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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能说服何如宠,刘宗周居功至伟,而刘宗周之所以能说服何如宠,却是受惠于孙承宗。
刘宗周的学问是大,他要是认第二,可能没人敢认第一,但刘宗周为政的能力却有限的很。这些日子跟着孙承宗混,刘宗周明白了一点,这个世上还有比气节更重要的东西,为了所谓的气节什么也不顾,那是蠢材。
刘宗周用以说服何如宠的,就是温体仁说的那一套,因为袁崇焕。
落座之后,刘宗周问道:“何大人,事情怎样了?”
沉吟了一下,何如宠就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一听何如宠说完,众人都大惑不解,温体仁这个老贼是不是吃错药了?他怎么会举荐钱龙锡为内阁首辅?
这真是挑战人的智力。
党争蜂起之后,门户之见的影响已经入骨,在党同伐异之下,只有门户,而没有是非。所以尽管温体仁为官清廉,做事雷厉,也卓有成效,但对刘宗周等人而言,温体仁就是除之而后快的敌人。
敌人支持的,我们就反对;敌人反对的,我们就支持。这句话很恐怖,但在你死我活的残酷斗争中,这就是真理。所以现在温体仁竟然支持他们支持的,这些人的脑子一下子就都乱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在这些人之中,钱龙锡和钱谦益才是东林党里的大佬级人物。上次因为温体仁和周延儒而没能入阁,一直是钱谦益平生憾事。现在东林党人必将做大,所以钱谦益的心就又热了起来。但因为袁崇焕的关系,钱谦益根本没有机会,他争不过钱龙锡。可现在,机会又来了。
翟式耜是钱谦益的死党,也是极为聪明极有能力的俊彦之才,于是,他开始引导众人的思路走上另一条路。
争论又开始了。
看着这一幕,何如宠心中暗暗摇头。
就在想不明白温体仁为什么支持钱龙锡,又争论不出个结果的时候,有人来报告了七家藩王从周皇后那儿要走了七千两银子的事儿。
何如宠苦笑,这下周皇后可有麻烦了,既然给了七家藩王,那其他的皇亲国戚怎么打发?不给一千两,几十两几百两总得给吧。
忽然,何如宠心头一震,温体仁为什么一反常态支持钱龙锡,他似乎抓着了点线头。
―――――愁啊,愁死了,周皇后的难题多的原本就如山如海,只不过有很多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而已,但现在仅仅摆在眼前的,就已经够她喝上一百壶两百壶的。
被七家藩王吵的头昏脑胀,不知怎么地就松口了,这下可坏了,就如猫儿闻着了腥味,皇亲国戚中最有头有脸的那些人马上就登门来看这位权力无边的监国皇后了。
而且,这只是第一波,正准备向前冲的人还不知有多少。
周皇后这才知道捅了马蜂窝,最后,实在是没辙了,周皇后也忘了皇后的尊严,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周皇后真是独坐愁城,虽然暂时是把这些人给挡住了,但这也只能挡得了一时而挡不了永远。
怎么办呢?正当周皇后想的脑仁疼,一筹莫展的时候,站在周皇后身后的刘旺看到门外,自己的亲信小太监小福子冲他打眼色。
刘旺轻手轻脚,悄悄地走到了屋外,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小太监低声道:“公公,王承恩悬梁自尽了。”
刘旺一听,先是一惊,然后大喜,这个王承恩可是他刘某人最大的劲敌。
稳了稳心神,刘旺低声问道:“真的?”
小福子道:“小的亲自去看了,确实死了。”
会不会是手底下这些小兔崽子自作主张?刘旺心里一惊,但转念一想,不会。在周皇后想到王承恩的时候,他都没有想到,手底下这些小兔崽子哪有这个机灵劲?
不管是不是,现在也顾不上,刘旺低声吩咐道:“在这儿等着。”
刘旺轻手轻脚,想要溜回去,这时,周皇后已经注意到了,不禁有些忐忑地问道:“又怎么了?”
刘旺低声道:“皇后,王公公悬梁自尽了。”
“什么?”周皇后大惊失色,想到王承恩离去的模样,脸色顿时煞白。
这时,秦良玉来了。
尽管周皇后因为懿安皇后的事儿不喜欢秦良玉,但却信任秦良玉,而且,现在也没法子,紫园需要人护卫,除了秦良玉没人合适。
一见秦良玉来了,周皇后立刻问道:“秦将军,王承恩是怎么死的?”
