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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城首领眼睛闪过一丝惊喜,他本来以为还要花费许多口舌才能劝服其他人交出自己的储备,听的临颍贼首出言,当即喜道,“若如此,只要我等守住险要之处,防备官兵,襄城一战还能拖的许多时日!实不相瞒,我早派人送信去往南阳,想必,如今信笺该到南阳大渠帅张曼成处,若他肯派兵来救,我等还何惧官兵?”
“南阳大渠帅张曼成?”临颍贼首脸色微微一变,半晌这才低声道,“张曼成在南阳一带声势浩大,数败官兵,若他肯救,我等性命当可保得,只是……当初波才大渠帅在时,早就吩咐我等小心张曼成劫掠过境,如今主动求援,那颍川一带又哪有我等容身之地?”
“波才已经死了,彭脱也已经死了!如今颍川黄巾也不是当初的颍川黄巾了!唉……颍川大半落于官兵之手,只余我等五人坐困穷城,如果还是单靠自己,恐怕身家性命都不得保,哪还能顾及自己的实力……好歹张曼成也是一方渠帅,与我等同枝,定然也不会为难我等。想想长社,还有彭脱兄弟的下场,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
两人长叹不已,却未发觉那个壮硕贼首眼神闪烁,嘴角冷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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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周仓那个废物!居然在官兵手中连一合都撑不住!枉我如此信任他!哼!”张曼成听得城外又是战鼓嗡响,一时间恼怒不已,当下对左右问道,“官兵大军可曾到来?不是说官兵有一万多人正往宛城奔赴而来吗?”
“不曾,城外依然不过千人……”左右小声答道。
“***!不过千人,居然还敢如此大张旗鼓,欺我宛城无人!?”张曼成一跺脚猛然咬牙切齿道。
“如今官兵不过千人,宛城可有数万人马,渠帅不如出兵直接杀败官兵,如今坐等城中,脸面可是大损,以后又如何在其他渠帅面前抬起头来!”当下听的张曼成的话,便有人讨好的站出身来,高声道。
“出战?”张曼成看了出言者一眼,这才又冷静下来,他本身便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若非如此,便不会在南阳一带数次击退官兵,坐稳宛城。
“官兵既然有万人大军,如今已过半日,那早该到得城下,如今却依然只有千人叫战,不过千人,却气势汹汹,既知我名,还敢攻打宛城,恐怕其中有诈!听说波才那厮在长社被官兵打得大败,落得身首异处,还是小心为好!”张曼成沉吟了一下,冷哼一声,接着道,“不过一千人马,又有何作为?哼!不管他们!只等过了今日再做计较!”
“让所有人今晚好生看守城墙,小心官兵偷袭!”张曼成主意已定,这才对左右大声令道。
众人大惑不解,怎么区区一千人马就吓得他们渠帅畏缩不前,居然下令固守,当即面面相觑,不过众人还是肃然应诺。
“官兵如今正东进与地公将军,人公将军对峙,一时间恐怕也难分胜负,是该早日约束手下了!唉……手头虽然好称十万,不过能战之兵还是太少!官兵这一次居然抽调了万人来攻打宛城,这次恐怕是动真格的了!”半晌等众人离去,张曼成这才微微眯了眯眼睛,暗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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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奉军中,卫宁帐内,杨奉与他对坐案几,只听卫宁淡然道,“目前情况就是这样,阳翟大捷,彭脱身死,我军连战克城,耗时极短,定然在贼众中掀起大波。而他们为抗我军进逼,唯有联军一起,而我军进逼方向,襄城!也就是他们聚集之地!”
适才卫宁正欲睡下,杨奉却突然深夜而来,询问战事,也正因为早前卫宁要求他停止进军而疑惑。
卫宁一想明日还是要献策的,不如现在就说给杨奉来听。
“五县人马调集,颇虚时日,阳翟三日之陷,更是让贼众猝不及防。襄城不比阳翟,只是一座小城,便是我军强攻,恐怕也不会折损太多,为何不加紧行军,早日攻下襄城,却要暂停行军。如此,岂不是正中贼众下怀,给他们时间聚拢人马吗?”杨奉听卫宁说话,当即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卫宁摇了摇头,“五县相距虽然不远,但一城一地而攻,时日耗费过长,不如让我军成威逼之势,牵引贼众集结,一举而定。而我意却不在这区区五地!”
