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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两人说说笑笑便到了饭点,先行用过饭后便等着厉言回府。初到这陌生的地界,绮梦很有些不安,望着窗户纸发愣,忽觉一道黑影闪过,绮梦立马跳下床,提起门边的大刀光着脚奔出上房。
黑漆漆的夜晚,只有飞鸟不时掠过,哪有什么人影,绮梦定了定神又回到卧房,只道是自己方才一时眼花。
高处的树上,一个清瘦的人影气喘吁吁地把住树干看向那点了灯烛的窗子。
不能再打扰她,这会让她不安,那人笑笑,知道她过得好,便心满意足了。
下面的护卫得了指示,飞身将主子带下树后,便消失在巷子尽头。
厉言回来的很晚,一身酒气。绮梦躺在床上,总觉得有若隐若现的香粉味,趁着他早上跑去沐浴的当口,悄声下床,拾起他昨晚换下来的衣衫,凑到鼻端闻。
“娘子,干衣衫忘带进来,烦请你为相公拿进来。”厉言那慵懒的调子响起,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故意不带换洗衣衫的。
绮梦赶忙丢下脏衣衫,拿起准备换上的走进净室。
净室里水汽缭绕,厉言哼着小曲儿看着绮梦,不怀好意地拿手撩水撒向她。
“赶紧着,你的东西,有些我不知放到何处,你今儿有空吩咐下去,免得放到那里碍眼。”绮梦说道。
“娘子你看着办便是,我今儿还得出去,回来给你买首饰,在家等我。”厉言笑道。
“哦,那你早去早回。”绮梦心里有一丝不安,方才厉言哼唱的小曲儿,明明是青楼里流行的。
前世里,古昭文就曾无意中哼起,自己那时后来才知道,他早就流连花丛。这世里,绮梦对这种事很是在意,没说几句话便闪出屋子,继续找蛛丝马迹。
厉言的衣衫满是酒味儿,前襟靠着两胯处还有一团秽物,已分不清是何物,脏衣衫里还裹着一个淡淡清香的香囊。绮梦心里有不详的预感,听到厉言穿衣衫的声音,便皱皱眉赶忙将脏衣衫放下,走到床边假意整理枕头。
“是不是太闲了,这些事交给你那陪嫁的丫头做不是得了,我厉言何时还得自己娘子来做事了。”厉言从绮梦身后将其抱住,身上淡淡的清香便钻入她的鼻端。
“总是要学着些的,免得到时候被人家扫地出门,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绮梦说道。
“还扫地出门?我从来没扫过地。”厉言调笑道。“我看是我被你扫地出门,你那几间镖局,随便找出一间,叫上两个镖师,就把我腿打瘸了,我哪敢啊。”
第五十九章 出轨前兆
绮梦扑哧一声笑出来,父亲将一半的镖局都给了自己做陪嫁,余下一半是徐克定的。徐老夫人也同意,因为凭着徐家如今的情形,把住这偌大家业实非易事,索性不如给了绮梦,厉家也会尽力保全徐家。
有了厉家的支持,徐家不愁将剩下的家业做大,给了绮梦的镖局仍旧叫徐家镖局,外人看来,徐家仍旧是不容置疑的龙头老大。
厉言见绮梦一如往常,便笑着拍了拍她的脸,趁绮梦不注意,转身从脏衣衫里摸出了那个香囊,偷偷塞到自己袖子里。
“我出门了,这几日要应付京城的朋友,今晚也会晚回,你先睡,莫等我。”厉言装作若无其事,一副居家好男人模样。
目送厉言远去的背影,绮梦的脸沉了下来。他偷偷摸走香囊的动作,都被绮梦收入眼底。
活了两世,绮梦觉得自己很失败,不知道为何每次都遇到这样的事情,是男人的本性如此,还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若说前世里的古昭文本就对自己没有感情,迎娶自己也是为了与姚氏贪墨自己的嫁妆,那么这世里的厉言应该是动了真感情的,两人是经历过生死的,与别个是不同的。
绮梦无力靠着门框,想不通为何自己会有如此遭遇。
绮梦给自己打气,也许那香囊是他买了送给自己的,并不是别的姑娘送给他或者他送给别的姑娘的,一切都是误会。
绮梦忐忑地等了一日,厉言很晚才到家,亲了亲自己便独自睡去,仍旧是满身的酒气。
翻了个身,绮梦从后面看着厉言,一夜未睡。
次日,厉言仍旧早早出了门,绮梦穿上早就准备的男装,一路跟了出去。
厉言本是带着大福出去的,走到一家酒楼后,便上了二楼。
绮梦低着头也跟了进去,来到二楼,挨间听着声音。