秦良玉神色悲戚,她没有说什么,躬身施过礼后,把一卷白色绸布递给了周皇后。
周皇后接过绸布,展开,上面写着一行殷红的大字:能救大明江山者,唯孙阁老一人!
这会不会有人故意安排的?这是周皇后看见血书第一时间的反应,但随即,就把这个念头排除了。
因为秦良玉的突然转变,周皇后忍了些日子,但最终按捺不住好奇,问过秦良玉,秦良玉如实说了。
对秦良玉的话,周皇后不得不信,因为懿安皇后要是和她争,她是争不过的。周皇后明白,她们这真是孤儿寡母,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但懿安皇后不然。
何况,王承恩今天的神态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王承恩这么做也合乎情理。
盯着血书,沉默了好半晌,最后,周皇后道:“秦将军,请孙阁老入宫。”
对周皇后的决定,秦良玉心里没有丝毫喜悦,因为只要这儿坐着的是周皇后,那问题就不会有根本的改变。
要是国家没有太大的危机,当国者只要有识才用才的眼光和气量,那就是国家的大幸了,但现在不行。
现在,国家风雨飘摇,身为这个监国之人,不仅要有识才用才的眼光和气量,更要有超乎众人之上的智慧和决断力。
这个两个方面,周皇后都不合格,远远不合格。
小半个时辰后,孙承宗到了。孙承宗是一个人来的,秦良玉没有跟来。赐座之后,周皇后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太监和宫女都下去后,屋子里就剩下了周皇后和孙承宗两人。
对孙承宗,周皇后的心情极为复杂,尤其是这一刻。虽然对孙承宗支持懿安皇后极为反感和愤怒,但现在也知道,孙承宗才是她应该倚重的人。
把王承恩的遗言拿给了孙承宗,孙承宗看着白绢,满脸哀戚之色。
沉默半晌,周皇后道:“老大人是四朝老臣,深得先皇倚重,如今国事纷繁,老大人还要继续为国效力。”
孙承宗神色苍然,自从在长垣城头,卢象升拒绝了他的提议之后,孙承宗就已经心灰意冷,他这才意识到让懿安皇后监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懿安皇后退缩,孙承宗不是没有想过懿安皇后这是以退为进,但又实在想不出懿安皇后这一退要退到哪里,所以最后他认为懿安皇后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是真的想退。
看着周皇后,孙承宗心中叹息,他缓缓地道:“皇后,臣已是古稀之人,什么事就少了很多顾忌。今天皇后既然召臣来,那臣就有话直说了。”
周皇后点了点头,道:“老大人,请讲。”
孙承宗站起身来,躬身道:“皇后,请问,是一时的权柄重要,还是十几年后,太子免于成为阶下之囚重要?”
周皇后一听,脸就沉了下来,道:“老大人,你这话是何意?”
孙承宗道:“皇后可知,至少五年之内,即便我们奋发图强,日夜砥砺,北方逆贼的铁骑依然随时可以出现在南京城下。”
周皇后一惊,随后怒道:“老大人这是在恐吓哀家吗?”
孙承宗惨然一笑,道:“皇后,臣老迈,已不堪为国家所用。”
周皇后低下头去,半晌,忽然抬起头,带着哭音大声质问道:“在老大人眼中,哀家就真的不如懿安皇后这么多吗?”
周皇后脸上满是倔强,但眼中却带泪,孙承宗愕然,心中一软,道:“皇后,要是有万一之机,老臣也不会弃皇后不顾,但现在……唉……”
周皇后心内惶然,但还是强问道:“为什么我就不行?”
默然片刻,孙承宗含蓄地道:“今后我们会遇到数不清的生死关头,都需要皇后一言而绝,而且都要正确无误。”
这点自知自明周皇后还是有的,但她却并不认为形势有孙承宗说的那么严重。收起泪光,周皇后淡淡地问道:“老大人这是要致仕还乡吗?”
孙承宗要还乡,那就当然得回北直隶。孙承宗神色惨然,道:“皇后,老臣此生还有何颜面回家乡?”
半晌,见周皇后无语,孙承宗一躬身,道:“皇后,老臣告退。”
孙承宗蹒跚而去,似乎又老了几十岁。看着孙承宗的背影,周皇后又想到了刚刚离去的王承恩。
忽然,周皇后冲口而道:“今后哀家对老大人言听计从还不行吗?”
