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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阶梯不陡啊。」他不解风情的低喃。
笨蛋,她在撒娇嘛!这样都不懂。「人家手上有拿东西啊!」胡媚儿信曰胡诌了一个借口。
「哪有?你的行李都在我的肩膀上了。」
她嘟起红唇、抽回手,「不要你扶了!」哼,借她撒娇一下都不行。吝啬!
他笼溺笑着再把她的手捉回自己的大掌里,「可是我还是想牵着。」
心头迅速滑过一抹甜蜜,她倨傲地昂起下颚,「好吧,勉强借你牵一下。」
郎心宇爱极了胡媚儿这种故作高傲的骄蛮神采,他笑拧了拧她的鼻尖,换来她一记推撞
两人笑闹的视线一扬,正好迎上何映娟的双眼!
郎心宇秀逸脸上的笑容退了去,握着胡媚儿的柔荑,他笔直地回应何映娟的凝视。
一旁的胡媚儿望瞭望何映娟,又调转眼眸注视身旁的郎心宇……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奇怪了,这种场面其实她见多了,多少男人疯狂追求她,其中当然不乏有妻儿、有女友的男人。她遇过的场面有的甚至比现在还要紧张火爆!
但是为什么从来不紧张、不将这种情况放在眼里的她,如今神经会如此的紧绷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郎心宇的特别吗?
一思及此,胡媚儿的手下意识地益发握紧他。
彷怫感觉到她的紧张和不安,郎心宇悄悄地施力捏了捏她的小手,默然地给予她坚定的支持和力量。
始终沉默不语的何映娟注意到他们两人深情交握的双手,她咽去梗在喉间的凄楚,昂首笑了笑,「心宇,你的行李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没忘记吧?今天我们得回澳洲去了。」
胡媚儿原本就已紧张得没表情的脸庞,当场更加僵硬。她霍地仰起螓首看向郎心宇,「今天回澳洲?」
郎心宇原先还想张口否认,可他想了想、转了转眼珠,心中自有另一番打算。
「对耶,我忘了。」
「你!」胡媚儿当场气结!这人的脑袋究竟是怎么回事?比猪头还不济事!
何映娟笑得更温柔灿烂了,「我就知道你忘了,还好我已经事先帮你把行李打包好,就差把你肩膀上的那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里,我们就能上飞机了。」
她也不等郎心宇的反应,直接走上前亲昵地从他手中接过那一袋小行李,径自往回走去。「你啊,一直都是这样忘东志西的,我也早就习惯你了。对了,我刚刚打了一通电话给乔治,告诉他我们要回去了。」
何映娟这一场自导自演的独脚戏演来亲密自然,仿佛她和郎心宇之间的关系依旧。所有人沉默地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何映娟并不想接受事实,对吧?凝视着她瘦削的背影,胡媚儿头一次有歉疚的感觉。
为什么以前自己从来都不觉得这样夺人所好,是一种极度过份的行为呢?又为什么在碰上了郎心宇之后,这一切的感受竟是如此自然地涌上她的心头呢?
