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常升实在不知道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办了,看了看宛歌,又看了扶苏,不知要不要强行把宛歌带下去,只能再次看向扶苏,寻求指示。扶苏静默了一会,看着宛歌这样坚持,唇角不由的一弯,他摇了摇头,终于放弃,顺了她的意思。想了想,又回头吩咐:“找一个人扮成我的样子回去,再找个身量和宛歌差不多的别让人知道。”
长公子在过夜的事情的确不好被人察觉,常升恭声应是。
扶苏点点头,继续往前头走去。
常升看着两人的背影,宛歌提灯而行,灯火昏黄,身后脱下浅浅的剪影。
那是并排而行的背影。
停了片刻,他回头看了看同样疑惑不定的亲卫,咳嗽一声,板起脸叱呵:“还愣着干什么,公子和姑娘既然要在这里过夜,还不快去取些柴生火?”
越过方才卢生站着的密林,接下来就是相对平坦的地方了,正好可以再次过夜休息。宛歌走了几步,忽然感觉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立刻就蹲下看了看,发现在落叶丛中藏着藏着一个簪子,那是一个银簪,簪身上有细密的花纹,上头是一颗皎洁透亮的明珠,整个簪子看着简单雅致。
估摸着是卢生方才收拾的匆忙留下的,她有些好奇,就蹲下来把簪子拿起来,用袖子拭去了灰尘,仔细查看了一番。
感觉到宛歌许久都没跟上来,扶苏便回了头,发现她正若有所思的拿着一个簪子瞧着,疑声:“怎么了?”
宛歌把簪子放在手里,摊在手心递给扶苏看;“我捡到了一个簪子,好像是卢生留下的。”
扶苏那过来看了看,眉间的轻蹙一闪而过,之后就把簪子翻转过来,摸索了下簪子的尾部,而后轻轻吐出一口气:“陛下找了这簪子许久,没想到在这里。”
宛歌好奇:“这是什么?”
扶苏沉吟片刻:“陛下为秦王时,曾有一位月夫人,陛下曾为她亲手在一个簪子上雕了一个月字,后来月夫人投井身亡,陛下一直心有愧疚……”顿了顿,他才继续道,“……只是簪子一直没找到,原来竟落在这里。”
宛歌稍稍一思索,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小心道:“……就是华阳宫里的那口井?”
扶苏点了点头,顺手把簪子重新还她。
宛歌垂眸看着簪子,忽然既记起当时自己在华阳宫前模糊看见了一个灯火,后来又错把扶苏当成鬼魂,忍不住有些想笑。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平坦的山地,常升也已经让人升起了火,照在扶苏的侧脸,勾勒出更深刻的眉目。扶苏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总是更冷淡一些。
宛歌看着有些恍惚,火堆发出的“噼吧”声,在寂静的山色中尤为瞩目,她忍不住就继续问了下去,一副想听故事的表情:“那月夫人怎么会投井呢?”
扶苏看着眼前的火堆,不知想到了什么,并未回答宛歌这个问题,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扶苏终于出声,声音听不出态度,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月夫人性格天真,本不适合宫闱。”
他并未具体说,但是宛歌也听明白了,果然是后宫斗阵的一些事情,忍不住就有些唏嘘,感叹着:“我听过一句话,‘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封侯尚且……”说到一半,宛歌忽然意识到这句话不太对,尤其是在扶苏面前,这话更加不对。只是话说到了一半,她才反应归来,只能亡羊补牢的咽了回去,声音戛然而止。
虽然宛歌即使止住,但是第一句话已经出来,是什么意思昭然若揭,扶苏顿了顿片刻:“……”
宛歌看了看他,脸在火光映照下有些红,同样:“……”
她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分外明亮,自知失言,对上他目光以后立刻就别了过去,一下一下的拨弄着火堆,白皙的柔荑,摇曳的火堆,扶苏这样看着,忽然有片刻的失神。
宛歌也有几分恍惚,后宫果然会吃人,按皇帝亲手给月夫人雕簪子的举动来看,皇帝还是有几分喜欢她的,可是喜欢有什么用?照样不能好好保护她,从而逼得她投井身亡。想到这里,她微微一愣,目光就落在了扶苏身上。
那时候她和陆离白说,不会喜欢扶苏,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样一番话。或真或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气氛凝滞了好一会,有人送上来两件厚重的披风,才打破了这个寂静的画面。扶苏顺手给发呆的宛歌罩了一件,错开她投来的视线,淡声:“先睡一会吧。”
他的手在她的肩上停了一瞬,带来的温度,让她几乎浑身一颤,感觉到扶苏正要抬手,宛歌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抓住了他的袖子:“等下!”
