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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艾雪决定半夜给江弈辰转院。
在她的指挥下,一批医护人士小心翼翼地将江弈辰抬上车。
江弈辰虚弱地微微睁开眼睛,侧过头,看到医院门口混乱的人群,还有不停闪烁的警灯。
“这里乌烟瘴气的,对你养病不利。”
官艾雪细心地照顾他的同时,挪了挪身子,挡住他所有视线。
安静待在身边的江佩妮看到秦子迁正抱着奄奄一息的颜裴,在一众人的保卫下,冲进医院。
江佩妮心里颇不是滋味,对她慢慢的恨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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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一阵混乱与焦急的等待过后,颜裴总算逃过这一劫。
看到颜裴安然地沉沉睡去,秦子迁紧悬的那颗心总算回到原位,经周景濠的提醒,才注意到自己的腿不知什么时候也受了伤,腿上的血跟衣服的水混杂着,有些已经凝结,一心系在颜裴身上,他对疼痛竟然完全没了知觉。
医护人士给他包扎的时候,秦子迁俊眉依旧紧锁,彭宁是怎么会找上颜裴的?
他隐隐明白了什么,心里不禁多了一股寒意。
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急骤的脚步声,秦静带着一大批人,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
她看到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秦子迁身上混合着血的狼狈样子,她当时差点就晕倒了过去。
事情太过突然,周景濠不敢让秦家任何人知道,怕会闹得天翻地覆,只敢将事情告诉了秦静。
秦姐见他为颜裴三番四次的受伤,很是生气。
“我说过,每次遇到她,你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情。我看你还是跟她彻底断了最好。”
她跟父亲想法一样,十六年前就觉得她不吉利。
医生护士们看到她带着一批人气势汹汹地守在病房外,大气都不敢喘,给秦子迁包扎好后,小心翼翼地离开。
秦子迁俊眉微瞥,他一向不喜欢她这个大姐大作风。
见秦子迁伤口无大碍,秦静把人叫进来,硬要亲自把秦子迁送回秦家。
瞧着一脸紧绷的秦子迁,她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上前来碰他。
秦静跳起来说,“那我把她送到最好的医院去。”
“你敢!”
秦静被他打败了,气极败坏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为她,到底受过几次伤?你是不是稚幼得想对我说,为她死都可以?难不成你还真想把她带回秦家大门?”
“是。”
“你疯了?你这样只会让秦家越来越乱。”
“这与你无关,我的事我自会处理。”秦子迁冷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秦静气结。
从小到大,她虽然作为他的姐姐,面对这个深沉捉摸不透的弟弟时,她从来就没有过当大姐的威风。
走出病房,秦静把周景濠骂得狗血喷头。
周景濠湿淋淋地站在那里,像做错事情的孩子般,认认真真地听着,忍着冷,一句话也不吭声,也不辩驳。
等她骂完骂够后,得到她的赫令,才敢去把湿透的衣裳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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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优美的环境,总能洗涤人心。
颜裴坐在楼下园子里的木椅上,望着园子里的鲜花竞放,寒峭的早春过去了,就快要迎接初夏的热情与朝气。
她沉闷好几天的心情总算开朗了一些,一双美目久久凝视着远处,那张清纯秀美的脸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的晶莹剔透。
亦步亦趋守在她身边的保姆看了,对她的天生丽质实在是羡慕不已。
也难怪秦先生那么用心地去对她。
秦子迁远远看到置身于柔和光线中的颜裴,夕阳将她的脸映衬得楚楚动人,坐在木椅上的她,如此纯净与安宁,显得那么清雅,温馨。
他的心,一如当年那般,微微悸动。
颜裴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一个阴影盖过她的头顶,随即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他走到她身后,从她后面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蛮腰,头微微靠在她肩上,轻轻地吻着她白嫩的颈,花香与她的体香混合着,很好闻。
她没有挣扎。
抱够后,便在她身边坐下,紧紧握住她放在腿上的小手,幽深如海的眸子与她一同望着远处的园景,思绪却飘远。
一个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这种无言的和谐静谧,很是难得。
他与她之间,总算不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
保姆看到秦子,很识趣地走开。
说实话,他的手掌心,很暖。
这段时间以来,她可以说是过得无忧无虑,夜晚里不用再担心着江弈辰……不,应该是她的前夫。
他会不会又醉倒在酒吧里……
亦是,他又趁她睡着,偷偷地溜出去参与非法赛车……
亦是,她会在想着银行卡里越来越少的数目,盘算着明天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眼前这个男人与她保持着恰好的距离,给了她最大的自由与空间。
“他们出国结婚了。”秦子迁收回眸光,讳莫如深地看着她。
颜裴神情木然,没有变化。
她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表面虽若无其事,她心还是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虽疼,但还是能忍住。
秦子迁温柔地俯下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要是觉得伤心,就哭出来吧。”
哭?
