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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可能的。”
孙传庭点头,道:“占据三省之地,除了其他方面的因素,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因素是人才,现在我们培养的人才堪堪可以覆盖三省之地,在这三省之地,海平的任何命令都会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
陈奇瑜由衷地赞叹道:“领政大人的雄才大略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轻轻叹了一口气,孙传庭的神色暗淡了下来。
“博雅,怎么了?”陈奇瑜不解地问道。
默然片刻,孙传庭道:“江南之人力物力财力都数倍于北方,只要他们能学得我们的两三成,那双方就会是势均力敌之势,到时若纷争一起,那就必定惨烈之极。”
思索片刻,陈奇瑜道:“博雅,我不看好南明,我看江南越富足,我们一统天下可能就越容易。”
轻轻摇了摇头,孙传庭道:“天下纷争,北人南伐、以北统南虽是常态,但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如果海平不是在山西,而是在江南,那又会是怎样一个形势?所以,人是绝对的,如果南明能够出现一个足堪大任的人物,那统一天下就绝非易事。”
陈奇瑜笑了,道:“朱家有这样的人吗?”
沉默许久,孙传庭道:“有,有一个。”
――――――从景福楼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到了院外,孙传庭停下脚步,对陈奇瑜道:“玉铉兄,还是上我那儿去吧。”
轻轻摇了摇头,陈奇瑜笑道:“博雅,现在我全身都是干劲,恨不得明天就能把事情都做完。”
孙传庭笑着摇了摇头,道:“嫂夫人什么时候到?”
叹了口气,陈奇瑜道:“年前是来不了,年后吧。”
孙传庭道:“海平要在这儿建一些私宅,嫂夫人到之后一定高兴。”
不说其他方面的东西,就是能在紫禁城旁边,皇家西苑拥有一所自己的宅院,就足以让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激动的睡不着觉了。
压下心底的激动,陈奇瑜故作平静地笑道:“博雅,我是越来越拥护领政大人废除帝制的决定了。”
利益决定一切,孙传庭又想到了陈海平的这句经典名言,不由无奈地笑了笑,道:“玉铉兄,别送了,你去忙吧。”
往家走的路上,孙传庭心情沉重,他的怪兽理论还是很难受到挑战的。陈海平现在越压抑这个怪兽,那这个怪兽蓄积的能量便越强大。怪兽都是嗜血的,而这只怪兽嗜的血就是富贵。一旦将来陈海平把这个怪兽放出去,那后果现在他就完全可以想像得到。
或许,这就是陈海平真正想要的吧,南明越强大,碰撞的便会越猛烈,把那些反对的力量消灭的也就会越彻底,将来推行新政的阻力就会越小。
陈海平决不是嗜杀之人,但也肯定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为了实现所谓的万年之基,孙传庭清楚,他这个妹夫杀多少人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或许,这本就是一个连环局。
孙家人多,没有住在皇城,他们现在住在皇城西侧的一所勋臣的府邸,和皇城只有一墙之隔,不远。
进到大厅,孙传庭就是一愣,父亲和女儿这一老一小都坐在桌旁,两人手里都拿着一张大纸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根本没注意到他进来。
“娇儿,父亲回来了。”孙夫人有些嗔怪地对孙娇道。
“啊。”孙娇啊了一声,赶紧起身,把位子让给了孙传庭。
“父亲,我回来了。”孙传庭给孙国清请安。
“坐吧。”孙国清点了点头,又开始埋头看手中的大纸。
“这是什么?”指了指孙娇放在桌上的大纸,孙传庭向女儿问道。
孙娇道:“这叫报纸,是中国日报。”
孙传庭吃惊地问道:“什么报纸,什么中国日报?”
孙娇笑道:“爹,姑父让人把京城的报房收了,然后把报房改为了报社,今后要每天都出一份这样的报纸,这是创刊号。”
这时,孙国清看完了,老头子把报纸放在桌上,轻轻敲着,道:“写的太好了,博雅,你看看。”
报纸有两张,前后都印着字,宽有一尺五,长有两尺,规格和原来的报贴完全不同。
孙传庭把报纸拿了起来,迅速地翻看着,他的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
报纸上有京城当天发生的各种新鲜事儿,还有介绍好吃的好玩的地方,而让孙传庭皱眉的是大块的文章。
文章是批判缠足的,标题是:缠足,儒者之耻,士大夫无耻!
