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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刘宗周要说话,懿安皇后轻轻摆了摆手,接着道:“刘大人,化育万民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我们面对的现实是什么呢?远的我们先不说,就是这大殿上的臣工吧。你们本应都是国之柱梁,但,真是吗?”
懿安皇后的目光扫过,人人心里都毛毛的。
“大家谁都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可是,哀家相信,这大殿上至少有一半的人,不要说让他们毁家报国,就是让他们的收入下降一丝一毫都是不愿意的,一定会百般抵触,想尽各种办法来减少损失。”
“刘大人,我们颁布的那些政策是为了维护我们所有人的长远利益的,但您一定清楚,因为它们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这些政策实施起来的阻力有多大,而这也就是哀家对杨嗣昌杨大人不吝封赏的主因。”
“刘大人,现在我们的首要之务是图存,是把圣人之道保存下来,以便留待将来好发扬光大,所以有些事现在不得不从权。”
“刘大人,图存的首要之务就是把新政真正地实施下去,所以就必须把阻碍新政实施的人清除掉。但是,刘大人,这些人在短时间内可以用圣人之道感化吗?”
刘宗周脸色灰白,他虽然一心要发扬圣人之道,人也固执到很幼稚的地步,但绝没有到不可理喻的程度,否则,懿安皇后也不会用他。
半晌,刘宗周道:“不能。”
懿安皇后不说话了,等着刘宗周退下,但没想到,刘宗周又说话了。
“皇后,国家百废待举,财用匮乏,而臣有官奉足矣,不需要那么多的银子,所以臣要把赏赐的年银捐给国库。”
轻轻摇了摇头,懿安皇后道:“刘大人,您一定知道子路和子贡的典故吧?”
《吕氏春秋》中记载了孔子和他两个学生子路和子贡的一段故事。子路救了一位溺水者,被救者送给子路一头牛以示感谢,子路收了。无独有偶,孔子的另一个学生子贡因为替一位奴隶赎身,得到国君的奖赏,但他却拒绝了,认为做好事求回报不道德。
对此,孔子说子路,是受人以劝德,因为子路,鲁国人从此将喜欢救人于危难之中;而子贡呢,则是谦让而止善,因为子路,鲁国将不再有人愿做这种替人赎身的好事了。
刘宗周道:“臣当然知道,但吕氏所载,多为妄语,曲解大道,不足为凭。”
懿安皇后轻轻叹道:“虽于大道不足为凭,但却是事实,如果刘大人拒赏,又让其他几位大人如何自处?”
默然半晌,刘宗周长叹一声,道:“皇后,那臣就愧领了。”
懿安皇后道:“刘大人,哀家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宗周一听,赶紧道:“皇后您这是哪里话来,臣不胜惶恐!”
懿安皇后道:“刘大人,您自己过的清苦,哀家可以不管,但不要让家人也这样,那让哀家于心何忍?”
刘宗周是个怪物,不仅自己以清寒自律,也不让家人过好点,让老婆孩子跟他一起砥砺节操,所以懿安皇后才有此一说。
话是捅人的刀,也是暖人心的火炉,不管刘宗周认不认同懿安皇后的话,感念都是一样的。
忍住热泪,刘宗周低着头,道:“臣遵旨。”
懿安皇后又道:“刘大人,把家人接南京来吧,哀家想见见老夫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厉害
第二百七十二章厉害
这是何等的荣宠!
很多人眼珠子都绿了,里面藏着无数把小钩子,想要把刘宗周身上的荣宠钩到自己身上来。
和崇祯皇帝不同,懿安皇后的荣宠对人们有着更加致命的吸引力。
崇祯皇帝的荣宠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权势,但懿安皇后的荣宠除了权势之外,还有一种较为单纯的荣光。
这种较为单纯的荣光就好像是“与有荣然”的感觉,只要沾上点边就觉着倍儿有面子。
不要小看这种心里的感觉,它一旦和权势结合在一起,就几乎是无敌的。
这些小钩子,不要说是周延儒之徒,就是钱龙锡、温体仁……总之,所有的阁臣都有,差别只在多少强弱而已。
“诸位大人也是,如果可能,就都把家人接来。哀家希望诸位大人既能为国家效力,也能安享天伦。”
正当滚滚诸公眼里的小钩子飞腾之际,懿安皇后又说话了,同时,目光向阁臣和六部九卿等官员看去。
“哀家知道,诸公以前为官都有朝不保夕之感,但今后不会了。”懿安皇后诚恳地说道:“哀家崇敬的是唐太宗李世民,君臣相得一生。只要不触犯国法,即便是挡了哀家的道,哀家也保证必会善待每一个人。”
说完,懿安皇后向一旁的章程看去,道:“章程。”
“是,皇后。”章程说着,转过身,面向阶下一众大臣,从一个小太监手里接过一卷圣旨,展开后高声念道:“……征召杨鹤、陈确、祝渊、张履祥……入参议院,钦此。”
章程一共念出了十八个人的名字,这十八个人除了杨鹤之外,都是年轻人,也几乎都是刘宗周、文震孟、黄道周等人的门生弟子,比如陈确、祝渊、张履祥就是刘宗周门下最有名的弟子。
念必,章程退在一旁,侍立。
众人都有点发懵,参议司怎么又成参议院了?