住在医院里的那段消沉时间,躺在病床上的颜裴想了很多很多。
死里逃生后,她脑子不再浑浊,不再想着江弈辰的影子了,很多事情,在那一瞬间,她突然间就想通了。
就像是被人打通任督二脉。
对于江弈辰的那份情与爱,这些年,她没有辜负。
对于家庭,她努力了,也尽力了。
一段飞蛾扑火的爱情,注定是不会有完美的结局。
可她并不后悔。
爱情,她从今往后,在她生人字典里就再也没有这两个字眼了。
在他眼里,只有金钱与权力。
至于她的生死,他早已不放在心上。
他不将她当一回事,但她要把自己当一回事。
好好活着,就算某天遇见了,她都能够自信大方地向他微笑,笑到他自怕惭形秽。
但能让她笑睨天下,是需要资本。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已经逝去的最亲姐姐,江家就是她最亲的亲人。
如今,她一直当成这一生最至亲的“亲人”,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她无处可去。
眼前这个男人,在桥上那晚,他的狠劲她已经见识过,先前他对她做出的狂兽行为就也不难理解了。
可他豁出命把她从海里救上来的行为,让她费解。
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或许是与虎作伴。
但他能给予她想要的资本。
他对颜裴说,“他不要你,我要。”
颜裴抬头,看着他,“理由?”
秦子迁朝后靠着木椅背,有一份懒散的优雅,幽黑的眸子有一抹认真。
“是喜欢你,这算不算理由?”
颜裴沉默。
这个男人说喜欢她,并不是第一次了。
颜裴望着园子里绽放得的花朵,嘴角缓缓抿着一丝凄美决绝的笑。
秦子迁看着她的笑,突然间情绪很低落,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的惶恐,伸出手,紧紧抱着她,坚毅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秀发。
这样子得来的感情,怕是触手可破。
现在她心不在他身上,不要紧,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慢慢地投靠过来。
数一数,爬上他床的女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顶尖的,让他下定决心的,却始终没有一个。
也许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已改变了自己最原始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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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裴手腕上被麻绳勒出的伤口已经结痂,但那道疤仍旧狰狞,也不知能否消去。
秦子迁只要有空,他都会替代保姆准时给她涂药,他不希望在她身上有任何瑕疵。
而给她制造伤痕的人,虽然已不在,可他是怎么从禁卫森严监狱里逃出来的呢?
