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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龙提出来,袁崇焕没有立刻就严词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在毛文龙离开的头天晚上,袁崇焕终于给准话了,他要去东江视察,然后再定。
这也合乎情理,毛文龙说出来什么,最后,两人商定,袁崇焕五月下旬启程赴东江视察。
这一,毛文龙来宁远,陈继盛没有跟来,因为既然毛文龙去了宁远,那陈继盛就要在皮岛坐镇。
搁别人,毛龙不放心。
毛文龙是五月十日回的皮岛陈继盛一说,陈继盛挺高兴,因为他虽然是毛文龙的亲信,但毕竟是大明朝的官儿,将来的指望最终还得落在朝廷头上,而不是毛文龙。
袁崇焕来皮岛可是小事儿。袁崇焕是顶头上司。更掐着东江地命门。自然要隆重招待。第二天。皮岛就动了起来。这既是为了隆重迎接袁崇焕。也是为了让袁崇焕看看。不开海禁不行地道理。
五月十四。晚。陈盛被毛文龙叫到了帅厅。
毛文龙地脸很黑。陈继盛知道是为什么。
“你听说了吗?”陈继盛一进来文龙劈头就问道。
“听说了。”陈继盛答道。
“你怎么看?”
“大帅,这一定是女真人放出的消息,他们一定是怕了。”
想想也是,如果袁崇焕要杀他,那得是何等机密之事,怎么可能弄得街知巷闻,但这种消息听着就那么让人不爽。
见毛文龙的脸色还是没有好多少,陈继盛道:“大帅,您不必介意这种事您还是觉着不舒服,那到时不论去哪儿,您都多带些人不就得了。袁崇焕来这儿,他能带多少人?顶多也就一千多人。到时即便万里有个一,袁崇焕就是真有这个心,但看到您有了防备,那他也不得不放弃。”
这话在理,毛文龙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下来。
伫立船头,袁崇焕极目远眺。
天海之尽头,海天一色;稍近些片片沙鸥起落。
洪波涌动,海风荡荡,吹拂着袁崇焕下的短须和鬓边的发丝。
山令人远令人阔,真是大好江山!为了这大好江山么都值了。眯缝着眼睛,袁崇焕沉静的目光追随着远处一只娇小的海鸥。
豪赌个豪赌接着一个豪赌,五年平辽是第一个豪赌在是第二个,而这第二个豪赌,实际上比第一个更重,因为一旦失败,后果要比第一个重的多。
入其军,斩其帅,说起来容易,但实际做起来那是凶险万分!可以说,双岛之行将是他生平未有之绝险,连当初的宁远大战都比不了。
为了不让毛文龙起,他此行只带了不到八百人,分乘了十七艘战船,而毛文龙来双岛见他,随行的兵力必然数倍于他,所以一个不好,就得在双岛上火拼。
一旦发生火拼,不管结果如何,这场豪赌他都输了,大明朝也就输了。
他输,意味着他死;大明朝输,意味着大明朝亡。
建奴不过是癣疥之疾,朝廷这样认为,他也这样认为,但和朝廷不同的是,他知道这个癣疥之疾是极有可能演变成心腹大患的。
如果不能在内乱大起之前平定辽东,那这个癣疥之疾必定就会演变成心腹大患。
几乎所有的朝代,除了少数几个,大都亡于饥饿的百姓之手。仅仅在两三年前,他从家乡到辽东这一来一回,沿途所见,那种末世乱象就已必显。
到时候,如果朝廷坚持两线作战,那最后的结果他几乎可以预见出来。但如果不,如果朝廷选择与建奴议和,而且建奴也同意,那结果同样也不乐观。
议和成功,朝廷全力平定内乱,但能成功吗?如果不能往那些饥饿的嘴巴里填入可以为生的食物……
对朝廷平乱的效果,他一点都乐观不起来,但对皇太极,他却乐观的很,他相信皇太极有很大的可能乘机把漠南蒙古收服,而皇太极一旦把漠南蒙古收服,那即使朝廷把内乱平定了,女真人也已然变成了真真正正的心腹大患。
这些,他跟谁说去!
