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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所恃海外长城,非毛文龙乎?”诸如此类的忽悠不绝于耳,以致天启皇帝也直呼“毛帅”而不名。
毛文龙在辽东做下了很大的事业,抓革命,促生产,搞的如火如荼,把经济特区建设的有声有色。此外,闲来无事,要是有兴致了,不仅可以随意勒勒朝鲜的大脖子,没事也可以出岛溜达溜达腻味腻味那些女真蛮子。反正那些女真蛮子没有船,奈何他不得才叫干气猴呢。
勒朝鲜的大脖子,那些朝鲜人敢怒不敢言,只有乖乖就范。别的不说,光是美女就大把大把的是爽啊!
出岛溜达,抢东西不说,还可以增加自己的光辉形象,跟朝廷要粮饷的时候更加理直气壮。当然了么事都有个度,不能过分。比如,绝不能把那些女真蛮子真给逼急了,要是真给逼急了,那他的好日子也必定到头了。
瞧咱这活儿干的,真是里面三光!总之,毛大帅在东江,小日子那叫一个滋润!
毛文龙不贪,知足,日子这么过就行了。但是是,丧门星又回来了,袁蛮子又回来了。
毛文龙和袁崇焕有过节崇焕当辽东巡抚那会儿就想收拾他,后来女真蛮子攻打朝鲜的时候又故意拖延救援致他的铁山大营丢了,损失惨重。为此锦大捷后,毛文龙暗中指使人攻击袁崇焕。
虽然袁崇焕去职不光是他的原因,但他毕竟是参与了的,而且这把火就是他最先点起来的。袁崇焕也一定清楚,现在袁蛮子的官更大了,权力了,那还有他的好日子过吗?
对袁崇焕这种油盐不进的楞爹,谁都怵头,毛文龙更怵,他很清楚,袁崇焕既已在皇帝面前夸下五年平辽的海口,那就绝对没有再对他睁一眼闭一眼的道理。
现在的问题是:袁崇焕要怎么对付他?
思来想去,又和手下人合计来合计去,毛文龙最后认为:袁崇焕要对付他只能从皇帝那儿着手,所以他要对付袁崇焕,也只能是从皇帝那儿着手。
至于跟袁崇焕沟通一下,看看有没有和睦相处的可能,对此毛文龙很清醒,不报任何希望,因为根本就没这种可能。
袁崇焕这人最跋扈不过,他就够跋扈了,但和袁崇焕没法比,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而且,人跋扈还不怕,他服软,哪怕趴在地上管袁崇焕叫爹都成,但还是不行,因为袁崇焕这人不光跋扈到不行,眼里还不揉沙子,一个粒也不行。
就这也成,他也认了,而最要老命的是袁崇焕这人不贪。
跋扈、眼揉沙子、不贪,这三个因素加在一起,就决定了他要想继续过他滋润的小日子,那就一步都不能退,要是退一步,那最后就非得被袁崇焕逼得走人不可。
走人,想都不要想,东江是他赤手空打下来的江山,凭什么走人?要斗,一定要和这个袁蛮子斗到底!
但怎么斗呢?
天启皇帝死了,文龙格外悲痛,他也跟着死了一回,因为原先那群喂熟了的狼和狗大部分不说一声就都消失了。
走了就走了,这原本也不要:,现在他和以前不同了,但问题是,这有后遗症,有严重的后遗症,有非常非常严重的后遗症。
朝廷就那么点大,人就那么几百号,还不知道谁啊,他喜欢喂狼喂狗的事儿尽人皆知。新皇帝登基了,换了一大批新狼新狗,这些新狼新狗一个个眼都瓦蓝瓦蓝的,都等着他上门呢。
可问题是,现在不比当初,管朝廷要粮饷肯定越来越难了,他拿什么喂?而更重要的是他已经上了年纪,心态已经不同了,现在他是能干就尽量干,实在不能干,那就回家当个富家翁。现在要他掏腰包喂这些新狼新狗,那可舍不得。
这不,新狼新狗久等肉不来,早就开始暗中敲打毛文龙,凡是有关东江的事,事事掣肘。但毛文龙依然没有反应,这些新狼新狗们心中的怨气自然越积越多,等到袁崇焕上任之后,眼瓦蓝瓦蓝的狗狼们都觉得是时候了,是直接敲打毛文龙,让这个老家伙明白明白事的时候了。
这不,袁崇焕还没动手呢,朝中攻击他的奏疏就骤然多了起来,而且出奇的一致,都说他贪墨粮饷,飞扬跋扈,暗藏狼子野心。
毛文龙已经铁了心,反正朝廷现在奈何他不得,自掏腰包喂狼喂狗的事儿不做。总之还是那句话,现在能多干一天是一天,能多哗啦一点是一点。
