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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的用处。
是啊,世俗中所谓的“有用”,其实往往是戕害自身的。就像人们夸猪的全身都是宝,对猪又有何益?旧时的统治阶级为了让人给他们卖命,往往以功名利禄相诱,世间庸人也都以“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为荣,名义是光宗耀祖,风光无限,但在名利场中,渐渐就迷失了本性,最后身死族灭者也屡见不鲜。
所以历史上的好多人,或者像陶潜一样不为五斗米折腰,主动离开名攻利敌之场,或者虽在名利场中,却保持着山林之念。像张良,虽然相貌似“妇人好女”,早年却曾是和刺客拿着大铁椎想对千古一帝秦始皇发动“斩首行动”的豪客。但他后来得到黄石公的教诲,不但明达了兵法上的虚虚实实,对于世间万事也有了新的参悟。所以他后来当功成之后,就闲居家中,修身养性,不再参与世事。结果像韩信、英布之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而张良独免于祸。司马光曾赞叹道:“以子房之明辨达理,足以知神仙之为虚伪矣。然其欲从赤松子游者,其智可知也。夫功名之际,人臣之所难处。如高帝之所称者,三杰而已。淮阴诛夷,萧何系狱,非以履盛满而不止也?故子房托于神仙,遗弃人间,等功名于外物,置荣利而不顾,所谓明哲保身者,子房有焉。”(《资治通鉴》)
最高超的作为(3)
又比如像白居易,虽然早年也是满腔抱负,但见朝廷混乱,知事已不可为后,就转为“穷则独善其身”的原则。《适意》这首诗,很贴切地反映出白居易此时的心情:十年为旅客,常有饥寒愁。三年作谏官,复多尸素羞。
有酒不暇饮,有山不得游。岂无平生志,拘牵不自由。
一朝归渭上,泛如不系舟。置心世事外,无喜亦无忧。
终日一蔬食,终年一布裘。寒来弥懒放,数日一梳头。
朝睡足始起,夜酌醉即休。人心不过适,适外复何求?白居易讨得闲职,远离了政治斗争的漩涡,他素食布裘,却有朝睡足,夜酌醉,乐山乐水无拘无束之乐。而且正是由此,他才躲过了“甘露之变”这场大祸。“甘露之变”后,仇士良指挥宦官大肆屠杀朝廷官员和禁卫军士兵,被杀死的有六百多人,曾经排挤过他的宰相王涯等都暴尸街头,没人敢收殓。白居易得知此事后,感慨万千之余,独自一人游了洛阳的香山寺,赋诗道:祸福茫茫不可期,大都早退似先知。
当君白首同归日,是我青山独往时。
顾索素琴应不暇,忆牵黄犬定难追。
麒麟作脯龙为醢,何似泥中曳尾龟。这首诗说,在那些昔日风光无限,“成功”地将白居易排斥出朝廷的高官大员们同赴黄泉路时,白居易却悠然地登山揽胜,那些刑场上的官员们不会有心情像嵇康一样优雅的索琴来弹,只能像李斯一样作黄犬之叹。最后白居易用《庄子》中的典故作结,那些官员貌似和龙与麒麟一样的尊贵,但现在都上了屠宰场,那还不如我这个像泥涂中的龟一样的人,虽然低微,却自由自在。
《庄子》在《应帝王》里说:“无为名尸,无为谋府,无为事任,无为知主。体尽无穷,而游无朕。尽其所受乎天而无见得,亦虚而已!”也就是说,不要追求什么名声,不要做出谋划策的智囊,不要承担什么责任,不要当智慧的主宰。体会无穷的大道,游心于无我的境界,享受天所给的一切,而不要以为有什么所得,这都不过是虚无罢了。
所以金庸先生在功成名就之时,就激流勇退选择了“归隐”。1972年,他在写完《鹿鼎记》后,毅然封笔。1991年,金庸部分转让一手创办起来的《明报》股权,开始逐步实施自己的“退休”政策,到1994年,他正式辞去董事局主席一职,全面“退隐”。
这正是聪明人所为。老子说:“功遂身退天之道。”其实笔者觉得,道家的好多道理,越是聪明人,越是事业有成的人,越容易理解。
