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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厌憎杀戮,更不忍麾下的儿郎殒命,所以我想找到一条路,一条可以与懿安皇后,可以与你们所有人和解的路。”
陈海平此话一说,刘宗周等彻底是目瞪口呆。
黄道周长身而起,来到陈海平面前,抱拳躬身道:“领政大人,不知您说的和解该怎样和解?”
陈海平躬身还礼,然后道:“黄大人,人是活的,不会让尿憋死,所以只要有心,总会有办法的。但是,我要跟诸位首先声明一件事,我可以容忍所有的事儿,只是一件事,我绝对不会容忍,那就是缠足。”
“诸位都是儒家门徒,而儒的核心就是一个‘仁’字,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让那么多的小女孩彻夜哀号。这‘仁’究竟在何处?你们谁能给我一个回答?”
陈海平容颜如铁,声色俱厉。
没人能回答,也没人敢回答。
看着黄道周,陈海平缓缓问道:“黄大人能给我一个回答吗?”
面现愧色,黄道周轻轻摇了摇头。
目光如炬,直视着刘宗周,陈海平道:“你们尊孔子为圣,却以此种惨绝人寰的行为来羞辱圣人。我把‘满嘴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送给你们所有人,你们有谁觉得委屈?”
陈海平的目光扫过,几乎人人都避开陈海平的目光,因为人人都知道,这话辩不得。
最后,陈海平的目光又回到了刘宗周的脸上。
刘宗周同样辩不得,因为在这个场合,这个问题本身绝对辩不得,但如果为自己而辩,那陈海平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们所有的辩词都堵回去:你为什么不仅不反对,而且还随波逐流,身体力行?读书人的节操、风骨何在?
忽然,哇的一声,刘宗周一张嘴,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随后,刘宗周仰面摔倒在地。
人人都傻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刘宗周被迅速抬了下去。
“诸位,不论将来以何种形势和解,这都是一个刚性条件,不容更改一丝一毫。”刘宗周被抬下去后,陈海平继续道:“这个刚性条件是什么呢?那就是,从明年开始算起,如果谁家还给女孩缠足,那其父兄的财产全部充公,并三代不得入仕。”
人人不寒而栗。
忽然,陈海平冷笑一声,道:“或许,有人会以为可以法不责众,那现在我就可以告诉这些人,不要有这些想法。我们这儿,不管男孩女孩,满七周岁就得入学校学习,要是等到我们开始解决天下一统的问题时,你们还像现在这样,我想这些年轻人一定会非常高兴,因为那样的话,他们的机会简直就是太好了。”
人人心头惊惧,如果真如陈海平所言,三代不得入仕,那江南的士林就算不彻底完蛋,也不剩什么了。
向陪客席扫了一眼,陈海平心中好笑,他这也算是出口转内销。这下,看看还有没有那个家伙胆敢顶烟上?
-----…
船到河心,顾忠清的心这才算放了下来,于是从船尾转到了船头。
大哥顾缃正站在船头,见顾忠清过来,顾缃赶紧道:“忠清你看,对岸好像有人。”
果然有人,而且还不少。
这时,一旁的一个大汉道:“顾先生放心,那是来接我们的人。”
越来越近了,看的也越来越清楚。忽然,顾忠清猛地擦了擦眼睛。对,他没看错,对岸的女子确实是孙娇。
霎时,顾忠清眼底不觉湿润了。
这时,越来越近了,顾缃也发现了孙娇,转头对顾忠清道:“忠清,那个姑娘……”
顾忠清点了点头,道:“大哥,她就是孙娇。”
一听真是,顾缃也笑了。
孙娇那是何等身份,所以不管顾忠清怎么说,一家人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但孙娇竟然到了黄河渡口来接他们,由此可见,兄弟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弟妹确实是极贤惠的女人。
船到对岸,一家人下船。
顾忠清把孙娇给一家人做了介绍,但这里不是见礼的地方。孙娇亲自搀扶何氏和王氏上车,然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不用多,这就够了,尤其是王氏,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一路上,全家人大大小小,都从心里接受了孙娇,尤其是顾忠清的两个妹妹,更是跟在孙娇身边,不离左右。
从山东,到京城,这一路顾家人的眼睛就看不够,等到了京城,他们这才明白顾忠清说的什么意思。
北京城真是太美,也太繁华了。这人,也真是太多了。
马车直入内城,在一栋恢弘的府邸前停下。
王氏和何氏下车,就见府门前站着几个人。这个几个人一看就是贵人,尤其是最前面的那个中年人,更是气度不凡。
中年人是孙传庭,身后的三个女人一个是孙夫人,另外两人是孙传庭的妾室。
孙娇给双方介绍过后,王氏、何氏赶紧给孙传庭行礼。
进入内宅之后,孙传庭稍稍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剩下一些女人好说话。
旅途劳顿,孙夫人和两位妾室不一会儿也告辞走了。
孙夫人告辞时,王氏跟何氏都愣住了,她们原以为这是孙娇的家呢,哪曾想这会是她们的家啊。
等顾忠清的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家时,都兴奋极了。
顾忠清抓了个机会,向孙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孙娇告诉顾忠清,说这是陈海平亲自批给他的宅院。而后,孙娇道:“我们成婚,姑父送我一栋宅院当贺礼也不算什么,但批给你这栋宅院,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了?”
