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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愧疚……
那不是他的错。为了活下去他别无选择,更何况在遇到师父前,他一点也不觉得那有什幺不对。踩着别人的尸体才能活下去,他一直是被那样教导的。
落寞浮上眼底,轻咬下唇,他放慢了骑马的速度,开始觉得有些难受。
「麒儿?」注意到他减慢了速度,柳煜扬关切的唤道:「别落后太多,你怎幺了?」
「不,没什幺。」连忙驱马跟上,封亦麒甩甩头。
看了他一眼,柳煜扬温柔的取出一小罐酒酿寒梅,用指间取了一颗放到他口中。
酸!封亦麒皱起眉,却又意犹未尽的舔舔舌。
「还要吗?」
打从他知道麒儿喜欢吃这种酒酿寒梅后,原本每年只酿一坛的梅子今年堆了满满一地窖。
「要。」
「吃慢点,离下一个小镇还有一阵子,小心吃多了胃疼。」他索性把整罐都放到封亦麒手中。
「我知道。」
一颗接着一颗的吃倒看不出他知道在哪里。无奈的笑了,柳煜扬用手抹去他嘴角的梅渍。
「心情好点没?」
「我没有心情不好啊!」逞强的笑道,封亦麒不解为何自己的情绪总是会被看穿。
不该是这样的,早在年满十三岁后,他的心情从未被他人看穿过……况且,面对内心被探索的窘境,他竟然不会生气。
是因为深入他心底的人是柳煜扬吗!?一个真正关心他,也是他真正在乎的人。
「胡说,师父一直在注意你,你有不对劲师父会看不出来吗?怎幺了?」
打从昨天起麒儿就不太对劲,一颗心不知道在牵挂着什幺事。
「我只是……开始了解师父为什幺总是对于把百姓卷入武林纷争感到愤慨了。」半真半假的话最难被看出有鬼。封亦麒隐瞒了部分让他心情不好的事实。
「这样让你心情不好?」柳煜扬挑眉问道。
「当然不好。江湖最近那幺乱,师父要插手铁定忙翻天。」振振有辞的说道,他想了一想却笑了出来。
「你倒挺了解我的。」被揶揄的柳煜扬也避讳的承认自己的太过劳碌命。
只要被他知道了,并且他能帮得上忙的,他几乎都愿意出一份心力,也因此常常忙到自己巴不得能分身有书术。
「能不了解吗!?」封亦麒苦笑。
这一年多来他看过太多次柳煜扬一碰到有人来求援就忙着伸出援手,不管大事小事混在一起就忙到团团转了。
柳煜扬耸肩,正想说些什幺,一阵兵器交锋声便传入耳中。
「师父!」轻松的心情一肃,封亦麒警戒心大起。
「柳公子,左边树林。」白彦海不亏是老江湖,马上判断出状况,「恐怕是山贼。」
「麒儿,小心点。」叮咛完徒儿,柳煜扬足下一使力,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马背上赶去救人。
「师兄,我们也去吧。」黄冲叫道。
白彦海点头,连同两名师弟也上前帮忙。
留在原地的封亦麒并不打算插手,他只是坐在马上观看他们应付这些山贼。
依照正常伦理,弟子应该比师父先出手,尽可能的不麻烦到师父。可是封亦麒完全没有这种概念,所以他只是慵懒的吃着梅子当在看戏。
反正对付山贼凭师父一人绰绰有余,更何况这次又多了三个华山派的助阵。只是……
望着一面要保护民众,一面又要分心对付山贼,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反倒逼得柳煜扬及白彦海必须分神照应的两名华山派小师弟,封亦麒脸上的闲适慢慢隐没。
「苍羽,这些山贼的功夫会不会太好了点?」拍拍肩上的鹰,他狐疑的盯着利落避开白刃的山贼。
若说连对付山贼都忙成这样,华山派和中原武林的前途令人堪忧。
轻轻蹙眉,他努力回想着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习惯以山贼打扮出没,擅长使用暗器与毒物,在东北实力不可小觑的……磷帮!
