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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号到终点时我一个箭步上去接住了她,抱起她就往医务车跑。另外有几个也被送到医务车。
石头走下车,轻蔑地大声喊:“一堆没用的烂柿子!老子从没见过这种速度!一个个东倒西歪,全是甭兵!我们队长都不屑看,说是浪费他睡觉的时间!老子现在饭都没吃陪你们玩完。还等什么,三点钟方向前进500米,枪械射击!”我一看,步轻风果然歪在副驾驶室睡得正香,不禁乐了。能在九十六个人的辱骂中睡得如此安稳,非他莫属。
随着一阵阵磨牙的声音,整队全行500米,一排射击位。我和95趴到射击位,面前一堆枪械零件,我提醒了一句,“枪械零件多种。”95号点头,示意明白了。
我装拼成一把枪,又调整好准星,一连十发子弹激射出去,立即有人报靶,全中靶心。我站起来,发现很多人人还在拼装枪械。95号十发子弹出去,报靶,十中靶心。报靶只报靶心数,靶心以外不浪费口水。
我们回到最初的出发地,那儿架起一排帐篷,我和95、96号分住一个帐篷。
95号对我说:“你真厉害,我跑步是我女子大队排名第二,可你跑到我前面去了。”
我一笑。
96号躺在被子下没动,长长叹一口气:“我没希望,撑一天是一天吧。”
一时间,我们都没说话,在这里,都看不到希望。
外面有人在吵,我们几人都没动,没多少力气去好奇了。
“太没人性了,还不给水洗澡?”
“要条件?要条件就滚,回去告诉你的营长排长,那里没水洗澡,所以回来了!”石头恶狠狠地说。
“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是战友!我要控告你们,你们根本就是刻意虐待!”
“去告去告!你们这帮烂柿子烂菜叶子,子弹不会因为你洗了澡身上喷喷香就不打你!”
一下子静下来。
步轻风出任务时一连好些天不回来,他们只怕从来没有人去想洗澡这个问题,只想着如何灭敌,如何减少伤亡。眼前没有水洗澡算什么,就算让我们吃泥巴树皮,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旦进到这里,这事常有可能发生。
我说:“睡吧,能多睡一时是一时,只怕半夜会叫醒。”
果然,半夜里,哨子一吹,全体集合。
石头只说了四个字:“武装泅渡!”
97人像鸭子一样扑向水里。
当天晚上,我住的帐篷,96号人不见了。我和95号黯然,都知道她去了哪里。石头说过,有可能下一秒,这个数字就不要你了!我不知道,从昨天到今天,有多少人被数字抛弃。
第三天我们一行人回到苍龙训练基地,三天内,回来的选拔人员还有76个,淘汰了21个。
基地的训练设备要安全全面。我们作为选拔人员,比基地老队员的训练强度大大要强,我和95住一个房间,其余男队员是四个人一个房间。接下来的日子全是训练,洗澡时间十分钟,吃饭时间十分钟,休息时间不定,半夜总是被尖锐的哨子叫醒,立即挺身而起,一边穿衣一边跑向操场,迟到要扣两分,谁也不想丢掉这珍贵的两分。
这天是个好日子,我终于有时间抬头看看天的颜色,湛蓝湛蓝,真美。浮在天空的云朵白得格外优雅,我想起了身着白色西装的舒生,他此刻正在弹琴吗?我不禁微微笑起来,好像看见他在说,姐姐,我们一起加油。收回眼,感觉有一束目光炙热地看着我,我迎上去,却见步轻风站在直升飞机下,作战服被机翼刮起的旋风吹得啪啪作响。他朝我这边望着,我知道他在看我,自从考核开始,我们一直没有说过话,更别说在一起,这么多项目,这么大的强度和难度,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他了,因为我知道,他总在我身边。
我们一行人上了飞机,步轻风坐到了付驾驶室,匕首和我们坐在一起,我眼睛一低,坐到靠机仓的地方。不见石头,只见匕首,又是飞机,很明显,是空降入水。飞机开到一片水域,匕首基本是斜着眼睛看着我们,和石头一样,脸上尽是那种让人恨得咬掉一块肉的不屑和轻蔑。
步轻风喊了一声:“二十米了!”
