的?哪有大人物伯小毛孩儿的?哪有船儿怕水的?——其实,凡是这样去处理问题的当权者,最后没有一个不与众人离心离德的,没有一个老来不吃大亏的,结局往往十分悲惨。权力固然响当当,而人心不是更有力么?人道不是更持久么?权力要说重要也重要,要说脆弱也很脆弱。掌权时候竞不知道丢权也在转眼顷刻间。到头来,方醒悟,压根儿从来没把任何人的心制住,却连过去的宦官儿子们也会翻了狗脸骂起家长来。   
  人身依附那一套玩意儿几千年都管用,没想到现如今在市场经济时代变得不太灵便了。也许这正是从经济体制改革向政治体制改革无情转化的一种必然。   
  众怒易犯而专权难成。马俊仁没有认识到他权力的危机才是马家军根本的危机,最大的危机。眼下他再用权力话语吓唬这帮久经沙场的老队员们,显然不会再起什么作用,只能证明过去的强者今天是脆弱的,力量也用到头了。所谓冲风之衰,势不能起毛羽,强号之末,力不能入鲁镐。队员们一任老马训斥咒骂,心中却不会生出少许转变之意,反而更加增长了对老马挥戈一击的怨恨。你越是要甩了我们躲开去,我们越不让你轻松如愿!你整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们也会最后整你一下子!老马适得其反的训话效果又是他所想不到的。最后的战火就要燃起。老马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弱者,而对手却是一大群同仇敌情的世界冠军,力量对比其实是很悬殊的。有古语说:骏黎之衰也,驾马可先之,孟责之倦也,女子可胜之,是啊,千里马衰弱了,连普通马也敌不过,孟责曾是与秦武王比赛扛鼎的大力士,他疲倦了,弱小女子足可以战胜他呀!   
  这基地装足了满楼的炸药,就差一根导火索了。   
  正在全队怨恨冲天的当口,1994年12月10日至11日,老马自己点燃了嗞嗞作响的导火索。这两天,老马频频在办公室给沈阳打长途电话,他很不在意队员们的动态和情绪,他对着话筒大声嚷嚷:好啊,就这么定了吧,星期二你们把新教练刘琦送大连来,我等着,我把队伍正式给他交待一下,我就离队住院,星期二是几号?哦,12号?好啊,打12号往后,队里再有啥事儿我就都不管啦,对一切问题由刘琦负责!对,我治病嘛,现在队里可是没出任何问题啊,我交待给刘琦以后出啥乱子与我没关系!喊出龙叫来,我也管不着了,谁带队谁负责嘛,与我马俊仁有啥关系?刘奇当教练他爱咋整就咋整,今后这帮小思儿闹出人命来也与我马俊仁无关!   
  马俊仁的电话被老队员们听到,立即在全队引起了很大的震荡,反响非常强烈。她们共同生发了一种长期受害最后又一次被欺辱被抛弃的感觉。老队员们直接的反应是:马导他把俺们当牛当马当赚钱机器使唤了这么多年,他捞够了他干不下去了,到头来把责任和后事往别人身上一推,他得计了!俺们无路可走,俺们成了世上最悲苦的一群弱女孩,横竖是绝路一条,长短将被人抛弃,于其躺倒等死,不如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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