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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哥真是好心人,还不快谢谢人家。”绮梦对厉言发号施令,见其阴着一张脸,便不敢再逗他。
两人跟着那樵夫往回走,路上多半是崎岖不平的山路,间或弯曲多岔的分路,若不是有当地人引着,就算不吃不喝也得晕死在这里。
厉言想想两人落下山崖后便沿着这条河往下走,直到了方才与那樵夫相遇的地方才渐渐看到旁路,看样子那村民所说的村子应是不远了。
“那,就是那桥,没有那桥都走不出去。”樵夫站住,手指着远处一座粗绳而制的吊桥,一端连着的绳索已经脱落,只剩一根绳子勉强维系着桥身已经摇摇欲坠,若不稳固好,人一旦走上去,那桥便会彻底掉落下来。“嘿嘿衙门的人也走不进来,看丫的还收什么租。”
樵夫说到后面竟有些开心,开来赋税的痛苦,是这两个富家子弟想象不到的。
“桥好好地,绳子怎会脱落了呢?”厉言注意到那桥绳似乎不像是年久失修而糟掉的,倒像是什么利物切割而致。
“哪个晓得,日子长了就不稳了呗。”樵夫轻声哼唱着小曲儿,浑不在意。
厉言皱皱眉头,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哪里的问题。
三人仍旧走着,走到绮梦又饿了起来,这才看到远处冒起的几缕炊烟。
“爹,爹。”一个光着屁股的孩子跑了过来,一双黑脚丫踩上樵夫穿着草鞋的大脚板,欢快地上蹿下跳。
“小子,怎不回家玩去。”樵夫高兴地抱起他的儿子举过自己的头顶,手在孩子的胳肢窝下捣个不停,惹得孩子咯咯地笑。
“姨姨来了,又找娘哭,我烦着呢,就出来玩了。”孩子抱住樵夫的脖子说道。
那樵夫笑容消掉,似乎也有些不悦,便说道:“你先回家,爹带个人去花奶奶家,一会儿就回去,去吧。”
那孩子很听话,下了地便跑回村子。
“耽误大哥的事了,实在过意不去。”绮梦不好意思地说。
“没什么大事,我娘子的妹子,刚过门两年死了相公,家里的公公不许她改嫁,又时常打骂她,这就隔三差五地回来哭诉。我们也无法,人家不同意改嫁,里保也不管这事儿,唉。”樵夫说着便无奈地挥挥手,又说道:“要说女子是该从一而终,可那公公总是找茬打骂我娘子的妹子,他儿子在的时候就是如此,儿子去了,这日子更是没法过了,两人也没个孩子,要说改嫁回来也是应当的。”
绮梦听了也不好插嘴,只跟着那樵夫往村子里走。路过几家农户,樵夫纷纷与他们打招呼,还介绍了厉言和绮梦,村民们也都和善地点点头。
来到花奶奶家,樵夫又将整件事情叙说了一通,花奶奶布满皱纹的老脸笑开了花,想是自己一人独居惯了,好不容易有了生人,心情愉悦起来。
“花奶奶好,这是我娘子,误入此地,多谢您收留我们,打搅几日实在过意不去。”厉言这回学乖了,不再说些高深的得失问题,只像绮梦一样,开门见山地诉说自己的惨境。
绮梦在其身后掐了一把,厉言微微裂开嘴。
绮梦不悦地撇撇嘴,心道这是趁机占自己便宜,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人,自己却成了他的娘子,偏偏又不能再否认。两人本来就是外来户,说话再驴唇不对马嘴,实在让人生疑。
“小娘子长得真水灵,是从山上跌下来的吧,那山很蹊跷的,日后可莫要再去那里玩了。”花奶奶一副了然的样子,估计在心里想着,两人定是私下幽会的男女,不小心落入山下。
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呢,想当年自己也是同花爷爷钻山洞来着,年轻真好啊,花奶奶看着两个别别扭扭的人,皱纹愈加深了。
樵夫匆匆回家了,两人就算是在花奶奶家里暂住,只等着桥修好了再出村子,回那方圆县去。