这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才真正令人担忧的。
晚上,他们和衣而眠,他喜欢搂着她,闻着属于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体香,然后满足地睡去。。
那天梦里,他似又回到了跟她初次相遇的美好。
十三岁那年,因一场父子之间的战斗,他愤然地离家出去,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在这座陌生城市里,一时的年幼气盛与逞强,让他吃到了人生第一个苦头。
一群比他高出好几个个头的壮汉将小小的他围堵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他们抢走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因他反抗,反被狠狠揍了一顿,然后吹着口哨,不屑一顾地扬长而去。
他倦缩着身子,整个过程,不流一滴眼泪,也从不开口求饶。
他咬着牙,默默地忍受着身体的疼痛,目光一直冷冷地盯着这帮人,记住了他们每个人的面容与样子。
后来,在他往后的日子里,这些曾经动手打过他的人,个个下场不一。
他们走后,他带着满身的伤艰难地爬出巷子,走在夜里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这个落魄少年是否需要帮助,直到他无力倒在一个角落,又冷又饿。
望着人越来越少的大街,那刻,他恨父母,恨全世界的人。
直到,一个穿着破旧棉衣的八岁女孩慢慢地试探着,一步一步靠近他。
靠着昏暗的路灯,她小心翼翼地蹲下来,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目不转晴地看着他满是污血的小脸。
看到他青肿的脸跟嘴角的血迹,她好看的眉皱了起来。
他讨厌别人用这种怜悯兼打量的目光看着他,他动弹不了,用那双乌黑好看的眸子恶狠狠地瞪了瞪她。
她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显然吓了一跳,好看的小脸蛋有一丝惧怕,然后转身迅速跑开了。
就好像他是一个不祥之物般。
可是,没过一会,她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袋便宜的面包跟一瓶矿泉水。
她拆开包装,小手撕下一小块面包递给他嘴边,“快吃点,你才有力气撑下去。”
他真的是饿极了,张口就咬,差点咬到她的小指头。
往常他看都不看的食物,此刻吃起来,无比的香。
她一点一点喂他吃完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他半搀扶半背的,迎着冷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十三岁的他,个子高出她很多,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她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他不知道她要把他背去哪里,无力地靠在她背上,慢慢地昏睡过去。
等他醒来时,他躺在一张破旧的小床上。
小女孩对他说,他昏迷整整两天了,院里的大人请医生来给他看过,伤势没有大碍,敷敷药,养段时间就好了。
此时,他这才知道她是孤儿院里其中的一个孩子。
仔细打量,他发现她长得非常的好看。
月牙似的眉下长着一双明亮扑闪的大眼睛,一张樱桃小嘴,说话时,声音甜甜的。
美中不足的,许是从小营养的问题,她脸色不是很好,头发没有那么乌黑光亮。
她像个小大人似的,轻轻地问他家住在何方,姓名,说院里的大人可以送他回家。
他看着她美丽的大眼睛,摇了摇头,什么话都不说。
她掉头就跑出去,压低声音对门外的大人说,“他好像不会说话。”
不知大人对她说了什么,她跑开了。
没过一会,她又跑进来,递给他一张纸跟笔。
“阿姨说,你把你家地址写下来,我们就可以送你回家了。”
他没有伸手去接,摇了摇头。
回家?那个家,他不想回去。
她歪着头看着他,思索了半晌,转身又跑出去,“阿姨,他好像不会写字。”
孤儿院里的阿姨只有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们很纯朴善良,说着一口浓重的方言。
她们用怜悯而疼惜的目光看着他,以为他同样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就这样,他顺其自然暂时留了下来。
这家孤儿院的孩子并不多,一共才十二个孩子,最大的才是十岁,最小的是一岁。
许是这里偏僻的缘故,极少会有社会爱心人士来探望,也没有太多的经济来源,偶尔只有好心邻居给他们送来一些吃的,穿着。
大多时候,是靠他们自力更生。
她对他说,这里的孩子都是被别人从很远的地方送到这里来的,包括她自己。
他伤好后,院里的孩子们喜欢围在他身边,议论着他为什么可以长得这么漂亮,像个女生。
对于各方面,他不只被人夸过一次,但他不喜欢被人说成像女生。
可这些孩子们脸上朴素的笑,其实让他并不那么讨厌。
随即,也冲他们善意地笑了笑。
这些孩子笑着跑开,玩沙子去了,唯独只有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像个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