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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侯回府!闲人避退!”一声嘹亮的呵斥,上百铁甲近卫开道,护着马车缓缓向着卫府而去。
“咦……?往日我儿早该回来,为何此番迟迟未归?莫非又有何要紧公事,唉……如今整日里都听下人说外面兵荒马乱,上次,我儿却还随杨大人领军南下,若是这般操劳,我儿身体如何能好?”府中内院,卫母眉头颇为担忧,时不时望了望堂外,却又皱了皱眉头,小声道。
“宁儿如今身居高位,我又放权于他,平日里事情忙碌却是正该。宁儿有大才,但生性慵懒散漫,若无外力,必然一天偷懒睡觉,他又如何肯勤奋上进?哼哼……他当我不知,他整日里躲在郡守府中,万事不干。积压公文多是下属来做,我还闻,当初卫凯北上,他还厚颜让他先行处理定下策略,他便好偷闲度日!唉……这小子!”主位中,卫父眼睛一瞪,满脸苦笑,“唉……当初若非他身子不适。你我多为宠溺骄纵,又如何能养成他这般模样啊!对了……伯兄长之女,你见觉得如何?适才晚宴之时,听闻她身体不适,可差人去请董先生为他一探病情!”
“夫君勿须多虑,那蔡家丫头怕是初来生分。紧张而不敢见人罢了。也是,你看宁儿怎能如此无礼,这蔡家丫头虽是天仙国色,但迟早会嫁入我卫府,竟然如此毛躁,让人将她先行引来,便连一贴身侍婢也不曾带在身边。初来府上,未有半个知心之人。有此紧张担忧,却是常情……”卫母微微一笑,眼中颇有责怪之意。低声道。
卫父眉头却是微微一皱,看了看他的妻子,半晌才咳嗽一声道,“这确实宁儿不是,呵呵。对了……你可觉得最近娴儿她娘亲有何不妥之处否?”
卫母微微一愣。却道,“媛儿自嫁入卫家,贤良淑德。
又识大体,对你我尊敬有加,随**持家务也颇有尺寸,倘若不是夫君你早年与蔡家叔父定下婚约,我便早让你做主将他扶为宁儿正妻了呢……夫君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这几日里,我见她似乎颇有心事,怕是因为蔡家丫头一事,心里有所得失吧……我也觉得,媛儿六年里尽心尽力,相夫教子,蔡家丫头初来便凌驾其上,却是你我长辈对她甚薄了……”
卫父眉头微微一皱,见相濡以沫地妻子竟然如此说话,半晌才沉声道,“宁儿早已及冠,这些事情不须你我出面了。他既已成年,何事都需自己但当,他自幼聪慧,又久经磨砺,想必自己已有主张,未来卫家上下,还需他来做主,何况我放权多年,你若为他做主,反为不美。切忌不要多事便可!”
“夫君所言甚是……妾身记下了……”卫母看了看丈夫不悦神色,心里虽有疑惑,但却也不好发问,只点了点头回道。
“唉……看样子,有些事啊,我两父子都不希望你知道呀!”卫父眼睛闪烁,微微拍了拍这个和他一起数十年的妻子,暗自想道。
看了看天色,卫宁一阵苦笑,“没想到自己一番犹豫,竟然到了这个时候,呵呵……不过是个蔡文姬而已,我又不是原本的卫仲道了,这有什么?!不过,看样子,老爹,老娘都吃完晚饭了吧……该死,呆会叫厨房做点送我房里先!”