花奶奶家里很简陋,北边两间屋子,花奶奶住一间,绮梦与厉言只能住另一间。另有一个猪圈和一个鸡窝,绮梦想了想,哪个都不适合厉言居住且这家伙身娇肉贵的很,就算能住,他也是不会住的。就连这仅有的一间卧室,他都是勉强住下的,更别提其他更差些的屋子了。
厉言倒是很兴奋,但也装作不在意,为难地说:“就这一间屋子,我若出去的话,就怕那花奶奶生疑,那咱们以前说的也就露馅了。唉,如此也好,我也可保护你,这乡下不比家里,万一有贼人上来就麻烦了,你莫怕,我怎么着也是个男人,我保护你。”
“你?我会功夫。”绮梦瞥了眼那养尊处优的身子,极其不屑地说。
“你别瞧不起人,我都不用动手的,这张嘴巴就能将死人说活。”厉言见绮梦轻视自己,忙找回自信。
“你是将活人说死,没见你打哪个官司后,死者又活过来了。”绮梦回身整理床铺,将一床被褥摆放好后,又将另一床被褥搬到地上。
厉言想想,绮梦说得也对,自己是真的只做过害人的勾当没做过救人的事,不禁有些悻悻的。转念一想,自己不做那状师,人家也会请别人来打这场官司,到时候穷人依旧是穷人,依旧很被动,也不管自己的事。
“我睡地下。”厉言很自觉地说。
“不是你,难道是我?”绮梦没好气地说,仍旧想着自己在他背上的窘状,不禁故意对他冷声冷语。
“脾气见涨啊。”厉言忽然觉得不对劲儿,从前都是自己欺负她的,为何如今好像不知不觉间经常被她呵斥。
绮梦推开厉言,没好气地说:“跟你说,假称你我是夫妻,这是权宜之计,我也不想追究了,你注意点言行,我还不想被浸猪笼。”
“大不了我娶了你,反正不会叫你浸猪笼的。”厉言大咧咧地说。
绮梦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继续整理被褥。
见自己的试探被人无视了,厉言很是不悦。要么是自己说得太过不认真,以至于绮梦从心里便觉得自己是在开玩笑,要么就是她对自己根本没那心思,所以听了这话也没有姑娘家应有的娇嗔,反倒是无语。
不论哪种,厉言都觉得很悲哀,一时间低沉起来。
过了一会儿,绮梦已经将被褥准备好。厉言重新给自己打气,想到正好趁此机会与她多多相处,女人都是心软的,说不定回到方圆县,自己便赢了她的心也未可知。两人斗嘴斗了许多年,一时叫她含情脉脉地对自己,自己也是不习惯的。人都说日久生情,就趁着这段日子,让她好好看看自己的好处,回去便抱得美人归。
只听门外有个小伙子的声音响起,厉言觉得很是耳熟,便走到门口张望。这一张望不打紧,厉言心里腾地一跳,说是害怕也算不上害怕,说是不安也从未如此不安过,连忙收回身子藏到墙角处,心思转了千百回,寻思地想着若是那人进了屋子,自己要如何面对。
第四十六章内疚亏欠
门外那人直接到了花奶奶屋子里;似乎丢下了一捆干柴;之后说道:“花奶奶;这是今儿刚砍的,我没往远了走;没砍到多少。”
“小六子你这腿脚不灵便;可莫往远了走;快来喝口茶;总是给我送柴;真是难为你了。”花奶奶笑呵呵地说道。
“我年轻人,这点子事怕什么,天天待着可不会生锈的。”小六子笑呵呵接过茶碗;一扬脖子咕噜噜灌了进去;临了还打了一个水嗝。
“好孩子;玉珍回来了,你没去看看?”花奶奶问道。
“玉珍回来了?我怎不晓得?花奶奶你听哪个说的?”小六子语气里明显带了兴奋。
“他姐夫今儿带了两个外乡人到我这暂住,我知道的。”花奶奶接过茶碗,见小六子脸上的兴奋神色又变作了落寞,便不再多话。
“花奶奶,您这儿又多了人?那我再送些柴火过来。”小六子先撂下自己的事儿不去想,回身就要回家。
“你慢着点儿。”花奶奶见小六子腿脚不便,一瘸一拐地走着,扶着门框吩咐着。
厉言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不会忘记,那日在公堂上,自己是如何将瘸小六的祖田抢走的,如今却要用人家的柴火,怎么想都不是个味儿。
“讨债的人?”绮梦见厉言从未如此不安,上前调侃道。
“胡闹!”厉言脸上一红,走到地上铺好的铺盖旁边,不让绮梦看到自己不安的神色。
