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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囧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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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困得不行了,指指门:“你要是没事能让我再睡一下么,昨晚被你吓着了没睡好。”

他光速消失在门口。

我抱着被子往门口看了一小会,过了一下又有一个白色的袖子有点抖有点犹豫的伸进来,停了一下,轻轻把门带上。

我坐在床上,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关着的门轻轻抖了一下。

笑够了,我头一歪,睡得昏天黑地。

后来好几天都没看见他,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回头,总能看到个犄角旮旯里白色的衣角一闪。

有天下午和玉锦喝茶闲聊,一股奇怪的味道从大殿方向飘来,抽抽鼻子,是火药味。

听玉锦说那对倒霉的小情人最后还是被抓到了,更倒霉的是,抓到他们的人是小红鸟的正牌夫君,白虎君的六子少卿。少卿要拿小娘子归案,小乌龟不干了,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谈着谈着演变成武力冲突,小红鸟一时心急,和小乌龟下手不知轻重,重伤了白虎君的宝贝儿子,现在不知是死是活。白虎君一气之下扣留了那对小情人,声称如果老虎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要小红鸟和小乌龟偿命。

两族一交恶,黎渊名义上是留下调解,实际上等于被白虎君软禁。

老乌龟说过,再简单的问题,碰上感情都会变得复杂;再清楚的事实,碰上利益都会变得微妙。这是放之三界皆准的真理。玉锦收拾东西下去以后,我揉揉太阳穴,叹口气,有点想走了。那天接下来的时间玉锦在内的丫鬟都在东苑,也就是小老虎养伤的地方忙着,我没事可干,早早上床歇息。睡到半夜三更觉得口渴,一睁眼差点背过气去。

黎渊站在我床前,一动不动,像画像。我以为他又梦游,可仔细一看,眼又是睁着的。

我试探性的拿手在他眼前舞舞,他咳了一声;现在我确定他是醒着的了,就不满的白他:“这是你第二次三更半夜擅闯姑娘家的闺房了啊!再来这么一次我就要怀疑你对我有不轨的企图了!”

那时候我还年轻,不懂得有些时候有些话是不可以说的,就像有时候,有些感情是不应该表白的。可是就象我说的,那时候的我,太傻太天真。

他凑过来,轻轻说:“那,我要是真对你图谋不轨呢?”

我彻底傻了。嘴张得像个鸡蛋一样傻乎乎瞪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轻轻笑了,干净而清爽。他拍拍我的手,笑着问:“紫苏,我们走好么?”

“去……去哪里啊?”我傻呼呼的问,问完了才发觉不对头,怎么弄得像我俩要私奔一样?我迅速挥掉他的手,“等到你妹妹和小老虎的事情解决了自然可以走的,干嘛弄得我俩像要私奔一样,嗯?被你妹妹带坏了?还是你妹妹这招是跟你学的……唔……”

有些时候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因为说了就会被吃掉。

那天晚上我左手按着热辣辣的嘴右手捂着怦怦跳的心,虽然只是四片肉轻轻的碰碰,我脑袋还是胡得像地瓜汤。

后来他什么也没做就走了,走之前要我好好考虑他的提议。

第二天我是被玉锦摇起来的,我迷迷糊糊就听到一句话,大意是小红鸟不跟小老虎结婚了,新郎新娘换成黎渊和白虎君的八女儿洛瑶。因为有前车之鉴,两边都怕夜长梦多,决定当晚成礼,送进洞房。

手下意识的碰碰嘴唇,那个吻的感觉还很清楚。

我转头,往大殿方向跑去。刚闪过几根柱子,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一抬头,熟悉的笑容绽放开来,他站在一群人中间,也有大老虎,也有老红鸟,还有老乌龟的族长;一群人里就他一个人穿着嚣张的白色,越发显得虚幻而孤寂。

他离我蛮远,估计是觉得扯嗓子喊听不端庄,就比了个唇形。

“紫苏,我们走好么?”

如果我们走,大老虎和老红鸟会放过你么?

我笑了,都说鸟类的眼睛不大好,所以我最大限度的摇头,力求他能看清。

他灰色的眼睛沉下来,嘴唇动动,我知道他在问,“为什么?”

我装眼神不好,不理他。脚步开始往后挪,挪挪挪,马上就可以藏到柱子后面了,前面人群有阵骚动,抬头黎渊站在我跟前,肩膀上传来不小的力道,我吃痛,看他:“你干什么?”