为此是为了反击那些急眼的狗狼,也是为了今后对付袁崇焕做伏笔月下旬,毛文龙给新皇帝上了一个措辞激烈的奏疏。
在这个措词激烈的奏疏里,毛文龙说自己“七年苦楚,百事勤劳有不平五事”,具体而言,则是衣服不足、待遇不一、赏罚各异、抹杀战功、传言不断等等,并抱怨说臣势孤处遭掣肘,功劳未见分寸,怨恨却深积万丈,皇上你知道吗?最后,甚至结以辞职相威胁。
像崇祯这样的皇帝,不管别人说什么赤手空拳在敌后打出一片天的毛文龙,印象还是很好的,至少这个人很能干。何况,现在正是用人之时,正是他急切地想要平灭边患的时候里自然对毛文龙存了份感情在。
于是,见到奏疏后,崇祯便下了一个令毛文龙浮想联翩的诏书称:“文龙远戍孤悬,备尝艰苦建捷效,心迹自明。东顾方殷岂得乞身求代。
还宜益奋义勇,多方牵制,以纾朕怀。”
见到这份奏疏,毛文龙觉得一天云彩全散了。
唉,人就是不能太安逸了,太安逸了,不管脑筋以前多么好使,也会大大地退化的,毛文龙就是一例。接到崇祯的诏书后,毛大帅又牛了起来,什么他妈袁蛮子,能奈你毛老子何?不仅如此,毛大帅不仅牛,而且也忘形了。大笔一挥,毛大帅请饷的兵额变成了十万。
袁崇焕督师辽东,东江无论如何都在他的治下,粮饷自然也要归袁崇焕统一调配。见到毛文龙请饷的报告,袁崇焕二话没说,立刻提请户部核查东江的兵额。而户部的狗狼自然不少,见到袁崇焕的报告,立刻派出户部员外郎黄中色,他被授权专理东江饷务,上岛核实毛文龙到底有多少兵。
贿赂黄中色一个人是不行的,不管毛文龙给黄中色多少银子,黄中色都是不敢收的。因为银子是好,但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如果黄中色胆敢枉顾“公益”,那就是全体狗狼们的公敌,是决不会有好结果的。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统计数据出来是东江共有兵员三万六千名。
毛文龙立刻上疏,大呼冤枉,说黄中色只统计了一个岛的数据而没有统计各岛兵员数据,何况“辽民避难,屯聚海岛,荷锄是民,受甲即兵”,谁分辨得出来啊?我说按十万的兵来兵饷那真是替朝廷考虑,望皇上明察。
烦心事那么多,崇祯哪顾得来这等小事?于是一甩手,把这一切烦心事都交给袁崇焕去处理。
崇祯二年,四月十八,圣旨到了宁远。
接到皇帝的圣旨,袁崇焕无声地笑了。
三天后,下午未时左右,关内外两大将祖大寿和赵率教先后进了宁远。
他们俩是应召而来,袁崇焕召他们来有事商议,但具体商议什么事,他们没有一点头绪。
大帅很贴心,知道他们鞍马劳顿,所以没急着议事,而是先要他们歇息歇息。晚上,袁崇焕设宴款待他们,在座的还有何可刚跟郭广两人。
酒席宴上,袁崇焕始终没说要议什么,只是泛泛地谈论了些军政要务。四个人相互看了看,他们都明白,没人知道大帅找他们来要议什么。
四人之中,赵率教的脑筋最活泛,他隐约猜到了大帅今晚要跟他们议什么。
袁崇焕就是这种人,性子像团烈火,烧人也暖人。袁崇焕要是让人恨起来,那是真恨,但要是和谁对了脾气,那也真是掏心窝子,双方都是。他们几个跟袁崇焕喝酒,丝毫也没有官场上虚头巴脑的那一套,更没有上下尊卑之分,就是兄弟朋友在一起喝酒。
这种酒喝起来别的不说,一定非常愉快和舒心。
知道晚上有事,很节制,所以并没有喝多少酒,仅仅意思意思而已。饭,袁崇焕把众人让进了书房,而门外,只有佘义一人按刀而立。
落座之后,袁崇焕开门见山,他道:“今天找大寿和率教来,是想和你们商议一下,应该如何处置毛文龙。”
众人释然。
大帅眼里不揉沙子文龙却往大帅眼里插棒槌,处置毛文龙是早晚的事是必然的。但是……四人眼中都有忧色,毛文龙可不好弄。这倒不是说毛文龙本人如何了得,而是这件事牵扯到皇上。
他们都是高级军官,清楚内幕了解大帅的做事风格,所以都知道这件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惹出大事来。
四人相互看了,然后祖大寿问道:“大帅想怎么做?”