“欠了人家的就要还,幸好他还活着,这就来得及。”绮梦也知道瘸小六的事,不冷不热地说。
厉言没再多话,此时听到花奶奶叫两人出来吃饭,便跟着绮梦出了门。
“花奶奶,我来帮你。”绮梦抢着布置桌椅碗筷,之后又扶着老人家坐下。
“花奶奶,方才那人认识砍柴大哥的娘家妹子?”厉言问道。
“认识,还是青梅竹马的,可惜了,唉。”花奶奶叹口气,为两人盛饭。
“那怎没,成对?”厉言端起饭碗,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还不是看他家穷,腿还有残疾,连最后的祖田都没了,哪个会把姑娘送到他家。”花奶奶好像也很是理解玉珍父母的做法,只是叹口气。
“最后挑了王家,可那王家小子是个短命的,刚成亲没几月便去了。王家公公说个脾气古怪的,也很是瞧不起玉珍家的做派,虽说成了亲家,但也不怎么来往的。之前觉得玉珍家做事不地道,儿子死了又说是玉珍克的,整日里对儿媳妇不是打就是骂,玉珍想要休书,他公公死活不给,就困着她,非要她做活赚钱给自己小儿子攒钱讨媳妇用。”花奶奶说起来便没完,抹抹浑浊的老眼说:“困着也就困着了,可也得和睦过日子,总这么打人,谁也看不惯。”
厉言用碗将脸挡住,往嘴里扒拉饭,也顾不上嫌弃村里的粗茶淡饭,心思全在那祖田上了。
想当初自己接了那地主的官司,也是因为他送了自己一支千年老参,而那人参正是母亲,也就是厉家大夫人的药引子,如此想来,确实是给瘸小六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花奶奶,这是我的首饰,您拿着叫人换了银子给你用。我们俩随身也没带银子,只有首饰。”绮梦看了看屋内简陋的布置,从头上摸出一枚还没被河水吹走的簪子。
“这使不得,这若是被村上的人知晓了,还道我是为了银子才帮人的呢。姑娘我知道你的好心,咱们村子的人可不兴这个,来往皆是客,你就是日日来,我老婆子都是高兴的。”花奶奶推掉绮梦的簪子,笑呵呵地去盛饭。
“算了,等我们回去,叫人定期送些吃食过来便是了,她一个孤寡老人,你给她首饰,弄不好还是给她惹祸呢。”厉言说道。
绮梦也觉得厉言说得有道理,便不再坚持。
“那我给村长或者里保,叫他们快些修桥。”绮梦又说道。
“姑娘家的东西,是能随便给男人的吗?我这有玉佩,我拿玉佩跟你换,把你首饰给我,你拿我的玉佩去用。”厉言说着便将绮梦手里的簪子拿走,又将自己的玉佩递到她的手里。
绮梦顿了好半天,才在心里骂了一声“无耻”。
村子里的夜晚是宁静而凉爽的,两人吃了饭,帮着收拾了碗筷便进了屋子。自然是没条件洗澡的,即便有条件,绮梦也是不能在这陌生的地方宽衣解带的。
厉言也没有心思洗漱,只在院子里用凉水擦擦身子了事。
“能要回祖田了吗?”绮梦知道厉言是为这事不自在,便问道。
“能,我若说了,他不敢不给面子。”厉言翻了个身,身下的被褥有些潮湿,但总好过在野外露宿。
“但是老婆可就要不回来了,你说当初若不是你帮着那财主强了他的祖田,如今玉珍会不会都生了孩子了。”绮梦说道。
厉言没做声,世上哪有这许多当初,当初若不是那妖精迷住了厉老爷,自己的娘也不会独守空房这许多年,自己也不会养成了凡事靠自己,警惕身边任何一个人的性子,自己也不会变得这么冷漠。
次日一早,两人便出了门,一路问着来到当日带两人回村的那位砍柴大哥家里。
院子里隐隐有哭声,两人敲了门,一个农妇开门后诧异地看着两人。
“哥哥姐姐是爹带回来的,晓得。”那樵夫的孩子蹦了出来,探出了头看向两人。
“那快请进,我家那位上山砍柴了,一早就出门了。”农妇忙招呼两人进院子,转身示意另一个女子止住哭声。
那女子见来了外人,忙敛住哭声背过身子擦眼泪。农户家,没这么多讲究,且又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虽有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