懿安皇后道:“哀家决定扩大参议司,把参议司升格为参议院。”
众人还是发懵,参议司也好,参议院也罢,不都是懿安皇后培养、破格拔擢年轻人的地方吗?可是,杨鹤那老小子怎么也混进去了?
懿安皇后道:“参议司扩大之后,不仅征召年轻人进入,今后也会征召退下来的官员进入参议院。哀家希望,这些征召进入参议院的官员能继续为国效力,为朝廷献计献策,他们可以臧否时政,发奸拔恶。”
顿了顿,懿安皇后又接着道:“这些进入参议院的官员以原官品级入院,但待遇提升一级。”
懿安皇后说完,有的人觉得懿安皇后真是太贴心了。退归林下,说的好听,干了一辈子**工作,那是说丢就能丢的?也不是说非要有多大的权力不可,主要是怕寂寞。现在好了,到参议院,就是插嗑打屁也好啊。何况,还有那么优厚的待遇。
但也不全这样,更多的人则是心头惴惴不安,因为这显然是懿安皇后为了顺利把某些官员拿下而准备的。
一定要好好干,千万不能被拿下。参议院,怎么也得是走不动道的时候才能去的地儿。
“还有,哀家成立参议院,也是为了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重新起用一些相应的官员。”懿安皇后又补充道。
真真假假,厉害!
官场玩的就是这一套,能站在这里的官儿哪个不是身经百战过来的,谁不懂?这一下,懿安皇后就更能顺利地拿下那些想要拿下的官儿了。
在堂下伫立的文武百官,包括温体仁等人,八成都极为泄气,而温体仁又是其中最泄气的一位。
温体仁原本的打算是取得懿安皇后的倚重,然后可以继续翻云覆雨,整治东林党,为逆案翻案。
一开始,天从人愿,都很顺利,尤其是懿安皇后说要废除内廷,温体仁更是心花怒放,但很快,美梦破碎,懿安皇后的厉害大大出乎温体仁的意料。
以四大藩镇震于外,以刘宗周、文震孟和黄道周这些人见人烦的茅坑石头沉于内,再蓄以张博、张采这些年轻的士子,使得懿安皇后掌握的权力甚至都超过了太祖朱元璋。
等到张博、张采这些年轻的士子全面掌权,那懿安皇后对整个国家的掌控会是太祖朱元璋都远远不及的。
厉害啊,真是厉害!
原本,温体仁掐半拉眼角也瞧不上刘宗周等人,认为这些人就是一些地道的棒槌,但谁曾想,就是这些地道的棒槌,在懿安皇后的摆弄下,现在让他别说公开反对什么,甚至背地里连一点阴谋诡计都不敢搞。
不能搞阴谋诡计,真是太痛苦了!
很多人的心路历程和温体仁大同小异,他们都很痛苦,只是他们的痛苦和温体仁比有点俗,他们痛苦是因为越来越不敢捞钱了,就是壮着胆子多少收点,也是心惊胆战的。
而且,这还不是最难受的。在以前,不贪不行,所以也就没什么顾虑,但现在,顾虑大去了。现在就是不贪,一家老小也可以锦衣玉食,一世无忧,如果因为贪污把这些都弄丢了就太不值当了。可不贪,又实在是难受。
闹心呢!