他笑得分外明朗:“还不懂?”

老红鸟大老虎纷纷嚷着跟我刚刚一样的台词涌过来。我身子一轻,四周的人和自然景物都成了背景迅速朝后下方退去。

“这年头,抢亲都不懂,还混个屁啊!”头顶上传来他鄙夷的声音。我想想,虽然把我们的行动比成抢亲不大贴切,但是这句话本身是准确无误的,所以我赞同的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对。

后来我们到了钟山,有老乌龟的前车之鉴,我一路上山一路布结界,不是我吹,只要我认真布置,别说老虎,一只苍蝇也别想找到我们!

黎渊远远的看到我的窝就扑过去,好像那里是他阔别了十年半载的家一样。我一把扯住他,严肃的告诉他以前我一个人住,一间小茅屋也就够了,但是两个人挤这么小的地方肯定不行,要是要留下来,必须弄个大点的屋子。一开始他还耍赖,后来我威胁他再玩夜闯深闺的游戏就踢他出去。他哼哼唧唧怨气冲天,搬来的东西一半都损失在他熊熊的怒火之中。

新茅屋落成那天,我看看周围光秃秃的一片泥巴地,随口说要是以后周围有像白虎族那样奔放的桃花赏该多好,他听了,鬼笑着告诉我说他来的第二天就在四周撒了种子。等到明年春天,我们就会有一片桃花林,以后每年春天,我们可以一起赏桃花。说完这家伙又想啃我,我一把推开他坚持不肯在这么没情调的情况下放弃我少女粉红色的梦。

我学着他的样子歪头跟他说,想啃我,要等桃籽变成桃林。

……但其实我那时候心里有点没底,我隐约觉得,我们不该是这样子的。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兄弟,一起斗鸡斗酒斗蛐蛐,开心的时候一起高歌,郁闷的时候互殴一场的那种,等有一天他找到意中人了,我可以对着他胸口擂一拳,大喊一声:“兄弟,恭喜!”

可是忽然一下他吻了我,说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

……我,我的脑袋还没转过来……

我想也许人都是这样,也许哪天我习惯了现在的日子,真的和他生出了不一样的感情;毕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第一次被他啃的时候……那时候的悸动,不是假的。

或者,等现在的事情冷下来我们可以自由外出,有一天他找到自己的意中人,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那时候我总以为我们是神仙,对于我们,时间根本不是问题。

第五章

桃花开始吐红的时候,山下来了不速之客。在我的结界外转了好几天,进不来,也不肯走。

我怕是探子或是追兵,黎渊来看了一眼,让我放那人进来,说是以前的侍女,他很了解的,不可能是追兵。

那个人就是清音。

她确实不是白虎或朱雀的追兵,只是来告诉黎渊,上任朱雀君郁闷过头退位了,要黎渊回去即位。

除了隶属龙族的青龙以外,朱雀,白虎,玄武的力量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朱雀君退位,如果没有新君即位,其他两族很可能会趁虚而入。

那一晚黎渊一直在房里来回踱步,我的耳朵向来好,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我把他从床上踢起来,说我不想再等了,快点回去即位完了我们好赏桃花。他揉着眼睛懵里懵懂望着我,听明白以后丢下一句等我回来再吃饭立刻光速消失。急得清音扯着两条肉肉的小腿在后面一边狂奔一边大喊公子等等我,模样活像被抛弃的小媳妇。

我站在光秃秃的桃林前天真的扯着嘴笑,完全没想过我的天真和任性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那天傍晚又多了两个不速之客,出乎意料的是竟是老乌龟和玉锦。老乌龟脸色铁青,玉锦明显哭过,两人都很焦急。

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他还是没有回来。

后来的事情,我很奇怪的记不太清楚,很久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每个细节明明都历历在目,后来的却一点也即不清楚了。

只记得他鲜红的铠甲,朱红的火焰,大老虎老红鸟少卿玉锦清音……一切交织旋转,让我头晕目眩。

只记得最后的最后,我得到了青夜夫人的封号,却失去了一个朋友,以及一个约定一起赏桃花的人;他成了朱雀君,却失去了生命。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圈套,他们一直都知道我们在钟山,但是因为结界的缘故一直上不来。清音确实是按老红鸟对她说的来找黎渊回去即位,连她也不知道后面还有这么多隐情。

