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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是对的,是我一时考虑不周。”白南之用手掩住额头,露出苦笑。
宋天天望着他那转身而出的背影,突然察觉到,虽然仅仅只是经历了一晚,他却骤然变得比从前要软弱许多。
很快白南之便端了药回来。
那药水盛于小碗中,刚好半碗多点,清澈中透着点红。白南之将药递到宋天天面前,她伸手接过。
“南之,你想成为一个父亲吗?”宋天天道,“我想要成为一个母亲,尤其是想要成为你的孩子的母亲,虽然从前不太敢奢望,但是我一直想,想了很久。”她将药水举到自己的唇边,“所以我们以后总是会有机会的,南之。”说罢,便一饮而尽。
她饮得太猛,刚一下咽便被呛得一阵猛咳。白南之忙上前扶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片刻后却又被她一把推开。
“我没事,南之。”她将自己的后背倚靠在床头,按着的胸口深吸入两口气,而后笑望着他,“我很高兴,是的,南之,我终于能和你在一起了,而且你终于愿意那样明确地告诉我你的心意,这世上不会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南之,为了你,我付出一切都值得。”
白南之看了她良久,“不要这样说。”
“我是认真的,南之。”宋天天道,“以前我以为我只是从未彻底了解过你,但是这一次,我发现,原来我也从未彻底了解过我自己。”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一次,我做了许多我以前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情。我曾经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亲手杀人,我曾经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对平民出手,我曾经以为我一辈子都无法承受住这么多的血腥……许多许多我曾经所以为的底线,我都已经踏过去了。南之,你知道吗,我已经没有底线了。”
他道,“这不是你的错。”然而这安慰苍白得连他自己也觉得无力。
“这一次发生这种事情,我固然是很内疚,很悲伤,但是更多的是恐惧,因为我已经不知道我还会做出什么。”宋天天摇了摇头,“我当初那样惧怕这个皇位,大概,就是因为害怕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吧。”
“但这不是你的错。”白南之道,“下次,你若还要出征,带我一起去吧。”
宋天天抬起头,直直看着他。
“我不能再次让这种事情发生。”他说着,又摇了摇头,改口道,“不对,应该是,我不能再次让你独自经受这种事情。”
“多谢。”她道,“下次若真还得出征,我会依照当时的情况,再好好考虑你这句话。”
白南之维持着那个将手放在胸口的姿势好一会儿,而后苦笑一声,黯然道,“好吧。”
“南之呀,其实你不用太紧张我,这件事情对我所照成的影响,没有你所以为的那样大。”宋天天自嘲地笑了笑,“要说最大的影响,大概就是让我再度重新思考起我自己了。上次这样彻底地重新思考,还是在六年前。那时我以为我最大的错就是没有看清自己的责任,就是试图逃避我所拥有的权利和义务,所以只有承担起这个身为女皇的义务才是我应该做好的事情。所以我以为我爱这个国家,我以为我爱这些子民,我以为我将来总有一天会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当好这个女皇。”
她一直笑着说着,“但是我那时还是错了,我最大的错,不是看不清责任,而是自私,我的逃避不是因为我的怯懦,我的承担也不是因为我的醒悟,它们都是因为我的自私。之前的逃避是为了保护我自己,因为我害怕像现在这样变成另外一个家伙。之后的承担同样也是为了保护我自己,因为我已经必须背负了,为了能继续走下去,我必须告诉自己那些都是我应该背负的。”
她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南之呀,南之……很抱歉,我没有你所以为的那样在乎这个国家和那些子民,我很自私,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我自己。并且,南之,我现在已经没有底线了,那些我曾经以为会压垮我的东西已经被证明并不需要那样被在意,同样的,我已经不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了。无论是曾经所追求的那些所谓自由,还是之后所为之而努力的那些责任,对现在的我而言,都已经不再是不可抛弃的东西。仔细想想,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又怎么会当真那样在意这个世界。”
她抬眼看他,“只有你,南之,对现在的我而言,还很重要的,只有你。”
宋天天原本以为,她说出这些话,她的南之听到了,是一定会失望的。