机舱打开,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往下跳。匕首上去一脚,一个队员躲闪不及,只得后退,哪知后面正是机舱门,身子直直地往水下摔去!匕首眼睛都不眨,又看着另一个队员,另一个不等匕首抬脚,一个猛子扎下去,匕首笑了,“果然要踹!愣着做什么?跳啊!”几个人连续窜出去。
95号脸色有点白,不住往里缩,我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天来,95号表现一直很好,千万不能在这里卡住了。我站起来,走到机舱口,跳下去,身子翻了几个翻,以跳水运动员入水的姿势,手合十,先入水,这样的姿势可以减少水的压力,身体不会被水打痛。爬向岸边,看见95号终于扑了下来,我皱眉,横向扑下,身子必定会被水打痛,不由喊了一声:“侧翻90度,直线入水!”但来不及了,95号身子翻了一下,还是没能直线入水,斜斜倒在水里。我一看不好,扑到水里游向95号。
没等我接近,步轻风跳下来,我看呆了,那动作优美利索,如一条飞鱼入水,翻腾,浮起,手一捞,将95号仰面挟起,送到岸边,我跟着游回来。95号没大事,只是神色沮丧。我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连续下来的训练,逢山爬山,逢水涉水,逢沟跳沟,逢墙翻墙,逢铁丝网就钻。在泥泞中,在臭水中,在烈日和暴雨下,在水枪下,在老队员的枪林弹雨的围追堵截下,我们成了一群机器人,但身边的人还在日益减少,由76成了53人又成了31人。
有一次我手下一滑,从四米高的墙上落下来,屁股着地,摔得我好几下都没有爬起来,以前跟我说过话的38号从我身边过时小声问我有没事,拉了我一把,立即传来步轻风严厉的声音:“不行就退出,不要耽误其他队员!”
我摇摇手,让他走,吸口气爬起来,重新翻墙。新队员和新队员之间没时间说话交流,一旦得闲,抓紧时间睡觉,老队员对我们视若无睹,彻底透明化。教官口里像泼了大粪一样,出口就是热嘲冷讽,95号曾说:“这他娘的全不是人!”
她告诉我,她是在一次演习中被这支队伍征服的,她们整整一个团的兵力,全灭在这种队伍下,战术诡异,战风彪悍,战况惨烈,这支队伍里的人,个个精、狠、准、强,是她一直向往的,可哪知道来了这里后,却是这般情况,让人失望到了极点。
“这猪狗不如的日子啊!”她狠狠地骂。
我沉默半晌,说:“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他们只不过是口头上狠一点,操场上毒一点,我们将来真正的对手,绝对比他们千百倍的狠,毒,恶。他们也许只是提前给我们打预防针。”
95号愣愣地看着我,“你是这么想的?”
我点头:“是的。我时时提醒我自己,要适应。”
95号不说话了,陷入沉思。
不过,从那以后,倒是极少看见她埋怨了,跌倒了爬起,失败了重来,这里没有人同情你,除非伤到不能动,否则连医务人员都不会看一眼,在这里,除死无大事。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后,还要去上课,各种武器的分解和组装、使用、保养,优势和缺陷,各种作战手势和各种作战环境,各种参数的考核和各型坦克的射击死角,各军事强国的单兵作战体系,北约制式的各种作战语言和地图描绘。等等,等等。
这里的老队员没一个敢认我,喊到我时全是响当当的97号,扣分时丝毫不手软,挨骂时一个样,都是烂柿子烂菜叶子。我不在乎,我知道这些表情都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不遗余力的打击我们,让我们奋起,他们坚信哀兵必胜。我还知道那些人,他们是多么可爱,多么值得崇敬,值得你把后背交付出去。
比较让人郁闷的是这毕竟是一个男性世界,说话做事很是粗犷,尿急了转过身就能尿,尿完了才发现有队里有两个女同志,顿时红脸得像只烂番茄,才尿过的畅快又被憋回去了。
有一次训练后就地休息,石头随意给我们训练提示,说,我们苍龙大队的要的是那种能跑能扛能打能游能射的尖兵。一句话说完,全场顿时静下来,我的危机意识能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看着我和我身边的95号。我眼睛的余光瞟向步轻风,看见他一手抚额,头低垂,肩膀却是明显地一耸一耸,再看小狼,他的牙齿在阳光下白得眩目,能闪瞎人的眼睛。还有狐狸,匕首,用手捂着嘴,一付憋得难受的样子。
我面无表情,可95号这个大姑娘受不了了,猛地站起来,“报告。”
“说。”显然石头并没有发应过来。
“能跑能扛能打能游能射,射后面加个击字会死啊!”