玉锦从姐妹们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跑来找我……这样做不啻于在脸上写上“我背叛了白虎族”。我欠下了两条命,黎渊,还有,玉锦。

我在自己窝里装了半年尸体。在这半年卧床而吃的日子里,我沉痛的悟了:是我对不起黎渊,一直到他死我才明白我口口声声说对他只有兄弟之情却一直给他希望,我骗我自己说等事情过去以后我就让他自己独立,但是呢,其实我根本不希望他离开,我嘻嘻哈哈的不肯回应他,却又一直绑着他,我一直骗他到死,等他死了我才承认是我害了他。

我也对不起玉锦,如果那时候我们没有那么相熟,也许今天的她还是白虎族某个平凡却快乐的小宫女。我从白虎族走了以后就没怎么想过她,她却因为帮我丢了性命。

原来所谓的醒悟,真的都是要等大祸铸成才来的。

我是个冷酷又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私欲,葬送了两个人的性命。

唉!罪孽深重啊!怪道有句老话叫那什么?

嗯,好人不长命,祸害贻万年。

我把他俩的元神带回桃花林,借林木的灵气供养,以求他们能投入轮回,投胎转世。这样,也许有一天,他们能够重新回到天界。带回两个没了身体的元神难度还不低,费了我这没本事的混混儿不少点功夫,但是这是我欠他们的,我没法还清,只能尽我所能,一点点的填,填我自己心里无底的深渊。

桃花每年开开落落,老乌龟每年出去又回来。

那次是老乌龟送我回来的,他说我动了煞气,伤了老红鸟和大老虎,以至于惊动了天君。我自己倒什么都不记得,只是从那以后很久很久都常常昏睡,以往我就喜欢睡,现在可好,名正言顺就能昏睡百年。

桃花开了又谢,有一天我算着该是给老乌龟阴紫苏的时候了,走下山去,看见一个少年。

一样的侧影,一样的笑容,不一样的只是,他还是个有着青梅气息的少年。粗布衣裳,提着两尾鱼对我憨憨一笑。

他说他的娘亲也是个大家闺秀的小姐,和父亲到钟山脚下,父亲每日在外劳作,只有他和母亲在家里。我让他给我带母亲的画像,我描摹着那眉,那眼,活脱脱当年赌输了月钱哭着跑回房的玉锦。

问他名字,他挠头又挠头,最后龇牙咧嘴的说,他娘给他起的怪名字,追忆。

我看着他年轻的脸,点点头等喉咙不那么哽了,跟他说好名字啊不好意思个什么。他疑惑又认真的看着我,闷闷的问我真觉着这名字好?我拼命点头,恨不能剖小跷以表赤诚。

他皱了会眉头,然后歪歪头一笑,说,你喜欢就好。

嗯,真的,多好的名字啊!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第六章

回忆就像扬起的沙,久久不愿落下。

“这位就是青夜夫人了?哎呀,怎么一身缟素,像在守丧?”

“妹妹怎么能这样话?你看这青夜夫人全身上下只有头上这根冰丝縠是上上品,料想平日也是不常有机会打扮的,这穿衣打扮啊,没有经验,当然也不能太好了~妹妹也不能总以自己的标准苛求人家啊!”

叹气,唉……人家好不容易诗意一次忏悔一回的说……

回头,身后不知何时起站了好几个穿红戴绿的女子,乌发如瀑,腰纤一握。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女孩儿,齐刷刷站一圈青春逼人,给我不小的刺激。

原来是几个……往怨气特别深浓的地方瞟一眼,那个叫什么灏景的帝君正跟一个一袭紫衣举止优雅的女子说什么,紫衣女子咯吱一笑,宽宽的袖子遮住脸;旁边站着龙宫它两代主人,脸上笑得一个像媒公一个像媒公他儿子……唔,原来是几个出师未捷,也受了刺激的小鱼精。

虽然我这个“夫人”的封号确实是捡来的,但是毕竟论年龄我是长辈,不可以和小姑娘一般见识,很不端庄的。

我决定不跟她们计较。向左跨一步,立刻有人迎上来站位极好。往右迈脚,有人已经有先见之明封住后路。被一群小姑娘包围着,我只有叹气的分。

虽然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不禁感叹坏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一个穿鹅黄衫子长着颗美人痣的女孩首先开口:“连用刀都不会,竟然拿手去撕鸡腿,你这种穷酸野蛮的老女人还想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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