天是那样的蔚蓝高远,海是那样的辽阔苍茫,但,袁崇焕的眸光却渐渐暗了下来。
船队是五月二十五日辰时,自北汛口开洋出海,一路经大王山、风中岛、松木岛、小黑山、大黑山、猪岛蛇岛、虾蟆岛,而这一刻,离目的地双岛已经不到半日的路程了。
双岛是袁崇焕反复衡量后选定的地点。
双岛在三岔口和旅顺之间,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岛屿。对现在的毛文龙来说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越安全。他带去了多少人,毛文龙可以一。
二十九日下午未时,船队泊于双岛;稍后,旅顺游击毛永义率三艘战船前来迎候。
不用想也知道,毛永义绝不是现在才到一定早就到了,而且必定是把双岛里里外外清查了个遍。
岛上荒芜人烟,但却有座龙王庙,不知是何人何时所建。第二天,三十日,袁崇焕登岛,到了龙王庙拜了龙王。当晚,毛文龙到了,战船六十七艘,军将三四千浩荡荡,煞是气派。
不论战船,还是军队,都是他们的近四倍,毛文龙还真是小心。
六月初一,辰时过,毛文龙来帅船拜见袁崇焕。
这第一次会面是纯礼仪的,毛文龙献上三桌酒筵,袁崇焕则好言答谢并约定第二天午时,袁崇焕上岛赴毛文龙摆的接风筵。
六月二,上午午时,袁崇焕准时上岛赴宴。
初三、初四,崇焕和毛文龙都有密会。其间,在不引起毛文龙怀疑的前提下,袁崇焕想尽各种办法,希望能与毛文龙达成起码的和解,但均告失败。不要说交权,就是袁崇焕提出的任何缩减权力的提议文龙都不同意。
袁崇焕决定动手。
袁崇焕没有在岛上扎,所有官兵吃住都在船上。初四晚上,与毛文龙最后的协商无果崇焕回到帅船。此时,二十几员亲信将校已经等候在帅厅之内们是被何可刚召来的。
看到袁崇焕的脸色,可刚心就一沉。
这件事的干系重袁崇焕保密那是保到家了,到现在为止了赵率教、祖大寿、何可刚和郭广四人,就是亲信如谢尚政等都一无所知。
袁崇焕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默默伫立片刻,袁崇焕扫视诸将,然后缓缓道:“明日,本督要除掉毛文龙。”
袁崇焕此言一出,大部分人神情跃跃,但也有些人非常震惊。
挥手止住了想要说话的人,袁崇焕道:“除掉毛文龙,本督心意已决,诸位不必再说什么。”稍稍沉吟了一下,又道:“杀毛文龙易,收复东江之兵难,如果不能顺利收复东江之兵,那本督之头就要紧随毛文龙落地。所以,明日之事,你们要切记切记,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多杀伤毛文龙的部属。这些人每个在东江都有家人朋友,只要有一个鼓噪,后果就可能不堪设想。”
“大帅,封锁消息不成吗?”一人问道。
摇了摇头,袁崇焕道:“毛文龙来之前,一定做了布置,我们唯一的成功之道是斩杀毛文龙之后,能让东江军民理性行事,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我们绝不能给那些想鼓噪的人以任何借口,而这也就是说,要把真实的情况迅速让东江军民知道。”
诸将尽皆骇然,大帅这是在搏命啊!即使在双岛,所有的事情他们可以完全掌控,但皮岛呢?整个东江镇呢?只要有一个毛文龙的亲信大将叛反,那大帅就都难以交待。
待诸将稍稍平复之后,这时,何可刚走上前来,他对众人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相信大家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公布明天的详细行动计划……”
帅厅内,灯火皆无,袁崇焕一个人默默独坐,双眼睁得老大,里面放射出两道难言的光亮。
舱外,何可刚与佘义相对无言。海浪拍打着船舷,难以言说的压力像海潮一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这一刻,他们面对的压力可能比袁崇焕更重,太险了!
