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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女仆离去,两人之间沉默一阵,翼雪静静的坐在面对翼影的沙发上,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没有人先出声,最後,翼影包扎完後才淡淡的问:「『杰塞尔』醒了没?」
翼雪微偏头思考,然後眼眸再度对上他回答:「还没,我帮他作了检查,他身体算是比较弱,呵呵,你劈昏他的力道足以让他睡上一两天。」
翼影颔首,突然,翼雪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轻声吐出:「他很美。」
「喔?」他皱眉微哼声道,讽刺的道:「怎麽,你喜欢这类型的?那就上啊。」
话一落,翼雪原本笑著的脸更开怀了。
「不过,他的确很美。」翼雪才刚笑开,翼影又接著说,随即想起昨晚让他大吃一惊的美丽女子,显得有些恍神,下一秒又很快的恢复面无表情。
注意到他细部的举动,翼雪笑开的脸有些阴暗,不过仍然挂著微笑。
「这次你要亲自逼迫他降服?或者──」翼雪挑眉看向他,他才继续道:「我来?」
「我来就行了。」翼雪飞快的道,接著他脸色又变得不太对劲,似乎对自己太过快捷的反应感到不满,当然,翼影并未察觉,他只是回头开始收拾放置在小桌上的药瓶。
就在两人又陷入一片安静中,门外传来一名侍者的喊声:「雪爵爷,『公主殿下』请影大人去一趟。」
一听,翼雪皱眉,翼影则吁一口气低咒几声,半晌才回应:「你去外面等著,我准备一下马上过去。」
门外的侍者答了声便离去。
接著,翼影站起身,将身上的黑色紧身背心脱下,毫不在意的露出上半身,那修长精壮的躯体,散发著俐落无比的气息,刻画完美的曲线更是有如一头优美从容的黑豹;翼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静的凝视著眼前的男人──
他将背心抛在沙发上,迅速撩起身边的白色衬衫著上,套上黑色领带,最後穿上黑色西装,整装完毕後,转身礼貌性地对未出声的翼雪报备道:「那我先走一步?」不管怎麽说,他还是他的属下。
倏地,翼雪同样站起身,然後走向他,猛然贴近他;他一惊,连忙便要倒退几步。
翼雪没让他倒退成功,一手钳制住他未受伤的手臂贴近,低低的发出笑声,一手沿著他的腹部往上摸至领带处,爲他将没有系好的领带调整好,轻柔的在他耳边吐气,「呵呵,你领带歪了。」
感觉耳边一阵温热,他愣了下,随即撇嘴嘲弄道:「还真谢谢你了。」心中泛起一抹说不出的古怪,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後,翼影推开他,他也没有纠缠的松手放开他;翼影毫不迟疑的走出房间──
室内再度恢复一片冷清安静,只见翼雪冷冷的凝视著离去的高大背影──
许久,才坐下沙发,眸子盯著方才抓住翼影的手掌,旋即头颅微靠在沙发背上,看向米白色的天花板──
脸上露出一抹难懂的阴沉──
19
出了大宅上马车後,趁此空閒,翼影整理了下这几天的思绪,总觉得翼雪那家伙变得有些古怪?至於哪点古怪──他倒也说不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他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
想著,他再度想起昨晚的情景──他太大意了,竟然让王妃看见他的容貌,不过最令人疑惑的事就在这,王妃明明认出是他,却没有将他泄露出?翼影没有自以为是到以为她爱上自己,其中一定对他有所要求吧。
唔──如果真的不利於所有事情的进展,他会找机会潜入宫内让她消失的。翼影冷冷的想,现下,他可没这麽多同情心浪费在陌生人身上。
自从半年前阿瑟的事情後,翼影便将自己周围筑起某种无形的高墙,没有人有办法侵略,更没有人能让他动心,也不可能。
为了让翼雪顺利取得这个国家,他会剔除所有不应该存在得阻碍,只要保持一个人就行了,就是因为只有一个人,没有拖累没有牵挂,更没有弱点。
他相信,只要自己出现弱点,翼雪那变态会毫不犹豫的攻击,让他一次一次的品尝失败?
要不是有出生证明以及户籍誊本为证,他几乎不相信自己跟翼雪是双胞胎兄弟。
长得天差地远的相貌,加上完全两种类型的性格,擅长的技巧和能力更是完全两回事,可是,他们却是兄弟?