灵光一沙,他心跳漏了一拍。
不在理会柳煜扬等人的状况,反依磷帮习性搜索起四周暗主,果真看到三里外的高地上有人拿着水炮类的东西正在瞄准。
「师父!」无暇细想,在急切提醒的同时,封亦麒的身影消失在原处,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袭向那些人。
就在柳煜扬反应过来前,鲜血四溅飞散。
大量的鲜血喷洒在封亦麒的脸上身上,为他绝美的艳容更添一抹妖冶。缓缓的,伫立血泊中的人儿有了动静,樱唇轻启,粉嫩的舌舔去唇边的血液。空茫的眼中疯狂乍现,沉睡的恶性在血腥味中苏醒,令人怀念的,伴随了他十二年的血腥气息,在渴望着更多。
染满鲜血的双手动了动,不满足的看向同样被吓傻的敌人。
耳边回荡着十大恶人的指示,他杀意狂增。
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前,柳煜扬掌风一挥,及时拦下了逼近对方咽喉的利爪。
「麒儿,够了,快住手!」叱喝同时,他紧紧抱住封亦麒。
「柳公子,危险。」白彦海连忙提醒。
杀红了眼的美丽野兽,不管谁靠近都有被撕裂的危险。
「他不会伤我的。」坚定的语气无视于击向自己的要害的攻击,柳煜扬柔声低哄:「麒儿,没事了,看着师父。」温柔的嗓音沁入心脾深处,压抑了狂暴的灵魂。
令人疯狂的血腥味中,有着他最喜欢的气息带着些须药草香和竹叶香的气息,是师父!
理智一回神,原本击向柳煜扬的招式硬生生顿住却仍是带出一道血痕。
接下来,他看见数把银刃直刺柳煜扬背心。他这才注意到柳煜扬为了安抚他,根本没注意到自身的危险。
耳中已听不见白彦海等人的叫声;自己的声音哽在喉咙中出不来,他只知道自己必须保护柳煜扬。
动作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就完成了。
就见封亦麒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也不知怎幺地,几把银刃全被他抓在掌中。内力再一震,金属断裂声四起,接着反手把手中的断剑射出。
下一秒,地上只剩身上多了几个洞而倒地呻吟的人。
这已经不是人所能达到的境界了,他自幼跟随师父闯到江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功夫。白彦海惨白了脸。
感觉到怀中人儿用颤抖的手抓住他背后的衣服,柳煜扬怜惜又自责的安抚着。
「麒儿,没事了。」他不用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幺事。
他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原意本来是想安抚麒儿,结果他却成为把麒儿体内恶鬼唤醒的元凶。
「我……」颤抖的声音试了好几次才完全发出,封亦麒愤怒的咆哮:「搞清楚了,磷帮的杂碎,我不允许你们妄想伤我师父,否则就得陪葬!」
第一次有了想守护的人,若有人胆敢妨碍他,用尽全力也要宰了那个人。
这声用尽激烈情感的怒斥深深震入众人心中,尤其是柳煜扬的震惊不在话下。
阴美的眼睨视着侥幸从死亡关潜逃过一劫的磷帮残党,封亦麒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想守护柳煜扬的企图;浑身满布并非一两年可成就的杀气,胆小一点的早已吓到手软。
用不着证实,对封亦麒而言,杀掉阻碍者比杀死一只蚂蚁更省事起码不用耗费眼力去找地上的六足小虫。
沉默之中,柳煜扬率先有了动作。
他先脱下外衣替封亦麒披上,再用内力溶化白雪沾湿帕子替封亦麒拭去脸上及手上的血污,细柔的低哄不曾停止,直到他确定封亦麒清朗的眼眸已恢复光泽。
「师父。」封亦麒怯怯的看着柳煜扬,突然觉得染血的双手异常沉重。
方才一时情急,忘了要杀人不见血。他应该做得更漂亮一点才不会岁视觉上造成太大的冲击。
「不要紧,师父没生气,对不起吓到你了。」柳煜扬温和的道。
他当然不知道这徒儿脑中在想什幺,他只关心封亦麒的心情是否真的稳定了。
就在此时,白彦海自树林的尸堆中找出装满得液的水炮,暗叫惭愧的走向柳煜扬。
「柳公子,这次多亏了您的爱徒出手,不然我们现在已经是忘川水边的孤魂了。」
磷帮的剧毒!?挑眉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才拿在手中就闻到阵阵令人作呕的腥味,柳煜扬叹了口气,把水炮交还给白彦海,轻执起封亦麒的手,牵他走到路边。
「你是怎幺察觉的?」
三里外的下风处,别说是他了,任何一个专心交战的习武之人都不太可能注意到。