袁崇焕道:“宁锦、山海、登莱三都已大致整合完成,现在只余东江一镇还没有任何动作,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决定近期就把这件事处理了。但此事关系重大,不能草率从事,一个不好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想最好是能让毛文龙主动放权,他或是离开,或是听本督号令。”
皱了皱,郭广道:“大帅了解毛文龙的为人,让他主动放权,这可难办。”
袁崇焕道:“此一时一时,现在朝廷情势已经变了。以前朝中大臣有四分之三都是替毛文龙说话的,但现在则不然在至少有四分之三都是希望毛文龙死的。”
祖大寿有点吃,他不解地问道:“大帅,这是怎么回事?”
袁崇焕说了狗狼的事,众人笑了。而后,袁崇焕又道:“我利用这种情势,提请户部查核东江到底有多少军队。这么做,既是希望让毛文龙明白形势已经变了,他最好是知道进退,但如果毛文龙还想着像以前那样,那这么做也是造势,为最后的摊牌做准备。”
赵率教道:“大帅,毛文龙其人不足道,这件事的关键还在皇帝身上。”
郭广一听,立刻附和道:“是啊,大帅,赵将军说的对,这件事的关键是在皇上。”
袁崇焕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今天找大家来,就是想要商量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来。”
郭广道:“大帅,只要皇上同意,毛文龙不是问题,也不可能有问题。”
袁崇焕看了郭广一眼,问道:“你不担心把毛文龙逼急了,投降建奴吗?”
笑了笑,郭广道:“大帅,决不会的。”
袁崇焕问道:“为什么?”
郭广没有直接回答,他转过来问祖大寿和赵率教,道:“二位将军,如果你们是毛文龙,要是皇帝让你交权,你们会怎么做?”
想了想,两人都摇了摇头,祖大寿道:“到江南做个富家翁,也远远好过投降建奴。”
他们的回答不是站在自身的立场上,而纯粹是出于衡量利害后作出的判断。现在的形势明显对建奴不利,如果照大帅这么个干法,大金很快就会成为历史。这种情势,毛文龙不会看不出来,他又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再掌不掌东江的兵权而已。
赵率教道:“大帅,毛文龙现在一心只是在想如何享受,对练兵基本没什么兴趣。从这点上看,这个人没什么大的野心,也就不大可能因为朝廷要剥夺他的权力就铤而走险。
”
“赵将军说的是。”郭广点头赞同,随后又接着道:“大帅,还有一点也很重要,东江的军民大都是辽东人,与建奴几乎都有毁家灭族之血海深仇,所以就是毛文龙想投靠建奴,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袁崇焕点头,赞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就更有信心了。”
见四人都看着自己,袁崇焕道:“能取得皇帝同意这自然是再好也不过,我也反复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最后我觉得这行不通。”
郭广一听,大急,他追问道:“大帅,为什么行不通?”
沉吟了一下,袁崇焕有些无奈地道:“这些年来,不断有人指责毛文龙开镇东江,虽然对建奴有牵制之功,但不受朝廷节制,基本形同割据。只是不论是天启皇帝,还是当今圣上,他们都怕逼反毛文龙,所以只要毛文龙还抗击建奴,那就对毛文龙施行优抚的政策。你们说的都极有道理,但皇帝看问题和理解问题的方式都跟我们不一样,所以认识问题的结果就会和我们大相径庭。”
袁崇焕说的很婉转,但其实说白了,意思就是皇帝愚蠢。四人都清楚袁崇焕说的有道理因为不要说皇帝和一般人不一样,就是那些豪门子弟和一般人也不一样。凡是这些人思考问题的角度能与普通人切合,那就是有大智慧的人。
这是生长环境的影响造成的,对普通人而言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但他们却往往根本无法理解而这种现象在崇祯皇帝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
袁崇焕继续道:“如果皇帝不同意,那毛文龙必然就会知道我们要对他动手了,而更因为知道了皇帝的态度,那他就会愈加有恃无恐根本不理会我们。所以,这样一来,毛文龙只要加强防范,同时向皇帝催讨粮饷,那我们几乎就对毛文龙无可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