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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到他到沙丘子门口,怎么敲门,沙丘子都没有开门。
“喂,老头子,开门,我的人呢!我来接人了!”
“你开不开门,不开门老子踹塌你的大门!”
……
许久,门内终于传出沙丘子的声音,“吵什么吵啊!人早走了,老夫要冬眠,不开门了!”
“走了?”百里尾生愣了一下。
“早走了,老夫我冬眠的日子到了,早把人轰走了。”沙丘子又道。
“什么!”百里尾生这才缓过神来,大叫一声,“老头子,我不是让你看好他的吗?你居然给放走了!”
“我当初可没点头答应你,是你自己把人留下的!”沙丘子回答得很不经意。
“快开门!”百里尾生沉声。
“抱歉。”沙丘子一点儿都不畏惧,他只要不开门,谁都闯不进来。
“现在都春天了,你发春吧,还冬眠!”百里尾生怒得脸都红了。
然而,沙丘子却没有再多理睬。
百里尾生沉默了许久,突然阴沉沉开了口,声音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苍老沙哑,阴阳怪气,听起来就像个怪老头,“老家伙,我警告你,再不开门,老子我毒死你整片戈壁。”
这一回,沙丘子没有沉默,却是冷声,“毒窟老人,就算你今日毒死我整片戈壁,也没用,明年再见!”
594若有来世
毒窟老人?
是的,他正是南诏药族,最神秘,最不卖皇室面子的毒窟至尊,毒窟老人!
到底,毒窟老人是他最真实的身份,还是百里尾生才是他最真实的身份,无人知晓!
而关于他的年纪,到底是年纪轻轻的臭书生,还是年纪一大把的臭老头,更是无人知晓。
“沙丘子,你们的交情,至于如此闭门不见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百里尾生冷冷问道,声音不再沙哑阴阳怪气,也不似平素吊儿郎当,而是冷厉得如同极地的寒冰,令人听了不自觉发寒,这,或许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吧!
这话,分明说重了,以至于门内的沙丘子迟迟都没有回答。
药和毒本就是一家的,因为沙丘子几番到毒窟求见,切磋医术、毒术,所以两人才熟悉,那时候的沙丘子都还不知道毒窟老人就是百里尾生,直到有一次,百里尾生到这里来找他,才揭露了自己的身份!
全天下,除了毒窟里那个贴身伺候毒窟老人的药童之外,也就沙丘子才知道百里尾生就是毒窟老人,毒窟老人就是百里尾生这个秘密了吧!
百里尾生阴沉着脸,没有再说话,而许久,沙丘子才道,“老伙计,回去吧,咱们明年再见!”
说罢,只听得屋内传来“嘭”一声巨响,分明是密道的门关上了!
而此时,百里尾生的手不知何时已握成拳头,抵在隔壁门上,一双明眸微眯,潋尽危险之息,他喃喃自语,“回去吧……”
或许是沙丘子有意透露,或许,是他的怀疑,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片刻之后,人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道百里尾生是回南诏去,还是找轩辕离歌去了。
那天晚上,轩辕离歌出门后便一直往北走,身后一窜长长的脚印很快就被风沙掩盖了,他漫无目的走,紫衣银发,被终年不断的西北风吹扬起来,漫天飞舞,远远往去,他就像九天上落入凡尘的堕仙,彻底地堕落,谁都无法拯救他。
突然,一针大风卷着黄沙咆哮而来,终于,他再也站不稳了,颀长的身躯被吹倒在地上,惨白的唇畔溢出一抹血迹,浑身开始颤抖!
又病发了!
这几日,他都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是谁,更忘记了要服药。
似乎这时候,他才彻底从那天晚上的记忆中缓过神来,这才记起自己是谁,这才回归这个真实的世界!
他开始摸索袖中的药瓶,可是他的手颤得连拿东西的力气都没有,药瓶滚落沙子中,才眨眼的时间,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沙!
风太大了,不仅仅是这小小的药瓶,还有他呢,才倒下这么一会儿没动,身上发上也蒙上了一层沙子。
唇畔的血,从开始的一点点,渐渐变得靡靡,他的病,越到后面越严重!
