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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刺股 作者:莫晓贤(晋江2013.12.16完结)-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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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宋天天挑灯夜战的当口,白南之竟然也跑去看了裴竹。
  当然他不会像宋天天那样平静和蔼,整个人从进门到出门,除了吩咐宫女回去取床被子给裴瑶之外就压根没说过话,没舒展过眉头,连嘴角都没有动过一下,冷若冰霜,让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的不爽。
  不过对于宗吾宫中的这些人而言,白公子看被陛下救回宫的那个小哥儿不爽,这简直就是全天下最正常的事情。
  
  然而,好几天过去了,宋天天再也没露过面,反而白公子三不五时地往这儿跑,这事儿好像就没那么正常了。
  其实白南之也是没办法:
  他闲啊!
  宋天天成天泡在书房里,裴瑶成天守着裴竹不挪步,梁婉自他上次回宫之后再也没找过他的茬,就连宫女们的八卦中心现在都不围绕他了。
  白南之闲得浑身都快起毛了,再加上一想到裴竹仍在宫中他就心神不宁,只得每天过来对着裴竹放杀气,指望能依靠杀气让对方从此落下个后遗症什么的,时不时还能和裴瑶唠唠嗑。
  结果裴竹一躺半个月,守着他最久的反而就是白南之,裴瑶都得动不动被梁婉召唤过去絮叨絮叨。
  
  于是,很自然的,裴竹好不容易苏醒过后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裴瑶,也不是宋天天,而是白南之。
  白南之看着他,流露出非常、非常真诚的微笑。
  原本人在刚刚苏醒之后是还需要迷糊一下的……但裴竹看到这微笑,浑身寒气一冒,“噌”地就清醒了。
  “裴兄,别来无恙?”白南之笑道。
  可怜裴竹嗓子还没好,声音发出来都是干哑干哑的,却不得不强打精神强颜欢笑,“白小兄,你怎会在此?”而后总算回想起了先前的遭遇,奇道,“莫非当日救我的,竟然是表哥你吗?”
  白南之眉尖一挑,“呵呵,你觉得呢?”
  “……”
  “有一事,不知裴兄是否知晓。”白南之从椅子上站起,慢悠悠地走近两步,微笑着盯着裴竹看,“在我们宗吾古籍中记载有一种药物,一经服用便可令人神清气爽身强体壮,但如若不每隔十日再度服用一次,就会肠穿肚烂痛苦不堪,再过十日,必死无疑。而这药的方子,不巧区区刚好知道一点。”最后那一句话,说得不紧不慢,优哉游哉。
  裴竹面色一谨,片刻后,忽又笑道,“白小兄,何必吓我?”
  “没什么,只因为实在遗憾得紧。”白南之退回原处,摇着头侧转过身,看向门外,重重叹了口气,“如果真是我救的你,刚才所说的那药物可是一份最为合适的礼物……唉,可惜啊,可惜……”
  随着他这一番长叹,之前被他支出去报信的几个人再度从门外回来,收到消息的宋天天也紧跟着进来。
  
  “裴公子,你可算醒了。”宋天天看起来挺高兴。
  裴竹挣扎起身,正欲行礼,却被宋天天拦住。
  “公子现在还应该多歇息才是,”宋天天道。
  裴竹俯首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说完又补到,“知道是被姑娘救的,我就放心了。”
  宋天天只是笑,也没问他为什么要如此说。
  正在这无人再开口的当口,裴瑶终于也冲了进来。她先前被唤道了梁婉那儿,反而来迟一步。
  裴瑶一进门就冲到了裴竹床边,扑在他怀里不停地哭。
  裴竹朝着宋天天,抱以无奈一笑。
  宋天天笑道,“那就不打扰你们兄妹了。”说罢领着一堆人出了门。
  白南之自然也跟了出去。
  裴竹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抹阴翳。
  
  “南之呀……”宋天天小声问他,“你刚才说的那种药,真有?”
  “有自然是有。”白南之道,“类似功效的药物我知道好几种,不过被宗吾古籍记载过的,没有。”
  宋天天笑。
  “可惜。”白南之又叹道,“就是我知道的那几种,原料现在也不可能配齐。”
  “那你吓他干嘛?”宋天天又问。
  白南之冷哼道,“就是要吓吓他,让他知道现在是在谁的地盘,省得不安不分的。”
  宋天天一笑,又道,“不过,他可是裴瑶的哥哥……这些天来,多亏了裴瑶陪着我外婆……”话未说完,意思已经明了。
  白南之沉思片刻,没有应承,却提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不觉得,太皇太后这些天来,对那个小丫头,有些喜爱过头了吗?”
  宋天天沉默。
  