文章写的极为辛辣,把缠足作为士大夫表面上满嘴仁义道德,实则满肚子男盗女娼、全面堕落的典型代表,进行痛骂。
文章虽写的过于辛辣,但极有道理。
“博雅,怎么了?”见儿子皱眉头,孙国清不解地问道。
把报纸放下,孙传庭道:“父亲,海平要全面禁止缠足了。”
“这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他们父子一向反对缠足,所以孙国清更不解。
轻轻叹了口气,孙传庭道:“父亲,将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缠足,南北也得大打出手。”
缠足之风,南方要比北方盛行的多。在北方,缠足的主要是些士大夫官宦人家,而在南方,一个小院五间房、外带两个胖丫头这类的小康之家都给女儿缠足。
默然半晌,孙国清道:“该来的总是免不了的,我说博雅,你今后就不要为这些事烦恼了。我看了这篇文章后,也觉得这真是儒者之耻,要是为此杀人,为父不反对。”
孙传庭苦笑。
孙国清又道:“海平办的这个报纸好啊,今后导风气之先,它会起到极大的作用。”
“爷爷、爹,我决定了,我要去当记者。”忽然,孙娇抽冷子说道。
“什么记者?孙传庭愕然问道。
“爹,记者就是记录时代之事的人,记者写下的事就发表在报纸上。”孙娇解释道。
“你当记者,那还不得到处乱跑?不行!你这么大的丫头风风火火乱跑,那成什么了?”孙夫人已经和女儿谈过这个记者是干什么的,现在一听女儿要去干记者,立刻反对。
“反对无效,我的事我做主。”孙娇爽利地说道。
见父亲的眼睛瞪了起来,孙娇赶紧伸了伸舌头,笑了。
孙传庭也给气乐了,道:“没大没小的,你这是跟谁学的?”
见孙女向自己看来,孙国清道:“行了,孩子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当记者,总比打打杀杀好吧?”
公爹一说话,孙夫人自然立刻闭嘴,而且公爹说的也有道理。
沉吟片刻,孙传庭问道:“这个也属于政府编制吗?”
孙娇道:“当然属于。”
事情太多,这些小事根本顾不上,想了想,孙传庭问道:“这事儿是谁负责的?”
孙娇道:“是凤玉姐。”
凤玉,李凤玉,孙传庭知道这个人,文笔极好,是个难得的人才。
孙传庭指着那篇评论,问道:“这个也是她写的?”
孙娇道:“文章是凤玉姐写的,但主要的想法是姑父的。”
这才对,孙传庭看着女儿,有些好奇地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偷偷撇了撇嘴,心里鄙视了父亲一把,孙娇道:“爹,女儿和凤玉姐可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们是闺蜜。”
这下,不要说孙传庭,就是孙国清和孙夫人都没听明白“闺蜜”是什么意思。
孙夫人问道:“什么是闺蜜?”
嘻嘻一笑,孙娇道:“就是闺中密友,姑父说的。”
三人相顾莞尔,但都无可奈何,陈海平宠这些女孩子宠到没边,更有甚者,在陈海平的带动下,几乎所有的怪兽成员都把这些女孩子宠成了天之娇女,谁敢挑战,谁就立成众矢之的。
这又是一种大势。
第二百零三章联姻
第二百零三章联姻
高台堡,二十个月之前袁崇焕来过,二十个月之后,袁崇焕又来了。
高台堡,是袁崇焕与哈喇慎三十六家的互市之地。
二十个月之前,袁崇焕失败了,以束不的为首的哈喇慎三十六家拿了他的粮,却依旧去给女真人带路,由护门之犬变成揖盗之贼。
二十个月之前,互市是束不的主动要求的,但今天,二十个月之后,互市是袁崇焕主动的,是他主动找的束不的。
今天天气不错,尽管依旧是冰天雪地,哈气成冰,但阳光明媚,连一点风丝都没有。
互市一开,小小的高台堡立刻就变了样,到处是人,到处是牛马猪羊。人声鼎沸,牲畜的叫声更大,滚滚的声浪把这数九寒天温暖了起来。
由塞外,由关内,人流依旧源。源不断而来,向小小的高台堡聚集。
高坡之上,袁崇焕端坐在大青马。上;坡下,高台堡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仅仅一句话,让商人可以自由。和蒙古人交易,别的不敢说,至少是这哈喇慎三十六家,就足以让他们死心塌地,女真人是根本不可能和他们竞争的。