道家的无为,并不是完全无所作为。这里的无为,往往是针对一些世俗认为有意义而道家以为无意义的事来说的,至于养性修身,提高自己的本领技艺,当不在“无为”的范围之内。在庄子的文章中就赞美过“用志不分,乃凝于神”捕蝉如探囊取物一般的神奇老人,也夸奖过游刃有余,“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的庖丁,还称颂过一个钓起大鲸鱼的任公子。老子也曾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所以道家的无为不是等于白痴一个,啥也不会,啥也不学。苏东坡的《洗儿诗》说“但愿生儿愚与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虽然说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不像自己这样聪明过头,锋芒太露,而有声名之累,牢狱之灾,但是我们也能理解到苏东坡的意思绝对不会是想要个脑瘫的儿子。
台湾女作家罗兰也写过:“如果是‘为’而‘不争’,那就是表面上不争,实则有为,不与别人争一日之长短,而把争的精神去做别人所不及见到的‘大事’,所得的结果才会是‘大胜利’。老子说:‘天之道,不争而善胜。’又说:‘江海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善下’,就是不争,‘百谷王’却是善胜的具体证明,是‘天之道’。道家的思想并不玄妙,更不消极,能了解它的精髓而善用之,可以无往而不利。”
最高超的作为(4)
对于这段话,笔者大体是赞同的,只是对“道家的思想并不玄妙”这句话不大认同,笔者觉得道家思想很玄妙。
而且完全的无能无为对于排除世事的侵扰也是不利的。试想如果我们毫无作为,钱从何处来,先不说娶老婆过日子,住什么吃什么?烦恼肯定也是多多。对于我们凡夫俗子,不可能弃世而入山林之中,餐风露宿练辟谷之术,真正地练功修道。所以完全地“无所为”,烦恼反而会更多,正像李渔写过的一样:如人忧贫而劝之使忘,彼非不欲忘也,啼饥号寒者迫于内,课赋索逋者攻于外,忧能忘乎?欲使贫者忘忧,必先使饥者忘啼,寒者忘号,征且索者忘其逋赋而后可,此必不得之数也。若是,则“忘忧”二字徒虚语耳。他说:如果有人担忧贫穷想劝他忘掉,他哪里是不想忘,但是家里老婆孩子啼饥号寒,外面要债的债主不停地打门,这样那里能忘得掉忧愁,所以想让贫穷的人忘忧,必须先把这些事都摆平了,要不然忘忧二字就是白说。
所以,笔者觉得道家的无为是说给聪明人听的,越是本领高的人,成就大的人越要注重“无为”二字。《笑傲江湖》传剑一章中风清扬给令狐冲讲道:“活学活使,只是第一步。要做到出手无招,那才真是踏入了高手的境界。你说‘各招浑成,敌人便无法可破’,这句话还只说对了一小半。不是‘浑成’,而是根本无招。你的剑招使得再浑成,只要有迹可寻,敌人便有隙可乘。但如你根本并无招式,敌人如何来破你的招式?”令狐冲一颗心怦怦乱跳,手心发热,喃喃地道:“根本无招,如何可破?根本无招,如何可破?”陡然之间,眼前出现了一个生平从所未见、连做梦也想不到的新天地。风清扬道:“要切肉,总得有肉可切;要斩柴,总得有柴可斩;敌人要破你剑招,你须得有剑招给人家来破才成。一个从未学过武功的常人,拿了剑乱挥乱舞,你见闻再博,也猜不到他下一剑要刺向哪里,砍向何处。就算是剑术至精之人,也破不了他的招式,只因并无招式,‘破招’二字,便谈不上了。只是不曾学过武功之人,虽无招式,却会给人轻而易举地打倒。真正上乘的剑术,则是能制人而决不能为人所制。”对于这一段话,我们可以悟出来以下的道理,真正的高境界中,是“无招胜有招”,但风清扬也说了,“不曾学过武功之人,虽无招式,却会给人轻而易举地打倒”。所以要成为一个大高手,也不可以一上来就“无为”和“无招”的。正像一个不学武功的人,不可能上来就打倒练过多年的会家子。这一点《神雕侠侣》独孤九剑创始人的独孤求败,在他的剑冢的石板上就写明了学剑时不同阶段的进境:“无名利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这是初级阶段,以刚克柔,很普遍的境界)“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第二阶段:以软剑之柔取胜,有以柔克刚的意味了)“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更高的阶段:返朴归真,大巧若拙)“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最高境界:渐臻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无为而无不为之境)所以像独孤求败这样的天才也是经历了这样几个阶段,才达到无招胜有招之境地。所以大家不要听了道家的无为之说,马上就干脆躺倒冬眠什么也不干,也不管了。从有为再到无为,这个无为之境,才是高境界。