许久,何可刚轻轻推开舱门,走了进去。
黑暗中,当袁崇焕的模样渐渐浮现在眼前,何可刚的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这一刻的袁崇焕让他想到了宁远,想到了宁远危在旦夕之际,他偶然看见袁崇焕一个人时的神态。
“大帅,您睡会吧。”这一刻,勇武豪迈的何可刚说出了他一生中最轻柔的一句话。
抬眼看着何可刚,袁崇焕忽然笑了。
一瞬间,巨大的难以言说的幸福立刻淹没了何可刚。
“可刚,坐。”
“是帅。”
“可刚,还记得宁远吗?”袁崇焕悠悠说道。
袁崇焕提到宁远,又一个画面如刀刻般清晰地浮现在心头:当城池危在旦夕之际,城中士绅百姓痛骂大帅的场景;当努尔哈赤撤军之后,同样是那些士绅百姓,他们完全换了一副嘴脸的场景。
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何可刚明白帅做的事,成功了万人敬仰,可一旦失败……明天,双岛又将是一个宁远,而且其影响,尤其是对大帅个人的影响,又要比宁远深远复杂的多的多。
海浪声声,两个人轻声地说着谈着……
晨曦破晓,决定无数人命运的一天终于不可避免地到来了。六月初五,袁崇焕再登双岛天的名目是较射给赏。东江军和关宁军比试骑术射术,胜者有赏。也就是在这个名义下,大批关宁军才可以随袁崇焕一起上岛。
霞光熠熠,天气好极了,袁崇焕登岸上岛时,毛文龙已经带着百余名亲信在岸边恭候。
看见袁崇焕的身影出现在船头,毛文龙嘴边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经过这三天的交锋,他的心里更有底了。虽然谈判破裂,海禁看来还得维持一段时间但解禁那是早晚的事儿,袁崇焕奈何他不得。
之所以不立刻解除,毛文龙觉得这纯粹是面子问题,只是袁崇焕一时拉不下这个脸来。今后,袁崇焕也将会和朝廷一样,对他只能拉拢,没别的辙。当然,花花轿子人抬人,袁崇焕要是上路,他毛文龙也不会过分。
毛文龙得意仅仅是因为现实的还因为他让袁崇焕低头了,这种心里上的快慰简直无较骑射的地点早已选好在东南方的一个山谷内。那个山谷入口有点窄,但里面很大很平整,足够上千人跑马射箭的。
明天袁崇焕就要走了个时候,毛文龙最后的一点戒心都去了。
主帅如此安心下自然更不会多操心,以致关宁军把他们和麾下士兵悄悄隔开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到异常。
既是较射给赏,那不让士兵进入,又没有毛文龙一方将领的命令,时间长了绝对不行,所以当谢尚政暗示隔离已经完成之后,袁崇焕原本明朗的脸容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袁崇焕的脸色了,毛文龙的脸色也跟着变了,他突然感到心惊肉跳。
“大帅……怎么了?”毛文龙有些:张地问道。
“怎么”脸色阴沉似水,袁崇焕重重哼了一声,森然道:“毛将军,敢问你是否是本督麾下?”
“是……是啊。”
“那为何不本督节制?”袁崇焕厉声喝问。
“这……”毛文龙张口结舌,答上来。
“本督节制四镇,前设江饷部,钱粮由宁远运来,亦无不便,但昨日好言相商,你却坚持要取道登莱,这是何意?后本督又议移镇,定营制,分旅顺东西节制,并设道厅,稽兵马钱粮,你又全然推拒,这又岂是属下所当为?朝廷于万般艰困之时,仍从优东江,费许多钱粮,但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朝廷,对得起这万民膏血吗?本督披沥肝胆,讲至三日,望尔回头是岸,谁知尔狠子野心,欺诳到底,目中无我犹可,圣天子英武天纵,国法岂能相容!”
“来人!”袁崇焕断一声:“把这贼子的袍服去掉,予本督绑了!”
毛文龙懵了,等他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已被绑缚在地,成了阶下囚。
“大帅,为何绑我?”反应过来后,毛文龙挣扎着,高声质问道。
毛文龙这一喊,那些被士兵团团围着的百余名亲信也都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们俱都跪倒在地,哀求大帅开恩。
这时,山谷外的喧沸声已隐隐传来,而且声浪越来越大。
眼角一立,袁崇焕厉声道:“本督说的已经很清楚,来人,请尚方宝剑!”
袁崇焕号令一出,一名中军应声而出,单膝跪在袁崇焕面前,双手高举过头,捧着崇祯御赐的尚方宝剑。
尚方宝剑长三尺三寸,绿沙鱼皮壳裹着黄绫绸缎,看上去分外的庄严肃穆。
这个中军不是普通的中军人叫韩润昌,东莞人,是袁崇焕的老乡、朋友和亲信。韩润昌是袁崇焕最亲随的幕僚,崇祯赐的尚方宝剑就由他整天背着。
伸手取过尚方宝剑,稍稍注目片刻,袁崇焕高声道:“张国柄。”
“标下在!”旗牌官张国柄单膝跪地高声应到。
“张国柄,本督命你斩此国贼。”
“标下紧尊大帅军令!”
袁崇焕双手捧着尚方宝剑,轻轻放到了张国柄高举的双手里。而后,袁崇焕又道:“赵不歧,何麟图。”
“属下在。”
“属下在。”
水营都司赵不歧、何麟图越众而出,双双来到袁崇焕身前,抱拳躬身。
“赵不歧、何麟图,本督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