然而她仔细从他的目光之中辨认了:居然还是疼惜更多一些。
“南之,你也改变了吗。”宋天天叹了口气。
“不要想得太多。”他将一只手抚在她的肩头,“总还得继续走下去。”
“是。”宋天天伸出手掌覆住他的手背,“只不过我已经没有目标了,我突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努力。然而,南之呀,我爱你,我现在唯一所爱的就是你了,所以我想知道你的目标。如果是你所想要达到的目的的话,就算拼尽一切,我想现在的我也依旧能为它而努力。”
白南之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断然拒绝,而是迎着她的目光,神色间显出许多的挣扎和犹豫。
“我知道的,南之,你的目标并不是你曾经所表现出的那些,我看得出来。虽然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你,但是至少我能知道,无论是你曾经说过的想要将功补过,还是后来你所坚持的要让我坐好在这个皇位上,这些,都不是你真正的目标。”宋天天苦笑着道,“我本不想问的,但是南之,我现在需要你的目标,来成为我的目标。”
白南之将放置在她肩上的那手掌又握得更紧了一些,沉默了许久未答。
宋天天没有催促,一直耐心地等着他。
白南之终于叹出一口气,轻轻说出两个字,“历史。”
“历史?”宋天天重复着。
“在天界,‘历史’有一个对你们而言可能更残忍的说法。”他道,“我们都叫它:剧本。”
宋天天怔怔地看着他,她曾经设想过无数种答案,这个答案其实也并没有太脱离她的预计,但此时真的听他说出,还是花了许久也未能反应过来。
“我被贬下凡,要真想将功补过,便应该确保这个时空的历史也依然按照剧本运转。”
“但是这并不是你的目的。”宋天天道,“你在最初的最初,就骗了我。”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又转身走向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是的。”
天上有正看着他的人,他知道,他一直的谨慎小心就是为了要瞒过监视者的眼睛。现在说出口了这番话,也承认了这两个字,他已经能预料到自己所需要承担的后果。
然而,白南之又看了看倚靠在床头的宋天天,心中想:他并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码了很久……很久……
很纠结……很纠结……
本来想要坚决加快剧情进展的,但是这章还是……OTL
好吧,现在他俩的心理转折和相互摊牌都是必须的,后面进展(大概)就会快一点了!
ps,查了查,貌似古代没有真正能够很好避孕还不伤身的药… =
于是就将就点,还是用红花来避孕吧
恩,反正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涟起
“你想要改变历史?那么现在成功了吗?”宋天天急切地问着,“历史上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你还想要改变些什么?”
“抱歉,天天。”白南之并没有继续回答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全部告诉你。”
言下之意,他现在所说的已经够多了。
“好吧,我等着。”宋天天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黯然上几分,“今早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也该去办正事了。”说着想要起身,但稍一动弹便又是感到身下一阵疼痛。
她只得让白南之去把公文搬到的房中。
虽然宋天天是出征初回,但她不在时的所有事务都是白南之在负责,需要留给她来处理的,还真没有多少。
白南之倒是将他批复过的所有奏折都搬来了,但宋天天只不过翻看两眼,说了句“你已经处理过了的不必再给我过目,只要是你的意见我都同意”便给抛在了一边。
到最后,让宋天天亲自过了过心的也就三件事。
一是叶凌的伤势。叶凌贵为亲王,又是宋天天给带回京的,虽然被白南之暂时安置在了偏殿也请了御医,但具体如何行事,必须要有宋天天的首肯。
二是一批官员的调度。这事吏部每年年初都会办,今年白南之已经代她批复过,之所以现在宋天天还要再过问,是因为有一批曾经被她放到外地去历练的年轻臣子们已经被召回,其中就包括曾令她印象深刻的付丞相之子付沅衫。白南之给付沅衫在京城里安了一个从四品的官职,而具体的,同样需要过几日宋天天召见了付沅衫之后再行决断。
三嘛,就有那么点糟心了。
宋天天看到那封信时简直想吐——裴竹那封每抢完一遭都必定会来的信笺,这次在她出征后不久便也来了。
只不过这次他不是再找使者送来,而是用飞鸽飞来的,字迹也不像往日那边从容淡定,明显狼狈了不少,内容嘛当然更不可能还是往日那般洋洋洒洒腻腻歪歪肉麻得让人想抽死他的求亲信。
这次的信笺短小极了,只有龙飞凤舞的六个字:“这次干得不错”。
蔑视!这是彻彻底底的蔑视!宋天天看到这六个字的时候手都哆嗦了,但是她忍了下来,强自淡定地将这封短信放在了一旁,问,“你觉得他这是什么意思?”