杨奉微微一愣,慌忙问道,“此话怎讲?”
卫宁踌躇了一会,接口道,“如今贼众畏我军势,定然不敢迎战,只能固守,然,贼军守却不得长久,迟早还是会被我军攻下。所以他们定然不肯坐以待毙,而求援,便成了唯一途径。”
“汝南一带,贼寇不过与他们差不多,难成大气。所以他们的希望只有一处,便是南阳张曼成!”
杨奉不禁失声而出,“莫非,你实则欲图南阳?”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七十五章 算心,驱贼
古时候的谋士对比于现代的参谋,要求似乎更为苛刻。三流谋士只需初通兵法,审时度势,能在局部战争发表自己的计谋,帮助主将取得胜利。
二流谋士不仅必须懂军布阵,在战术上有独到的见解与机智,还得通晓地方政令,朝堂权谋,更需要在战场之上,谋划战略,小战失败而非败,大战得胜为大胜,这里是考验谋士素质的地方,眼光不能放于一地,而该跳出地图,展望天下。
小谋是为谋地,大谋是为谋国。善于揣测人心,攻其弱点,出奇策,有大智,不动则矣,动则一举而定乾坤,无论,政场战场,皆是无往而不利!诸子百家,兵,法,儒,纵横,一切学识皆不可少。算无遗策才是为一流谋士!
所谓的算,不是天时,不是地利,更不是人和,真正让郭嘉,贾诩之流算无遗策的,实则算的正是人心!
卫宁如今只能勉强踏入二流行列,没有足够的智慧与学识,只能凭借前世翻阅的古代战史,依样画葫芦攻敌不备,借助历史,是他最大的优势,可是……如今历史已经渐渐脱轨,这样的优势也渐渐消散开去。
可是……成为一流谋士必备的条件,揣测人心,是为最难,历史终究还是赋予了他最大的筹码,至少这个东西是不会随着某一个事件而随意改变。
袁绍的多端寡要,好谋而无决,好名而不求才,得人而不得善用,这些便是一个人性格,是在历史印刻下了深厚的记号。
曹操知人而善用,性多疑,而心狠,雄才伟略,人尽其力,这些都足够给卫宁未来道路带来明确的指标。
一但能够轻易揣测到人的性格思维,对症下药,卫宁依然可以在这个乱世中有拼搏的筹码。
自古能观人心者,才能活得长远,也才能无往而不利。
但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有才者,皆善于伪装,正所谓“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正是这个道理,能算人者不在少数,但能看透人的却不多,这其中最困难的便是有人懂得隐藏。
荀彧天生聪慧,王佐之才,袁绍,田丰,沮授,郭图一干河北群英被他看得透亮,但到死,才算算懂曹操的心思。对比于贾诩这只狐狸,实则落了下乘。
算心之能,人人都有,在乎心计高低,被算者隐藏多深而已。又比如黄巾贼寇,无人有藏性本事,平日作风,暴露出自己内心一目了然,便是卫宁这种蹩脚货色,也能弄得明明白白。
对战彭脱,隔岸观火,妄图乱中取利。不服他人才能,妄自尊大,不过自取灭亡。胆小而又怕事,官兵进兵,却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敢进取。
这一切足够让卫宁有一个良好的布局,诱使他们往着自己希望的方向钻了进去。
“襄城不过小县,但若是贼兵城外守住险要,我军便要攻下,却也要花费许多气力和时日。他们或许以为张曼成能救援,这给予他们负隅顽抗下去的信心,更是会造成我军进军的阻碍,驱赶向鲁山更是难上加难……”卫宁踌躇了一下,又接着道,“所以我们必须要给他们毁灭性的灾难打击,促使他们不得不弃城而走!”
“可是将他们赶往鲁山又有何用?鲁山?!”杨奉疑惑不解,当即出声问道,蓦然却又想起,前段时间卫宁差人送往江夏的信笺,一拍额头道,“是了!原来如此!上次,我还不知就里,原来你便是早做了这般打算!”
卫宁淡然的拾起案几上的茶杯,咀了一口,又道,“下官早向当地人仔细打探了一下,鲁山西邻淯水,东为高山,正是围歼贼军的不二之选。鲁山一带地势险峻,更是设伏的绝佳地点,尤其,鲁阳还是东入颍川的必经之路,张曼成救援颍川,此地绝对会是他的葬身之所!”