好像一枚流弹投进来,顿时炸开了锅,那些憋着的终于憋不住了,敞开了笑,我偷眼看步轻风,发现他正在偷看我,我瞪他一眼,他转过身走了,但我知道他还在笑,他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笑个够。石头窘了,红色从脸漫延到耳根再到脖子,最后还是没挺住,一甩手,也走了。
☆、第六三章
63
又是射击训练;从手枪到微冲,从95到SG550;轻机枪、重机枪;移动靶,要求全中靶心。队伍中间的19号终于憋不住了;不服气,冲黑哥喊:“全中靶心;见过要求高的,没见过这么高的,谁能打得出?”
黑哥一向沉默寡言;不擅长争论;用事实说话;从手枪到微冲,从95到SG550,轻机枪、重机枪,全部打了一遍,全中靶心。
黑哥枪一放,“全体罚跑五圈,200个俯卧撑。”
19号把衣服一解,不服气地喊:“你天天在这里杠着枪打,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新队员在部队时枪械练得不多,谁打得出?这个要求很过份。更过份的是凭什么全体罚跑五圈?”
大概是这边的声音太大,我看见步轻风和石头还有小狼都朝我们这边走来。步轻风身边总是跟着几个人,拽拽的,阔阔的,搞得像个土匪流氓头子。
“你自己达不到,就武断地认为别人也达不到,你是把你自己看得高了呢,还是把别人看得低了?全体罚跑,是因为你们是一个整体,不是个人。”步轻风口里叨着一根草,懒懒地说。
“报告队长,有些枪械我们没打过,根本不可能打出全中靶心的好成绩来!”19号急急解释。
“以前没打过,现在开始打!打不中,跑!跑了再练!再打不中,再跑,再练!不过我告诉你,时间不等人,到时还打不中,你就可以滚了!”步轻风冷然说道,“而且,我就不信新队员中没有能打中的!”
“报告,如果全体都不中,说明是你们的要求过份,跑圈应该免除!”19号振振有辞。
“如果有打中的呢?”步轻风冷眼看着他。
19号看着我们,决绝地说:“如果有打中的,我。。。。。。”
“等一下。”我赶紧打断他的话,不让他把下面的话说完,“我来试试。”
黑哥看着步轻风,步轻风看着我,我转过头,不看他,看着那些枪械。
黑哥说:“可以,开始吧。”
我仔细检查所有枪械,虽然刚才黑哥示范了一遍,并无异样,但自己检查更可靠,这是我的习惯。
我站到黑哥打靶的位置,拿起枪,眯起了眼睛,一发发子弹激射出去,从手枪开始到重机枪结束,全中靶心。
一旁的小狼露出兴奋的眼神,步轻风给我开小灶的时候他还在医院,当真以为我是玩枪械的神人呢。
步轻风问19号:“你还有什么话说?”
19号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报告,我错了,我愿意接受惩罚!”
“质疑教官,扣5分,顶撞教官,扣10分,技术不过关,扣5分。”步轻风每说一句,19号脸白一分,整整20分就这样没了,他剩下的分数只怕难以撑到考核结束。
“全体跑10圈,300个俯卧撑,97号在教官未作安排的情况下私自跳出来,跑15圈,500个俯卧撑,扣5分。”步轻风大声说。
我见19号又要冲上去争辩,拉住了他,带头绕着操场跑起来。后面的人也跟着我跑起来。在这里只有服从和对队长的绝对信任,这是执行任务的必要条件。
四个月后,又要走一批人。我有些难过,这些人多么好,多么坚强,多么毅力,可步轻风还是看不上,有时候连我都对他狠得咬牙切齿,挑剔得太厉害了!皇帝选老婆也没这么严格!难怪当初老队长拍着桌子骂他。这些人全是各个军区的尖兵,是他们首长捧在手心的宝贝儿,老队长为了挖这些人,可算得上千辛万苦,可步轻风浅浅一句话,不要,他们就得走人。我绝对有理由相信老队长说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