悄悄仰起头,她凝视郎心宇温柔的眼,轻轻伸出右手扣住他的手肘,「心宇,我不想放弃你。」他带给她的感受太美好、太深刻,是过去不曾有人让她领受过的。
也不知哪来冒出的浪漫因子,郎心宇心动地浅笑着执起她的手,凑近嘴边轻啄。
「嗯,媚儿,千万别放弃我。」他对她笑了笑,再放开她的手温柔却坚决地走上前,拉住何映娟的手肘,从她手里拿回自己的小行李袋。
「心宇?」何映娟脸上强装的笑容开始瓦解。
「我自己拿就可以了。谢谢你帮我整理行李,映娟,但是我有一些东西想交给媚儿,所以我想再去她房间重新打包一遍。」
「心宇!」
「我记得了,中午十二点半的飞机是吗?我会在半个钟头后将行李拖到这里。」
美丽殿的房间里,胡媚儿坐在一张单人床上,双手橕着床沿,低垂着螓首,百无聊赖地晃动自己的脚丫子。
另一张单人床上摆满了郎心宇的衣物、行李。他背着她,忙碌地折迭衣服、打包行囊。
「你跟何映娟一起睡了几天?」
「嗯?」
「我问,你们在美丽殿同房一共睡了几天?」
郎心宇垮下肩宠溺地回头凝视她,可她没有看他,只是一个劲的低着头、踢地板。「媚儿,我和映娟睡的是两张单人床。」
「单人床也能办事。」
「我没有在办事,我都在看书。」
她冷哼,益发使劲地踢着地板。「是哦,和女人在房间里盖棉被看书!」
他看穿她的烦躁和暴怒,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握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拉起。
她飞快扬起眉睫睨了他一眼,「说话啊!」
「你先说。」
「为什么要我先说?你为什么不先说!」
他也不跟她辩,静静等待着……他竟忘了狐狸是一种很ㄍ一ㄥ的动物。直到五分钟过去,她仍紧闭着小嘴不开口。他叹口气,「媚儿,我的时间不多,该出发回澳洲了。」
他话一出口,胡媚儿立刻飞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圈住他的颈项!「我不要去澳洲!」
「媚儿……」
「你来台湾!离开澳洲,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台湾!」
唉,这才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距离,遥远的北半球和南半球。「媚儿,其实狐狸在澳洲也能够生活得很好……」
「不要!」
「澳洲也很适合胡爸、胡妈生活,那里的大野狼眼红狐狸都……」
她从他的怀里稍稍退开,「你够了没有?我不是狐狸,我爸妈也不是大野狼和红狐狸,你要我讲几百遍才听得懂!」
他有点委屈,「我以为这种比喻你此较听得懂。」
「听你在鬼扯,」又气又瞋怨的睇了他一眼,她不禁埋怨起自己怎么不找个正常一点的男人去爱?
人人嘴里的狐狸精爱上了一个耿直傻气的动物学家,这算不算是爱上了自己的天敌?
「媚儿,」郎心宇宠怜地拂了拂她的浏海,轻吻着她的鼻尖。「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思考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他的温柔安抚住她,她缓缓偎回他的胸膛。「要多久的时间?人家说再深的感情都会被远距离给拖垮的。」
他皱眉,「谁说的?」
「电视剧和小说都这么说的。」
「那种东西不看也罢。」专门破坏人家的感情。
「我给你一个月。」胡媚儿从郎心宇的怀里仰起头,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却又含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威胁。
「一个月后你若是再不出现在台湾、出现在我面前,就去别的男人怀里找我吧!」
澳洲
郎心宇回到工作岗位上也已经有五天的时间了,因为园区里的母袋鼠阿香在生产之后有了严重的排斥幼袋鼠的倾向,光是为了妥善处理这一件事,就让他忙碌得几乎连三餐都无法按时进食。
这一天深夜,手术室的灯才刚刚熄灭,结束手术台上工作的郎心宇扭动着僵硬的脖子舒缓疲惫,隐约还能听见自己的颈骨喀喳喀喳的声响。
「心宇,手术结束了吗?」一个准备下班离开的同事迎面碰上他。
「嗯。」
「很辛苦吧?没想到阿香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几乎要把牠脆弱的肚子踹破!」
「是啊。」他一边扯下沾满袋鼠血迹的塑料手套,一边沉重叹气,「我看阿香真的不适合哺育小袋鼠了,该替小袋鼠寻找另一个妈妈才行。」
「你啊,对动物总是这么认真专注。欸,不提了,我要先走了。对了,你要记得把小袋鼠放进保温箱里免得牠失温哦!」
「我知道。再见!」向同事挥了挥手,郎心宇踩着疲惫的步履踅进办公室。
谁知道还没跨进门口,里头赫然爆出一声怒吼!「该死的,你竟敢这么对她?!」
伴随着吼声而来的,是一记猛烈的挥拳!
毫无防备的郎心宇立刻被揍倒在地,后脑勺硬生生的撞上身后的墙堵。他吃痛的皱紧眉头,舌尖不意外地尝到了嘴里鲜血的腥咸。「强森?你……」
同事强森激动地挥舞双臂,「郎心宇,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竟然敢这么对待映娟?你竟然为了一只狐狸精抛弃她?!她是你的未婚妻,是你工作上的好伙伴!」
郎心宇挣扎着想起身,原本就已疲惫至极的他在拳头的重击和后脑勺的撞击下,开始摇摇欲坠。「强森,我知道是我对不起映娟,但是爱情和亲情、友情不一样……」
「还说!你竟然还有脸辩解?」强森不由分说的又想冲上前抡拳揍人!