  白南之所说的,她自己自然也察觉得到。
  自裴瑶来此至今,梁婉几乎没有一天不唤她作陪。
  而宋天天,自从回宫后被召见过那么一次,之后的这些时日,梁婉再也没有唤过她。就连偶尔宋天天主动过去请安,也会有人劝说她现在应以学习政事为主,将她拦在殿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五月八号
  我生日~(≧▽≦)/~
  
  终于在最后半个小时内码完了……




☆、太后驾崩

  沉默过后,宋天天再开口时只道,“外婆已经没有必要再唤我过去。”
  何止是已经没必要再唤她过去,梁婉这些天来,不见大臣,不谈政事,除了裴瑶几乎谁也不见。
  “外婆已经劳累了这么多年。”宋天天叹道,“她也需要休息了。”
  梁婉不谈政事了,大臣们也就只得找上宋天天。宋天天这些时日忙得脚不沾地,现在这个空隙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抽出来的。
  “好在我那些天的学习还有点用,勉强应对大臣们的侃侃而谈,也没太丢脸。”宋天天自顾自向前走着,“我不孝。现在终于有人能够尽孝,好好陪伴我的外婆,总是好事一桩。”
  白南之跟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的背影。
  半晌后,宋天天才又压低着声音,轻轻问道,“还剩下多长时间?”
  白南之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却摇了摇头没作回答,只叹道,“早做准备吧。”
  宋天天听到,良久不言。
  
  直至两人行至御书房前,宋天天才回头报以一笑,白南之冲她点了点头,便朝了另一条道走去。
  因为宋天天的忙碌,两人的相处时间越来越短,一天见不了几面也是常有的事。
  但就是这一日中的短短几面,也能让白南之发觉到……每次相见,她都与先前不同了。
  无关外貌,无关言行,这是一种气质的变化。就算同样是露出笑容,她那笑意中所蕴涵的那些东西,也随着时间沉淀,从最开始那些一眼就能看透的快乐,越沉越深,深到谁也看不清。
  每次看到她的这种变化,白南之心底总会不由得泛起某种感慨,这感慨频繁得令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厌恶。好像自从宋天天决意改变之后,他就变得多愁善感了来着。
  
  此后的日子,裴瑶依旧每天被梁婉作陪,由于因裴竹的情况日益好转而心中大安的缘故,她也越来越愿意去主动陪伴梁婉了。
  相比之下,接近痊愈的裴竹显得相当无所事事——或许是之前白南之的威胁真起到了作用,裴竹无所事事之下却很安分。
  起初他还想着要找机会接近宋天天,结果不久便发现宋天天毫无空闲,只有白南之和他一样无所事事。
  在被闲得浑身冒泡的白南之主动叨扰过几次之后,自觉身陷敌营的裴竹现在只想着要赶快痊愈,离开这个让他毫无安全感且处处受制的地方了。
  奈何梁婉对裴瑶实在喜爱得紧,裴瑶也不愿离开,他这当哥哥的实在没理由先走。
  
  当宋天天终于又抽出时间,第二次去见裴竹的时候,裴竹正在一处院子里闲逛。
  看到宋天天,他显得相当愕然,“宋姑娘,怎么有空过来?”
  宋天天摇了摇头笑道,“你还是别这么叫我了,我并不姓宋。先前相遇,承蒙你救我一命,我却有诸多隐瞒,实在抱歉。”
  裴竹立马道,“姑娘这是哪里话,现在我这条命也是姑娘救的,而且要说隐瞒,我也隐瞒过姑娘不少,哪能让姑娘道歉?只不过……先前实在叫得惯了,一时恐怕难以改口,还请……”他在这少少犹豫了一瞬,“陛下恕罪。”
  “罢了,这叫法果然别扭,姑娘就姑娘吧。”宋天天笑道,“我这次来,只为了问公子一件事情。”
  裴竹奇道,“哦?不知是何事?”
  “先前……公子曾说,有些东西是你不愿要的,却被你的父母兄弟硬塞与你……抱歉偷听到公子酒后之言……”宋天天直直看着他,“我当初听到后颇有感触,现在只想问……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裴竹再度愕然。
  片刻后,他笑了,笑得真心实意,“没想到竟然被姑娘听到,唉,真是丢脸。”
  宋天天依旧直直看着他,等着他继续。
  “当时既已酒醉,酒后之言,岂能有假?若还是假话,也未免太可悲了。”裴竹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有关于我幼时私事,请原谅我不愿细说。”
  “哪里,还请恕我唐突才是。”宋天天敛下眼神。
  而后又闲谈两句,宋天天便告了辞。
  