扶苏一愣,目光落在她拽得袖子上:“怎么了?”
宛歌看了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拽住的袖子,顿了一会,把原先捏在自己手里的簪子递给他,咳嗽:“我刚刚只是在想,既然是陛下找寻已久,公子便替我交换给陛下吧。”
皇帝的确找了很久,扶苏也想不到居然能在机缘巧合下被他和宛歌发现,也就点点头,把簪子收起来,走到火堆的另一侧。
宛歌把披风往前面一放,就当做睡袋一样,把自己卷在里头,面朝着火光的一侧。她想睡觉的时候无论在哪里都能睡得着,即便在山中也不例外,于是听着火堆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此毫无顾虑的睡了下去,呼吸也渐渐绵长起来。
50。第 50 章
不知那人会何时过来,为了避免他发现,扶苏并没有让常升他们离着太近,眼下可以说只有宛歌和他两人。 扶苏也还没睡着,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宛歌的睡颜。
夜色已经深,山中尤其的冷。她似乎有些怕冷,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原先离着火堆还远,然而接下来她却一点点的往前头挪。起先扶苏还没在意,但是当目光再落上去的时候,宛歌几乎整个人都要移到火堆里面去。
扶苏立刻就绕到宛歌那里去,想把她挪开一些。宛歌倒也乖巧,睡梦里安安静静的随着他把她移动到后头的树下,眼睛合着,白皙的脸颊上映照微暖的火光,睫毛投下阴影,乖巧的倚在他怀里。
看着她这幅模样,扶苏微微一笑,刚刚想放开手,准备起身。但是,宛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立刻就侧抱住了他的肩膀,头无意识的埋在他的脖颈上,怎么都不愿松手。
扶苏看着她这幅模样,忽然就想起在云华观的时候。宛歌那时候也是睡的糊涂了,直接就往他身上倒。她睡的深了,似乎什么都不管了。他脸上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此刻少女柔软的伏在他怀里,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上。
扶苏没有推开她,忽然有些好奇,若是宛歌现在醒来,看着她这样抱着自己,脸上会露出怎样有趣的表情?
宛歌的力气并不大,扶苏想推开并不是难事,他原本是想叫醒她,可是又见宛歌睡的正好,忽然有些不太忍心,加上抱着她睡也并非独例,扶苏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把她身子摆正了一些,让她能睡的更加舒服。
。
扶苏这一夜都未熟睡,眼下睁眼的时候天还未亮,东方晓星升起,冬天山中冷清,鲜有鸟鸣,眼前火堆也已熄灭,周围一切都透着寂静。
宛歌的呼吸依旧绵长,显然还未醒来。扶苏不由的有些诧异,实在不明白宛歌在山林之中是如何能睡的这样熟的。
耳边忽然传来脚步碾过枯叶的窸窣声音,扶苏眉目一凌,就把宛歌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拿下,起身向前看去。
同时,眼前的台阶下就步下一个人影,一身白衣,手里转着一个竹笛,正悠闲的步在山间,等到看见扶苏的时候,他整个人一愣,脚步顿住,看起来很是诧异:“你怎么在这?”
扶苏施施然对他作了一揖:“先生莫非忘了,昨日先生约扶苏午时相见。”
白衣青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他,目光闪烁:“既是午时,为何卯时不到就来了?”
扶苏道:“昨日扶苏晚到,内心十分愧疚,今日自然不敢再如此,早就于此等候先生大驾。 ”
听完扶苏这一番话,白衣青年顿时沉默。他本今日本想故技重施,好好的磨一磨扶苏的耐心,只是未曾想扶苏来的时间比他计算的早的多,扶苏这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反应,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顿时有些无语。
看着他不说话了,扶苏笑了笑,提醒:“扶苏今日既然不曾迟来,可否请先生赐教?”
白衣青年目光在火堆上一瞥,然后又落到了身后睡的正熟的宛歌身上,他暂且没有说其他,只有些好奇;“你们昨天就在这里过的夜?”
扶苏道:“若非如此,何以已视赤忱?”