「只是巧合。」封亦麒答得又快又无辜,末了还露出一个看似纯真的笑容。
其实知晓各种江湖上可能发生的阴险诈术是十大恶人教他的第一课。
「那为什幺知道他们是磷帮的人?」
「只是凑巧以前听别人提过磷帮喜欢假扮山贼罢了。」眨眨眼,他担心的拉拉柳煜扬的衣袖,「师父,我以后不会杀成这样了,真的。」
「是吗?那很……」好啊。话来不及说完,就听封亦麒又继续说下去。
「下次杀人时,一定不撕开他们的肚子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没个刀刃在手,一下子没控制好才会让肠子流满地。
他不是这个意思……柳煜扬一阵语结,不知道说什幺才好;而甫安顿好百姓踏出树林就听见这句话的三名华人弟子柳煜扬则打了个寒颤。
这个魔星。
他们是请到武功高深的柳煜扬,但他们同时也请到了一个怪物
一个披着俊美少年外皮的怪物。
第五章
「恶……」
一个赤着上身趴在地上的男孩不住干呕着,原本该是像任何一个同年的孩子一样有着健康小麦色的肌肤此刻苍白到吓人,全身上下满布一道道深浅色泽不一的伤疤。
那是每个月必定会被划出的伤口;是为了要让各式稀世珍药和剧毒渗入他体内的信道。
恶心!男孩快把胃吐出来了。
被强灌了一坛由上百只毒物的胆熬煮七七四十九天的汁液,再被一盅不知是啥鬼东西的暗红色黏液醺泡了七天,他现在只觉得全身都痛到快散了。
挣扎着想用剧毒不已的四肢撑起身体,他知道那些人决不会善罢甘休。
「小鬼,露出破绽了!」
一声叱喝当头砸下,夹带凌厉杀气的银光自屋梁飞降直刺他眉心。
男孩狼狈一闪,剑气擦过他姣好的面容留下一道血痕,一缕青丝落了地。
没给他喘息的时间,一刀刀的攻势全是杀机,速度快到只剩银光在空中飞舞。
男孩咬牙闪过,招招险、步步惊。
一个不留神,撞上了身后冰冷的墙,眼见夺命的利刃不留余地的刺向胸口,他索性运足内力挥出一掌
鲜血狂溅!
肌肉被斩裂,鲜血流了满身,一把剑穿过胸口钉在墙上……
男孩却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看着自己染血的右手正抓着一块心头肉。
伤口好烫,四肢却已冰冷,但那极度逼近死亡的感觉中,竟带着一丝快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男孩愈笑愈开心。
「两败俱伤……嘿嘿……」
真划算,反正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和这些家伙打打缠缠了多少年,这也不是第一次被打倒挂点了,他倒希望这次不要再获救。
一直在鬼门关前走来走去,还真天杀的无聊!
尤其是每天都差一点就能见到含恨九泉之下的亲人更令他扼腕。
如果说他能在那一天和父母一起被杀,不要一个人被留在这宛若地狱的人世间就好了。
映在他瞳眸中的世界开始变暗,他漠然的闭上眼。
迟早有一天,他会杀了他们,为了活下去,也为了解脱。
就算化作厉鬼,舍弃人身,成为阴阳两界所不容的逆伦之人也在所不惜……
※ ※ ※
好不容易投宿了一家客栈,封亦麒什幺也没吃便回房去了。
柳煜扬在自己房中坐了片刻,直到夜深人静,他终于不放心的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竹屋一向都是他陪麒儿睡的,但下了山总要顾到礼仪,今夜第一次分了厢房睡,再加上发生了磷帮那件事,麒儿不知道睡得好不好?
他站在封亦麒的房门前迟疑着。
多希望是自己多心了,但记忆中夜夜被噩梦惊醒而躲在自己怀中发抖的人儿又是如此鲜明……
知道封亦麒有锁门的习惯,所以他不慌不忙的用薄刃穿过门缝移开门闩,抬脚跨过一地陷阱暗器,避开照八卦阵排列的桌椅,总算进入内厅。
「呜……」
极力压抑的低鸣传入耳中,令柳煜扬后悔没让他跟着自己睡。
走到床边坐下,轻轻伸手拍拍他绷紧的背,沿着背脊来回抚摸,直到隔着布料感觉到他已经逐渐放松。
「师父?」模模糊糊的咕哝嗓音,他半梦半醒的道。
不用多想,能让他完全没产生警觉心的人只有一个人而已。
「嗯?」
「怎幺了?」以为发生了什幺事想爬起身却被按回被窝,封亦麒不解的问。
「什幺事也没有,师父只是想跟你一起睡。」
知道封亦麒爱逞强,他素来不解释原因。
「喔。」
乖乖的住内侧缩了进去,等柳煜扬褪了外衣一上床,他马上连人带被黏了上去。明明涌入的是冰冷的空气,温暖的体温却让他满足的轻叹一声。
「为什幺叹气?」一手勾住封亦麒的腰把他揽在怀中,另一手忙着确定被子有将两人密不透风的盖好。
「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