卫宁也不慌先去父母处见礼,径直向自己别院而去,眼睛微微眯起,既然蔡》=。了……
卫府占地极大,卫宁的别院却是不小,经过了自己再三护理,四处都是青竹绿树,一曲池塘,嶙峋怪石,多有一番自然气息。碎石铺开的道路,蜿蜿蜒蜒,卫宁一路上心有所思,却未曾发觉,池塘边上,一袭白衣素装带着些许孤独,借着月色,依着边上抱膝望着池内欢悦的鱼儿。
初离陈留那些新鲜早已过去,在河内骤然遭袭也让这个名门少女心里依稀有了一点轮廓,而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孤身而来地恐惧,更是压倒了蔡》|。
不过十六芳华,在这一刻,蔡》(异常伤感,有感于心,自然也不曾发觉有人过去。
微微扶了扶身边一架古琴,借着月光可见,琴尾处,似有一片焦黑,但其余处却是上好的桐木,经过朴雅的雕琢,别有一番风味。
这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四大名琴之一焦尾古琴。
蔡》;。跳跃而出。
“练余心兮浸太清。涤秽浊兮存正灵。和液畅兮神气宁。情志泊兮心亭亭。嗜欲息兮无由生。宇宙而遗俗兮翩翩而独征。”轻启朱唇,美妙的声音随着琴音跳动,带起一丝淡淡地伤感,这一首琴歌,却是蔡所作,意在静心而无旁骛,心智凝练而达物我两忘,一扫胸中烦浊之气。
这本是说琴理,又说道理,但弹奏之人自己都不明理,此歌,此音又有何用?蔡》。。色,终究还是随着这清平之调宣泄而出。
浑然未知,在她不远处,穿过几株翠竹,一袭同样的白衫男子,驻足而立。
“寂寞?孤单?又或是害怕?”卫宁闭上眼睛,他虽不懂音乐,甚至五音不全,但并不妨碍他从蔡》::觉……
“是了……没有任何一个熟悉的人在身边,身处陌生的环境,甚至还要提防这个地方有未知的敌人……唉~~”卫宁微微叹了口气,顺势便坐在碎石小道的旁边,取下腰间葫芦,抿了一口。
明月当空,抚琴佳人,作歌而唱,翠竹随风。宁静无人打扰,即便听出了琴音之中的孤寂,卫宁却终究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盯着那个窈窕美丽的白色背影……
不知什么时候,手中的葫芦已经悄然放下,而一曲清平已然奏完最后一丝音阶,卫宁这才拍了拍身上风尘,意欲悄然离去,却在这时,一道焦急地脚步声蓦然响起,却惊扰了这本该平静的竹林。
“公子!公子……唉!你原来却在这里,可让老奴好找!老爷让老奴唤公子前去!”来者却是家中老仆,看他脸色皱纹几乎挤做一团,显然寻了卫宁很有一段时间。
“父亲找我……?”卫宁微微一愣,却忽然回头,刚才家仆那般煊赫,显然也惊起了池边的佳人。
两双眼睛的对视,借着朦胧的月色,又穿透稀稀拉拉地翠竹之间,卫宁终究看清了她的脸庞,“好美……可惜,却有一丝寂寞,抹上了一丝遗憾……”
卫宁无意上前,回过头来,微微对老仆点了点头,淡然道,“走吧!”
白袍挥袖,蔡》||。起一丝迷乱的脆色。
“父亲唤我?”及进书房,卫宁行了一礼,恭敬问道。
“坐吧……”卫父放下书简,等卫宁跪坐身前,这才突然问道,“可见过蔡家丫头了吗?”
“见过了……”卫宁微微点了点头,脑子里还霎时浮起那孤独的俏脸。
“柳家的事情,做得如何?”卫父老城,岂会没看到卫宁眼中泛过的那一丝异样,微微一笑,这才沉声问道。
乍然闻声,卫宁却也脸色肃然,淡笑道,“一切皆在孩儿掌握中,不须三日,柳胜必来!”
顿了顿,卫宁眉头却微微一皱,低声道,“不过……父亲不唤孩儿,孩儿也正欲求见父亲。恐怕即刻便要北上,无暇处理此事了,还望父亲出面接见柳胜……”
“哦?有何大事?”卫父脸色一变,眼睛闪过一丝忧虑,沉声道。
“董卓入京,帝室威严荡然无存,而山东诸侯不服,意欲联军讨薰!陈留曹操,发天下檄文,召诸侯会盟酸枣!杨奉为一方州牧,又有大军在手,此次大事,孩儿决意参与!”卫宁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果断道。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奉天子以令不臣
出卫宁所料,次日天明,便有晋阳八百里快马携杨奉召他前去晋阳参赞军事。
李儒多谋而毒辣,山东变化必然难瞒过他,卫宁与徐晃计较商议一番,让他取三万大军屯兵大阳,防备董卓来袭,而后自领了一队人马护送着他北上晋阳。
行至平阳,典韦一干人马正好追上他的脚步。
四百宿卫壮士,河内一战,却是折损了接近上百,卫宁大为心痛。但沙场征战,再为精锐,死伤也是难免,卫宁只能告慰再三,亲自探营,嘉奖勇士。
等及进晋阳时,一路行来,万事颇有欣欣向荣之色,卫宁暗自斟酌,这番功绩,怕还是卫凯大才了。
晋阳为并州州治,后为太原,战国时期,曾是一代强国大赵迁都之前的国都,一度是北方有数的大都会,而后又是赵国抵御北方蛮夷的重要军事要塞。
晋阳东西城长四千余米,因是边州重镇,城墙宽大广阔,气吞如虎,自秦汉来时,便久与蛮夷争斗,数百年来的沧桑因那城墙上的疮痍而尽显,这是一座古老而坚强的城池。
隐隐然,卫宁魂魄中对北方那些残暴匪徒的仇恨,却因这座宽洪的城池所感染!