何映娟及时拉住他。「强森,不要!」
有些狼狈的郎心宇歉意地望了何映娟一眼,面对壮硕强悍的强森,他依旧坚持坦承。「爱上媚儿,我一直都没有后悔过!」
一听见这句话,原本忍着泪的何映娟终于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映娟,走!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掉一滴泪!」强森气忿难当的吼着,可对何映娟的搀扶动作却是百般的温柔。
是夜,郎心宇拖着疲惫摇晃的身躯狼狈地回到家。
将自己抛进沙发里,他叹口气斜斜地倒向沙发,抓起一个抱枕楼进怀里,闭上眼……「媚儿。」好想她!好想、好想她!
孤独的身形侧躺在沙发里,寂静的四周只有时钟的滴答声,提醒他这世界仍旧运行。可是他好孤单!虽然这世界不停的在动着,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抛甩在一座无人闻问的孤岛……有一种无法排解、泫然欲泣的寂寞,深深掏空着他。
突然间,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他霍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扑进另一头的沙发椅捞起话筒。「喂?!」
「你在家?」
他肩一松,笑了。「我当然在家啊。」
胡媚儿娇媚的声音从北半球传到南半球郎心宇的耳里,「查勤。我以为你和别的女人去狂欢了。」
感觉空气和生机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他将头仰靠在椅背上,轻松地闭上眼笑道:「我没有啦。」
「我不信。拿着你的话筒在屋子里绕一圈,我要听听看有没有别人的声音。」
「媚儿……」他不禁失笑,「就算有人在,只要不出声,你不也一样察觉不出来?」
话筒立刻传来她躁怒的斥责,「借口!难道真的有野女人在你屋子里,所以你才不敢照我的话做?」
「好、好,我听你的。」他口吻里的笑意更深了,拿着无线电话站起身,开始听话地绕起房子来。
「现在到哪里了?」胡媚儿有些厉声地问道。
「厨房。」
「接下来呢?」
「上楼梯啊,听见我踩着阶梯的声音了吗?」
就这样,郎心宇独自在澳洲的夜晚……还好,并不太寂寞。
台北
「砰」的一声巨响,胡媚儿办公室的门板被撞了开来。正在打计算机的她仅仅只是扬起眉睫睨了门口一眼。
「你头上的发髻好可怕,像我死了二十多年的曾祖母。」龚霞君斜倚在门边,双手环胸严厉地批评。
胡媚儿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谢谢长官的赞美。还有,建议你下次换一句,这个赞美词属下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是吗?那你肯定没听过接下来的这一个吧,」
「什么?」
「欸,瞧我一下行不行?」
胡媚儿果真听话的只看了龚霞君一眼。
「好,你没兴趣是不是?看样子是我多管闲事了。好吧,那我就把关于郎博士的消息扔掉好了。」
「霞君!」胡媚儿突然的急切一唤,留住了她的脚步,让龚霞君的脸上得意扬扬。
「什么关于心宇的消息?」在胡媚儿没有察觉的瞬间,她的眼眸里飞快闪过一抹焦心和懮虑。
「我听澳洲墨尔本动物园传来的消息,说好像是因为郎博士的疏失还是什么的,结果害死了一只小袋鼠,听说这件事闹得满严重的呢,」
胡媚儿瞧了龚霞君一眼,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据说郎博士现在是遭到留职停薪的处分,园方正准备开会决议如何惩处。」
她一边说着,胡媚儿一边关闭计算机。
「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么郎博士现在岂不内疚死了?他是那么认真对待动物的人,要是因为他自己的疏失……」龚霞君看着胡媚儿拿起皮包、外套走过自己的面前,「欸,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请长假,长官。」话说完,她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她回到家三两下整理好简单的行李,向大野狼和红狐狸……欸,都被那呆头鹅传染了,讨厌!她向爸、妈简单说了一声「我要出国,几天就回来」之后,就搭上出租车,走了。
郎心宇将车子停妥之后,抱着满满一袋饼干泡面步下车走出车库。当他掏出钥匙将牠插进钥匙孔里,他的眉头倏地一皱……开了门进屋,他轻轻放下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