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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个刚愎自用之人,对小周后又深深的迷恋,以其皇帝之尊,岂容旁人染指他的女人。
当李煜听到这谣言时,就算他没有真凭实据,想必也会醋意大生,勃然大怒,这一怒之下将自己下狱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明白了一切,石韦的脸上,不禁浮现几分冷笑。
他以一种轻蔑的目光盯向那徐常青,冷冷道:“徐常青,我不过是一介郎中而已,为了对付我这么一个小人物,你父子竟不惜造谣玷污皇后娘娘的声誉,你们还真是够小题大做的呢。”
徐常青凑近牢栏,眉色间闪烁着愤恨之色,阴沉说道:“姓石的是,是你令我名誉扫地,是你让我父亲的名声受损,也是你抢走了紫苏的心,为了杀你泄愤,我用再多的手段也不为过。”
这一番话,等于是承认了一切皆其所为,而他声音故意压低,显然又是不想让对面牢房中的潘佑听到。
真相大白之下,石韦渐渐的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先前他尚认为,自己的入狱,多多少少是因了潘佑的原因,尽管如此,但因自己有皇后这座靠山,迟早会被放出来。
但现在看来,徐家父子的这一招,竟是无形中堵住了小周后的嘴,令他不敢为石韦求情,否则反而会让李煜的误会加深。
这一招,实在是够狠。
一时之间,石韦还真想不出任何的破解之策。
“徐常青,你要搞清楚,你所受的一切报应,都是你咎由自取,至于紫苏小姐,她压根就从未喜欢过你,一切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你这么做,只会让她更加的看不起你。”
形势上输了下风,但这嘴仗上石韦却不屈服,狠狠的把这姓徐的鄙视了一番。
徐常青的脸色顿时一变,几分恼羞之色掠过。
随即,他又露出了一抹阴笑,斜着嘴道:“我徐常青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即使我得不到她的心,我也一定要得到他的人,姓石的,你就好好的瞧着吧。”
说罢,他拂袖转身,去往了对面。
他向着牢房中闭目而坐的潘佑一拱手,很客气的问候道:“潘世伯,侄儿来看望你了。”
潘佑眼睛也不睁,只道了一声:“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再演戏,老夫用不着你看望,你走吧。”
潘佑的冷淡态度,令徐常青呛了一息子灰,眼中顿时闪过怒色。
不过,他却将怒意强压下来,牵强的笑道:“潘世伯,我知道你还在为家父反对你的事记恨,不过那都是父亲大人的决定,与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希望潘世伯不要牵怒于侄儿才是。”
听了徐常青的这番自辩,潘佑忽然冷笑了一声。
徐常青怔了一怔,忙又道:“潘世伯,侄儿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请你一定要相信。”
潘佑缓缓的睁开了眼,以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徐徐道:“常青,你父亲之所以反对我,是因为他所处的立场与我不同,其实我对他并没有多少怨恨。你身为他唯一的儿子,却口口声声的要跟自己的父亲划清界限,我倒是想问你一句,你可知‘忠孝’二字怎么写吗?”
潘佑这是在讽刺他“不忠不孝”。
徐常青的脸色顿时变红,显然这一番犀利之词,正戳中了他的软胁,令他的颜面自感无存。
“潘世伯,话可不要说这么绝,你就算不为自己设想,也该为紫苏想想吧。”徐常青恼羞成怒,索性撕破了脸皮,公然拿潘紫苏做起了威胁。
潘佑沉静的神色顿为一变,厉声道:“徐常青,你想对紫苏怎样?”
徐常青嘿嘿一声笑:“潘世伯别紧张,我对紫苏的情意你是知道的,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又怎会对她不利。”
潘佑一时不知他有何用意,只怒视不言。
徐常青干咳了几声,接着又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紫苏因那姓石的臭小子,对我一直有些误会。我是想世伯你能否写一纸婚约,将紫苏许配于我,那我徐常青保证,这辈子一定好好的待她,世伯你看怎样?”
听得这赤果果的威胁,潘佑气得是鼻孔真喷白气,沉声道:“如果我不写,你又当如何?”