  裴竹一直含笑看着宋天天走远。
  对于宋天天的那点变化,他自然也发觉了,却没有大惊小怪——在他看来,再大的变化又如何,能抵得上他当初么?
  
  之后的那段时光,在许多人眼里,有些一成不变。
  梁婉依旧除了裴瑶谁也不见,裴瑶也依旧成天在梁婉和裴竹间两点一线。
  白南之和裴竹都成天无所事事,于是渐渐混到了一起,没事总要较量几盘棋局,长时间比试下来互有胜负,但从大体上来看是不幸的,裴竹的胜率更高一点。
  宋天天依旧每天朝堂书房连轴转,每一点空闲时间都宝贵得跟什么似的。
  她曾用过一段宝贵的空余时间也试着和白南之下了几局棋,结果是更加不幸的,每次都一败涂地。
  先前因为梁婉突然的闭门谢客而有些慌乱的大臣们,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镇定下来。他们终于发现以往那个只知玩乐的小小女皇,一旦认真起来,竟然也没那么昏庸。
  
  时间如水流般滑过。
  面对这段几乎能算是一成不变的时光,宋天天却感慨道,“像放了闸一样。”
  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总还有些东西在急剧变化着。
  比如宋天天的改变。
  比如梁婉的病情。
  这变化一点一点积攒,初始许多人还看不出,但终有一天会积攒到一个地步,酿成一场惊天巨变。
  嘉希十四年,一月,太皇太后驾崩。
  举国哀悼。
  梁婉熬过了新年,却还是被这个冬天给带走了。
  
  一堆人守在梁婉房中,伏地痛哭。
  只有宋天天仍站着,默默站在房屋正中,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位老人,扎眼至极。
  扎眼归扎眼,现今宗吾宫中还没有人敢责问当今圣上为何不跪拜。
  ——哦,还有一个。
  伏在梁婉床边的裴瑶,抬起肿得像核桃一样的双眼,盯着宋天天恨声问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房内随着这一声责问而陷入一阵寂静,所有人噤若寒蝉。
  “如果你不愿意在这里惺惺作态,你可以不来。”裴瑶将声音提高了一点,“这里不需要你。”
  原本正在发怔的宋天天,听到这声音,抬起头将视线移到裴瑶身上,笑了。
  这一笑彻底勾起了裴瑶的火气,她站起身来,手指着宋天天高声骂道,“这一年来,外婆整日整日躺在病床上,你有来看过她吗?你有吗?你看过几眼?一眼都没有!只要我在陪着外婆!好吧,外婆活着的时候,你不在乎她,无所谓,反正她也不喜欢你!但是现在外婆人都走了,你何必还要在这里展示你的不敬?”
  房内只回想着她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制止。白南之和裴竹都沉默地处在一旁,这是宗吾皇室内部的争执,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开口。
  “我不敬?”宋天天仍笑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现在这样,就敬了?”
  “你……”裴瑶语塞。
  宋天天却不给她继续思考措辞的机会,只道,“你若真对我那样不满,可随我出去。别在这儿,吵了她。”说罢转身拂袖,便向门外走去。
  
  裴瑶自然没有随她出去。
  不多时,房内便恢复如常,就好像刚才那争执没有发生过一般。
  
  宋天天出来了,却不知要往何处去。
  她并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她与梁婉的关系,不介意别人说她不孝不敬,她也不认为自己孝过敬过,只不想在那儿与人争吵。
  她与梁婉的关系,一直有一些奇怪,这是自然的,她们本就不是一般的祖孙。
  比起‘孝’这个字眼,对于梁婉,她更多的是愧疚与敬佩。
  比起自己的外婆,她更敬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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