城墙上,猎猎旌旗招展,茫茫勇士顿足。
大开的城门外,数百人马早已经迎立,随着一声悠扬豪迈的号角声起,卫宁依稀可见。杨奉领了一干文武重臣策马而来。
“参见将军!”如此阵仗,却让卫宁也吓了一跳,不敢托大,慌忙何停全军,跳下骕骦马背,只等杨奉近前行礼道。
“哈哈!仲道不须多礼,不须多礼!你与公明为我拱卫南方,使我无后顾之忧,如此尽心操劳。该是杨奉谢过仲道啊!”杨奉大笑一声,跳下马背,宽慰的看着他道,“来……来。快随我入城!”
卫宁告谢一声,这才牵着马缰,随着杨奉引队先行。
随着他地目光可及,杨奉帐下却也添了许多新鲜的面孔,或有不屑,或有敬重,或有嫉妒。卫宁微微叹息了一声,随着新鲜血液的进入。必然也会引起新旧之间的不合……更何况,杨奉以河东一郡太守陡然吞并并州偌大版图,这些问题却是必不可少的。
一方诸侯。
从平日公开场合,近臣与他之间的距离,便可得知信赖和倚重的程度。卫宁几近与杨奉并肩当前而走,随后排开,却正是卫凯。黄忠,一文一武相得益彰。而第三号人物,卫宁眼睛瞳孔微微一缩。正是陈宫……
“短短一月,想不到,陈宫尽然已经获得了杨奉如此大的信任?那他旁边那武将又是何人……?”卫宁心里微微泛起一丝惊讶,看了陈宫感激的神色一眼,却又将目光放到旁边那神色平和地武将身上。
“来!仲道归来,我早与府中设好酒宴为你接风洗尘!”城中或是早有杨奉戒令,占地二十平方公里的晋阳大城,主道上却是没了多少百姓,清开的道路很快使得这稀稀拉拉数百文官武将进到晋阳郡守府内。
大堂之上,杨奉从一开始,便一直保持着仰首伸眉,大为得志之色,一拉卫宁,当仁不让的坐于下手首席地位置。
一干文武依身份地位不同,也随同入座。
“来,仲道,待我为你引荐一番!”杨奉环顾左右,等菜肴酒樽送上,微微一笑,却对卫宁高声道。
“此便是张燕将军!”杨奉微微颔首,抬起右手对着卫宁刚才留意的那名面色平和的武将道。
张燕人到中年,又是贼匪出身,却没有半点莽撞之色,反似一个懂文识字的儒将。当下得杨奉介绍,张燕举起酒樽,淡淡一笑,却是高声对卫宁敬道,“末将见过公子!我在黑山时早闻公子大名,恨不相见,今日得蒙,公子气度远甚外间传谣啊!”
“将军过奖!干!”卫宁摇举酒樽,虚碰一杯,与张燕仰樽共饮,没有半点推搪犹豫之色,一干而尽,豪放干脆之姿,却引得满堂武将人人眼中颇有赞赏,敬意。
“哈哈……本公早与众位将军所说,我家仲道乃是酒中
何惧尔等?今日若有哪位将军,能将仲道斗醉,我赏坛!”杨奉哈哈一笑,举起手来遥指大堂众将,戏谑道。
卫宁微微一愣,看了看杨奉得志模样,浮起一丝无奈神色,却在这时,张燕下手席位又有一将,拾起一小坛美酒出席,抱坛对着卫宁行了一礼高呼道,“末将乃上党太守张杨,公子远在河东,有酒公子之雅号,却不知,敢于某一斗否?”
“他便是张杨……?呵,这家伙看样子颇为豪放,是条汉子。可怜历史上的结局不是被人卖掉,就是被人俘虏,唉……”卫宁眼睛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惋惜,但却是淡然一笑,对左右伺俸的府中仆吏吩咐道,“为我开封一坛!”
“张将军既有此雅兴,宁敢不奉陪?”杨奉帐下百人,能入座的大半却是军人,卫宁看张杨如此豪爽,胸中却竟浮起一丝久违地豪气。
双臂赫然抱着一坛,在众人惊讶的眼睛中,仰天倒灌起来。瘦弱风骨,儒雅气质,却在这时荡然无存,不似一个文人,反倒多有一些壮烈大气,更似一名征战沙场的武将。
卫凯微微一皱眉,瞥过脸去,很是郁闷。身旁却是陈宫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卫宁这与平日里截然不同地样貌。
半晌,一坛美酒干净,张杨愣愣的看着卫宁,只看他一坛下去面不改色,眼神没有半点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