徐常青的笑脸收了起来,眸中闪烁出杀机,冷冷道:“如果世伯你这么不识相,那我可就不敢保证,紫苏是否会因为世伯你的案子而受到牵连了,还有子君也是一样。”
如今潘佑倒台,以徐常青的家势,想要整那潘家兄妹,当是易如反掌,他这绝非是虚言恐吓。
石韦听着怒从心起,厉声喝道:“姓徐的,我警告你不要做得太绝,否则必遭报应。”
徐常青回过头来,冷笑着向石韦道:“公子爷我就是要把事做绝,你能奈我何,你倒是从这牢房里出来咬我啊,哈哈———”
第八十二章绝不放弃
更新时间:201272518:21:22本章字数:3941
徐常青嚣张之极,已是将虚伪的面具撕去,原形尽露。
面对着那张得意的笑脸,石韦有种一刀捅死他的冲动,但眼下这种处境,却又奈何不了这姓徐的。
他只能付之一笑,淡淡道:“人在做,天在看,徐常青,咱们走着瞧吧。”
徐常青蔑视的瞪了他一眼,旋即又转向对面牢房的潘佑,再次问道:“潘世伯,我方才所请之事,你可想清楚了吗。”
潘佑目中闪着怒色,毅然道:“我潘佑岂是向你这种无耻之徒低头之人,你快给我滚吧。”
徐常青神色立变,恶狠狠道:“潘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婚约你若不写,就不怕我整死你那两个儿女吗。”
潘佑冷笑一声,不屑道:“我潘佑的儿女,非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你若真是良心丧尽,随你想怎样便是。”
徐常青被这般绝然的拒绝,又遭潘佑一番讽刺,气得是脸色胀红。
他指着潘佑的鼻子道:“姓潘的,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心狠手辣了。”
说罢,他丢下这一句威胁,拂袖扬长而去。
待得姓徐的一走,潘佑不禁摇头一声长叹:“想不到徐常青这厮竟是这般品性,亏我当初还有心将紫苏许配于他,这时想想,当时我真是瞎了眼。”
牢房那边的石韦已平伏下心情,宽慰道:“潘大人莫要再自责,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你看清他也不迟。”
“迟矣,迟矣!
潘佑的自责之情有增无减,万般懊悔道:“想不到陛下竟纵容这样的人为所欲为,早知如此,我又何必一次次的忠言进谏,去妄想挽救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国家呢,唉……”
潘估那一声叹中,充满了悔恨之情。
此时的这位阶下之囚,已然全无当初的慷慨赴死之志,似乎他已经看透,发现为李煜这样的君主去以死相殉,实在是多有不值。
见得潘佑又不想死了,石韦便想诸般的倒霉事过去,总算是碰上一件勉强的好事。
他便是欣然一笑:“潘大人你能大彻大悟,也不妄受了这一场牢狱之灾,大人不要太灰心,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还有机会。”
潘佑抬起黯然的脸来,看着对面那个充满信心的年轻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到了这般地步,为何这个年轻的郎中,竟然还有这般的坦然淡定。
他再度摇头叹道:“事已至此,你我皆已陷牢狱,生死只在一线之间,哪里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潘大人,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能放弃。”
石韦的信念却坚毅如铁,他的这份自信,来自于他所经历的诸般不凡之事。
他深信,从当涂死牢中他都能逃过一劫,今日这一场天牢之灾,又能算得了什么。
只要人头还没落地,他就绝不会放弃希望。
石韦的鼓励之词,并没有感染到潘佑,面对着这般困局,他显然已是放弃了希望。
当天,自那徐常青离开之后,潘佑便整日是默默不语,吃了睡睡了吃,似乎就等着皇帝下旨杀头的那一刻。
至于石韦,虽然表面上信心十足,但心底里却也虚得很。
转眼被困牢中半月。
朝中的形势如何,师娘她们是否安好,以及潘紫苏安危与否,他都无从知晓。
这一座阴冷潮湿的天牢,仿佛与世隔绝一般,除了整日面对着垂头丧气的潘佑之外,石韦什么事也做不了。
渐渐的,他的信心也开始被消磨得越来越少。
“莫非,这一次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吗?”