想了想,顾忠清道:“这是不是为了我面子好看?”
摇了摇头,孙娇道:“不会的,姑父不会这么公私不分,他这么做一定是认为你有这个资格,否则不会的。”
顾忠清看得出,孙娇说的不说假话。虽然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以让这位领政大人看上的,但感念之情分毫不减。
----…
南京,紫禁城,武英殿。
龙书案头,放着一张报纸,懿安皇后把脸从报纸上抬起,向下面看去。
下面有十几个人,都是年轻士子,他们以黄宗羲和夏允彝为首。这十几个年轻士子手中,也都拿着一张报纸,埋头看着。
这份报纸是九月初十的中国日报,上面全文登载了陈海平九月初九在青云宫的讲话。
报纸是快马送来的,每天都送,数日即到。
又过了一会儿,见士子纷纷抬起头来,懿安皇后这才问道:“你们怎么看?”
懿安皇后问的是众人,但目光却落在了黄宗羲身上。
黄宗羲躬身道:“皇后,臣以为陈海平所言句句是实,没有假话。”
微微点了点头,懿安皇后问道:“这么说,那我们是不是就只有投降一途了?”
摇头,黄宗羲道:“皇后,陈海平此人,旷世雄杰,但陈海平就是三皇五帝附体,我们也要与他斗个结果出来。”
微微一笑,懿安皇后道:“你们男人气豪,但哀家不行,哀家不能只顾自己意气,而置万民生死于不顾。如果真的没有希望,那哀家定会按照陈海平的条件,与之和解。”
这样还能气定神闲,黄宗羲对懿安皇后愈发敬服,道:“皇后,如果仅仅是南北对决,那我们确实没什么希望,但好在,陈海平的后面还有袁崇焕,还有皇太极。如今,袁崇焕的新夫人布木布泰已经为袁崇焕诞下一子,而且布木布泰之才堪称是第二个皇后,现已在辽东军中极具威望。”
黄宗羲把布木布泰比作第二个自己,懿安皇后只是微微一笑,没说什么,继续静静地听着。
黄宗羲继续道:“皇太极已经占据朝鲜大部,据臣所知,皇太极对朝鲜的策略是移民,把朝鲜人移民到辽东。如此一来,等到皇太极把这些移民消化,那皇太极的实力必然大幅增长。实际上,袁崇焕和皇太极的利益是一致的,就是维持现在。所以,一旦陈海平想要对我们下手,那他们必然会对陈海平予以极大的牵制。”
想了想,懿安皇后问道:“移民一事万头万绪,陈海平能放手让皇太极做这件事吗?”
黄宗羲道:“皇后,臣观陈海平此人行事,求的是万世之名,他非但不会阻止皇太极,相反还会乐见此事。如此一来,当他统一天下之后,朝鲜就会彻底并入我华夏版图,成就不朽声名。所以,臣几可断言,陈海平非但不会阻止,或许还会帮助皇太极。而皇太极想必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定下这样的策略。”
微微点了点头,懿安皇后明白黄宗羲的意思,时间托的越久,对他们越有利,他们就可以进行更多的改革,以增强自身的实力。
思索片刻,懿安皇后问道:“对缠足一事,你们怎么看?”