“可是如今贼众死守襄城,我军又如何驱赶他们?便是强攻,恐怕也要花费许多时日!”杨奉又小声的问道。
“军中细作传来,襄城如今不过聚集了三城兵马,剩余两城正在赶来。两万大军粮秣虚耗甚大,贼军不能长守,而运粮不比行军,更是沿路坎坷,我军其一,正该对此入手!”卫宁眼睛微微眯起,抬起头来看杨奉了然,接着又道,“光是粮秣被断,贼众也可以从后四处劫掠已补虚耗,只能扰敌军心,不得击溃战意。颍川五县,距离襄城最远的乃是蔡县,南顿,想必如今未到的两家军马正是此两城!”
卫宁接着又道,“明日我军正当来一次强攻,只奋力攻打城北贼寨,若能夺下最好,若不能夺下,也需把声势做足,只要襄城贼首将注意力吸引到城北,而后南顿,蔡县两人援兵必定加快救援行军。”
“兵法云:故知战之地,知战之日,则可千里而会战;不知战之地,不知战日,
则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前不能救后,后不能救前,而况远者数十里,近者数里乎!既然贼军焦虑,骤然加速,必成疲兵之势,前军后军的拉锯便会展开,以我军战力,只需千人,便可一战而除灭贼众两军。分而攻之,是为大道。我军上下一心,贼兵却是五人互相不服,仓促结盟,逐个击破才是正途!”
“一但两城援军被灭……贼军定然恐慌不已!加上粮草被断……他们便只有两条路可走!汝南,或者南阳!汝南与颍川一带同气连枝,波才未死前,便听他号令,但如今波才一死,也是元气大丧,自保都嫌弃不足,而左右中郎将大人曾听我言,调集扬州郡兵西进助我军平叛,更是雪上加霜。所以,五县贼首若还有点脑子便不会去汝南,张曼成声势浩大,南阳便成首选,出颍川而到南阳,必然只能走鲁山过去!”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七十六章 朝堂暗争
“贼众在襄城,距离南阳太远,张曼成救或是不救,只是五五而开,但是一但贼众被我军逼到鲁山,距离宛城不过百里之路,一万多人马,这却是无法抵消的诱惑,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张曼成绝对不会放弃这块肥肉,尤其波才一死,颍川贼众成一盘散沙,又得我军逼迫,只要张曼成一到,这一万多人马定然成为他囊中之物!会放弃吗?不可能,若是将军,若是我,也绝对不会忍受住这样的诱惑。”卫宁信誓旦旦的说道。
“左右中郎将曾给将军调动南方郡国之兵的权限,虎贲校尉一职还比一郡太守高上半阶,而我曾借将军之名,发放信笺,调动南阳郡国兵北上鲁山,四面合围,贼众虽多,然我军战力强盛,以有心算无心,贼众必溃无疑!”
卫宁一口气说完,又回想了刚才说的话,推敲许久,也觉得没什么大的问题,这才暗自点了点道,“如今便只剩下,逼迫颍川众贼西进鲁山了!还是得等明日细作回来才能再做定夺。”
杨奉听得懵懵懂懂,总觉得又什么不妥之处,却有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来,“为什么一定要把张曼成引出来?若是一城一地的攻打,不是稳妥更多?若是先平颍川,再定汝南,南方只余张曼成一人,负隅顽抗,不过依然是孤掌难鸣……这仲道为何取险而弃稳?”
杨奉不解的看了卫宁一眼,只看他满脸疲惫,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半晌叹了一口气道,“既如此,仲道还是好生修养,明日,我等再仔细商讨!”
如今已过两更,杨奉缓缓走出卫宁营帐,蓦然看了看万里星空,眉毛略微皱起,“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总是琢磨不透?自从长社以来,似乎他总是有什么不可言明的心思?似乎又总是语不尽言……唉……”
摇了摇头,杨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卫宁***未灭的营帐,这才缓缓向着自己的居所而去,“如今黄巾一起,汉室威信与日递减,尤其圣上宠信奸佞,朝堂混乱不堪,地方豪强日益坐大,各方诸侯难免会起心思,我弘农杨氏……此人非池中物,又是与我等一样世家出身,不可轻弃,不可轻弃啊!”
这一刻,杨奉的眼睛里流露出与平时平凡的目光毫不相同的锐利……
送走杨奉,卫宁又看了看洛阳和广宗的方向,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