说到这,翼雪曾经问他记不记得十八岁以前的记忆……现在想想,是什麽时候开始,他的确对十八岁以前的回忆记得只有凌乱片段。
所有回忆中几乎从未出现过翼雪的身影,只有在十八岁分派入组那天起,他才确确实实的『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弟弟……怪了,那为何翼雪会说在十八岁分发入组以前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思考了许久,最後他放弃想这类无管紧要的问题,反正不想又怎样,想起来又怎样?
接著,马夫吆喝一声,马车缓缓停下,侍者将车门打开,他立刻回神迅速跃出,流畅的脱下黑色手套交予侍者,然後进入阿岚儿公主居住的日式宅院,穿过竹林,并未看见公主的身影,他没有脱鞋,直接踩入屋内。
「公主殿下?」他轻喊,巡视四周,连个仆人的影子都没有,也没听见有人回应。
奇怪了,那女孩要他来,自己却不见人影了?
这是间客房,欧式的装潢显得温暖而高雅,中间的大床上一名绝美的男人正昏睡不醒。
翼雪伫立床边,深深的凝视著此男人,许久才轻柔的坐在床沿,伸手抚摸男人的脸庞──
在他的抚弄下,男人显得不太安稳,紧闭的睫毛微颤,吐著芬芳气息的小嘴轻喘,似乎是即将醒来的徵兆。
就在这麽一瞬间,男人惊醒尖叫了起来,惶恐的甩开触摸自己的手,恐惧的瞪著眼前的翼雪。
翼雪笑了,笑得令人可怖,他低柔的道:「呵呵,久违了,『杰塞尔爵爷』。」
杰塞尔精致美丽的脸上布满慌张,一对晶亮的眸子泛起雾色的水气,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子,呜声哽咽道:「你、你……、谁?」隐约,似乎带了些口吃?
翼雪霎时变得有些古怪,他不顾杰塞尔的惧怕,走近他伸手用力将他下颚抬起,皱眉反问:「你不知道我是谁?」就算再怎麽不出门户,也该知道他的才对。
「我、我……呜你、呜…爸爸呢?呜──」杰塞尔语不理会翼雪的问话,无伦次的哭泣著,哽咽的嗓音中有些口齿不清。
翼雪脸色下沉,显然──
这次劫来的目标物,可能,是的,就是可能──
会是个麻烦──
20
翼影从容的查探著四周,仆人被撤的一乾二净,至於阿岚儿公主呢?
「公主殿下?」他再度喊了一声,仍然没有人回应他。
他微皱眉,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顺著纸门外的走道走,这是个清雅的屋子,温暖而幽静,但是,怎麽看都不像是阿岚儿会居住的地方,在翼影的观察下,她倒比较适合与普那王住在华丽的宫殿中。
最後,他走到了一处类似大厅的地方,用榻榻米叠成的一个空旷处,有点像是日本的道馆,中间挂著一幅画轴,米白色的纸上印著用毛笔勾出的『屈』字,那字迹灵秀轻巧,一看便知是出自女人手笔。
看著墙上的『屈』字,翼影没有说话,很安静很安静,时间彷佛停止了,就这样愣愣的凝视著──
「写得好吗?」忽然,一阵柔亮的嗓音响起;翼影反射的偏头看去,接著眼中闪过错愕,随即转过身半跪地面道:「属下见过妃子殿下。」低头皱眉,心中一阵警惕纳闷。
眼前美丽的女人,正是普那王最宠爱的王妃,阿岚儿公主的母后,外表看起来不过跟他差不多年岁,身上却有著淡然优雅的温和气度,不知道──是怎麽样的经历让一个女人可以变得如此……如此……翼影思考许久,终於放弃寻找形容词来形容她,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用上形容词,也是第一个让他如此正视的女人。
她,绝对没有表面上这麽简单。
「起来吧!」她轻声说著,然後从後院脱下脚上的木屐踏入。
院子传来的淙淙流水声让整个空间变得轻松暇意,微微开启的纸门有些许风吹入,听见她的指令,翼影这才缓缓起身,然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好娇小。这是他第二次如此近的观察同一个女人。
今天,她穿的是日本女人传统的和服,淡淡的粉红色衬托著深红,黑色的长发随意的落在身後,洁白的肤色映著黑色的发,格外的令人惊艳,也显得更为娇小。
月光宴那天,她穿的是欧式礼服──
两人一阵安静无声,她轻缓的跪坐在榻榻米上,瞅了翼影一眼道:「不坐吗?」脸上泛起一抹堪称艳丽的笑容,翼影一怔,不由自主的乖乖坐下──