夏允彝躬身道:“皇后,此事确是我读书人之耻,但此前谁都没有办法,现在我们正可借此东风,涤荡乾坤,扫此污秽。”
没有犹豫,懿安皇后点了点头,道:“你们拟道旨意,就说哀家也不喜缠足,希望百姓不要再给女儿缠足,如果继续执迷不悟,哀家以后也会采取霹雳手段。”
实际上,这又是陈海平的阳谋,逼迫懿安皇后不得不如此。
陈海平的警告货真价实,一定会有很多人听进去的,如果懿安皇后不表态,那就会造成一系列的极为麻烦的问题。
所以,尽管面子上很不好看,但这个态,也是懿安皇后必须表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博弈
第二百九十一章博弈
被人逼着做这做那。没人的心情会好,又何况是懿安皇后这样骄傲又固执的女人。
懿安皇后的心情平静,但越是平静,心里挂的劲儿就越大。
对陈海平,懿安皇后没别的心思,就是即便斗到地老天荒,也要都下去。
总之,只要一息尚存,就要和陈海平斗,这早已是懿安皇后心底唯一的一件重要事儿。
夏允彝领旨之后,阎而梅跟着又躬身道:“皇后,近日,臣闻陆续有人举家北去。”
懿安皇后一愣,随即问道:“夏大人,何人举家北去?”
阎而梅躬身道:“昆山顾氏。”
微微皱了皱眉,懿安皇后道:“昆山顾氏?”
阎而梅道:“昆山顾氏本是江东望族,现已家道中落。顾家有一子,名顾忠清,很有才学,听说已考入北朝太学。”
沉吟片刻,懿安皇后道:“我们与北朝之争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北朝有吞吐天地的气象,我们要想与之相争,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奋起直追,所以愿者留,不愿者去,不必理会。”
阎而梅躬身领命。
阎而梅退下之后,懿安皇后忽然朗声一笑,然后高声道:“诸位卿家,那个陈海平说哀家的命不好,遇到了他这个对手,但实际上,陈海平说错了,哀家觉得命很好,能有他这样的对手才是哀家的幸运。”
“滚滚长江东逝水,是非成败转头空。江南大地,多少豪杰!抛开一切,就是要在这天地间长啸一声,才不枉这大好头颅!”
懿安皇后说的豪气干云,愧煞须眉,这些江南士子无不热血沸腾,以黄宗羲为首,齐齐躬身,高声道:“臣等愿追随皇后,在这天地间长啸纵横!”
“好!”懿安皇后沉声道:“哀家已不在意这江山社稷,只要有利于我们南人对抗北人,任何方略哀家都会做的。”
“南人”“北人”。这是懿安皇后抗衡陈海平的法宝之一,现在已经悄无声息地传播出去,不论茶楼酒肆,还是街谈巷议,随处都可以听到这两个词。
这时,万寿祺躬身道:“皇后,正如陈海平所言,货币的问题我们必须要设法应对。”
和阎而梅一样,万寿祺也是青年俊才。万寿祺和阎而梅同年,今年都是三十岁,也都是江苏沛县人。两人是生死之交,都是慷慨豪阔、狂放激烈的性情,诗文的风格也相近,被人并称“阎万”。
相较于阎而梅,这个万寿祺更是多才多艺,不仅精于诗、文、书、画,更旁及琴、剑、棋、曲、雕刻、刺绣,亦靡弗工妙,尤工人物画,精篆刻书法。
张溥恢宏大气,张采严厉厚重。陈子龙沉稳干练,黄宗羲阴沉多智,夏允彝耿介严明,阎而梅和万寿祺慷慨激烈……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骄傲,是绝不甘让北人站到他们头上的。
这些人,这等性情,这等才华,把他们拧成一股绳,才是懿安皇后倚之对抗陈海平的本钱和底气所在。
看着众人,懿安皇后道:“万卿家说的极是,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都把目光落在了黄宗羲身上,因为复社之中,对经济真有研究的,只有黄宗羲。
这些人都是核心中的核心,不论人品,还是忠心,都无可怀疑。黄宗羲上前一步,躬身道:“皇后,情形正如陈海平所言,在我们能掌控农村之前,确实不宜发行纸币。”
微微皱了皱眉,懿安皇后问道:“不发行纸币,那又该怎么办?”
黄宗羲道:“皇后,天无绝人之路,镇海大将军忠勇无双,实乃国之栋梁。”
微微一笑,懿安皇后轻轻点了点头。镇海大将军就是郑芝龙。是该用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