说是三十岁,那不过是一个最乐观的数字,天晓得哪一天,他就会离开了,或许,天真的不晓得,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骨自己最是清楚了。
所以,他才会就这样离开,才会放手一切,漫无目的地走入茫茫沙漠吧。
很快,他连身体都没力气了,原本还是侧躺着,如今,身子却缓缓地瘫下,整个人仰躺在地,完全摊了。
身旁的药瓶,早已被沙子淹没,看不到踪影,而他,紫衣银发也一片金黄。
他四脚朝天仰躺着,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看见一只飞鹰展翅翱翔而过,他血迹模糊的唇畔泛起了一抹笑意,似开心,似释然,似云淡风轻,最最纯粹的笑。
无拘无束翱翔在苍天之下的鹰呀,曾经也是他的梦!
若有来世,一定不生在皇家,哪怕就只有十年的命,也要冲天而上,自在翱翔!
他笑着笑着,沙子粘在他嘴角的血迹上,越来越多,重得他都笑不开了,也不知道是沙子太多了,还是他最后的一点点力气也没有了,望着在头顶盘旋的飞鹰,他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北月,沙丘子怎么说的?”紫晴淡淡问道。
刚刚离开西荆境内,一上大周的官道,他们便马不停蹄往南诏赶路。
“不是诅咒,极有可能是一种毒素,传男不传女,要找到解药,至少要拿到东秦女皇的血。”君北月认真回答。
如果紫晴没有问起这件事,他还是会查下去的,轩辕离歌不能死,他对离殇的研究可比紫晴透彻多了,何况,他不想承他的救命之情,不想让紫晴一辈子都遗憾。
遗憾和后悔是不一样的,紫晴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即便一切重来第二次,紫晴也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只是,遗憾,却不一样。
遗憾是明明知道不后悔,不能后悔,却还是惦记了,惋惜了。
“东秦女皇的血……”紫晴喃喃自语,要拿到东秦女皇的血,还真的不容易呀。
正说话间,影子突然过来了,一脸无奈,“主子,八贤王又来信了,说东秦女皇已经五天没有露面了!”
“他到北疆去了?”君北月陡然蹙眉。
八贤王上一回在西陲和他闹僵了,并没有真的归隐,而是继续留在朝中,君北月原本打算提拔几个年轻的官员,本死气沉沉的朝廷注入一点新鲜血液,可谁知八贤王却没有走。
君北月一直在外奔波,顾得上外患,一时间也顾不上内忧,继续八贤王留着,也就暂且让八贤王继续留下了!
虽然八贤王对天下局势没有非常透彻的了解,但是至少他在处理朝政,在权衡朝廷各种势力上,还是非常有自己的一套的!
他若乖乖的守好大周的朝廷,自然是大周的福气!
可是,他如果一而再要干涉大周外交,四疆动态,那无疑是碍了君北月的手脚!
东秦女皇亲自陈兵在北疆,每日坐在宝座上,面朝大周北城门,等着君北月给一个交待,如今,却五天没有露面,阵势却依旧摆着。
这里头必定有问题的!
“八贤王还说了什么?”君北月问道。
“没说什么,就让传了这消息,让主子自己定夺。”影子禀道。
君北月唇畔泛起一抹冷笑,道,“那便传令下去,北疆备战,告诉白虎将军,等着本王去!”
595本战,待本王归
北疆备战?
君北月话一出口,影子立马目瞪口呆,完全都揣测不出主子到底怎么想的!
原本以为,他没打算对东秦动手的呀,如果要动手,之前海战一结束后,趁人打铁,不亲自杀过去,也立马就下令了!
怎么还等到现在,东秦的实力是最弱的,不用主子亲自出马,三大虎将都能独当一面呢!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去南诏了才下令出兵呢?
然而,此时窝在他怀中的紫晴却看得很透彻,心下感叹君北月这厮确实黑!
之前不对东秦动兵,那是地方着西荆呢!
大周可这方面吃过亏的,当初也是因为北疆之乱,西荆趁机陈兵大周西陲呢,是君北月马不停蹄,几乎倾尽了那时候大周的兵力,才逼退西荆之兵的!