这种莫名的感觉──他不懂,真的不懂。
「你知道为什麽挂『屈』这个字吗?」她抬头一双美丽温柔的眸子直射入翼影的眸子里,那是一种不自觉的战栗感,就好像被暗示了什麽。
「属下愚昧,还请妃子殿下解答。」翼影忙回过神,假装恭敬的低头道。
然後,他听见她咯咯的笑声,她轻轻的说:「影大人,在我面前不用假装的。」
翼影一震,警觉的平声道:「属下不知殿下再说些什麽。」
只听,她悠悠的叹息著,似乎仍然凝睇著墙上的字画──许久,她才道:「『屈』这个字,代表著屈服──代表著失败,代表著屈辱。」
翼影疑惑,这女人到底想说什麽──
不过他并未发出疑问,甚至一点声响都未发出。
「影大人,杰塞尔不是你们有办法处理的人物──」一听,翼影倏地抬起头看向她,双眼一冷,肃杀之意顿起,连她都不自觉的颤抖。
「你果然知道。」翼影不再伪装,冷声道。
她愣了下,似乎被翼影的转变吓一跳,许久她才又轻叹道:「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男人,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翼影挑眉:「哦?」
「放心好了,我不会泄漏半个字的。」她慎重的说,然後深深的望进翼影眼中,他心底轻轻一颤,有一抹令人疑惑的情绪开始发酵。
「只是──请影大人今後务必记住,有时候,『屈服』,未必是件坏事。」她意有所指的道。
翼影立时想反驳什麽,忽然,一阵叫唤声惹得两人注意。
「影──你在哪啊?」是阿岚儿公主在寻找他。
翼影失礼的起身,向她点了下头道:「公主殿下在找我了,请恕属下先行失陪。」冷冷的眼神看著她,但是看进更深处,却可以发现一抹微弱的颤动。
话毕,他转身便往阿岚儿叫唤的方向走去──
正当他踏出大厅之际,耳边传来那幽幽清脆的嗓音──
他微偏头看她,只见她抿抿唇,吐出,「影大人,请不要伤害杰塞尔──」
深深的凝视著她,翼影一句话也无法说,许久才调过身快步离去。
21
翼影快步出大厅,远远的便见到阿岚儿在走廊尽头找寻他,看见他的身影,她小跑步上前,脸上漾著笑容气喘喘的嘟嘴:「影,你怎麽跑来这呀,害我找不到!」
「公主殿下,属下也是刚找不到你,才找到这边来的。」翼影笑说,微微作个四十五度鞠躬动作。
「原来是这样啊!」阿岚儿亲热的搂住他手臂,然後带著他到两人最常约著见面的後院,「刚刚母后要我去帮她找寻东西,所以才这麽晚见你。」她解释著。
翼影点头,看来──王妃她是刻意安排要见他的才对。
「母后要在这院子里建造一个温室,很漂亮的!」她向往的道,翼影莞尔:「建造在这?」
「是啊,这整栋宅院都是母后设计的。」阿岚儿骄傲的道,以母后为荣。
翼影眼中闪过一丝惊叹,假装随口问道:「公主殿下──王妃和殿下似乎非常疼爱那位杰塞尔爵爷?」
话才刚落,阿岚儿马上娇哼了声,「说到那个杰塞尔爵爷啊,我就一肚子的气,害我白白浪费时间去参加那无聊的月光宴。」
翼影一听,露出一副疑惑态度问:「遇到什麽不开心的事了吗,公主殿下?」
「就是、」阿岚儿才刚要说,忽然停住,然後悻悻然的回答:「也没什麽──」
正仔细聆听的翼影一愣,随即笑道:「公主殿下不想说那就别说这个了。」
阿岚儿骄纵的点点头,然後拉著他走进院子说:「影!我带你去看看温室的建造──」
翼影表面上笑著说是,心中却绕过许多念头,杰塞尔……到底……
过了不知道多久,阿岚儿公主终於肯让翼影离开。
翼影在马车里,吁一口气,皱眉思索,到底──那个杰塞尔是什麽样的人物?
思考半天,马车早已到达宅院门口,他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下车然後进入厅内,一看,不禁有些诧异,翼雪竟然破天荒的坐在这?不会是等他吧?哈……
只见,翼雪偏头看他,一抹微笑泛起,轻柔的道:「和公主殿下聊得还愉快吗?」
翼影嘲讽的撇嘴,反问:「你说呢?」
翼雪眼一暗,又道:「杰塞尔是个麻烦。」
翼影心中浮现一抹诡异,诧异的失声道:「你也这麽说?」
翼雪猛然抬头看他,许久才开口:「……还有谁对你这麽说。」
「你不用管还有谁对我这麽说,」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