想到崇祯,袁崇焕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往者已矣,还。有什么好说的。
袁崇焕身后是十八名铁卫,身旁除了忠仆佘义,其。余的十几人都是哈喇慎三十六家的首领。
袁崇焕回辽东之后,哈喇慎三十六家便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袁崇焕报复,但要搬家远走又谈何容易!不过,他们万没想到,袁崇焕竟然亲自上门,不仅许诺过往的一切既往不咎,而且还要在高台堡重开互市。
最初的惊恐过。后,确信袁崇焕是真心的,哈喇慎三十六家便都喜翻了心。现在袁崇焕就是辽东王,一切袁崇焕都可以做主,那今后只要这互市常开,他们还有什么好求的。
托庇于皇太极那是不得已,跟着皇太极除了可以抗衡林丹汗之外,别的好处什么也没有,但托庇于袁崇焕就不一样了,大大不一样了。
许久,袁崇焕一拨马头,由高坡右侧驰下,向着堡外的大地急驰而去。
袁崇焕此来是为了安抚哈喇慎三十六家,他现在已经知道皇太极的新政了,所以把哈喇慎三十六家拉住,进而彻底收服就显得更重要也更迫切了。
现在出来是应哈喇慎三十六家之邀,去堡外打猎的。
堡外三十里是大片旷野山岭,山都不高,但荆棘丛生,林木茂密。三千关宁铁骑和三千蒙古战士组成一张大网,呼喊着,把飞禽走兽向旷野上驱赶。
袁崇焕在一处高地上勒住马头。
前面,山鸡乱飞,獐子、麋鹿、野狼……四散奔逃。
束不的四十多岁,个子不高,但极壮实。看着像网中乱蹦乱跳的鱼群一样的飞禽走兽,束不的兴奋地道:“大帅,今晚大家伙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袁崇焕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就见一骑桃红色的战马冲入了大网之中。
桃红色的战马上是一个女子,距离有点远,看不清女子的容貌。
射第一箭的自然应该是他,袁崇焕微一错愕,然后转头向身旁的束不的问道:“束不的台吉,那位姑娘是谁?”
一见桃红战马冲了出来,束不的也是满脸错愕,然后就是焦急。现在听袁崇焕问起,束不的赶紧翻身下马,跪在袁崇焕马前,道:“大帅恕罪!”
袁崇焕没动,问道:“束不的台吉,怎么回事?”
束不的道:“大帅,那个女子是科尔沁部宰桑台吉的小女儿布木布泰。”
袁崇焕一听就明白了,道:“本帅早已说过,不论是谁,来了就是本帅的客人。束不的台吉何罪之有,快快起来,上马说话。”
又告了一声罪,束不的站起来,翻身上马。
科尔沁部是最早投靠女真人的蒙古部落,从努尔哈赤一直到皇太极,对科尔沁部都极为重视,双方联姻不断,极为频繁,皇太极的大福晋哲哲就是这位科尔沁部台吉宰桑的亲妹妹。
形势变了,科尔沁部转变立场不奇怪,但这么快,还是太意外了。
这个叫布木布泰的女子看来就是科尔沁部用来和自己联姻的,袁崇焕专注地看着。
近了,袁崇焕的眼睛不觉眯缝了起来,太漂亮了!
容貌依旧看不清楚,但这个叫布木布泰的蒙古女子在马上的身姿婀娜矫健极了,而且,身手也是棒极了!
马似奔雷,布木布泰在马上弯弓搭箭,如连珠般射了出去。
真是箭无虚发,布木布泰的箭射飞禽,飞禽落,射走兽,走兽倒。
不论是关宁铁骑,还是蒙古儿郎,欢呼声震天而起。
不过片刻,布木布泰舍了飞禽走兽,如箭一般向袁崇焕直射而来。
当身后铁卫想要上前,袁崇焕没动,佘义轻轻挥了挥手,铁卫退后不动。
桃红马距离袁崇焕不过三丈之地,突然就戛然而止。
布木布泰美极了。
布木布泰脚穿一双小巧精致的嫩黄色的鹿皮战靴,蹬在马蹬里,真有玲珑剔透之感,让人一见就想捧在手心里好好把玩。
布木布泰身上穿了一件水蓝色、绣着银边的长袍,上身罩着一领银白色的狐裘,头上同样戴着一顶银白色的狐裘皮帽。
真是人比花娇,又英气勃勃!
袁崇焕不动如山,与布木布泰对视片刻,忽然展颜一笑,赞叹道:“姑娘,好身手!”
布木布泰淡淡一笑,双手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