这一回,君北月要的是百分百的完胜的把握吧!
西楚至今都还没有从大战中缓过劲来,西荆又面临西凉的威胁,大周的西边,西垂,可谓是百分之五无后顾之忧了,而南边,正是君北月亲自要前往的,岂容出什么差池。
至于东北边,人家都找上门了,君北月还会按兵不定吗?
现在,正是最佳时机!
君北月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从来只打损失最少的仗!
东秦这一回,在劫难逃!
紫晴慵懒懒窝着在君北月怀中,忍不住抬头朝他看去,只见他光洁的下颌轮廓线条刚毅好看,她知道,她一直在等的事情终于来了!
这个男人,为了她,放弃了太多机会,放缓了脚步,甚至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停下过脚步!
他一直都为她的事情为主,把自己的事情放在次要的位置上。
然而,她一直都知道,他非池中之物,他有宏图大志,总有一日,他要龙渊尽在他脚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终于,他开始了!
这一声命令,也即将意味着天下战乱的开始!
西边,他等着西凉和西荆筋疲力尽,争得渔翁之利,北边,西楚仅剩守北疆之力,东秦,再过不久,也将会被驱逐到北部极寒之地去抵御匈奴,东边,茫茫大海,留仙岛已在他麾下,南边,他正快马疾驰而来!
“主子……”影子迟疑了,想不明白,为何是现在,为何会是东秦第一个!
“去吧。”君北月挥了挥手,云淡风轻,然而就这轻轻一挥袖,便会挥出天下一场风云变幻。
他低头,温柔朝紫晴看来,轻轻摩挲着她脸颊上半边银白面具,唇畔勾起暖暖的笑意,眸子里的宠溺浓得化都化不开。
马不停地赶路,十来日之后,便到了边关。
天下,或许也就只有这里,不是他君北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吧!
大周的边关易过,南诏那边却不是随随便便要来就要了,要走就走的。
然而,君北月的到来,根本没有事先打招呼,如此形势下,把守将给吓得够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让通过!
照理来说,即便没有邀请函,说明来意,禀告到南诏王,大周的曜王爷都可以通行的。
只是,如今,因为东海海战一事,东秦女皇把事情闹都整个龙渊人尽皆知,告天下书谴责大周,质问南诏,把南诏王室都给惹急了!
南诏王室从来不涉足大周诸国的斗争的,如今却被拉下水,中立的名气遭到质疑,能不急着找君北月要一个交待吗?
可惜,君北月别说露面了,连个回应都没有!
好了,现在终于露面了。
“曜王爷,要不,请您今夜在行宫下榻稍等,待下官禀了王上……”守将没敢说下去。
君北月并不理睬,冷冷道,“南诏王上三番五次来函,急着要本王一个交待,本王今日就是来交待的,怎么,现在不急了?还是,你不急?”
听了这话,守将吓得险些尿裤子,王上急得好几夜都没好好睡觉,似乎,他拦住曜王爷,后果耽搁不起呀!
“急!曜王爷赶紧请吧,王上着急着呢!”守卫无奈,只得放君北月同行,一边差人赶紧去报。
然而,君北月过关没多久,孤岛那边木扶桑边来消息了。
“鲛刹被召回南诏,另派黑鲛兵守护琴瑟海谷!”紫晴喃喃耳语,眉头微锁着。
“可知道为何被召回?”君北月认真问道。
“说走得着急,木扶桑赶到的时候,人就被带走了,关于海战的事情,也没有提起过。”侍卫如实禀告。
关于海战,虽然各种传言都说是鲛人相助,而东秦女皇的告天下书更是推波助燃,直接肯定是南诏的鲛人相助。
而南诏鲛族长亲自前往调查,到底调查出什么结果,传言更多,却始终没有确定的答案。
南诏此行,其实很玄的!
一旁的影子和顾太医都忍不住为两个主子捏了一把冷汗!
别的不说,就单单东秦女皇和耶律辰毅这两帮人马,一旦向南诏王透露了真相,那后果就极难收拾了,主子和王妃娘娘现在马不停地往南诏赶,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