白南之想了想,“你不要轻易中他的激将之法。”
宋天天冷哼一声。
“往好了想,这表明你这次已经给他照成了不小的麻烦,他现在应该明白你比他所想的更棘手了。”他继续道,“但同时,如果这次不能一举建功,他将来也会变得更为谨慎。”
“我明白。”宋天天道,“这是好几个月前寄来的信了……他现在还活着吗?”
“至少没有什么能表明他已经死了。”白南之接着向她陈述了一下这几个月北疆的战况。简单来说,北疆那原本承载了许多期望的三十万军,几个月前在包围搜缴裴竹,现在还在搜缴——只不再包围了。
宋天天眉头皱了许久,而后叹了口气,“算了,本也知道不会那么轻易。”紧皱的双眉却一直没再舒展。
“这一局,我本也不太指望能有多少赢面,但也没想到会输得这样惨。”宋天天道,“我还是低估了他对宗吾国内的渗入,他的兵力和他每年两度在边境的骚扰都不可怕,只有这渗入,才是最可怕的。”
白南之站在她的身旁,却没有说些什么。
“我的对手中可能有他的人,我自己的士兵中可能有他的人,我所毫无防备地面对着的平民人也可能会有他的人。”她道,“一想到这些,我都怕了。”
宋天天已经在那个血染的夜里查清,当时那些最开始对平民动手的几名士兵都是裴竹的棋子,包括那几名最先向她激烈地丢东西的平民也是裴竹的棋子,他只用少少一点棋子便轻易激发出了平民与宋天天之间的矛盾。可惜宋天天察觉得太晚,那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但那些平民不可能全是他的棋子……其他的那些人,那些真正的平民,怎么就能那么轻易地面对着我举起武器?”宋天天呢喃着自问着。
“还记得那场灾荒吗。”白南之轻声道。
宋天天一愣,而后想了起来:当时燕王曾经主动接纳了一批灾民到他的属地。
“原来是这样?”宋天天苦笑一声,“所以他们觉得能度过灾荒全是燕王的功劳?我这个女皇只是个多余的?”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我当时就觉得燕王怎么会突然变得那样仁善,原来……不,也不对,他怎么可能会算计到这里?”
如果这背后都是同一个人在推动,那么这用心未免也险恶得太过分了一点。
“罢了,不再想这些了。”最后宋天天也只能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也得继续走下去,不是吗。”
第二日宋天天便好了许多,好好去上了早朝,也不再以抱恙为由拒绝臣子们的晋见。
她在这一天便按照先前说好的那样撤下了白南之的监国之职,同时罢黜了他先帝养子的身份,继续一个人处理着政务。
而后她召见了付沅衫。
当付沅衫来到她的面前并像她行礼时,宋天天被吓了一跳:她见过这个男子不止一面,且每次都印象深刻,在她的记忆中,付沅衫一直是个温文尔雅且匀称白净的男人。然而现在付沅衫与五年前相比不止瘦了一圈,肤色也被晒黑许多,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