“大福,在此待着,晚上自会回来,还如以往一般。”厉言吩咐大福的声音,绮梦紧张到极点,听着厉言好似要走出来,赶忙闪到一旁。
厉言推门而出,匆匆下了二楼,从后门出去。绮梦几步跟上,出了后门却不见半个人影。到底是回到二楼找大福问个清楚,还是跟着出去盲目找,绮梦犹豫起来。
正在出神的当口,厉言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观其实在墙角里抖鞋里的沙子,接着便急匆匆往后街走。
绮梦又跟了上去,见其转了几条街,终于在一个院子的后门处停了下来。
绮梦等了一等,不见厉言出来,便转到前门查看。走到前门处,绮梦只觉得心灰意冷,这是间青楼,时辰还早,大部分的姑娘应该都在补觉,大门便显得有些冷清。
听那意思,厉言要待到夜晚才回,绮梦咬紧嘴唇,是如何的女人,才能叫厉言与她待上一整日也不腻烦。
绮梦不甘心,非要亲眼所见才死心,为了不引起注意,直等到傍晚时分,这才随着其他客人进入这间青楼。
这间青楼宾客盈门,绮梦被迫叫了一个姑娘后,这才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说着说着便假称内急,出了屋子转身便往楼上去。
“哎呦呦,这位爷,您怎么一个人,我叫个姑娘陪着你。”花姐是这里的老鸨,方才进门时,便是这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招待的自己。
“我自己去解手,已经叫了姑娘了,妈妈忘记了。”绮梦尽量粗声粗气地说话。
“哎呦呦,瞧我这记性,这就给忘了,还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想来是一时糊涂了。我们这儿的姑娘,爷们解手时,也要跟着的,也好随时在旁伺候着,哪个这么不开眼,看我不罚她!”花姐甩着手帕,一脸的假怒。
“是我不叫她跟着的,有女人看着我尿不出来。”来青楼的男人,总是想着发泄自己平时不敢发泄的那份情绪。假道学装够了,有时也要释放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我有个朋友,也同我一样的毛病,今儿早便来了,还说到时候跟我聚聚,不知叫了哪个姑娘,怎么还不来找我。”
“早便来了?”花姐说道:“今儿晚饭前来了梁公子和?”
“早饭后便来了,这几日都是来得很早,今日也是约了我到此处。”绮梦进一步提示道。
“哦,那位公子啊,出手可真是阔绰,今儿一早便来了。”花姐说到此处时两眼放光,看来没少从厉言哪里得到好处。
“是,我那朋友口才了得,银子也是大把的,还说请了我这次跟他一起玩儿,叫我去找他。”绮梦紧盯着花姐说道。
“怪不得爷不喜欢姑娘陪着,原来是,咳咳,那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那位公子。”花姐掩嘴一笑,转身往前走。
绮梦没想到如此顺利,便跟着花姐走去。
看来厉言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且都出了名的,不然老鸨不会如此印象深刻。绮梦想到此处便是一肚子的恨意,随着花姐来到一间僻静屋子前,绮梦便止住了脚步。
紧闭的门里,传出男子的嬉笑声,和撕裂衣料的声音。
花姐也止住的脚步,有些尴尬地转过身,刚要说话,便见这位粉脸俏公子飞起一脚,将门踢开后愣在当场。
屋子里的厉言正趴在一个人的背上,但那人却不是女人,只是一个涂了蔻丹和胭脂,却穿了男子衣衫的男人。
男人趴在桌上,正嬉笑着后蹬着厉言的腿,欲拒还迎。
厉言和那男人都是一愣,随即便如触电般松开。
“这位公子,你这玩笑可开大了,即便是朋友也不应该。”花姐还以为绮梦是厉言的狐朋狗友,见搅了客人的好事,忙将自己摘出去。
“娘子。”厉言见绮梦一脸的震惊,接着便飞奔出去,自己便也跟了出去。
跑过街角,挤开来往行人,绮梦一路往家里跑。后面的厉言紧跟着,不住地大喊着绮梦的名字,却仍是追不上。
恐怕过不了今夜,厉言跑去青楼找小馆,被自家娘子撞见之事便会传开去。
也许京城里大部分的人都不认识厉言,但是一直派人跟着厉言的小世子,定会第一时间知晓此事。