以上都引自武侠小说,可能有的朋友不能尽信。不过上面所说虽是小说,但道理是不差的。琴棋书画之类的技艺和武功的道理是相通的,比如书法吧,小孩子乱画一通,这当然是很差的字,但如果一个人只是将字写得端端正正,横平竖直,比起刚才毫无章法的小孩自然是强多了,但这样的字却并非书法大家所追求的最高境界。真正的大书法家写的字有时也歪歪斜斜,不懂的人看上去觉得和小孩乱画也差不多,像郑板桥独创的书法,写得不但横歪竖弯,而且字的大小不一,像一片砖头瓦块胡乱铺在街上一样,故名“乱石铺街体”。这就是由巧到拙,由无法度而胜有法度的典范。
道家的无为境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我觉得应该是先从有为再到无为,是一种并非简单的无,是一种如同炼九转金丹一样转了又转后的无。它是“原”,是“元”,是“源”。
整个道家,就笔者的浅见,主旨是“逍遥而游”,而核心却是“无为之为”,这两个思想一下子是很难说清楚的。所以笔者后面的文字又分成了十四个专题对道家思想进一步介绍,以便大家更深更全地理解道家思想。但是这些几乎都是围绕着“逍遥而游”和“无为之为”这两个主题的。
真正的高风大德(1)
三、真正的高风大德----上德不德
真正有德之士是不会整天把“德”挂在嘴边,以之驯导约束别人的,顺乎自然,顺乎本性,自然有德。而一些貌似“有德”的“下德”之人,总想着要去维护道德,结果道德在他这里却越来越偏离了本质。“上德不德”这句话来自于《道德经》第三十八章: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这句话就笔者的理解是说,真正有德之士是不会整天把“德”挂在嘴边,以之驯导约束别人的,顺乎自然,顺乎本性,自然有德。而一些貌似“有德”的“下德”之人,总想着要去“维护”道德,结果道德在他这里却越来越偏离了本质,忘记了道德的自然本性,反而失去了道德。
老子接着还强调说,“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意思是说,当社会用礼教约束而提倡仁义时,那忠信几乎就荡然无存了,礼成为社会道德出现混乱的祸首。
在老子写下《道德经》的时候,儒学还并不兴盛。但这里老子神奇地预见了未来中国社会中被儒学礼教所毒害带来的灾难。当老子坐在满是竹简的“国家图书馆”中,想明白这一切时,他会不会知道,中国人要走过多少弯路,经历多少苦难才真正地能体味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礼义本来是维护和巩固道德的,但是在中国的历史上,却时时异化成一种戕害道德的工具,在所谓的“忠孝节义”的遮羞帘幕下,多少更无耻,更残酷,更虚伪的勾当却假仁义之名。法国罗兰夫人那句“自由、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这里换为“仁义道德,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往往却更凶恶可怕。
庄子在《胠箧》一篇中说:为之斗斛以量之,则并与斗斛而窃之;为之权衡以称之,则并与权衡而窃之;为之符玺以信之,则并与符玺而窃;为之仁义以矫之,则并与仁义而窃之。意思是说:制造斗斛来量,却连斗斛也一并被盗走,制造权衡(秤)来量,却连权衡也一并被盗走,制作符玺来当信物,却连符玺也一并偷走,使用仁义来矫正人们的行为,却连仁义也一起被偷走了。
这些“大偷”偷走了仁义后,于是加以改造,结果仁义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何以知其然邪?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故逐于大盗,揭诸侯,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虽有轩