这已经是苦苦哀求了,孙承宗停下脚步,但最终也没有回过头来,依然叹息着去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幸福
第二百一十二章幸福
今年的雪特别多,特别大,天也特别冷。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了一夜还是没有看见停下的势头。
大雪和寒风让人们的生活慢了下来,一些事情不得不暂时停顿下来。
很幸福。
东暖阁,在靠北头的屋子里,陈海平一个人闭着眼,静静地靠坐在太师椅上,感受着窗纸上朦朦的光亮。
在靠南头的屋子里,师傅和三哥正在下棋,石头和金子乾在观战;在中间的屋子里,女人们在聊天,孩子们在嬉戏。
十三奶奶不在,因为于发山始终无法融进这个家来,于发山呆在这儿就是活受罪,所以一两次后,十三奶奶就轻易不来了。
结婚要门当户对,这也是老。祖宗千锤百炼的智慧结晶。不管海誓山盟多么摇动神魂,一旦面对实际的生活,童话就会失色。不论是灰姑娘还是灰小子,要想变成天鹅,都得经受不足为外人道的苦难和折磨。
也许,听母亲的话,让他们俩回山。西老家才是更好的决定。
“海平不当这个破皇帝真是太。好了,要不我们姐妹还能这么聊天吗?要是海平当了皇帝,我就是见着这个小丫头都得磕头叫娘娘,那我可真是不能活了。”
似乎,戴小蓉伸手去捏红娘子的脸蛋或者鼻子什。么的,陈海平想象着红娘子羞怯躲闪的模样,心头一片温馨。
在女人们欢快轻松的笑声里,陈海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时,觉得眼前有人,一睁眼,陈海平吓了一跳,。戴小蓉的脸竟然近在咫尺。
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缩,陈海平问道:“你干嘛?”
扑哧一笑,戴小蓉低声道:“怎么,怕师姐勾引你?”
坐直身子,瞪了戴小蓉一眼,陈海平问道:“有事?”
“废话,当然有事。”。戴小蓉也坐直身子,不客气地道,她现在算是摸着小师弟的脉门了。
又好气又好笑,鼻子哼了哼,陈海平道:“啥事?”
戴小蓉心里更乐,但脸一板,道:“子乾你是怎么打算的?”
现在金子乾整天忙着筹备行库的事儿,但却始终没有一个名分。这个金子乾倒不在意,但戴小蓉不行,人家都总理尚书地当着,可她这儿竟瞎忙乎了。
戴小蓉早就想找陈海平说道说道,但丈夫拦着,老爹训着,一直没捞着机会。今天气氛不错,心情也都不错,戴小蓉就忍不住了。
进来时,发现陈海平睡着了,戴小蓉就坐在一旁端详陈海平。及至陈海平突然醒来,也把戴小蓉吓了一跳。
看到陈海平醒来后的反应,戴小蓉心情大好,这小子似乎有点假正经。
沉吟了一下,陈海平道:“子乾我有安排,不用你操心,倒是你,师姐,有个买卖想不想做?”
“什么买卖?”这一刻,戴小蓉对丈夫的事儿已经不放在心上,她的兴趣都在陈海平身上,但又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儿,现在一听陈海平要她做买卖,自然兴趣盎然。
陈海平道:“皇宫里有很多好东西,我一直想怎么把它们卖了,我打算成立一个机构专门做这事儿。”
女人多是感性的,戴小蓉更是其中的典型,如果陈海平给她一些行库的股份,她当然会很激动,但有限,可一听这个,那激动劲儿可比给股份大多了。
卖皇宫里的东西,转手就是银子,看得见摸得着。陈海平知道她的性子,既然让她做这事儿,那就得准备让她贪污。
能当官,还能贪污,而且还是卖皇宫里的东西,感觉真是好极了!
“那我算几品官?”戴小蓉满脸放光。
“几品也不是。”陈海平没好气地道。
戴小蓉愕然。
陈海平解释道:“这是私人的,是你自己的买卖,政府委托你卖东西,然后按卖出的货值给你提成。”
原来不是当官,戴小蓉有点泄气,但还是很兴奋,这可是卖皇宫里的东西啊,而且她是老板。现在既然女人都能出来当官,那她抛头露面当个掌柜的,丈夫也说不出什么来;至于家里人,那就更不要说,现在她就是金家的女皇。
及至听陈海平说完这个什么拍卖行是如何运作的,戴小蓉更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