这天晚上,石韦靠着墙壁,不知是第几次这样问自己。
这个时候,伴随着吱呀呀的声响,牢门忽然开了。
入内的除了天牢狱卒和几名御林军士之外,还有另外一名官员,礼部王侍郎。
这王侍郎走入牢中,高声问道:“石医官,下官奉陛下之命,特来问你一声,你在这天牢之中,可有好生思过。”
对于这王侍郎的忽然出现,石韦感到颇为疑惑。
按理说,自己身天牢,纵然有人问话,也该是刑部的人来,而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礼部侍郎。
“石某不知所犯何罪,故而也不知要思什么过。”石韦正色回应。
他是担心这姓王的前来,乃是徐家的阴谋,为的便是骗得自己招供,到时候铁证凿凿,自己岂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王侍郎见石韦神色肃然,非但不怒,反而是露出几分笑脸,说道:“石医官莫要动怒,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说罢,他便下令将石韦开锁放出。
石韦被押出了天牢,既未入宫,也未去往刑部,而是被带到了这王侍郎自家府上。
入府之后,王侍郎便将他送入别院,派了几个丫环来伺候他沐浴更衣,之后又摆下一桌酒菜,万般热情的招待于他。
这一番特殊的待遇,着实令石韦大感意外,虽然他心中充满了狐疑,但因在天牢受了许多天的苦,索性也不多问,先坦然受之再说。
澡也洗了,干净衣服也换了,这酒菜也吃得半饱。
那王侍郎方才笑呵呵道:“石医官,下官如此厚待于你,难道你就不好奇想问一下为什么吗?”
石韦一杯酒下肚,随口问道:“那你就说说看,为什么?”
王侍郎轻咳力几声,将左右的丫环们尽皆屏去,这才低声道:“石兄所受的这些厚待,其实都是陛下特意所关照,石兄,你该好好的感谢陛下圣恩才是。”
石韦心头微微一震。
李煜为什么这么做?
这刚愎自用的南唐国主,不正是因为怀疑自己与小周后有染,方才将自己打入天牢的吗?
可是,他为何又如这般厚待自己?
如果他改变心意,决定放了自己的话,只消一句话让自己出牢既是,又何必命这姓王的整出这么一出。
除非……
石韦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眼中便是闪过一丝诡笑,他便擦干嘴角酒渍,笑问道:“王侍郎,你也不用拐弯抹角,你就直说吧,陛下让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究竟所为何事?”
那王侍郎一怔,脸上不禁流露几分尴尬,便是讪讪笑道:“是这样的,前些天宋朝的使臣来了金陵,却不巧身染了一场怪症,众御医们都无计可施,所以陛下想命你去为那宋使诊视诊视。”
第八十三章敢跟皇帝谈条件
更新时间:201272611:38:35本章字数:4092
原来如此。
怪不得李煜突然对自己这么好,赶情是有求于己啊。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石韦微微点了点头,沉默了半晌,忽道:“王侍郎,陛下有旨意让我去给人瞧病当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见陛下一面。”
“这个……”那王侍郎似有犹豫。
他吱唔了片刻,却又讪讪笑道:“面见陛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石医官不妨先去给宋使瞧病吧,只要你能把宋使的病治好,我相信陛下一定会当面嘉奖于你。”
石韦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一定要先见陛下,方才会去给那宋使治病。”
石韦言辞决然,不容拒绝。
他很清楚,南唐向北宋附首称臣,每遇宋使前来,李煜都是战战兢兢,毕恭毕敬,他甚至连黄色的龙袍也不敢穿,而是要换上紫袍相见。
而今,李煜甚至不惜不顾颜面,将石韦这个和小周后“有染”之徒放出来,好生的召待,让他去给宋使瞧病,那可见李煜确是到了别无选择的地步。
倘若宋使在南唐境内有个三长两短的,无论如何,李煜都脱不了干系,介时正好给了北宋一个南下用兵的借口。
这一节,想必李煜也是深以为惧的。
这也就意味着,目下整个南唐国中,石韦是唯一一个能够帮助李煜摆脱困境之人。
深知自己有着如此份量的石韦,如何能不趁着这个机会,和李煜把条件谈妥呢。
那王侍郎面色愈加为难,只得又陪笑劝道:“石医官,你这又是何必呢,我说过,只要你能把宋使的病治好,陛下一定会见你的,又何必急于一时。”
听得此言,石韦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王侍郎一愣,忙是拉住他问道:“石医官,你这是要去哪里?”
石韦耸了耸肩,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