懿安皇后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就是温体仁看了都心虚的很,生怕被懿安皇后看穿了心肠。
皇帝太精明,一点都忽悠不得,这官当的实在是没有意思。
“众卿,何人还有本奏?”懿安皇后第二次问道。
“臣有本奏。”文震孟出班奏道。
“文大人,何事?”懿安皇后问道。
文震孟道:“皇后,鹿公继善昨日给臣等送来了请帖和书函,邀请臣等赴北京辩学。”
这事儿本应是刘宗周来说的,但刘宗周不愿提鹿继善的名字,所以就由文震孟代劳。
懿安皇后道:“这事儿哀家知道,文大人,你详细说说。”
文震孟把事情说了一遍。
懿安皇后问道:“文大人,你们是什么意见?”
文震孟道:“皇后,臣等的意见是要去。”
沉吟了片刻,懿安皇后道:“还有近一年的时间,这事儿还不急,诸公回去后好好议一议,然后再决定也不迟。”
众人领旨。
最后,下殿之前,懿安皇后传旨,今日所言一切,如实登报,诏告全民皆知。
第二百七十三章宿命
第二百七十三章宿命
天安镇属莒州府,和关平镇一样,天安镇也是辐射范围很广的镇子。
从关平镇离开后,陈海平行经的路线是在山东境内画圈,沿着一个大圆弧走,每次的落脚地都是像关平镇这样辐射范围较大的村镇。
国事如麻,但陈海平依然故我,一步一个脚印,在一个又一个镇子重复地做着完全一样的一件事。
花这么多的时间做如此枯燥的事情,陈海平自然有他的目的,陈海平这是要向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政府官员和百姓中的强横刁滑之徒宣告:他重视这件事,非常重视这件事,凡是阻挡这件事的,必将遭受雷霆之击,凡是把这件事做的好的,那就仕途坦荡……
谎言说了一万遍会变成真理,但真理说多了,有时候却会让人麻木,这对官员和那些奸巧之徒尤其如此。
所以,陈海平选择了这样的一个方式。此外,这么做还有一个大好处就是让那些遇到不平的百姓选择抗争的机会大大增加。
有不平,就要争!
这是所有教化中最最关键的一环。
忍耐,忍耐,忍耐……最后,这对所有人都是灾难。
已经是九月中旬,一到申时,秋老虎便会慢慢退去,天气就会凉爽下来。
西街有一趟高大堂皇的院落,在天安镇,陈海平就落脚在正中间的那所院落。
本质上,陈海平是个好逸恶劳的男人,虽然不喜欢太奢侈,但喜欢舒服,越舒服越好。
这几个月,陈海平那可真是苦透了,要不是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他一早就丢给别人了,但即便如此,最初的热情消退之后,他也开始偷懒,而且越来越严重,现在才申时刚过,他就半躺在一张宽大的竹椅上,闭目养神。
陈海平没睡,他在思索一个很重大的哲学问题。
很惭愧,陈海平不得不承认,他的学问太菜,一手字马马虎虎,平平常常,四书五经,基本不懂,诗词歌赋,更是歇菜。
而且,在那一个世界,作为一个历史系的学生,他的成绩也平常的很,谈到“学问”这两个字虽然绝对可以做到脸不红,气不喘,但那是因为他早已把这两个字从自己的世界里踹出了去。
但是,对这个时代而言,他却是伟大的哲学家,是伟大的启蒙者,更是伟大的实践者。
对于“伟大的启蒙者”和“伟大的实践者”这两个头衔,陈海平受之坦然,可对“伟大的哲学家”这****个头衔则是能躲就躲,因为他的那些所谓思想都是别人的,而且还是东一榔头,西一撇子,随意趸来的。
不过现在,陈海平对这个让自己脸不红都不行的头衔,接受度越来越高,因为在实践的过程中,他的思考自然而然地就越来越深入。
什么是理想的社会形态?在那一世,伴随着中国渐渐崛起的过程,这样的争论越来越激烈。
当时,丹麦等一些北欧小国,在各方面的指标无不冠绝全世界,但那些北欧小国完全不具有指标性,它们的政治社会制度不要说不适用于大国,就是其他的小国也不适用,因为别的国家没可能占据那么多的资源和有那么好的机会。
在陈海平生活的那一世,虽然欧洲仍然非常富裕和强大,但欧洲的福利资本主义就已经被判了死刑,因为一方面耗费的资源越来越多,可欧洲获得资源的能力却越来越弱。
这本就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注定欧洲的福利资本主义走不下去,而且,还有另一个可能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