白衣青年刚想回答,后头却听见有人打哈欠的声音,是宛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醒来,她因为刚刚醒,声音还有些含糊,听起来有些无意识:“若是午时,你是不是想说自己卯时就来了。然后之后再说卯时,那你干脆前一天的半夜就来了?”
白衣青年听罢,静默一会,倒是笑出声:“没想到宛歌姑娘一点就透。”
宛歌心道因为这个套路已经有人走过了。但是她现在自然不能这么说。原先还有些困意,但说完那一番话,她也清醒了不少,再揉了揉眼睛,就站了起来:“既然如此,今日我们都没迟到,先生是不是能告诉我们救下那些书有什么办法了?”
白衣青年目光在她披风上略一停,那明显是皇室男式的模样,宛歌睡的发髻有些凌乱,现在正在揉着眼睛,不停的打着瞌睡,脸上还有倦意。至于扶苏看起来倒是清醒,只是眼中略有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睡的模样。
他一直都没说话,扶苏也未催促,负手立在一旁,脸上未露什么情绪,不卑不亢,但依然能看得出谦逊恭敬。
他的目光并没有在扶苏身上落下太久,之后便投到宛歌身上去,看着她不停打哈欠的模样,便问带笑问了这么一句:“他都还没问,你着什么急?”
宛歌噎了噎,没能回答上来:“……”
见她噎住的表情,白衣青年只是再笑了笑。目光却沉了一些,说起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姑娘准备好了,还是想逆天改命,一意孤行?”
若说宛歌一开始还有些发困,听到白衣青年冷不防这么一句话,打得瞌睡都硬生生顿了下去,目光闪烁的看着他。上几个月见面的时候,白衣青年看到她就说出一世两命之言,让她不得不在意,只是今次再见,他身上神秘少了几分,多了一些诙谐,差点让宛歌忘了这件事。
见她不说话了,白衣青年微微一笑:“你既然做了决定,我也没必要再劝,只是前路凶险,万望姑娘保重。”
听到这里,宛歌脸色有点白了,过了好一会才能勉强稳定住心性:“每个人都有尽心想争取的东西,如果这是逆天改命的话,我想已经改了好几条了。”
白衣青年笑了笑:“你能这样想最好,只希望你今后别后悔才是。”
宛歌生平最不想听见的就是后悔两字,已经费心争取过,又谈何后悔?
扶苏的目光也若有所思的落在宛歌身上,那时候这白衣青年见到宛歌时的话他也记得,不过当时他把重点都放在“九天祥凤”之上,未曾注意到“逆天改命”之言。
逆天改命?宛歌是想改变什么?
白衣青年不再看她,而是转向扶苏,微微一笑:“既然诚心来问,可带酒了?”
扶苏也没有隐瞒什么,抬手打了响指,原先在原处候着亲卫便出现在眼前,不知何时已经备了酒,托举直面前。扶苏抬手拿过来时候,便示意他退下,白衣青年的目光在那亲卫身上一滑,直到亲卫立刻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前走:“前头有一处风光颇好,不知可愿往前一叙?”
听出白衣青年是想和扶苏独自谈话,宛歌也没跟上去,正打算找个借口也离开了。扶苏却把酒递到宛歌手里,恰好挡住她离开的趋势,再对着白衣青年作了一揖:“除此之外,扶苏还有一事想请求先生。”
白衣青年有些诧异,但见扶苏形容颇为诚恳,也就笑了笑,重新走回了几步:“既然我都来了,你便说说,我再考虑答不答应。”
扶苏道:“云真人医术高超,不知先生得几分真传?”
原来是求医,白衣青年打量了扶苏几眼,只道他是想为自己或是皇帝求药,也就有些好奇:“我师父就在宫里,有疾病不去求他,反倒来求我,这是什么道理?”
扶苏道:“此事却有隐情,但请先生不要言与尊师。”顿了顿,又看向宛歌,“劳烦先生替宛歌诊脉。”
一开始宛歌听着还有些疑惑,只当是扶苏或是皇帝有什么隐疾不足为外人到,哪里知道最后忽然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看着白衣青年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宛歌愣了好久,似有什么觉察,但嘴上依旧道:“……我没病啊。”
扶苏没解释,又对着白衣青年作了一揖。
白衣青年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游离了一阵,最后痛快拿起宛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