厉言紧追着,进了府门后一路跑回上房,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关上房门后笑嘻嘻地走过去。
“娘子。”厉言刚开口,鼻子上便挨了一拳鼻血喷出,顿时红了个满脸。
厉言抱着脸慢慢蹲下,痛苦地呜呜着,绮梦听不出他说些什么。
“今后莫再碰我,恶心。”绮梦怒气未消,若是看到他搂着青楼女子,自己也许会愤怒,也许会伤心,也许会痛不欲生。但看到他压着男人,绮梦就只有恶心的份了。
“娘子,你听我说。”厉言扶着桌角站起身,冷不丁又挨了绮梦一脚,直踢到小腹上,于是又捂着肚子慢慢蹲下,鼻子眼睛挤到一处,痛苦异常。
“我说过莫再碰我。”绮梦思来想去,原来上辈子不近女色为人正直的厉言,实乃好这口龙阳癖。
自己还道捡了个宝,原来是个走旱路的鸭子。
绮梦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又唤进百珍儿进来拾掇,末了,主仆两人将贵重物品都整理好之后,连夜便出了厉家在京城的宅子。
厉言被打之后,仿佛也有很大的气,在院子里叫嚷着,说什么这等都是小事,也就只有这么个脾气火爆的婆娘反应才如此巨大。
绮梦带着随身丫头和陪嫁的人,一路浩浩荡荡往徐家在京城的镖局而去,直到后半夜才收拾妥当安顿下来。
想起厉言并未追出来,也没有半句认错或是悔改的话,绮梦气就不打一处来。
想想和离的结果,绮梦有些忐忑,不知自己前路几何。往日里刻骨铭心的爱情仿佛都是过眼云烟,风一吹就散了。
还是钱财来得可靠些,绮梦此番离开厉家在京城的宅子,是在深夜,这消息明日便会传回老家,不知父亲是否支持自己和离,又或者只是训斥自己一顿。
对男人的约束总是小些,女人只能被动承认,无限次的妥协。
和衣而卧,绮梦一夜未眠。
派去厉言门口观望的下人回报,一连几日,厉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依旧是早出晚归,依旧是留恋青楼。
绮梦不信他这么绝情,昨日的情话犹在耳边,他怎可以如此说忘就忘。
一时冲动离开厉家,此时的绮梦有些不知所措,但一想到那些龌龊事,绮梦便是恨得牙痒痒。
厉言解释求饶,绮梦不会饶了他,厉言不解释不求饶,绮梦更气。女人终究是个奇怪的动物,终究是感性的人。
一连几日,绮梦都是茶不思饭不想,这日早上只觉浑身疲惫,不想起床。
“大小姐,大夫来了,您把手伸出来吧。”百珍儿也气厉言,虽说庆元朝里,男子多有玩弄男宠,但是自家大少爷如此,却是不能忍受的。
看着绮梦被气的茶不思饭不想,百珍儿索性又叫回了大小姐,不再称呼绮梦为大少奶奶。
绮梦将手伸了出去,还是忍不住干呕。
第六十章如何是好
“你家主子这是有喜了;不妨事;老夫开几帖安胎药;好好养着莫要劳累了便是。”大夫的声音传来,帐后的绮梦听了又怕又喜。
喜的是可以再看到自己的孩儿;梦里前世孩儿的影子还在;她多么想亲手摸摸他的小脸。怕的是厉言无法给两人好的生活;虽有万贯家财;但她不想如此活着。
“大小姐;我给你讲两件开心的事,是旺子的老爹带进来的,您高兴一些。”百珍儿送走了大夫;坐回绮梦床边。
绮梦没说话;百珍儿犹豫了一下;想想这件事还是值得高兴的。“夫人死了,是活活饿死的。”
绮梦的半闭着的眼睛忽地睁开,自己离家时,姚氏仍旧被困在后院,虽说不能随意走动,但还是过得很滋润的。
“自从大小姐您嫁入厉家,她便病倒了,前几日春姨娘也死了,说是病死的,但听人说,好象是犯了家规,当年与山贼不清不楚的事情败露了,姚家老太爷也知道了。”百珍儿见绮梦无半点兴奋之色,不知道她的意思,只好继续说下去。
“夫人闻得春姨娘死讯,加之您出嫁后便一直郁郁不乐,一月前开始滴水不进,死时正好是二小姐出嫁的日子。”百珍儿咬咬嘴唇,又道:“旺子爹得了您的吩咐,留在家里打点您的嫁妆,以便一起带上京,正好赶上。”
“听说二小姐的夫家,古家摊上了官司,还与几个大墓牵扯不清。老爷也出面活动,无奈不知哪个大人物压着,就被抓进了牢里。听老爷的意思,怕是小世子见动不得我们家,便拿古家下手。老爷还带话来问,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